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走——louise

我还特意去钻研厨艺，每次我满心期待的问你娘好不好吃，她就很勉强撇撇嘴，说全凭她超人一般的忍耐和大度。。。我那时只觉
得她真不诚实又不可爱。。。”

爹的眼圈儿红红的，
“不过后来才明白。。。那样的回答，已经跟老夫老妻的感觉似的。。。”
“那你还跟我娘离婚。”
“可惜你爹我30岁之后才明白这事儿。”
“哼，你看，我就说你没啥好基因能遗传给我。”
人生里面唯一的相逢机会，错过了一次，就是错过永远。
还好我没有错过佑赫。
隔天儿，在房里想了很久，我终于拨通了佑赫家的电话。
这个时候，佑赫应该不在家才对。
电话是伯母接的，我告诉他我要找在元。
我在学校后山的草地上躺着，看着划过天空奇形怪状的云彩。
头上的阳光突然被一张脸遮住了，我笑笑，
“在元，你来了啊。”
坐起身，我伸手指着天空，
“你看，那朵云象不象贱兔？”
我仰头冲在元笑着。
在元没理我，径自坐在我身边的草地上。
我慢慢靠近在元，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闭起双眼感觉微风，
“你的后背好宽噢。”
在元把手附在我手上，他抓起我的左手，按在他的胸口。
我继续闭着眼用脸摩蹭在元的后背。
被他按住的左手背感受他手的温度，手心感受他心跳的律动。
放假的学校后山，静静的。
树木枝叶沙沙做响，小鸟细碎的叫，微风流动喘息着，在元的心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跳。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象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我觉得自己要漂浮于异度空间似的。
可是，却不会有幸福的感觉。
绕到在元对面，他伸直腿坐着。
我跨坐在他身上，在元用双臂环着我的腰。
我闭着眼睛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伸出双手用指尖勾勒在元的脸。
眉角，双眼，鼻粱，嘴唇，两颊，颧骨，下巴，指尖只传来温暖的触觉。
“你还是决定要跟我哥结婚是吧。”
在元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闭着眼睛，我伸出双手攀住在元的背，
“感觉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开心和幸福的感觉不一样。趴在佑赫背上，明明很高兴，却会流泪，幸福到想哭，因为怕失去，会感谢老天这样的赐予。如果和
他分开，会难过的想死，甚至想毁了他也不要让别人拥有他，只想一辈子自己霸占他。和你分开，会难过，会舍不得，但决不会有
宁可让你牺牲前途也要陪在我身边的想法，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只有到开心那一步而已，不是爱恋，只是比朋友的喜欢多一点儿
。”

我把脸从在元肩上抬起来，却没有睁开双眼，
“我喜欢在元，我爱佑赫，只要是佑赫要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会陪着他，在元要去的地方，会有我的祝福。”
我似乎听见泪水滑落的声音。
“为啥不睁开眼睛？”
“因为不想看你流泪。”
我跨坐在他身上，把头放回在元肩上，呼出的鼻息都吹到他脖子上，闭着双眼，感受时间悄悄从我身边流动。
在元用手环着我的腰，一直没开口，用嘴吻着我的肩膀。
直到感觉温度逐渐降低，我睁开眼，太阳已经要躲的不见了。
在元扶起我，拍拍我裤子上的草屑。
“很久没在大夏天吃烤肉了。”
我说着，心想以后大概不会再干这种傻事儿了。
“那现在去吃吧。。。你还真没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儿有过一次教训了，还敢约我来这种没人儿的地方。”
“你不会那么做的，何况我不记24小时之前的事儿。”
在元笑笑，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个航空公司的信封递给我，
“8月4号下午2点45分，汉城直飞巴黎，这张是你的，我愿意等到最后一刻。”
在元用手捧起我的脸，
“胜浩，我会在机场等到入闸的最后一分钟！”
晚上回家，我把机票给了爹，叫他放到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第二天我正在家百无聊赖看电视，有人敲门，我惊讶的看见伯母出现在我家门口儿。
伯母安静的坐在沙发里喝茶，微笑看着我。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不明白她来所为何事。
“胜浩。。。前几天感冒是骗人的吧。”
我窘的抬不起头。
“你。。。不会跟在元走吧？”
“啪！”
我掉了手里的茶匙，惊恐的瞪着伯母。
“那孩子。。。喜欢你，他突然说要去法国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们兄弟俩。”
我的心开始狂跳。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虽然我说可以接受，还是感觉很奇怪，但我想佑赫已经这么大了，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
伯母一直说着，可是我完全掌握不住她话里的重点。
“那俩孩子小时候老打仗。。。每次不打到其中一个哭绝对不住手，后来有一次，佑赫11岁的时候吧，有一次又打，在元拿了个衣
架丢他哥。。。结果佑赫没还手，他说‘我是哥哥，我忍着，我不会再打你’，后来俩人儿就再也不打了。。。”

