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英雄》 by 钢金属的教皇

我的手腕上火辣辣的，我勃然大怒。下手想把他的头按进沸水里，心中顿生恶意：“快放手！你这人渣！跟我求饶就饶了你！”
“55555……”这小子竟然这么硬朗，两只手紧紧扒着桶沿，拼力梗着脖颈，竟是不低头不示弱。
“你以为你还能神气几日？马上就要被灭的丧家犬，死硬的帝国走狗！你们就快要被北方灭亡了！”
隆德咬着牙从水里挣扎出来。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逆贼……大逆不道…我出来……第一……个砍你的头！”
“扑———”我的手腕略松，他趁机吸口长气，“你该求我饶了你！”我突然心起恶意。

 

我一把把他的头按倒手中！
“———等到你有本领杀我再说大话吧。小命不保还敢仗势欺人。我陪浴、陪聊、赔洗、陪按摩，还没有跟你要红包呢！”我大笑。
“咕咚咕咚————”

木桶里水热桶滑。隆德错不提防、结结实实摔进桶里，连尽几大口黑糊糊的黏液状洗澡水。大约是味道欠佳吧，他张大口手扶喉头，本来是想呕吐。但是忘了身在桶中热汤里，又“咕咚咕咚”的连尽几大口。我眼看着他的眼珠渐渐翻白，在黑水里一起一付依旧死死的瞪住我。原本灰色琥珀一样的透明的瞳孔颜色翻出血丝，猛的看上去像魔鬼一样。我也怒目瞪视他，谁怕你啊？！我想这小子这次是恨毁我了。

房门忽的大开，佐普匆匆从草屋外面跑了进来。他丢下从山下带回来的草药。呼天抢地的一把拉开我：“你疯了！你在干什么啊？！”隆德看到救兵来了，一下子眼睛翻白，嗓子沙哑的吱哇鬼叫起来：“疼死我了！快宰了他————”

 

———我和佐普达成典范级城下之盟。我负责保证近卫军大人的性命。他不得干涉我的医疗计划。他负责保全我的小命，我在医治好隆德先生前不得私逃。————结局就是我们都可以不予追究责任、得到解脱………我施施然回到桌旁边，开始吃早饭。这时候，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面射进室内，地板上散金一片。小米粥炖的正是不沸不泻恰到火候，咸淡猗口助于消化。
假如眼睛可以喷火的话，我早就被视线烧成了卖炭翁。隆德倒在床里，声嘶力竭的暴吼着。只是他文法不通、词语匮乏、在他翻来覆去的问候我的父母和祖父母并要他们断子绝孙时，我接了句，我也正想找他们呢，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他就彻底闭觜了。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良心中带了半点懊悔。我以前是个天真、活泼、纯情、诚实的小孩。自从我六岁时，被杨保瑞抢走那只最大的苹果时，我就认识到了社会的黑暗。所以我“行侠仗义，铲恶除歼。”所以我最看不得人欺负人————今天就是要这仗势欺人的暴力狂，尝尝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凌的滋味，我感保证他必定会感激我的。我使他记住了“疼痛”的滋味。

我善良的天性一定是被杨保瑞压抑的太狠了。
恩。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啊。

《hero英雄》6

款款·克拉姆

 

 

鬼也怕恶人的。

隆德先生是个聪明人。当无法扭转局势时就顺应局势，方能险地求生。他变得一声不吭，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盯住我。这个人脸色惨白，肩膀就像不成熟的孩子一样狭窄。脑袋大，身体纤弱，四肢修长。面色枯萎无力，我以一个医生的眼光捉摸，即使平和调养，也年寿不长。更何况他这次身受重伤。伤了身体元气根本。辅助着精神暴躁，亢奋，更能显示着身心两方面的都不健全。当遭受外力打击时，会以不正当的暴力倾向反映出来。凸出了精神方面的尤其不成熟和缺陷。
这个男人在角落里，阴翳的恶狠狠的眼神瞪住我。发色苍白眼睛血红，好似地狱里来的恶魔。我私心里希望他从那里来回哪里去。但是，现在，我只有救了他的性命，才有可能自己活命。简直是违背了天意啊！我现在早就后悔离开杨公馆，毕竟杨保瑞不会杀我，我宁可装疯卖傻再继续忍受他的蔑视、奚落。
我糊涂了。本来自己就够蠢了，怎么连作对的对头都这么蠢。

