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十八岁毛头小子才会做的事,靳士展做起来完全没有不熟练的感觉,直到把钱叶能用鼻子呼吸到的空气都吸干了,后者终于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双唇,只是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却已经足够了。
灵活地探了进去,开始侵占。有种感觉,什么也不留下,全部是我的。
钱叶觉得这个男人疯了。自己也差不多要疯了。
他很想问你在干吗?
但他知道问什么都是白费。也许靳士展还会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接吻。
他也许不了解靳士展,但他觉得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就算再不愿意想起,也无法否认,靳士展是他唯一一个男人,唯一个跟他有亲密接触的男人!
想到这里,钱叶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找谁不好偏偏找了靳士展。
“嗯--”答案还没想出来,呻吟声先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发现他已经和靳士展缠成一团。自己被压在水池旁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是和靳士展贴在一起的,双手还抓着靳士展手臂,怔了一下,钱叶突然一个用力直起上半身,腰靠在瓷砖铺成的台边上,身上的人放开了他--的唇。
喘息--还是喘息--钱叶一直知道自己肺活量不是很大。
伸手想推眼镜,眼镜呢?
“呵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也带着浓重的欲望气息。靳士展双手搂住钱叶的腰把他拉向自己,两人又亲昵地贴在一起。钱叶想抬起头推开靳士展,却被后者把头按到了他胸口。
心跳声,很有节奏--“你还是喜欢我的吧?至少也是喜欢跟我上床的。”一开口,靳士展说了句很不招人喜欢的话。
钱叶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这副样子,像个神圣的禁欲者,越是这样反而越招人--喜欢你的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觉得靳士展的话有些怪,语气也跟着加重了。
“如果被他们知道你是个跟敌人都可以上床的人,而且床上又那淫荡,会不会伤他们的心呢?”靳士展一边说,一只手在钱叶背后缓而有力地抚摸着,好像在抚摸什么宝贝一样。两人的动作在旁人看来亲密无比。
他越是这样,钱叶越是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而这时靳士展抬起他的头,慢慢地凑近他又要吻他--钱叶犹豫了一下,也是在这时,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只露出小半边身体的人--当下,好像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什么疑问和欲望全没有了。
“阿强--”
被叫的人眼神已经冷得连钱叶都要不认识了,记忆中--甚至从未想过有一天阿强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厌恶?怨恨?不屑?觉得他脏?
皱着眉最后看了一眼钱叶,阿强转身飞奔而去。
那一瞬间,钱叶有种像被勒住脖子的感觉。连呼吸都是疼的--靳士展抱住他僵硬的身体,扬起嘴角看着钱叶。他发现,他非常喜欢现在钱叶的这种表情,像高 潮的时候一样性感。他和钱叶谁都没有注意到,只有这个时候,靳士展的笑容才真的接近温柔。
只是钱叶,不需要温柔。
第十八章
压抑许久的呼吸终于重新开始,在窒息前的最后一秒,无声地叹息,朝后仰起头,颈部的曲线暴 露在空气中,汗水顺着皮肤缓缓滑落,像被灼伤一般,连空气都是又湿又热的。
双腿被分开,几乎已经失去知觉,时间已经快没有概念。突然心脏像抽搐了一般,钱叶咬住嘴唇,茫然地接受着身体上带来的一波又一波近似极尽的欢愉的感觉,第一次,他因为这种感觉而开始厌恶自己。
轻到几乎不可闻的喘息,又是长长一声,像叹息一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开来,唯有颈部仍然把脆弱暴露无遗,失神间感觉身上的重量增加了,紧接着,颈部细嫩的皮肤被人细细地啃咬。
这种事后的亲密举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而靳士展却迷恋上了这些,仿佛让钱叶得到快感是一件让他觉得很有成就的事。或者说,这种举动会让钱叶觉得羞耻,同时也让他体会到更多的愉快。
终于平静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呼吸也渐渐由急变缓,靳士展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钱叶,脸上带着性 事后特有的慵懒气息。
“你今天似乎比以前积极呢!”
