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逼你。宇,你会回心转意的,我不逼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他也盯着脚下的梯级和地面,脸上那种坚决的表情叫我害怕。
“我们分开冷静一点吧。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决定了和她一生一世!”
“凌玉宇,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有过怎么样的过去?锦瑟我看得出,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忍心就这样骗她一辈子吗?”他总是咄咄逼人,毫不示弱的态度,不管前方有什么障碍。
“别说了,就算之前是我做错事,就算我有多龌龊,有什么原谅不得的过去,我会跟她说清楚!用不着你来担心!”呆不下去,惟有抽身离开。
“凌玉宇,你要害她的话你就去和她结婚吧!我说不定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你说不定也有!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聂正云你这混蛋!”
我料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之前他在部队的一切纯洁都是表演?难道那个斗志昂扬的样子只是为了博取我的好感?还是我意志力根本不过关,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心痛,心碎,心灭。
“凌玉宇,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娶她!你要是不信就拿她的名声试试吧!哈哈,嫁给一个有病的GAY!”他在角落里恨恨地说。
我不禁打了个寒蝉。
“宇、宇你听我说!“他抱住走开的我,狂躁地吻我。
“你放开!”抽出身,甩开他的纠缠。不再回头。
“宇!”他追上来,拉着我的手:“宇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刚才我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病,你也没有!我不想你跟她走!宇,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怎么信你?”
“宇,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你是真心的吗?我们落到今天,还有谁肯收留?我还好一些……”
“你在说什么!”他蔑视我?因为我曾经臣服过吗?聂正云,你想错了!
“你不要再缠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贱,我下流,我瞎了眼,跟男人上床!就这些不是吗?我知道,我通通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心突突地疼,是谁,让今天变成这个田地?
家里以我为荣,我却要让他们在外面被人笑屋里有个同性恋吗?家里钱还不多,没了名声,没了地位,叫我拿什么去报答他们?
“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没脸见人不是吗?我们合伙下海,一定成功的!等我们有钱的时候,就买架直升飞机回那个小岛,起一座小屋纪念好不好?”
“放你他妈的屁!”
有钱?聂正云,没可能的,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我怕我等不到了。到那时我们还有些什么?你应该走你自己的路,一条铺满荣誉和财富的光明大道。我应该走我的独木桥。像你这么有前途的人,扯上一个累赘干什么?你不要碰我,就这么定了吧。
“凌玉宇,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到底为了什么?现在街上的同性恋也不少见,你就担心这个?别怕,有我在,就算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们别去管它好不好?”
“够了,别把我当弱智!你占了好处,分开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认了,算我倒霉。你别得寸进尺!”
“凌玉宇,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双手箍住我,“你当我是街上的嫖客?你当你自己是街边的鸭子?你受不了挫折就自甘堕落啊你?”
“鸭子怎么样?要我跟你这穷鬼,里外不是人,我犯不着那么蠢!”
“宇!我不准你这么说你自己!”他嗓音中颤抖着愤怒。也许,聂正云真的生气了吧?
“你不喜欢女人,我可不是!别整天缠着要便宜货,我不是那种价位!”
“宇,你变了。”他顿了顿,想不到我会这样说。
“我没有变,是你自己一相情愿而已! 我也是男人,找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找男人也不是只你一个……你别缠我,我们算是完了!”
“宇,你这么说只是为了锦瑟吧?”
“我没有那么伟大,告诉你聂正云,我受不了你那套!动不动就要,我不是畜生!”
“那好,我给你上不行吗?宇,你也可以主动啊,我从来没有要占你什么便宜的意思啊!”他口气软了下来。
他……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地和我说话,会是最后一次吗?男人不过欲望野兽,满足了又不心息,肉体不过是发泄的工具罢了。我和他还有什么话说?他还有什么时间做事业?
“我玩够了!聂正云你怎么还不开窍,我是男人,我得有个女人!”
“那好,凌玉宇,你去找你的女人……既然你不肯和我在一起,我们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只想说一句,既然你有你的女人,和我永不相干,那我也一样,我也需要女人。”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要我吃醋吗?可笑!
“和我没关系。聂正云,你最好这么想,起码我们两不拖欠。”
“你不后悔?”
“你跟什么女人在一起,与我无关!”
“宇,我永远爱你。”
“爱值多少钱?哼,路边拉客的一晚上还能赚几百……“我一口气说到他转身走开为止。
至少,我们之间算清楚了。
☆☆☆蓬蓬于2004-01-02 10:15:4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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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爱情永夜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看着车后一个劲朝我招手的护士妹妹,旁边坐着瑟--我觉得老天也对我不赖。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从今天起,我要为这个家做我能做到的所有事!
在前面开车的是弟弟游。好久不见,振游已经长大了,透出一种小时没有的沉稳和自信--那时侯跟着我满街疯跑的小子,不知道还听不听我的指使了——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什么都自有安排似的。
我没有让他们告诉云。虽然他恢复的状况看上去比我好,但因为头部受伤,他还在那里留院观察。太多的事,我不想再说。
又回到了熟悉的大院了!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开始,这些东山小洋楼就引来城中千万人注目称羡,想不到今天,它们仍然是那么魅力无边。G市,偌大的一个沿海重镇,有状若飞鱼的巨大会展中心,有会聚各地交通动脉的枢纽大站……市中心是83层的华南最高建筑,跨过一江春水,谁想竟就是另一番天地?粗糙的麻石外墙,齐人高的花岗石拼凑浮雕,罗马圆拱形状的门楼。越过深深庭院,穿过林立的老榕树,恍如隔世。只有偶尔掠过的摩托车声让人一下子从幻想里清醒过来。
“哥你回来了!”海儿从屋里冲出来朝我大叫,老妈更是见到我就搂着哭。
“好了好了,妈我不是回来了吗?医生都说我已经好了,您就别担心了。”我偷偷看了瑟一眼,她也是眉开眼笑的,一点看不到异样。我这才放心了,仔细打量着这个好久没回过的家。
“咦?枫儿呢?”