窗外的绿树枝叶颜色一日深似一叶。干燥和缓的春风吹拂在皮肤上，带来了春天的气息。每天天不亮我都挽着袖子，任劳任怨替这个家伙洗澡。我握住他的手臂，他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疤。肿痒难耐。水蒸气和热水都渐在我的脸上。我顺便栽下眼镜，帮他活血。他全身都很用力，紧紧抓住木桶边，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我挺佩服这小子。在发现嚎叫威胁、谩骂撕打都对我没用时，就咬住牙忍受着。隆德干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除了偶尔痛的发狠嚎叫几声之外，基本上还算是配合治疗。他经常一语也不发。
有时候，他会突然张开嘴巴对我说：“你不要以为你给我治病，我就放过你对我的无礼！”
“没错。指望你抱答我，还不如指望猪会飞。”有点恼羞成怒，我心底原本还是希望他能送我一个大红包的。
他瞪住我：“你激我也没用。我只要一回到城里，就判你死刑。”
“为啥呢？”
“你…行刺长官！”
“那我岂不是进退为难么？”我突然大捂。“医治好你你会杀我，医治不好你的副官会杀我……那我干吗还要救你？”陡然我面目狰狞，一把遏制住隆德先生的喉咙。
一旁监视的佐普扑过来拉开我们。我大笑不止。

 

隆德终于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了。每天早晚两次的“酷刑”以及大量的抱扎、上药、强制性恢复。使他尽快的成熟起来。放弃了无为的挣扎。虽然每次都经过地狱般的惨叫、咒骂、威胁、晕倒，但是他的身体从以前的失血骨折无法动弹，到中气十足的与我问候各自的长辈，甚至挥舞着一只可以转动的手臂，跟我对打。倒是治疗日渐成效。
在水桶里，我慢慢去掉了治愈外伤的药物，改为添加了活血通脉，治疗内伤的药物。这种中医的浴疗，乃是以前暑假时，前往亚美三洲旅行时，见过那里的民间大夫，才学会的。没想到，今日遇到这个内外伤都重到极至的隆德，却有了用场。这个疗法属于至猛地的治疗，有很大的疼痛感。好在近卫队长他不是人类。所以可以忍受。
晚上，我爬上室内唯一的一张草床上，对着月光许愿。隆德被折磨了一天，有气无力的抱怨：“你TMD都不洗澡么？”我知道他想赶我下去，好独占那张唯一不潮湿、可以舒服伸展腿脚的床。我老实不客气的占了大半的位置。“男人吗，自然要臭的才有味道……只有女人才洗澡。”我呼呼大睡过去。任由这小子翻来滚去的忍受疼痛和臭气。当然，当他趁着半夜，拿着破碗想砸烂我的头时，我突然闭着眼睛说：“你敢丢下来，明天你会洗一天桑拿！”他牙齿咯咯作响，最终还是发着抖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都是在磨难中渐渐成熟。吃饭时放在我碗里“作料”，我掉包给他吃了，他痛的满地打滚。早上装作病情加重逃脱洗澡。我正好练习针灸疗法，好像不到位他最后自动跳进木桶，浸了一夜。风高夜黑想趁黑逃走，设在门外的猎夹夹住他，在露水中嚎啕了一夜……数次磨难后这小子终于发现，每次疾风夜雨来临的时候。第二天幸存下来的，不畏风雨的都是顺着风势摇摆的枝叶。眼下的，这只悲哀的枝叶开始不情不愿的被强迫“活动”，借以锻炼身体的恢复机能。

什么叫英雄气短？这就叫因事而宜。什么叫不能逞强？那是你人在人下不得不低头。隆德一瘸一拐的清洗地板，烧水浇花。满脸不情愿的表情。佐普既帮不上忙也不可能阻止。只得寻了个借口远远避开。免得祸殃城鱼。隆德咬着牙问我：“我可不可以不浇门前的野草？”
“不行。俗话说得好‘野草浇不尽，春风吹又生。’草么，自然是要不断浇的……”
我一瞪眼，他噤若寒蝉。

