《hero英雄》 by 钢金属的教皇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他惊愕的表情击碎了我的面具。“历史向前进行而不是向后倒退，个人的爱情和力量决不会逆转科技民生的进步和人民的觉醒。不能再回帝国了，那样就是亲自踏入坟墓。数月之内，合众国即将建国，它将替代帝国的历史向前行走。阻碍它的一切力量都将粉碎在历史的洪流中。而你，隆德·让保罗·杰克佛蕾特皇帝被当作风标一样，中止于一个时代。”

我紧紧捏住他的肩，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躯体，狠心的继续说道：“而我，仅能做的，就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跟你一起远离帝国以及亚美三洲，远远避开急速前进的社会，以免被它的锋芒扫中。这个不能征得你的同意，因为这是未来的趋向。”

他静静的看着我的面孔，镇静出乎我的意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脸色慢慢从欢喜变成迷茫、茫然、和恐惧。他终于慢慢放开抱着我的双臂，他的表情孤苦无依……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很多人都告诉我，你是一个敌人。我一直不相信。或者说是拒绝相信。原来是真的啊………
他仰起脸镇静的看着我：“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征询意见时总是胸有成竹，事情还未进行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由的外表下有一颗尊循正统的心。我一直都好奇，我这样的落魄遗族怎会被一个浪子迷惑。原来，我爱上的是一个流浪外表下强悍骄傲的人格。我们外表都荒唐内心高傲———我们差别如此巨大却有如此相像。我们都在自己存活的战场上光鲜夺目，一但失去了身份，就是变得像垃圾一样的污髓不堪，任人践踏吧……”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痛苦的表情。“既然你已经计算周全，做了决定。那么你有否会计算到，一个失去国家、失去自尊，没有了领土、被人践踏的国王的末路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请不要责备我！我的情感太脆弱，它受不了任何人的责备。尤其是你！！
他轻声的说道：“我讨厌战争，假如有别的方式可以和平解决，我会赞同。但是，国王只能在国家里生存，离开了祖国他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离开帝国。”
“你终于……要……再次离我而去吗？”

我用拳头按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隙中涔涔流出。感觉到了胸口位置的心脏成了一片片的，掉在脚底下，碎成粉末。被海风吹走。飘于孤凌大海上。
这爱，使人坚强、高尚——但是，它却要毁灭了我。
它正在毁灭着我！

“别哭了！别哭了！求你别哭了！”隆德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他吃力的说。我像个孩子一样嚎啕无助的哭泣着不可能回归的岁月，它带走了我全部的青春恋情。我任性的哭泣祈祷着它会回来，以为它对人类的掌权者……我和隆德会有个例外。但是我和隆德都明白，它们就像今夜的海、月、旗舰一般，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他迷惑的说，“别哭泣了，你不应该哭泣的。”他的肩膀承受了我全部的重量。宇宙中，只有一个支点。可以承载我的脆弱。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哭泣，而你却不适合哭泣。你是一个站在人群中最前端的人……”去他妈的，我正在失去我爱的人，为什么还不能哭？我的衣袖根本摸不净脸上的泪水。霏雨倾城啊……

然后……就看见他……缓慢的委顿下去。
那时候，他一言不发的从我得面前委顿在地。栽倒在我膝盖一下的位置。我震惊的看着他，相面对一个陌生人。他手掌里全是虚汗，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却像是去平衡的倾斜一样，跌落尘埃。我俯下身，伸出双臂抱住他。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空旷无人的海面上，只有生生不息的波涛声回应着我的声音。

× × ×

太可怕了，我中毒了。
我。杨爱华，一个政府高官，双手掌握军队的名将。独自一人来到帝国旗舰上，跟一个敌人见面？亦或着永别？夜色深沉，12时的钟声当当当敲着，时间一层层的剥着我的衣服，钟声一声声的催促着我，逼迫着我。没有了那个深山密林满地黄花，打闹嘻哈的相识少年，华丽的高官下面还剩下了什么？即将打回原形了罢。太糟糕了……我为之奋斗了十年啊……