伯母又说了些啥，我真不记得了。
直到伯母起身告辞，我才回过神儿来，送她到玄关，她忽然抓着我的手，
“胜浩，如果你不想和佑赫在一起，想再考虑清楚，都可以，我绝不怪你，可是。。。如果让你离开佑赫的原因是在元，也请你不
要跟在元走。。。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份，不尽人情，我不能剥夺你选择幸福的权力。。。可是请你能体谅一下儿我这做娘的心
情。。。请不要让佑赫恨他弟弟。”

伯母转身跑出了我家。
我呆楞了一会儿，出去追她，
“伯母！”
我拦住计程车的门，对伯母笑笑，
“结婚的时候能不能叫Louise也来？”
“嗯。。。好。”
伯母抿嘴对我点点头。
8月4号下午2点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手机。
“喂。”
接起电话，听到在元的声音，
“胜浩。。。看来，我要一个人上路了。”
“一路平安，保重。”
*(旁观)*
李在元靠在机场的公用电话旁，沉默着。
“喂，找的零钱。”
Louise伸手把几个硬币塞到他手上。
“哎？你咋来了？”
李在元一脸错愕，他找借口把爹娘和大哥都留在家里，本以为不会有人来送机的。
“来看你被甩了是咋样儿的表情。”
“死女人！”
李在元扯出一个苦笑，指指自个儿的脸，
“哪，就是这么个表情。”
“想哭就哭，宪法也没规定男人不能哭。”
“哭不出来。”
“欲哭无泪。”
Louise忽然说了句中文。
“啥？”
“想知道就去学中文吧。。。我明年考虑去巴黎自助旅行。”
“为啥不是今年。”
“跟一个自己喜欢却又刚刚被别人甩了的男人在一起，判断能力会消失的。明年4月5号，你如果看见我出现在巴黎，千万别惊讶，
我就是你的生日礼物，这个礼物奢侈吧。。。如果那天我没出现，就表示我爱上了别人。”

“如果4月5号没看着你，那我6号买机票，7号离开巴黎，8号到汉城去找你，我也可以做生日礼物啊，我这么大一个，你很划算呢！
”
“如果可以忘记胜浩，就回来找我吧。”
“咋样儿才能忘掉呢？”
“那我请你现在千万不要想着一只粉红色的章鱼。”
“啊？”
Louise扭头对李在元笑笑，
“那你现在想到啥？”
“呃。。。一只粉红色的章鱼。”
“所以说嘛，既然无法忘记，就不要忘记了，越努力忘记，越无法忘记，恶性循环。你爱着胜浩，忘不了他，很正常嘛，假如有一
天，某人提起胜浩，你才猛然想起，你曾经爱过他，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应该就是真正的忘记吧。”