 

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中，我们两方面颠倒了势均力敌。在远始的低级社会。现代世界的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本，例如外貌、金钱、身份、职业都失去了效用。反倒是一些人体本能，如健康，力量，求生能力，生存技术等等，可以决定人的强弱生死。———活下去才叫优势。这是我的强项。同样也是隆德这种傻瓜贵族们的弱势。“不识柴木活活饿死，无有米汤改吃肉糜……”为了这种笑话不在重现历史，我在教他进步，他忍受我的恶劣。其实我们两方面心里都恨不得一脚踹到对方心窝里……
谁希罕待见你啊……
我们不小心眼睛对视一下，都把脸甩开。

佐普偶尔下山，来往的旅人带来了些远方城市的消息。诸如一些蓝军突袭停战线以南；帝国内部反对党的支持率已达到了50％以上，人们厌战情绪高涨；帝国中将变节投向敌国；AIWA杨潜进帝都；杨保瑞遭遇车祸等等。这种一只长盛不衰，喧喧泻泻的消息。好像飘忽在空中的落叶一样，时而飞到高处。时而埋入深谷。我仔细看了看杨保瑞的简讯。笔者以一种被明显被收买的文痞阿谀口气，大言不惭，夸大其词的描绘了保瑞先生遭遇车祸的镇静、宽宏大量（以下作者去掉了两千个字节。）等的英勇表现。我对着报纸怂了怂鼻子。只有我知道，那个倒霉的司机会被贬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场所，劳作在猪圈里忏悔自己的罪过。保瑞这个人，向来是对于阻挡他前途利益的，不管鸟兽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践踏而过……

 

我痛苦的山野医生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期待杨保瑞的“幸福”婚姻。我很悲观的预言，他会死的很难看！谁让他为富不仁，从小迫害虐待他唯一的兄弟呢！

《hero英雄》7
款款·克拉姆

 

我和佐普，隆德躲在山上已有好几天了。隆德的重伤未逾，无法长距离移动。于是我们只得留在山上等待着他康复。说说也奇怪，这个人咎由自取，玩男人被刺，我却是被拉来收拾残局。这个世界真是黑暗啊。为了活命，为了不可能的红包，我恪守了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至于病患是否满意，我可没有那么多、大的心眼容纳天下其他的事。
隆德身体向好的方面的好转，但是它的精神反面的疾病却更加严重。我想他可能患有间歇性的暴躁症，一遇到被抑制的环境，会愈发的表现明显。只是，鬼也怕恶人，他的忍耐力日渐提高。我头也不抬，只干自己的事情，不经意抬头看向窗外，隆德坐在窗户旁边，呆呆的看着我的这个方向。他的身影很纤弱，头大身体小，面无表情。我一抬头，他立即调转脑袋，像窗外看去。
隆德狼吞虎咽的吃下饭团子，然后目光烁烁的盯住锅里。乡间野地未有法国大菜，珍肴美味，所以我们都降低需求标准，暂且用野菜团子代替。粗粮还是与乡下猎户讨了些来。我伸手把剩下的饭团子替给他，他警惕的看着我，可能是我对他太狠了。他一头埋在锅里，那剩下的饭吃了个干干净净。半晌，他放下锅，看见我看着他，竟然面孔发赤，悻悻然说：“反正你也不吃，不吃浪费了。”好似被老师抓住的小孩子无辜表情。这小子长进颇快，竟然能说出不浪费粮食的话来，看来还不是不可救药。我有点感慨。头也不抬，收拾了碗筷。
“没错。但是饥民不可暴食。”
他面孔发青。

晚上，我去了森林深处。潜伏了半夜终于抓住了一只迷路的小野羊。清晨我拖回猎屋。隆德大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欢呼雀跃，险些跌断了打上夹板的断腿。他围着鹿转来转去，口水直下三千尺。突然，他抬起脸上下仔细大量了一下我，认真的对我说道：
“你、真、是、太、厉、害、了！”
“…………”