我奋力的踹开眼前的重重重门，船上诸人向海浪退潮一般的消逝无踪。我猛然间大喊了出来：“杨保瑞————你出来！”

走廊尽头最后一间青路色棋室。背对着窗棂有一张宽大的的法国椅。我的兄长杨保瑞坐在以上。他的右脚放在左腿膝盖上，左手支着下颌，面孔雪白。我几步冲了进去，我闻到了一怔奇怪的味道。仿佛别人惊醒了回忆，他抬起面孔看我。脸孔白皙的无一死血色。他的眼神阴郁直直沉淀了深海中了去。

“你终于出现了吗？像个海妖一样突然出现在海面上。哦，对了。我们都喜欢深夜的海……它有种逃逸的安全感。”
“叫御医过来！”我声音沙哑的大吼着。
“我一直在考虑，我们的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快叫医生来！哦不，我是医生，应急药品在那里？”
我解开隆德的衣领，跪倒在地，用力击打着他的心脏。
“多年来我一直回忆，那个相同的午夜。”他解开身上银灰的长袍，丢弃在地上。缓步走到棋室中间。彷佛没有看到眼前垂死的皇帝。彷佛将奋力救护病人的人，当作了空气。我抬起头汗水顺着脖颈涔涔而下，“皇帝休克过去了，你不打算救他吗？他不是你法定的家人吗？”

杨保瑞缓慢的回过身来，他的笑容使我心中一凛。他的眼里根本就未放国王在眼中，如同蝼蚁般的践踏过去。“……你那晚装病，睡到我的房间。我还记得那晚烧得是半干的松木，房间里影影绰绰有烟气。你一叠声的嗑疏。我坐到床边给你吃药，然后，你竟然对我说，你喘不过气来，要我给你做人工呼吸，是不是呢？小保？”

我的手足冰凉，全身的力量急速下降。我拼命的告诫自己镇定。“我忘记了……那时候年纪小，做的事不能当真。请，你快传令医生来。”
“你还真坏啊。那时候我就很听话的给你做人工呼吸。我们都是医科附中的学生，实习医护这种事也很平常，但是我可没有见过，喘气都喘不上来的病人竟然双手抱着医生，嘴巴对这嘴巴让医生也喘不过气来呢？”

“我不记得了！你的急救医师都在哪里？皇帝的身边一定会随身医生团吧！”
杨保瑞面上含笑，星眸微和，他双臂微微抱着自肩，面孔微抬神游天外的自顾自笑道：“那时，我根本就未曾想到你一向老实，也会使诈。还跟你按摩胸口，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你爬上来压着我的样子，我还问你，
明明你在我的身体上面，为什么还喘的透不过来的样子呢。”

我手脚颤透，勉强的从柜子中取出镇定剂，给隆德注射。我大声的呼喊侍卫，击打传唤佣人的响铃，寂寂大船上竟是无人出来应声。
杨保瑞痴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怕的像个胆小鬼。全身都在发抖。吓得连我的衣扣都解不开，最后拉扯的我叫痛，还掩住我都嘴巴不让我叫出声来。你自己下面早都硬了…………”
“别说了！”我大叫了一声，一把将他身前茶几上的液晶录影机横扫处房门，那正在播放着皇帝棋室中，皇帝跟黑发的男人纠缠不清的景象。这令我羞愧。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眼前却潮湿了。“我已经道过谦了！对不起！你却还在耿耿于怀，不断羞辱我！”

极大的海浪猛然间击打过来，旗舰微微一晃，茶几上的酒杯一下子倾斜在地上，水晶片飞到四周。杨保瑞全身像一块绷紧的岩石，全身都叙蓄力待发，一吃惊之间我晃了晃身躯想躲开他。但是他只是做势，看了我的惊惶他竟然露出了讽刺的表情。他放低了声音竟咬碎了银牙：“是你在羞辱我吧！杨爱华！不过是一句话！你心地狭隘恼羞成怒，设计陷害皇帝和我！”

