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那米歇尔呢?」这个元凶,达尔敦决不能原谅他。
「被都蓝杀了。」
这斐另一件斐要怪在都蓝头上的事,若不是他,他一定会亲自报仇。
「杀了?」达尔敦不解。
「因为他叛主。」斐简单的说了,懒得再多做解释。
「达尔敦,有一件事我要交代你。」
斐站起身,看著达尔敦,金眸闪耀著。
「是。」
达尔敦躬著身,他可以感觉得出来斐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後,明显的更加成熟了。其实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麽改变了他,斐金眸里的傲气依旧,却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真是神奇,怎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年春天,我要对马札尔人发动战争。」他的话让达尔敦一凛。
「已经决定了吗,王上?」
「不错,已经是可以对决的时候了。」斐点点头,眼神坚定。
「我要你和威廉用这个冬天准备好,这一次,我要彻底击败他们。」
「我明白了,谨遵王命。」达尔敦躬身领命。
「这阵子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斐将目光字达尔敦身上移开。
「还有一件事...。」
「什麽?」斐再度看向达尔敦,这位值得他幸赖的老臣。
「关於选妃的事...。」达尔敦没有继续往下说明。
斐才刚回来,现在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达尔敦也不能不提,特别是在斐这次历劫归来之後,他更是体认到这个王再怎麽勇敢,都必须随时都冒著为这个王国牺牲的危险。
而他必须防范这样措手不及的危机出现。
「我暂时不想提这件事。」
斐想都没想的就拒绝,现在的他怎麽会有这种心思。
「我明白王上现在不想提,但是我希望王上考虑一下。」
「我明白了,我会考虑。」斐点点头,他可以明白达尔敦的用心良苦。
宁愿不是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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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蓝整整在多罗森林里搜了三天,最後还是罗处找到他,硬是把他带回去。
「你疯了吗?」
看著整个人几乎狼狈不堪的都蓝,这就是罗处的第一句话。
「放手。」
都蓝带著血丝的目光狠狠的瞪著抓住他手的罗处。
「放手?这是你惟一想说的吗?」罗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都蓝。
「我说过了,不是吗?」
即使陷入了完全任性的状态,都蓝的气势依旧不减。
「那好吧。」
罗处松了手转过身,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他几乎是马上又回过身,一拳就朝向都蓝的脸砸去。
都蓝眼明手快的躲过了,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打了一阵子之後,两个人都躺在地上喘著气。
「你也够了吧,竟然真的打下去。会痛耶。」罗处抱怨著。
「你才是吧,竟然偷袭我。」都蓝摸著下巴,真的是很痛,都蓝看著天空。
「我们有多久没打架啦?」都蓝问了起来,让罗处吓了一跳。
「多久啊...我想想看,最後一次好像是...你父王派你到索波伦城来驻守的那一天嘛。」罗处想了想,应该是那一天没错。
「不对吧,应该是那次冬猎之後的晚会。你先挑衅的。」都蓝纠正罗处。
「先挑衅的是你吧。」罗处不满的说,虽然他是臣下,但是此刻没道理吃亏。
「才不是,明明就是你...」都蓝不耐烦的说,这家伙真烦。
「胡说,是你心情不好迁怒我。」罗处支起身。
「你真不可理谕耶...。」
都蓝爬起身正想和罗处继续理论,却看到罗处也正指著自己,两个人忍不住就笑开了。
好久没和罗处打架,都蓝心中的一股无处发泄的闷气,居然就这样散开来。
他站直身,向罗处伸出手。
脸上的神情虽然狼狈却又恢复了自信。
「走吧,我们回去吧。」罗处看著都蓝,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握住。
不用说他也知道,都蓝又回来了。
宁愿不是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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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森堡的花园里,冬的气息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树梢的积雪是昨夜新下的,湛湛的白色盖满著所有看得到的土地上,墙缝中的藤蔓呈现著与新雪对立的严肃色彩,冷冽的风吹过了雪地上金眸少年的发稍,同样色彩的毬衣几乎让他与整片大地融在一起。
「王上...王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得出来带著不满。她的手在斐的眼前摇了摇,让斐忽然醒来似的,稍微歉然的笑著。
「对不起...我分了神。」看著嘟著嘴的可爱女孩,斐不由得笑了笑。
「你究竟怎麽了嘛,我难得回来呢。可是从昨天开始你不是发楞就是不知道在想什麽。」女孩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好奇,什麽事会这麽重要?
