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逸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身上没有标志性的玉佩!"
"因为......我是私生子。"
"那......你是唐门的一员,更应该回唐门......"
我看着逸儿错乱的表情,又心痛又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原以为没血缘关系的情人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你们有血缘关系,任谁都会错乱的。
"我身上的毒,就是我爹--唐门门主唐冥下的,也就是他,不再让我踏入四川半步。"
"云,这一切都是你为了离开我而骗我的对不对?"逸儿的眼神带着恳求,我有些刺痛,为了逸儿,心一横--
"这是真的。"
"你骗我,骗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天下怎么可能会有怎么可笑的事情......"
逸儿推开我跌跌撞撞地朝船尾走去。"呵呵呵呵呵呵......"我用手遮住了眼,呵呵地笑着,一切都结束了,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呢?我明明在笑啊,为什么泪水还是在流个不停呢?真是可笑啊......他终究还是恨我了......
我站起身,脱去了身上的被子,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石子,朝逸儿打过去......
※※z※※y※※z※※z※※
早就该离开了,我怀念地看了看小船,转身离开......
我记得,师傅呆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很美丽的谷,可以供我过下为数不多的日子。
永诀了......逸儿......希望我们来生也不要再见面了......
第 12 章
我回到了师门,在那座山上有个小小的谷,师父叫它绝情谷。那是师父永远的伤痛。我和师兄小时候总是偷偷跑来这里,我们叫它蝶谷。其实蝶谷是个很美丽的谷,每到春天,五彩缤纷绚烂的花就会开遍满谷,还会有成群的蓝蝶四处飞舞,十分壮观。这里曾是师傅和他情人定情的地方,只是那人失了约,师父孤独了一生。
我住在这里也是惬意,处了晚上感到有些冷外,其他的还好。最了解我的到底是师兄,他在我失踪的第二天就掌握了我的行踪,时不时和我联系着。师兄和林夕炎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相逢一场,又匆匆散去。林夕炎回到名剑山庄掌管闲置的庄内事物,师兄则回到他的镜月山庄,默默守着一个承诺。
这一小小的世外桃源曾承载了多少爱恨情愁,到如今都已淡去或是灰飞烟灭,除了当时来过的人。人一过世,什么都不复存在,只是留下来的那个人,会天天念着、想着,睹物思人,唯有不见的好。于是,师父在那人死后,再也没来过这里。我和师兄倒是经常来这里,欣赏着难得的美景,哀悼过往的凄美爱情。
转眼已是三月,春光正融,我的身子大概拖不过五月。每天吐血吐的厉害,需要吃些补元气的药材才站得稳。师兄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一次,把酒言欢,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无拘无束的日子。
"雪云散尽,放晓晴池院。杨柳于人便青眼。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印远。约略颦轻笑浅。
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逅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我放下手中的活,笑着扑入来人的怀里。
"师兄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梅酒。"
师兄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示意我进屋说话。
"云儿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平日里不是不许我喝的吗?"
"只准喝一小杯。"
我端起酒杯,酒香扑鼻,平常的好滋味在今日尝来却有些苦涩,含在口里,半天都咽不下去。
"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放弃二字。"
我咯咯地笑着,这种彻底的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也只有师兄说得来。
"呆在他身边是害了他,我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他却还年少,我不成断送了他一生的幸福......"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师兄苦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我心下一乐,原来是那只小松树,师兄把它放在手心上,笑骂道:"小调皮,东西都被你咬坏了。"说完又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拿出一张缺了两个角的红色卡片来。
我瞧了半天才发现这是张喜帖,打开来看,上面赫然刻着两个金色硕大的陌生名字。师兄给我这个干嘛?我疑惑。再看向师兄,见他一付不忍心的模样偏过头去,于是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名字,忽然记起,这沈少轩正是逸儿以前的名字。一时间,宛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手足冰冷得厉害,竟连一张小小的纸片都拿不住。我大口喘着气,许久没犯的心悸此时浪潮般涌来,视线一片模糊。
师兄连忙把我的脉,迅速点了我身上几处穴道,拿出金针刺向好几个地方。过了一会,心悸好了些,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身上却是汗湿透了。
"叫师兄见笑了。"我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希望不要比哭的还难看。
师兄的表情也难看异常,眼角竟有些泪光,我一怔,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的身子。"
"这种事情迟早都会发生,我不在乎。"只要逸儿过得好。
"师兄......我想去看逸儿成亲。"
师兄无言,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不应该去找逸儿,更不应该再踏入四川,可我的理智在此时通通没了作用,我只想见他,见他好,我便满足......