钱叶别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笑了笑,靳士展起身坐到床边,原本就不大的床愣是占去一半多,钱叶在他走后翻了个身面对着墙,整个人几乎都蒙进被子里,只能看到一点头发散在枕头上。
靳士展拿出烟点了一支,随着火苗的燃起,房间里渐渐多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与原本的气息浑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是很舒服。
一如两人之间的关系。
沉默了将近半支烟的时间,靳士展拿走嘴上的烟,转过头看钱叶,后者还是原来的样子,应该是根本没有动过,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睡。靳士展肯定,却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他已经到达目的了。现在的钱叶需要思考,他却没有马上给他时间,这也许也是钱叶逃避的一种方式。现在,是他收手的时候了,见好就收也是他信奉的原则之一。
弄灭了烟,靳士展起身穿衣服,从地上捡起衬衫穿上的时候,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仍然是原本的样子,不差分毫。靳士展皱了皱眉,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走到床边。
这个样子,他都有种错觉,觉得钱叶是不是已经停止呼吸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钱叶仍然没有动,更别提转过来看他一眼。
靳士展想了想,弯下腰伸出手,突然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稍稍向下移了一下,扯开了蒙着钱叶头的被子,看到的是钱叶的侧脸,紧闭着双眼,眉头拧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被子被拉掉,也没有什么反应,眼也没睁一下。
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靳士展皱了皱眉,手摸上钱叶的额头,不是很烫,至少是还算正常的温度。又看了一眼钱叶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苍白脸色和抿得紧紧的嘴唇,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靳士展低声问:“你是不是胃疼?”
没有回答,几秒钟后,靳士展以为他是没听到或者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这次钱叶肯定是听清了,至少是听到了。手一伸,一下子又把被子拉上来把头捂了个严严实实,连头发也没露出来。
靳士展气得咬牙。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声的反抗?也许钱叶真的猜透了靳士展的脾气,越是他这样的人,越是讨厌被忽视。
“起来!”靳士展叫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钱叶理他才有鬼。
闭了闭眼,靳士展平复着开始起伏波动的情绪。不能使用武力,那不是他做事的风格!而且对这个男人,更加不能使用武力!自我“催眠”了几下,靳士展又伸手去拉钱叶的被子,这次拉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被子被拽的死死的,他却也感觉到了钱叶的身体在发抖。
啧!疼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拽被子!
没办法,只好问:“药在哪里?我拿给你!”这已经是他最仁慈的时候了。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钱叶的声音,很小,靳士展还是听清楚了,因为很短,就一个字。
“滚!”
这也是钱叶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靳士展了。难道是生病的人胆子和脾气特别大?
靳士展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声音,从手上发出来的。又自我催眠了好一会儿,做了决定,靳士展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推门而去。
二分钟之后,门又被推开了,随着一声低咒。靳士展站在门口,看到钱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连下巴都是包在被子里的。像个雪人一样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门口,正好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靳士展看到他的唇都在颤抖,疼痛还没有过去,看样子,是钱叶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那一瞬间,靳士展有种觉得自己很残忍的感觉。
钱叶无声地望着他,没带眼镜,清秀的面容一览无疑,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旁边,因为疼痛,更加让人觉得有些可怜,靳士展觉得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钱叶,或者说钱叶不是这个男人的话--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几步走到床边。
钱叶的眼神随着他的位置移动,当靳士展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他。靳士展伸出手用手背在他脸上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扬起嘴角。
“你这个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感觉着手下的皮肤都在颤抖,靳士展笑得更深。
钱叶没有说话,缓缓深呼吸,那是减轻疼痛的方法。
“你这副样子,还真让人舍不得。特别是你身体里还留着我的东西,让我有种想‘怜惜’的冲动--”
“靳士展--”钱叶叫了一声,声音算不上虚,但还是有些不稳,笑得有些勉强却很从容,“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恶心的一句话了!”
靳士展笑着说:“放心!以后还会有更恶心的。”
这个承诺,钱叶绝对相信是真的。
“唔!”突然,钱叶咬住了嘴唇,低下头把身体缩成一团。靳士展愣了一下,知道他是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药在哪里?快说!”命令一般,靳士展听上去有几分焦急地问。
没说话,钱叶头埋得更深,整个人好像开始渐渐向后倒。
该死的!就这样让他死在这里好了!恶毒的想法一闪而过,但靳士展终究没毒到那个份上,况且钱叶对他来说,不仅仅只有上 床的价值。
一把扯掉了钱叶身上的被子,赤身裸 体的钱叶正两只手按着肚子,身体突然暴露在外,就是再疼也吓了他一跳。
“你干--”干什么还没问出来,靳士展已经直接给了他答案。
把光着身子的钱叶抱起来扛在肩上,靳士展冷笑着说:“你不说药在哪里,我只好带你去医院了。”
变态!要去医院也好歹给他穿件衣服吧!
钱叶气得恨不得把自己学过的十八般武艺全用这个男人身上,“你放开!嗯--”肚子被靳士展的肩顶得生疼,想骂也骂不出口。
而且他不太擅长骂人。
“别动!掉下去就不好了,摔伤了还得带你去看内科--”靳士展恶劣地笑着,“就这么看!连衣服都不用脱了!”