「没什麽。」斐不想让她担心,战争是男人的事,说了也没用。
「你又这麽说,和爸爸一模一样。」女孩说著,不服气的厥起嘴。
这个女孩就是威廉爵士的女儿─瑞贝卡。因为和斐同一个年纪,她的父亲威廉爵士又是从过去就一直辅佐先王的重臣,所以她从小就把宫里当成自己的家里一般,不但来去自如,只要她想,宫里甚至有专为她准备的房间。
因为开朗活泼的个性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不很与人亲近的斐倒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妹妹一般疼爱。
也可以这麽说─瑞贝卡是拥有特权的。
面对瑞贝卡的抗议,斐只是笑著不发一语。可是这个情形却让瑞贝卡更生气了,她站起来指著斐。
「我知道,一定是要打仗了对不对?」聪明的女孩,斐赞赏的想著。依瑞贝卡认真的神情推断,斐这次看来是不能不回答了。
「被你猜对啦,鬼灵精。」斐说著,亲腻的揉了揉瑞贝卡的金色卷发。
「你别再把我当小孩子啦,我已经十六岁了呢。」面对斐哥哥似的动作,瑞贝卡只是吐了吐舌头,完全不敢领教的模样。
「为什麽要打仗呢?老是想著这些,不是很累吗?」瑞贝卡侧著头,看著听到她的话几乎要失笑的斐。
「如果我们不打仗,马札尔人就会打过来啊,小傻瓜。难道你希望这样?」
「可是他们为什麽一定要打过来呢?我们和平共存不是很好吗?」瑞贝卡天真的言语只是让都蓝觉得她可爱,可是瑞贝卡却是认真的。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们两个民族一开始就是处於敌对的状态,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啊。」说完,斐也觉得这样的说法也觉得有点不负责任。
「那是谁决定的?到底一开始是为了什麽打起来的?」瑞贝卡不打算就这轻易的放过斐,她今天非得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谁决定的?」这一下斐忽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说起来的话,应该是在二十几年前马札尔人移民到这里,与奥罗根毗邻而居的时候开始的吧?
听父王说那个时候凶悍的马札尔人就像是黄蜂一样,见到可以吃的就抢。土地、作物、女人,只要抢得到手的绝对不会放过。就因为马札尔人的凶悍与侵略行为,奥罗根人称呼他们为〝匈牙利人″(hungarian),讥刺他们是饥饿(hungery)的野蛮人。
目前为止,斐都认为奥罗根是在保卫自己不遭受侵略。
这一部份是斐所知道的,是不是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想著这二十几年来两国的争战,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是不是一定要打仗才行?
十九年来他都被教导著要带领奥罗根打败马札尔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绝不是不可能,但这也包含了必须牺牲很多人的鲜血。
瑞贝卡的问题点明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是真的必须这样做,奥罗根才能生存?打了胜仗之後呢?要驱逐所有的马札尔人吗?
他看著瑞贝卡坦承的水蓝色眸子,无端的在心里冒出了另一双子夜般深邃的眼眸。
宁愿不是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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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不自主的转过脸,心中一惊,没事怎麽会想到这个恶魔。
「怎麽样呢?」瑞贝卡没有察觉到斐的异样,只是专注於追寻她的答案。
「你这麽问我,我只能告诉你一开始是马札尔人先侵略奥罗根,我们是为保卫自己而战。」
「和平当然是我们希望的,但如果我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要说是和平,就连奥罗根都有可能会保不住...说不定连你这个小美人还会被卖去当奴隶喔。」
斐半开玩笑的说著,害怕其中的流血感受会传染给瑞贝卡。
「可是现在呢?马札尔人还会这样蛮横吗?」她就是不死心的追问著。
「上次他们不就想要进攻萨尔森堡吗?你说呢?」
斐无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因为上次的事件所带来的不愉快回忆,这让他皱了皱眉。
「难道就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解决吗?」
瑞贝卡实在不懂,这样有什麽意思。这样没完没了的相互砍杀,让彼此失去亲人。
她觉得就算是敌人也一定会有感情。
「我也想啊...我也想...。」斐搂著瑞贝卡,带点无奈的笑著。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城堡大厅里的威廉爵士和达尔敦爵士尽收眼底。
「他们的感情不错呢。」达尔敦微笑的说著,口气满是期盼。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威廉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起瑞贝卡,那可是他一生中最骄傲的事,不管怎麽说,他都希望能让她有最好的归宿。
「王上也差不多可以结婚了。不管怎麽说,总是希望他可以在开战之前完婚。」为了这个国家著想,他不得不计划任何的可能性。
虽然斐才二十岁,但是肩负著这个国家,他有责任完婚,生下继承人。这样听起来好像很残忍,没有什麽感情,可是斐生在权力的顶峰,他就有义务。
更何况照这个情况看来,斐似乎相当的喜欢威廉的女儿,这样会让事情容易许多,可以照著王上的心意挑选王妃,是达尔敦最乐於见到的事。
威廉点了点头,从先王时代就同进同出的挚友,他当然明白达尔敦的考量。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私心的为自己女儿的幸福担心。如果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断送瑞贝卡的幸福。
「要撮合他们吗?」达尔敦忽然这麽说,让威廉一怔。
「怎麽撮合?你知道王上的脾气,刻意这麽做只会造成反效果。」
毕竟不是相处一两天,这个年轻主子的脾气他也摸得八九不离十。
「对阿,这麽做会造成反效果...就这麽办吧。」
达尔敦忽然灵光乍现一般看著威廉。威廉完全被达尔敦弄迷糊了,明知道会有反效果还这麽做?
