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
又响了几声,确定是真的有人敲门,任霁宇跑去开门。
这种时候会有谁?
任霁宇怀着疑惑将门打开,下一刻,却是整个人呆愣在那里。
「雪太大了,这里到县衙还有很长一段路,今晚能不能让我借宿一宿?」
纤瘦,淡泊,温雅谦逊──那一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宋……」任霁宇张了张嘴,却是惊讶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他披着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毛茸毛茸的,只露了个脸在外头,彷佛雪堆里出来似的,原本盖在脸上的发丝都捋到了耳後束进发髻里,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秀的脸庞,还有左侧脸颊上的金印。
见任霁宇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对方歪了下脑袋,有些疑惑,「任少爷不记得我了?」
「记得!怎麽会不记得?」任霁宇的声音都是抖的,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冷的……
另只手摸上他另一侧的脸颊。
还是冷的……
再又去牵他的手,摸他的胳膊。
冷的……冷的!还是冷的!
任霁宇几乎要哭了出来,一边哈气一边揉搓着他的手,「……怎麽会这麽冷?你明明穿了很多了啊,为什麽会这麽冷?」
宋遥有些不解,想了想才眸子一亮,竟是浅浅地笑了起来。
「你误会了。」
任霁宇懵懵地抬头,黑亮的眸子被水润湿了一般。
「山路被大雪封住,马车走不进来,所以只好自己走了。」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让任霁宇看他身後。
果然雪地上一串脚印,微弱的灯光在地上拖出他长长的影子。
「听老人说过,鬼都是没有影子的……」他的声音还是如以往那样的恬淡温和。任霁宇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声不响把他抱住,紧紧的,恨不得捏碎了揉进自己身体里。
「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
宋遥嘴角勾着笑,并不反感他这麽暧昧的举动,反而也伸出手来绕到任霁宇的背後,轻轻抱住。
「你再不让我进屋,我可真要冻死了……」
烫一壶酒,热两个小菜,原本清清冷冷的除夕夜霎时温情了许多。
任霁宇就着跳动的烛光细细地打量着宋遥,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你看着我做什麽?」宋遥放下酒盏问道,「难道还是不相信?」
任霁宇摇了摇头,「皇上既然赦了你的罪,你为何又要回来这里?」
宋遥低下头,拨弄着手里的酒盏,沈默了半晌,才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要回来……我走到了忘川边,望见了奈何桥,忘川里映着我的前三生後三世,孟婆递给我一碗汤,让我喝完走中间那层桥……」
宋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眸子在烛火的照映下温润黑存,又比以前多了几分伶俐。
「传说奈何桥,分三层,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走下层的人就会被鬼魂拦住,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我以为我该走下层的……」他低声说道。
任霁宇安慰道,「比起你所犯下的错,你的功……」
「不……那不是我的功德,我也要不得。」宋遥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然後望向任霁宇,「就在要走到桥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欠着任少爷一件事没有做,於是我又走回来了。」
「什麽事?我却是不记得了?」
「开仓放粮。」
任霁宇手一抖,杯里的酒洒了一大半出来,但又故作镇静道,「我不是说过了麽……那种东西根本算不上是灾粮。」
宋遥嘴角挂着淡笑,坦然而对,「那现在这批粮,倒是算不算?」
喀哒!任霁宇猛地起身,椅子翻倒。
两人隔着跃动的烛火,直直地看着。
宋遥被酒水浸润过的唇,染上魅人的嫣红,莹润亮泽,彷佛沾着露水的花瓣一样。
任霁宇受蛊惑一般地伸出手去碰,「什麽忘川,什麽奈何桥,都是在骗我的吧?」
「但是……」他赧然一笑,「为了回来见你……却是真的。」
又是一阵桌椅碰倒的声音。
任霁宇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我有什麽好?」
宋遥定定地看着他,「一样都不好……」
任霁宇脸上稍许失望与黯然,抓着他肩膀的手指就要松开的时候,他接着道。
「但那些都无妨……」於是,那最後一丝迟疑与坚持,便在他暧昧不明的话语里溃散、湮灭、消失殆尽……
任霁宇一点一点凑下去,嘴唇碰触到他的嘴唇时,他微微的退却。但是他不打算让他有思考回辩的余地,这样想着,便也这麽做了。
深深地吻了下去,四唇相贴,紧密到不留一丝缝隙,而後极尽挑逗之能,让彼此的舌头痴缠在一起。盛载不下的口涎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宋遥手抵着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反被他圈得更紧。他替他舔去溢漏而出的津液,然後含住他的唇舌,继续。
吻到热火朝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热气蒸发,拂开桌上的杯碟,将宋遥推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吻着他脸上那一生不褪的烙印,那是他的耻辱,却也是他一生为人耿正的证明。
他不在乎他从前究竟如何,他只在乎这一刻。
从今往後,他在他的身边,官也好,民也好,哪怕还是罪囚,他都要他。
黏腻绵绸的吻自脸到颈脖,一路游移而下,手指扯下他的衣带,挑开衣襟滑了进去。宋遥身体一颤,有些抗拒,於是任霁宇凑到他耳边含笑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早被我上下里外的看光了。」
便见他轰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就连身上也泛着淡艳的桃花粉,似是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弱弱的烛火勾勒出他柔和又流畅的线条,自下巴到锁骨,然後是微微起伏的胸膛,紧接着是绷紧的腹线,只可惜原本细腻的皮肤上,留着大大小小的红印。
任霁宇的眼眶有些红,手指抚了上去。
「疼不疼?」
「现在已经不疼了,过一段时间,这些印子也会淡的。」
他说得轻巧,这样的伤痕又岂是一日两日、一月两月这麽容易就消退的?
