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翻一页,当即石化。
段重锦不娶内幕?!新情人惨遭凌虐!(附图)
继而,我慢慢抬头,挑起嘴角。
书剑八卦录被我缓缓卷成桶状,“PIA”。
唐羿被我一个全垒打,抽飞,撞到房顶上。
“唐羿,”我卷起袖子,嘴角噙着方才残忍的笑容,“这玩意发行了没有。”
唐羿从房顶上软绵绵飘下来,弱弱说,“正在印……”
“你,敢让它出现在市面上,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唐羿坐在地板上哀怨看着我,神态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抬起拳头,凶神恶煞吼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别惹老子,不然剁了你。”
某只很没骨气很识相溜走。
第十五章 春光一院愁
金陵的春日是让人慵懒的。阳光柔和而暧昧,芳草连天,杨柳扶风,粉桃灿烂,空气中都弥漫满了胭脂香甜的气味。(小蓝:{星星眼}真是适合搞奸情的季节啊……)
段重锦推开房门,阳光争先恐后涌入了昏暗的房间,微小的灰尘在光线下轻盈飞舞。
房间中一片寂静,时间在这里如同静止了一般。
掀开厚重的帷帐,白色的天鹅绒被衾中,一个人侧着身蜷缩成一团。他朱唇微启,神态安详而无辜,如墨长发在枕边流泻。段重锦依靠着床柱,静静凝视了他一会,然后沉沉叹气。
“小懒猫,起床了。”
床上人用手挠了挠鬓间的长发,接着睡。
段重锦推他,又怕碰痛了他的伤,只能轻得不能再轻。
床上人抬手,挥苍蝇一般不耐烦摇了几下,几秒种后再次睡着。
段重锦长叹。这是他第三次来叫这只懒猫起床了。
话说,调教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美味可口的食物来引诱他。于是,段重锦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盘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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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神游太虚,梦中有八爪鱼缠身,被我一个左勾拳打飞。忽然,一个天雷无良劈下来,八爪鱼变成烧烤鱿鱼……于是,我眼泪口水齐飞,向着清香四溢的八爪鱼激情地飞奔而去……
然后,耳边响起某人凄惨无比的惨叫声。
我迷茫睁开眼,看到段重锦黑线密布的脸。我迷茫歪头,我明明刚才在啃八爪鱼……
(段某趁颜某出神,悄悄把一只印着一排整齐牙印的手藏到背后。)
“该起床了……”段重锦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端着盘子,面色阴郁说道。
这句话让我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原来我在做梦,根本没有八爪鱼啊……这是多么残酷而令人心痛的事实……没有八爪鱼……
我“扑通”躺倒,回去重温我的春秋大梦,可惜头还没碰到枕头,就被段重锦一把揪起来。
我凶神恶煞回头,却看见一个精致的小瓷盘被送到眼前,桂花香甜的气味混合着莲藕的清香扑面而来。我再仔细一瞧,那色泽晶莹红亮的不是桂花糯米糖藕又是什么!
顿时,困神被我一脚?飞十万八千里。
“我要吃。”我抬眼看段重锦。
段重锦却微微勾起嘴角,向后退了几步,把盘子放回桌子上。“先洗漱。”
我按捺住一个梯云纵飞过去来个饿虎扑食的冲动,提醒自己,我正受着伤,太强悍了会引起怀疑……
然后只能哀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段重锦也点点头,“这才乖。”然后击了下掌,仕女鱼贯而入。一时间,我被梳头的、擦脸的、端漱口水的围得水泄不通……
终于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我被收拾干净,我不耐烦指指桌子上正跳着桑巴舞诱惑我的糯米糖藕,“现在可以吃了吧。”
“嗯……”段重锦停顿了一下,又露出优雅到恶劣的微笑,“先换药吧。”
我愣了一下。今天段重锦反常啊……平时都是我欺负他,今天怎么反过来了?(小蓝:(抹汗)因为……被你咬抓狂了……)
毛爷爷说得好,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老子爷爷在道德经里写得妙,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所以,我于电光火石间变换脸色,顶上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孔,惨兮兮咬着袖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声说,“我真的好饿……”
段重锦挑眉毛看我。我亦蹙眉深情望回去。
于是我们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十秒钟。然后段重锦快速别开目光,掩饰着咳嗽了几声,“好吧。”
啊哈哈哈。我在心中长笑三声。段重锦,跟我比你还差着远呢,要知道我和唐羿就是这么互相恶心着对方长大的。
我很和蔼对他笑笑,然后开始自觉一颗一颗解开盘扣,脱下那件薄薄的睡衣。把被仕女整齐束在背后的长发撩到胸前。赤裸上身,懒洋洋趴进被子堆里。
段重锦检查了一下我背后的伤势,然后开始换药。
“伤口恢复得很好,应该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我一边吧唧吧唧嚼着糯米糖藕,一边含含糊糊说,“留就留呗,我又不太在乎。”
段重锦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淡淡说,“要多爱惜自己一点。”
我继续大嚼特嚼糯米藕,轻轻嗯了一声。
“在屋子里闷了好多天了,出去走走怎么样?”隔了许久,段重锦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从受伤,我就被段重锦禁足,突然听到居然可以保外就医,我愣了一下。
“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段重锦笑着揉揉我的头发,“今天天气不错,大姐请你去她那儿喝茶,让你能出去透透气。”
大姐?