“咯”的一声他面色狰狞一把握碎了手中的酒杯。
彷佛火焰了一瞬间燃烧到了顶点、他的怒火终于爆发，咆哮了出来。

“————见鬼的杨爱华！你参加军队！你选择了敌国！你每年回家看望我，然后在制定你该死的计划。你率领军队攻打你的祖国！你颠覆祖国不失为了高尚的愿望，你不过是要毁灭这个不给你亲生父母的祖国。你这个犹大！当你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时，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令我爱上你又践踏我的爱！你所做的一切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句话！”

“当夜曾说过的一句戏言！就令你怀恨终身吗？

————‘你不过我家养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要好？！’”

“————所以你变成了杨爱华。你推开我跑出家去，从此再不回来。你到港口偷渡上了亚美三洲的船。远远逃离开了帝国。你这个胆小鬼！”他抬起右手，狠狠按在自己左臂上，手上的水晶水片把他雪白的衣袖拉出沾染立刻鲜血的一道伤口。“不”我都身体摇摇欲坠。我伸手想按住他的伤口，他突然大叫了一声甩脱开了我的手。白色的长袍飞扬起来，他的左右双臂上面，竟然都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这1000个夜晚，我每夜都忍受不安，都睡不着！我都懊悔的睡不着！你伤害了我。你比我在肩膀上狠狠划上千刀万，都要深的在我胸口插上一刀。”

他伸手按住胸口。

我根本不记得了……我的眼前模糊了。撩开挡住视线的眼前的树叶。，光着脚掌在潮湿的沙叹上奔跑。
不敢停留。羞耻心和汗水一起合着在夜色里飞坠。一根树根绊倒了我，扑到在泥土里哭泣。离开这里吧，离开这块土地就可以迈进新天地。巨轮上的外国水手狐疑的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回首望着远方海面上远洋世界的超级航空旗舰“AIWA”号。想如那飞翔宇宙的巨鸟般自由，换成为另一种活法。

“————我叫杨爱华。”
“每夜每夜，我都痛苦的难以成眠。悔恨自己心肠太软错失良机，没能杀了你。即使那样也胜似被羞辱吧。当我忍受不了时，我就用刀在臂膀上划一下，提醒自己优柔寡断、而现在”杨保瑞咬牙切齿的一字字说道：“再也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意志，你，也不例外！！！”

“你现在求我救杰克佛蕾特皇帝吗？跟我结婚的国王？跟你偷情的情人吗？”美丽的大公爵嘴角上翘，他唇红齿白，如花笑靥萦萦，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杨保瑞轻声的笑道：“杨爱华，当日你拒我而去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天就快亮了，远方晨曦中第一抹粉色光线穿透过层层雾气，照射在矩形含航空航海母舰。船舷上端飞扬的鸥鸟没有接受当权者的命令，在船体附近滑翔着空气圈子飞行。在距离海面以上，向上6000公里的高空上，合众国的宇宙航母在遥远的太空中，用机械般的触角渗透到社会的各个方式。就像蜘蛛一样，迅捷，细微的事无巨细的搜索着各类型的讯息。然后迅速的传到奥兰多市郊的警察总部。

天亮前的警视总部呈现出一派极度慌乱的状态。

当天晚上值夜班的警察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监视屏幕。当杨爱华将军意外的出现在国王旗舰上去。警察们的咖啡杯跌在了键盘上。众多其它科室的职员闻讯赶来，把椭圆型环绕监测中心挤得水泄不通。透过红外线远程监控系统，6000公里以下，国王旗舰上分毫必现，丝丝厉目。最前面的人轻声命令着。“好，准备转播。”那个操作员惊骇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突然出现的议长。“但是，但是，如果要接驳到民用通讯设施上去，转播这种突发情况，也需经过新闻署长的批准签字吗？”万一不当心夹在了大人物们之间的政治恩怨、仇杀中，说不定会死的连退休金都拿不到一厘钱。满大厅的冷气吹的人脊背寒气上升。警察们心中绝望的想。为什么要看到这种不该看的东西呢？有机灵的已借机溜出监控室逃之夭夭。