Louise抬手看看表，
“希望你忘记他之前，我不要爱上别人。时间到了，入闸吧。”
李在元拎起手提箱，
“在元，我爱你。”
Louise在他身后用中文说着。
李在元转身看她，
“你失算了，这句我听的懂。”
*(第一人称)*
说是结婚仪式，其实不过是双方家长的闲扯会议而已。
交换了戒指，那仨人儿就一直在旁边儿嘀嘀咕咕，把我跟佑赫当萝卜干儿给晾一边儿了。
不一会儿，电话响，伯父接听之后高兴的说，
“是在元从法国打来的！”
我心里惊了一下儿，想阻止他按下“免提”键，不过晚了，在元的声音在我和佑赫的新房里回荡，
“哥，今儿个跟你结婚的，是我爱了很多年的人，所以，祝福的话我就先PASS了，我还是很后悔介绍你俩认识，不过也许你说的对
，没得到就失去，的确无法让我恨你，我不后悔那天晚上对胜浩做了冲动的事儿，只后悔地点选的不好没得逞。。。啊呀！在场的
不只你一个人吧，不好意思，忘记顾及这是个隐私的问题了，我会好好活着，会幸福的，BYE！”

我爹在一边儿贼笑，伯父一脸惊讶，伯母有点儿尴尬。
我低着头手心直冒冷汗。
“我都知道。”
佑赫握住我湿冷的手，
“从头到尾我都知道。”
“我。。。佑赫，对不起。”
“嗯？为啥？”
“我。。。犹豫过。”
“是吗。”
佑赫抓起我快贴上前胸的脸，
“胜浩，谢谢。”
“谢谢？”
我楞了。
“谢谢你最终选择了我，我才能幸福。”
“白痴。”
我把头抵在他前襟上，眼睛涩涩的。
佑赫，我又何尝不为你在千亿万个人之中选择了我而幸福。
没有你，我也许要象爹一样，失去生命里唯一可以相逢的机会才后悔。
我差点儿错过你。
还好你没有因此而走远。
这么一看，占到便宜的是我啊，应该说“谢谢”的应该也是我吧。
“喂！大白天儿呢！你俩至于这么着急嘛！”
Louise这个八婆永远是充当搅局的角色。
“关你X事儿！”
“嗯，胜浩，你穿起西装也人模狗样儿的嘛。”
“滚！今儿个我不想大开杀戒！”
看我和Louise聊的这么“投机”，佑赫识趣的凑到家长们旁边儿去了。
“晚上你自求多福吧，在元他哥长的就如狼似虎的，腰够粗，绝对有体力！”
“闪边儿去！。。。你不去找在元吗？”
“计划明年去巴黎自助旅行。”
“为啥今年不去？”
“笨！。。。我要的是个‘李在元’，不是个‘失去安胜浩的李在元’！”
“那将来别上我这儿哭诉啊！”
“哼，我可是21世纪新时代女性，虽然外表小鸟依人，楚楚纤细，不过。。。”
Louise用手指指左胸心脏的位置，
“这里，很坚强。”
“噢。。。不过话说回来，女人，‘小鸟依人’和‘楚楚纤细’这俩词儿用你身上真不太恰当，咱不说别的，光比比腰，你那就不
叫‘纤细’。。。”
“是------吗！”
Louise目露凶光。
“哎，你可有气质，别乱来！”
“哼，我当然不会乱来。”
Louise瞪我一眼，几步冲上去，用手环住佑赫的腰，朝我贼笑。
佑赫象个呆头鹅似的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儿，连反抗都忘了！
结果，我先抛弃了气质那玩艺儿，
“你个死八婆！赶紧给我松手！不然我把你碎尸扔后山埋了！”
和佑赫相爱，我逐渐明白了些事情。
原来相处之道是怡然相对，没什么长久激情，却青果回甘。
让人有一分安全舒适，生活的最佳本相莫过于此。
虽然算不上是真理，却可以让我在人生里少走些弯路，少些遗憾和无奈。
选择了佑赫，选择了幸福，将是我一生的骄傲。
此情若非最堪留，
又何必问日后？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