“人家谈恋爱去了!”游晃悠着车钥匙,神秘兮兮地笑。
“哦?什么时候认识的?”
“二哥,保密!”海儿捂住游的嘴,象是一早就有什么协议一样,“姐姐说了,到时候要给你们一个惊喜的,你们可别说漏嘴哦。”
“哥,我看你也得努力咯,不然小心枫儿赶上你啊!”游一句话说得瑟脸上一阵一阵红,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这小子!
* * * * * * *
重新穿上西装,我成了外交联络小组的实习生。
老爸想我怎么样,就听他的吧,反正我是没有时间白手兴家的了。
也许是样子上的优势,又或许是我爸的关系吧,自从进入外交界以来,上司对我分外照顾。从人事到对外礼仪,李司长总是第一个想起我,部里有许多既羡慕有妒忌的目光,还有人说我和上司有不干不净的交易。妈的!我的脸有那么娘娘样吗?我可是当过兵的!
为了堵住那帮人的口,我天天看对外文件、做资料搜集,还主动跟部里的同僚讨论各种政经动态。
那次,我记得我还是实习生,当时的日本副首相来了G市,司长陪省长亲自去迎接。后来有人说了句可大可小的气话,大概是跟中日关系有关吧。当时在场的人都懵了,我在旁边试着给司长提建议,尝试打圆场,竟然凑效了。(小日本,何必跟他在口头上硬撑,自己奋发图强那才叫志气!)
那次后不久,我转为正式的外交联络员,负责协助外国经济访问团在国内考察;做了半年,渐渐发觉体力上吃不消--需要坐飞机的任务太多了,每次都是提心吊胆的上去,手心带汗的下来。我向上面递了请辞申请,想不到部里又把我提为A国的外交联络小组的成员,在原来的城市负责迎接外宾。这下正合了我的心意。尽管老爸责骂我不懂得把握机会上位,但我已经满足了。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一年,在许多人的眼里,可能只是毫无感觉的一瞬:幸运儿们在使馆前排着申请出国的长队;情人们上演着无数次的离离合合;商人们向官员不停地递着红包……我说不出这对我或者其他人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人们都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有的人是打拼着过的,有的人是睡着过的;有人是用血汗为自己的梦想打基础,有的人烧钱烧走一年;有人朝着希望浮起来,有人看着希望沉下去;有的人因为情人的背叛要死要活,有的人为了钱出卖朋友甚至亲人,有的却用自己的积蓄救助孤儿……一年,我看到了许多人的一生。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在岗位上任劳任怨,或者在股市的升跌起挫里翻爬滚打,他们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都在见到领导和外宾的时候显得格外欣喜。也许过后他们仍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们的那种喜悦是不能解释的--毕竟,人生还是天天有希望的。
一年啊,我的瑟也更漂亮了。
云也很久没见过面了,所有的思念已经被工作冲淡。然而,当我自以为可以把他忘掉的时候,上天又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爸,我们想订婚!”枫儿依着一个人对大家说。
赶回来开家庭会议,听枫儿所谓的“惊喜”,竟看到她和云并排地坐着,宣布订婚。
“枫儿!你什么时候跟他……”压抑不住的一道气冲心而上,陪我回来的瑟也呆住了。
“哥”,枫儿不好意思地挨着云,翘起嘴:“都是云!是他叫人家保密的。”
聂正云,你这算是什么?
“哥啊,可别怪我们,是枫儿叫我们先别告诉你的啊!”游和海儿调皮地向我眨着眼,一脸无辜:“你们从战友到亲戚,是不是大惊喜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离去,一家人依旧满脸春风。“这孩子怎么啦?一天忙这忙那的?”老妈一边叫住我一边说。
“你就别管那,他没有得忙你还坐不住呢!”老爸对我,一向是严里带松的。
隐隐约约,还听到振游在身后高叫:“哎!哎!我都说了,被人爬头喽!”
“我去看看玉。”看出气氛不对头,瑟忙往身后追来了。
“秤不离柁公不离婆!对啦,快去快去!说不定比他们先结……”游那把未知青涩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我耳里。
“玉你怎么了?”瑟扑到我的怀中,紧紧环抱着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掉下山崖一样。
“瑟,陪我去逛逛好吗?”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在你身边!”
* * * * * * *
街外,夜风卷着纸片缠脚,如影随行。
街中,我挽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点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你已经半小时没说过话了。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再这样叫我怎么办?”
停下脚步,我在街灯下端详她修长的眉、细致的眼、精巧的鼻、薄薄的唇……这么一个天使,难道你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吗?忍住快要溢出的泪,把脸贴到了她颊边。从来没有给过她的热吻,磁石般离不开甜软的双瓣,这一刻是我唯一敢拥抱你的时候。瑟,让我们就永远这样吧,永远、永远!
真不争气!我感觉到一股液体正沿着我俩脸相贴的地方缓缓流下。
“唔……宇”,轻轻挣脱我,她笑着喘气说,“我都快没气了,你可真够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