……这小子真是饿得很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一副蠢像的笑脸，傻的透气。那一整天，外面春风如织，我用盐，和香料，辣椒树叶把羊肉，包裹了。放在室外的空地上，满火烘烤。隆德一瘸一拐的在旁边走来走去，不住从铁叉子转来转去，一边流着口水。原本这小子还想装作不关心的表情，我想赶他走，但是他根本就忍不住诱惑。望着他一副做势逾扑的样子，现在谁敢把这只羊带走，他敢跟他拼命。
火焰然脂，肉香肆意。佐普终于说了：“可以吃了吗？”
我们三个人同时扑上去伸出叉子，我和隆德都插住了一只羊腿，互不相让。我们怒目而视。突然他想起了我的作恶，不敢跟我再抢，悻悻然把叉子收了回来。我看着他撇撇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收回了叉子：“你吃这个好了。”小黄羊，并不大，可经不过三个人如狼似虎的吃。风卷残云一般，隆德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兴高采烈的说：“肉真好吃…你真好……”

 

…………皇家近卫队长说的话简直跟白痴一个档次。
阳光直赛在我们三人的脸上身上，我和佐普满脸红晕。隆德一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兴奋的满头大汗。我们三个人对坐着大吃大嚼，不时对着傻笑，“好吃好吃。”好似三个傻冒。旁边绿树成荫树叶婆娑，阴影一点点斑驳应在我们的脸上，我的心里突然也是斑驳一片。佐普傻笑着大吃，隆德却是吃的兴奋，额上脸上都是汗。阳光下暴晒，凤口处又汗出如浆。这可是容易寒侵五脏。我忙抬起衣袖，帮他抹净脸上的汗珠。隆德嘴巴里塞满了肉，还嘟哝着说：“你干吗不吃啊？”
我伸手去擦他的额头，凑近了竟然越发觉得隆德像个小孩子。他的头大身子小，四肢修长。原本就有些幼稚可笑。如今更是一脸孩子气。圆圆的杏仁眼睛睁大了看住我，我竟然能从湖泊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脸。就象是小时候，家里壁炉上放的小丑玩偶。古怪丑陋但是据说是越丑的价值越高？他脸不丑，就是面孔太瘦、枯黄病色加头发稀疏，性情自私自大，脾气暴躁更没有道德……但是长进飞快笑起来一脸傻气……
我把手放下，站起来走开了。

心情不知如何，突然变得不好……

 

晚上，我被隆德的咀嚼声惊醒。他在床头上咬着肉。回头看见我盯住他，微微有点踌躇。但还是慢慢从被子旁边，抽出一只羊腿，得意的笑着说：“看！佐普偷偷藏了一只，我从他那里偷了回来！给你吃。”

 

他学的真快。我无语。

 

 

 

* * * *

 

隆德这个人就是那种出身良好。受周围的大环境影响和熏陶的成长那一类型人。顺风顺雨到现在的委曲求全。聪明的人不会认为是一件坏事。一个人可以从逆境中学到什么学到多少，那就看他个人的资质和潜力了。
风雨摇曳的帝国。距离我们很远。暂闭在乡野森林边界的无名猎屋。令时间短暂停留。从窗户墙壁缝隙中透露进疏疏瑟瑟的正午炽热阳光，射进木屋。木桶内的波光粼粼，浮光掠影，好似浮世红尘都跟随着水波阳光不住的晃动了。除了温暖的水声，整个屋子里寂静一片。只听的见远方森林深处传出来，树叶“飒飒”的发动的律动声音。
我站在木桶旁边，伸手进木桶里。试试看水温。隆德身上大部分的创伤一结疤愈合。所以侵在水中并不觉得药物难以忍耐。他的细细胳膊搭在桶沿上。这时候一阵阵的翻滚着热气的都翻滚着蒸了上来，我的眼镜上都是雾气蒙蒙一片。太暖和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整个房间都在昏黄薄纱中一样。

 

我正在低着头把一些药材捞出来，热气蒸的我眼前昏花一片。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滴去。
“你的眼镜掉了……”隆德无聊的坐在木桶里，他最近老是盯着我。他的身体浸泡在浅褐色的药水里面。这个人的身体外表赢弱纤瘦，手腕瘦的不堪一握。但是身体内部的精神头却是精神亢奋。“太瘦弱的人，大多福份薄。”养母的话无原的响到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