任霁宇低下头,嘴唇覆在伤痕那里,轻吮出一枚红印,桃花瓣一样,接着换作另一处,几下往来,却是另一道勾人的风景。
任霁宇看着便觉有些口干舌燥,腹下更是胀痛到难耐,於是不再管那些伤痕而是换作了他一边的突起,牙齿轻啮、拎扯,听到头顶上一声叹息一样的低吟,他嘴角一弧,边吻着边往下移。
松开裤头,手抚上他的欲望,正要张嘴含上去,却是被他给阻止了。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星湿的眼眸,眼角染着红晕。宋遥摇了摇头,「别。」
任霁宇轻笑,不顾他的阻止,伸出舌头在他顶端舔了一下,「怕我咬你?」说完,便张嘴将他整个都吞了进去。
「不……别,啊……」
抵不过快感的袭来,宋遥咬着自己手指,依然忍不住有微弱的呻吟自唇间逸漏出来。汗水打湿了他的鬓发,紧实的肌肤上沁起一层薄汗,带几许酒香。
任霁宇从未这样服侍过别人,却也使尽平生的本事,跪在他腿间努力讨好,吞吐间抬眼瞄他,就见他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妖媚,汗水淋漓,半张着眸子,情欲魅惑。
甜腻的呻吟越来越急,原本抚着他脑袋的手亦不自觉地将他往下按去,肿胀的欲望撑得他的下颚酸痛,进出间几乎顶到了喉口。
「啊……啊啊啊……」
他用力一吸,宋遥一声低叫,在他嘴里释放了出来,腥膻的味道飘散开。任霁宇将他的欲望吐出来时,大量白浊的液体也随之而出,顺着他的玉柱滴落下来。
宋遥双目有些失神,半张着嘴大口喘气。
任霁宇凑过去去亲他,但宋遥却是皱着眉头将脸扭开。任霁宇笑着伸手擒住他下颚,「躲什麽,你自己的东西。」便张嘴吻了下去,不叫他乱动。
「下次……还要让你吃我的。」
闻言,宋遥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有些愠怒。任霁宇却是不顾,不紧不慢地褪去他的衣裤,架起他一条腿,沾了他体液的手滑向後方,动作小心地戳刺。
「别这样……」
「别这样?」埋进他身体里的手指停止了前行,任霁宇饶有兴味地挑眉,「难道说,你是喜欢我粗暴一点?」
不出所料,换来宋遥羞愤欲死的一记白眼。
上一次他醉得不省人事,於他也更像是单纯的纵欲,所以这一次任霁宇心里暗下决定,不管怎样都要将他从里到外吃个仔细,故而忍着自己胀痛的欲望,一边耐心细致地开拓着,一边忙不停地和他亲吻低语分散他的注意。
待到那里湿润松软,宋遥也露出有些不耐的神情,任霁宇抽出手指,换作自己肿胀的欲望。比手指更粗更硬的坚挺撑开狭窄的地方,宋遥难耐地头向後仰去,牵出颈脖优美的弧线。任霁宇追随上前,在他锁骨那里轻噬了一口,有些固执而蛮横地挤进那紧窒狭窄的地方。
手从他的膝盖下面穿过,将他两条纤长的腿架在自己臂弯上,扶着桌子略微抽动了一下。就见宋遥偏着头,双目紧闭,眼角水光流转。任霁宇有些心疼地扳过他的脸,吻去他眼角的水痕,「放轻松些,我管保你待会欢喜的。」
这不说倒好,一说完宋遥那眼神怨毒得就像能飞出刀子来。
任霁宇顶着他吃人的眼神,在他唇上亲了亲,腰下缓慢地动着,「你说你在忘川边看到了三生三世……那你的三生三世里可有我?」
「有……」宋遥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上一世路边捡了只又脏又丑的小野猫……啊!」
知道他是在玩笑自己,任霁宇略带惩罚地狠狠一撞,迫他整个人绷得似待发的弦。
几下之後出入容易了许多,任霁宇便再也不管不顾,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住他後腰,开始肆无忌惮的宣泄。
第九章
「你还好吧?」任霁宇喑哑着嗓子问道,伸手将黏在他脸上的汗湿的发丝捻开。
这一夜只能用疯狂两个字形容,他本就擅此道,初时宋遥还一味的抗拒,换着花样弄得他泄了几次之後,便意识不清地随他摆弄了,於是从桌上到地上,又从地上到榻上……
这会儿,连他自己都有做过头的感觉,腰酸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枕着他胳膊的人幽幽醒转过来,想翻身,却是痛苦低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有些懊恼的表情。
任霁宇想笑,但是怕他一脚将自己蹬下床,毕竟将他害成这样的自己是始作俑者。
见他一脸恍惚地看着自己,任霁宇心里竟有些害怕,便牢牢抱紧他,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前一晚遗留的汗水精液也都还来不及洗去。
他是要提醒他,事已至此,休想享受完了一觉醒来就不认帐!