头脑中那个女子沉静如雪的背影渐渐明晰,原来是段秋凉。那个我欣赏着的女子。
“那我们快些去吧,我在这房间里都快闷得腐烂掉了。”
我咽下最后一片糯米糖藕,又把手指上沾的桂花酱舔干净,翻过身侧躺着,心满意足感叹,“段氏糯米糖藕,糖藕中的战斗藕……爱她就请她吃段氏糯米糖藕……吃段氏糯米糖藕,他好,我也好……”
段重锦看来是已经习惯了我自言自语式的碎碎念,面不改色从床上拿起那个被我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
突然,我抓住他的手腕。
段重锦有些诧异的回头。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有点淤血啊。也不上药,还说我不爱惜自己,你自己不也一样。”我手指着他手背上一圈青青红红的血印,义正词严指责道。没等他回答,我又端详着他的手自言自语,“咦,这个伤形状真是奇特啊……好像一条抛物线……”
段重锦无语。连气都不叹了。
第十六章 灯雨小筑
午后,我和段重锦溜溜达达到了段秋凉的院落。门口有垂髻插玳瑁步摇,一身鹅黄色长裙的仕女笑着把我们迎进去。
“小姐在灯雨小筑备了清明前新摘新炒的碧螺春,正等着庄主和颜公子呢。”
我们被她引着,经过长长的回廊,转过曲折幽静的水榭歌台,一路上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都荡漾着旖旎的甜香。少女的轻笑随着风,似有似无传入耳。一个清浅小胡上曲折蜿蜒着一座竹桥,湖水清澈见底,舒舒的莲叶间,湖底彩石和其中游曳的锦鲤若隐若现。而那灯雨小筑就在小湖上出水而建。
仕女把我们引入小筑,便微微一拜,转身退下。
一间小室,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小几,一架古琴,屋角,鹤菊香炉中有袅袅青烟优雅而缓慢升起。小室南面墙上,一块沉檀匾额上用俊逸行书写着:灯雨小筑。
我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就叹息般吟出,“灯雨……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恍然想起多年前一个秋雨萧瑟的夜晚,我倚在窗边轻诵这首诗,却不想这随口一句,被廊中悄然经过的人默默记住。
段重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开口时口气还是平淡如水,“这块匾额,是当年家父亲手所提。”
“是么……”
珠帘被挑起,段秋凉自内室盈盈走出来,乌发被盘起成乌蛮髻,然后斜挑一根翡翠等质地的莲花簪,并不繁复然而气质如青莲出水。身着一身水蓝色宫装,腰间金色绸缎层层叠叠,被八宝结五彩丝绦束起,流苏华丽的垂下。
“来了呀,我等了老半天了。我听说是某只懒猫,赖着床不愿意起来。”段秋凉说着,走到青竹小几边坐下,抬手示意我们也坐下,举止随意却亲近,并不似我第一次见她那样冷若冰霜反倒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阴着脸,拿眼睛横段重锦。
“走了这么远,累么?”段重锦轻轻扶了我的肩,让我坐在竹凳上,飞快转移了话题。
“不累,”我又不满嘟囔了一声,“我至于这么弱不禁风么,又不是病得一只脚迈进棺材……”
段秋凉掩唇轻笑。段重锦也只是柔和扬了嘴角。
好冷……和他们这种人……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气氛……
于是,我撑着下巴,转头看着圆窗外,那清浅小湖边,有迤逦染春色的浅桃深杏。
段重锦见眼前人百无聊赖的出神,于是扬手,婢女立刻端上盘精致的小点心。
“苏州三福楼的海棠酥,天下闻名,要不要试试?”
我在听到海棠酥时已经转过了头,看到那人眼中一抹笑意,忽然觉得泄气。为什么连自己喜欢甜点这种事他都知道?