看什么科也不用脱光吧!
钱叶还在挣扎,靳士展装作没看见,扛着他就要往门外走,钱叶动得更厉害,靳士展伸手拍了一下他挺翘的屁股。
“啪~!”地一声。
“你--”又气又羞!
靳士展想说害羞什么,该看的全都看过了,一转头,眼前一副淫 乱的画面却让他愣住了。刚才射进钱叶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清,经过一番“剧烈运动”缓缓地从那里流了出来,沾在钱叶的股缝及大 腿上。
好一副刺激的画面,至少刺激到靳士展了。钱叶也不知道怎么动的,一条腿在靳士展腰上直蹭,好几次蹭到那个地方,每次感觉都不一样,直到钱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也红了胃也疼的快麻木了。
咬了咬牙,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就算不胃疼疼死也快要脑充血而死了,有些懊恼捶了一下靳士展的背,钱叶说了句:“把我放下!药,在书架下面的抽屉里!”
这一捶,把靳士展也给捶“醒”了。见到钱叶妥协,在心里笑了笑,在把钱叶放下之前还恶劣地伸手摸了一把那个“禁忌之地”,然后也没看钱叶的反应,转身去拿药。
看着蹲在地上的挺拔的背影,钱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活动着手腕,在心里测算着以他现在的实力杀掉靳士展有几分成功率。
那一天,钱叶见识到了比胃疼还要让他讨厌的东西。
同一天晚上,黄金时段的地方台新闻里,靳士展的新闻成了时间最长的一条。闪光灯靳士展的笑容几乎要让人以为播的是“娱乐新闻”。
而后来出现在靳士展旁边的那个男人,在某些人眼中,比靳士展更值得注意。
惊讶和茫然很快逝去,然后是记忆中的沉稳,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以往的“恶劣”的笑容。时间,可以把一个人磨得摸不出棱角么--当画面再次切到靳士展的时候,一只手机直直地砸到了电视机前。手机是摔坏了,电视机没怎么地,电视里已经换成了另一条新闻,某个外国领导人来我国友好访问--“该死的靳士展--”
“钱叶--”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叫这个名字了,顾京维看着窗外,少有的月夜,月光的颜色意外地让人联想到那个男人。他也看到了新闻,得出的结论是:本人比电视上好看。
特别是生气的时候。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变态,顾京维笑了一声,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在心里计算着,这是他的习惯,做什么事之前,先计算一样是不是值得。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对同性下得了手的--可惜,你就碰到一个。
第十九章
阴天,雨却总是一副要下不下的样子,。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空气也变得阴冷,衣服穿得多了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穿得少了,连骨头都有些发寒。
总之,这个冬天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奇怪。
钱叶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一直怀疑奇怪的到底是天气还是他自己。有时候他会想,离开可能比较好,但又马上否定,因为走一次已经足够,走两次就是极限了。最坏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他也照样过来了,而且只是一眨眼的事。
事到如今,他连下一秒的事情都不愿意多想。以前,他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虽然还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走在大街上,仍然是长大衣和咖啡色的围巾,呼吸中吐出的热气在下一秒凝结成白色的雾气,钱叶推了推眼镜,腋下夹着那本厚厚的书,很重。他要去还书,借了很久,今天是借阅期的最后一天。
其实他没有看完那本书,看了无数次开头,最终却没有去看结尾,哪怕再好奇也不会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结尾,是性格使然。下意识里,钱叶总是希望故事的结局跟他想象不的不一样。
“哟!晚上好啊!”
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钱叶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一开始也不确定是在跟谁说,倒是声音有些熟悉,还没决定要不要回头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那个声音--“钱~叶~”
能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猥琐”,钱叶也算是见识到了。转过身,声音的主人已经离他不到三米远。是叫--萧俊飞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记得我的!是吧?”萧俊飞笑眯眯地走到钱叶跟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样子,哪怕笑得再灿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没有太阳的故,钱叶觉得他那头银灰色的头发好像比上次颜色深了点,倒是没那么刺眼了,不过还是很醒目就是了。
“嗯!有事?”钱叶问了一句,没有去想在这里碰到这个人只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萧俊飞没有回答他,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钱叶,然后说:“你穿衣服的样子挺好看哪!”
这话听着别扭。钱叶也没说什么,别过头推了一下眼镜,“我还有事,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别呀!”萧俊飞连忙说:“也算是认识了,就不能聊聊天?”
钱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几秒钟后,萧俊飞落败。
“我知道我们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是我们老大想请你吃个饭,叫我来--妈的!可我怎么就是想跟你说点儿什么!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了,明明就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