只见宋遥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任霁宇越发觉得他有趣,扑过去将他压在身底下,在他嘴上啄了两口,「我怎麽会喜欢上你的?」又亲了两下,「真是奇怪啊,究竟为什麽会喜欢上你的?」
宋遥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因为你是我上一世捡到那只野猫。」
任霁宇磨了磨牙,挤身进他两腿间,「让你再胡说!」就着昨晚残余的润滑将自己业已抬头的玩意推进他略有些肿的甬道。
「宋遥,你这里真是个妙处!」任霁宇低叹了一声,却见宋遥仍是一脸难耐地别开脸去,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褥子,几乎能扯出洞来。
宋遥在性事方面极为生涩,也不知他过去那些年都是怎麽过的,哪里像任霁宇,早早开了荤,各种花样一套套玩过来。
见他那种受刑一样的表情,任霁宇便要忍不住逗他。将他顶到床头,迫他坐起身来,「宋遥,那你喜不喜欢我?」
宋遥脸涨得通红,却是不答。
任霁宇便也不追问,只是轻抬起他的腰身,「但是你这里喜欢我喜欢得紧……不信你看。」
引着宋遥的视线看向两人相连的地方,贲胀紫红的欲望抽出然後全根尽没,昨夜他释放在他身体里的浊液还没来得及清理,於是随着他的进出被挤了出来。
宋遥紧咬着下唇硬是不出声,任霁宇才不管这麽多,扶住他的欲望上下揉弄,「你这里也喜欢哦,你看,只要碰这里……」说着埋於他身体里的坚挺蹭蹭某个地方,宋遥啊的一声,欲望在他手里跳了两下,勃然而发。
「啊……哈啊……」
含着任霁宇那肿胀欲望的後庭一阵绞紧,蓦然的刺激让任霁宇一下抱紧宋遥,吼叫着在他身体里再次释放而出。
攀至巅峰的愉悦以及高潮之後的疲软,潮涌般袭来,任霁宇趴在宋遥身上大口的喘着气,为自己的乱来而後悔,宋遥身体刚复原便扯着他这麽没有节制。
从宋遥身上翻下来,胳膊一捞,将他捞到自己身边。宋遥惊了一下,接着有些怒意,喑哑着嗓子斥道,「你还要来?」
「就让我抱抱你……」固执地抱住他,不让他动弹,「宋遥……」
「嗯?」
「皇上就这麽简单放你回来了?他真的没有为难你?」
「……」宋遥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嗯,让我回来了,一点也没有为难……」
任霁宇将他的脸拨向自己这边,「你、说、谎。」
宋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後眼睫微敛。
「皇上怎麽为难你了?」
宋遥实话实说,「皇上并没有为难,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再留在朝中……我没有答应。」
「为什麽?」任霁宇不解,以他戴罪之身可以破格再录,那该是何等荣幸的事?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如此不在意?
「我倦了。」他看似不为意地说道,「突然间很想过平淡的日子。」
任霁宇也不再响了,於是搂着他,看着帐顶发呆。
室内飘散着浓郁的情味,而萦绕在彼此间的气氛祥和得令人安心。宋遥被折腾了一晚,刚醒过来又被折腾了一次,不一刻便沈沈地睡去。
听着他匀畅的呼吸,端详他安详的睡脸,发现似乎已不像从前那样被噩梦所缠,手指抚了抚他脸上的金印,又忍不住凑下头去亲了两下,不觉腹下又有些蠢蠢欲动,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拥着他小憩。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宋遥还在睡,任霁宇便在没有惊扰到他的情况下悄悄起床。听到屋外有声响,想应该是下人们陆续回来了,便开下门来招人备一桶热水还有午膳。
坐在榻边等宋遥醒,任霁宇回想自己生平,竟是从未对人如此痴过……
究竟是怎麽了?是不想看着他一蹶不振,或者纯粹想和他在一起吧……只是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有一阵莫名的滋味,说不上来。想要过平淡的生活并没有错,但……
宋遥醒得有些晚,任霁宇知他有一半的责任,便也没拿他取笑,伴着他一同沐浴,两人就像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真是讨厌……」死皮赖脸地要给宋遥搓背,宋遥没办法只好让他留在屋里,任霁宇擦着擦着就没头没脑的冒出这麽一句话来。
「嗯?」
「这条疤,要是没有就好了。」任霁宇的手摸着的是宋遥小腹上的旧伤,被晋王刺中的那一刀所留下的刀伤。寸长的痕迹,皮肤凹凸不平。
「没事……」
宋遥低着头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任霁宇很不爽,啪的丢掉浴巾,道,「以後每次看到这条疤都要想起晋王那个混蛋,怎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