「我是说...。」达尔敦兴奋的说著,威廉听著听著就笑了出来。
他们到底计划了些什麽?不知道,可是的确是让花园里的两个人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寒意。
「王上,你绝不觉得有点冷?」
瑞贝卡边摸了摸手臂边问斐。明明已经包得像是个雪球似的,打哪来的一股冷气冒上来?
「啊...对不起。我只顾著自己,却忘了你会著凉。我们进去吧。」斐歉然的说著,微笑的解下毛毬替瑞贝卡围上。
「哇...这样都没办法走路了。」瑞贝卡披上斐的毬衣之後几乎没有办法动弹。
「那...我背你吧。」斐笑著看著娇小的瑞贝卡被埋在毬衣里。
「真的吗?」说著,瑞贝卡马上老实不客气的趴到斐的身上。
「唔...。」斐忽然发出奇怪的闷哼。
「怎麽了?赶快放我下来吧。」瑞贝卡担心著。
「你...你昨天吃了什麽?」
「就是玛丽做的晚餐啊。」
「嗯...很健康的感觉。」斐回头向著瑞贝卡咧齿一笑。
瑞贝卡一怔。
「哼...你取笑我...。」瑞贝卡捶打著斐的肩,两人开心的笑在一团。
对於站在大厅的两个人的陷阱,他们此刻是全然无所知的。
宁愿不是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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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波伦城,冬猎。
都蓝傲立在马上,遥望著喀尔巴阡山上的积雪。
这个冬天异於往常,雪,尽是下著,像是没留一点情面。
一行人带著训练有素的猎犬,在好不容易盼到的停雪日浩浩荡荡的出发。
猎场,是属於男人的。
每年一度的冬猎不仅仅只是马札尔人的传统,在强者生存的古老竞技中,冬猎更被赋予了超越其形式的意义。
在猎场上表现的剽悍、果敢与智慧,不论是哪一方面的比试,冬猎都是全能的。
年轻的勋爵们一心企盼著每年的这个时节,企图将所有旺盛的活力表现在冬猎的竞逐之上,隐藏在背後的原因,是在吸引王的目光。
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男子,不单是冬猎的赢家,更有可能的,是得到王上的器重,这里──是所有男人跃跃欲试的战场。
不知是谁首先喊出了声。
「快看,有野鹿。」
一群人马上就骚动了起来,猎犬狂吠著,一马当先的向前跑。
「分队吧,王上。」
一名骑著高贵骏马,衣著华丽的男子开口,虽然敬称都蓝为王上,但从他的态度看来,却像是与都蓝有著平起平坐的地位。
都蓝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分为几批人马向著野鹿追去。
都蓝带了其中一队,野鹿飞快的奔驰著,几个影子就闪进了树林。猎犬四处的嗅著,似乎很快的又发现了踪迹,争著向前。
狗群在雪地上飞快的奔跑著,循著野鹿的足迹头也不回的向前。
都蓝策著月光随著猎犬进入了森林里。
几条猎犬追了一段时间突然停了下来,野鹿的足迹在一棵大树的附近消失,猎犬在大树的附近东嗅西嗅著,歪著脑袋,似乎一时之间无法决定要往哪个方向走。
「风向改变了。」
都蓝看著随风摇晃的树梢,积雪啪的一声落下,正好就在月光的脚边。
「嗯...风吹散了味道,看来是追不到了。」
罗处勒了勒马缰,避过了连续落下的雪块。
「啊...有熊。」
就在不远处,都蓝一行人听到了另一队的喊声。都蓝随即策马奔去,一旁的黑发男子撮了长长一口哨,猎犬随即往声音来源处追去。
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熊正摇摆著它的脑袋,威吓的目光注视著打扰他冬眠的不素之客。
都蓝严肃的皱著眉看向这只显然刚被吵醒的灰熊,是谁特意去惊醒它的?
在一旁的一名年轻大胆的子爵看到王上来了,见机不可失就向前冲去,冒险对著灰熊射出一箭。
箭射中了灰熊的肩,也引爆了灰熊的愤怒。
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几乎震破都蓝的耳膜,然後猛然立起它将近九呎的身躯,直接向子爵冲去。
这一切都几乎发生在几秒钟之间,快的就像是一眨眼。
利爪撕裂了子爵的马匹,马儿哀嚎了一声当场摔在地上,子爵被摔了出去,大约飞了五呎而後才重重的落在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都蓝喝了一声,抄起弓箭迅速的连发两箭,一箭中在左肩一箭中在左腿。
灰熊登时又是一声狂喝,转身向著都蓝直扑而去。
宁愿不是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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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蓝扔下弓箭翻身下马。
「王上!」众人看到都蓝的动作忍不住就是一阵惊呼。
罗处更是立即搭上弓箭,羽箭破空而去,又中了灰熊的颈项。
然而灰熊像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发了疯似的向著都蓝攻去。
都蓝抽起随身佩带的长剑,唰的一声砍向灰熊肩膀,但灰熊巨掌挥来,打在都蓝的长剑上,利刃只削去了灰熊的一片毛皮,却让都蓝的虎口震得隐隐作痛。
都蓝心中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