× × ×

“——当初你拒我而去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我仰脸镇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感觉得到如流水而般逝去的旧日青春。我的左手扶在圆桌上，全身的肌肉骨骼慢慢放松，泄气一般的绵软下来，膝盖站立不稳。直至单膝着地。我抬起脸看着杨保瑞，只剩下了平和的口气与表情。“你曾说过，有朝一日会令那个甩掉你的男人，跪在你的面前求你爱他。现在你是否满意呢？”

“…………”
“你一向眼高于顶，但是对于跪倒在你面前的男人，你是否还会赏识他？”
“…………”
“请你救救他吧。”
“这就是你拜托别人帮忙时的口气？”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眼睛。
“你从小一直都对我很亲切，对我关怀有加。是我总是不断的招惹麻烦。”他微垂着面孔专注看着我的脸。“每次都在父母要打我的时候，你都会为我说好话，每次我惹麻烦时你总是替我善后。你总是在让着我。你对我的好处我会永生难忘。”

“是吗？”他有些怀疑。
“你总是聪明能干耀眼美丽。小时候我把你当作天神一样的敬仰，崇拜你敬佩你，想有一天变得跟你一样强。有一天能够跟你一样……我是喜欢你没错……”
“…………”
“但是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冷冷的用黑眼珠戳着他的心。“你喜欢的人，是那个两军对峙战场上的不败领袖。是那个一呼百应的草莽军人。是那个在高层楼宇之上，胆大妄为的敌国持枪刺客。而不是，在这里跪着的向你屈膝的无能之辈。”我咬着牙说着实话，全身的肌肉衣履彷佛都顺着海风被吹下了一屡一屡的，只剩下孤独冰冷的千疮百孔的心。

“那对你无一点用处，幼适的跟班孩童时代的玩伴。只要你高抬贵手，我们都能存活下去。我发誓我们会离开这里不阻挡你的目的和前程。所以……”我痛苦的请求他。

“——请你救救他吧。”

杨保瑞低着头，寂静无声息的看着我。
“那对我没用。”他说道：“你这样说和做，只会令事情更糟糕。”
“——此时此刻，你依然不为自己的安危向我求救，却为了那个人跪倒在地，这就是你的告饶之道。你总是不会很好的利用本身的优势，达到想要的目的。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进步。”他在取笑我。

“你很恨我吧。恨到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看着我的手。“你全身都充满了戒备，手指甲都把手掌心握出血来了。这就是你服软求饶得表现？”
“但是，你知道吗？”他眼睛里慢慢带出了一丝笑意：“我就喜欢你这样。每次吃亏上当以后，都用相同的悔恨表情跟我说话，心里发誓下次再也不上我的当。但是，往往下次还是忍不住的犯同样的错误。无论是跟我抢蛋糕或是抢爱人，都是如此。小保，我们太熟悉对方了。这世界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相对的，我也更能包涵你，我也会更爱你。”

他温柔的凑近，蹲在我的面前，跟我保持相同的视平线高度，从散乱的头发中捕捉我的视线：“你的运气真好。我有时都会嫉妒。连你任性的跑出去当兵都能做到最极致的高峰。而我却要花数倍的努力心机和付出还达不到同样收获。我不看好的你的能力，我只能说你的运气真好。你的心肠也很好，同情弱者多过于强人。有一条狗病倒在路上你也会把他抱回家细心饲养吧。相必那个皇帝就是用这招让你死心塌地吧。你的人也很好。对于爱你的，你爱的人你会付出生命乃至全部，在军旅政治生涯中，你还能这般天真，文艺，不带一丝市侩。你的脑筋也好，明明厌恶我到了极点，还能跟我丢掉立场委身跟我屈意奉承。连你的长相都这么好……”他的喉咙里发出呻吟，用手握住我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