段重锦拿起银筷,夹了一块小点放进我面前的小盘。
我手指直接越过摆在面前的银筷,下手抓起一块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整块塞进嘴里。大嚼一口,随即皱眉——怎么这么烫!于是张开嘴呵出一口热气,烫得眼泪都泛了出来,但还我总不能吐出来吧,只能硬着头皮整个咽下去。
段秋凉轻轻咳嗽一声,笑得依然娴雅。段重锦明明很想笑,又怕我生气硬忍着不笑,端了杯冷茶给我,“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我气定神闲狎了口茶,丝毫不窘迫。再开口语气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个时节,莲蓉竟然如此甘甜,不愧三福楼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小颜,你真是有趣。”段秋凉眼睛笑得弯弯。
我手撑下巴,看着他们贵族式的笑容,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段重锦捧起茶盅,浅浅呷了口茶。
“重锦说你最爱吃金陵的糕点,把整个金陵城的特色小吃全搜罗来了,难道你不喜欢?”段秋凉暧昧地把目光从段重锦身上移到我身上。
我摇头,“不是。我只突然觉得……很闷。”
段重锦微不可闻轻叹一声,低头摆弄着紫玉茶盏,任其中茶香四溢袅袅婷婷。
“重锦,是你一直把小颜在身边绑得太紧吧?像是怕他会跑掉一样,整天一步不离看着。”段秋凉忽然又转了口风,“不过,小颜,只要重锦一离开,你就要出点事吓唬他,所以他保护与过剩,不能全怪他。”
我无语看青天……敢情我被泼妇整,都是我不乖乖粘着段重锦的错……
啊,大小姐大少爷,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童养媳啊?
“好吧,不如我们折中一下?”我突然抬头,笑得露出一排光洁整齐的牙齿,“大小姐,我来做你的小厮,一天到晚跟着你成吗?”
可惜,对于我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这两位毫不理睬,整齐划一答道,“不行。”
我翻白眼,重新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不如……重锦,你去把我窖藏的那坛竹叶青取来吧。”
竹叶青。我耳朵立刻竖起来,雷达状扫描……
“我们今日不是只饮茶不饮酒么?小颜的伤还未复原,忌酒。”
那一瞬间,我又有了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段重锦同志,为什么每次你要弄死我还非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你想让我死前还要匍匐跪地大呼,谢主隆恩?
还好,段秋凉坚持,“今天就当是践行,酒量少一点吧,但总是要喝的。”
我支起身子,泪光涟涟狠狠点头。
段重锦看了一眼我,失笑。然后点了头,转身去取酒。
小室忽然就沉寂下来,只有水声潺潺在室中回荡。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迷时候的事。”段秋凉浅浅呷了口茶,抬眼望我。
我愣了一下。莫非我兽性大发,把那些虐待我的人杀了个鸡犬不留?
段秋凉抬起头,温和对我微笑,“你受杖刑昏迷以后,有侍从抬了软榻想把你抬回去,但是无论谁碰你,你都很抗拒,无意识地剧烈挣扎。本来伤就很重了,那样挣扎真的是雪上加霜。”
我突然想起来那堆被剪碎的衣服。我说怎么这么脏呢,原来是我自己在地上拱的……
我边想边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但是,重锦去抱你的时候,你丝毫都不反抗,躺在他怀里像只睡着的小猫一样温顺……”
话音没落,我嘴里那口极品的碧螺春被华丽丽喷了出来。我呛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气顺了,我抬头,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问,颤声问“NANI?!”
第十七章 清风醉饮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段重锦提了两坛酒进来,正好看到我华丽的喷水动作。
“没什么。”段秋凉给我一个眼色,轻笑着说,“快把酒斟上吧,这里有只小猫馋得在磨牙了。”
“喂喂,你们能不能别随便给别人起名字啊?”
段重锦撕开封泥,清冽的酒香四溢而出,只是味道就然人飘然欲醉。“颜小猫?这名字不错。”
我僵硬着脸,用眼睛藐视他,“段大庄主,你就不能起个有内涵点的么?”
“颜懒猫。”
继续鄙视,“有差吗?”
“羽扇倾清酒,睡猫随我懒。”段重锦给我斟酒,自上而下带着宠溺地俯视我。
“歪诗……”我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段秋凉又在一边偷着乐,她敛起袖子举杯,“今天是给重锦和小颜践行,所以这一杯要由我来敬上。”
我一呆,“践行?”
段秋凉奇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段重锦,“重锦,你没告诉小颜?”
“还没有,想借着今天的机会再说,”段重锦微微一笑,“是这样,我们金陵段家和芙蓉城秦家结亲,一些具体事宜需要商谈,所以约定在两个月后于荆州密会。”
荆州……密会……这就表明……
“啊!!!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啊?!”我“唰”从椅子上蹦起来,结果背后伤口狠狠一痛,疼得我一下俯倒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