于是我和师兄出了谷,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后来我们在四川境前"碰"到了林夕炎,他给了我一张人皮面具,我带上对着镜子照了找,真是平淡无奇,连我自己都不认得了。
第 13 章
四川是个好地方,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承认。十七年没来四川,倒也没什么改变,最多就是换了几届知府,改了几个小铺。四川人喜辣,似乎连空气都透着辣味,远处依稀有人叫嚷:"吃火锅罗!"想着那浓郁滚烫的汤头,鲜美的味道,真是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师弟可来过四川?"见我一付很熟的样子,林夕炎笑道。
谁是你的小师弟?我在心中嘀咕。偷偷看了眼师兄,发现他脸色颇有些不善。当初,我就是在四川唐门被下的毒。若不是师兄冒然来唐门寻仇,我也不会违背了誓言踏入四川,更不会碰到唐冥那只老狐狸。
见我不搭理,林夕炎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唐冥的外孙要娶妻,自然是大事一件,一路上看到不少英雄豪杰,也有不少登徒子对师兄流口水,都被林夕炎给"瞪"了回去。师兄不说话,只是手中的剑越来越不安分。
唐门的人向来爱出风头,府邸建在繁华的地方,招摇地让人恨得牙痒痒.不过唐门的院落倒是很雅致,不注意看以为是那位皇亲国戚在四川的一处房产.今日唐门大喜,到处张灯结彩,血红一片,看得久了,有说不出的狰狞之感.门口的小厮点头哈腰地示意来人进府,顺便收点小赏钱.
不过,没有人会傻到以为他真的就只是一位小厮,多半是个唐门高手。唐门不存在无用的人。
新娘是四川第一美人。来的路上,听到不少称赞这对壁人的话,不知是羡慕还是哀叹自己命不好。刚迈入大厅,就看见唐稷笑呵呵地迎了过来,仿佛他才是新郎一般。师兄没好气地问道:"司徒情呢?像他这种最爱凑热闹的人怎么没来?"
"他啊......"唐稷笑得更开心了,"昨夜玩得太尽兴,刚刚才起来,一会就来。"
林夕炎在一旁翻白眼,见不惯他这样口无遮拦。人说到就到,司徒情换了一身白色沙袍,人越发的好看了。
"姓社的,我来找你算帐。"
"算帐?也不知昨个夜里是谁跑来偷袭害我‘失身'的?我还没找你算咧。"
"你!明明是你下了媚药,还好意思说我。"
"还不是你一直喊‘再深一点,稷,不要停......'死缠着我不让我走,要不然我哪会失控?"这一声学的惟妙惟肖,当场就有四个人脸红了。
"你!"说到痛处,司徒情再也忍受不住,一掌劈了下来。
"咳!"林夕炎在一旁重重一咳,提醒两人不要在公众场合打情骂俏。两人果然停住。司徒情狠狠地瞪了唐稷一眼,转身走到我身前。
"你是谁?怎么没见过?"
"你见过了,是我师弟。"师兄终于说话了,我看向他,发现他的脸比谁都要红。
"小美人?"司徒情眼睛一亮,"怎么把脸藏起来?"
"为了不让某人认出来。"师兄代我答道。
"你们不要告诉他我来了。"我补充。
"哎呀!姓社的,你拆散人家姻缘了!"
"这个是我爹的主意。你也知道,我爹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那小美人怎么办?"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
"好可惜哦......"司徒情把注意力转回我身上,"要不然你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我不会亏待你的。"
"司徒情......"唐稷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忘了告诉你,昨天的那个药药效是会反复的。"
"你!拿解药来!"g
"解药?不就在你面前吗?我昨天晚上的表现你不满意?那我以后可要多多努力了。"
"你!你好--"司徒情气得发抖,拿起手上的玉笛就要吹。
这下其他四人的脸色都变了,潇湘公子的玉笛一吹,非死即残。
"唐稷,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解决!"林夕炎很不仗义地将唐稷推向了台风中心。
唐稷见他真的被惹急了,连忙将人抱入怀里,连哄带骗地好一会才将人安抚下来。
"要大情骂俏到外面去,我不想陪你们玩命。"师兄冷冷地落井下石,一时间嗖的一下,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乖,吃松子。"
林夕炎一脸兴奋地拿出一颗松子递到师兄身边,师兄没理他。哦,没理他才对,因为他是对着师兄肩上的小松鼠说的。我满脸黑线,心道这几个人(除了师兄外)真的是一等一的高手吗?
第 14 章
待宾客来齐了,也差不多到了吉时。我终于看到了逸儿。心脏怦怦地跳着,大有要跳出来的趋势,穿上喜服的逸儿好看得让我脸红。不过现在戴了面具,估计也看不出来。半年多没见面了,他有些瘦了,不由得埋怨起唐稷不会照顾人。我丢了魂似的盯着他,他注意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对我礼貌的一笑又转过身去,在人群中焦急地寻觅着什么。是再等待他的新娘吗?我有些失望。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逸儿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况且认不出来更好,可是我就是要忍不住失望,逸儿,哪怕你再多看我一眼也好......
这时,喜娘牵着新娘走了近来,多年不见的唐冥也坐到了上座,我退出人群,躲到了最角落。
婚礼开始了。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叫嚷着,我突然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周围的喧闹似乎都平静下来,我看到,司仪说着什么,却听不大清楚,头晕得厉害。
"夫妻对拜!"
"哇......"我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唐冥冷哼一声从座上起身,走到了我面前。
"我就知你会来,这迷香对一般人无用,对你这种中了毒的人却十分有效。怎么样?身子发软,很难受吧?"唐冥一把扯在我的面具,厅里顿时听取倒吸气声一片。
"十七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美,和你那个娘一模一样了呢。"
唐冥恶毒地说道,右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哗"的一声,师兄和林夕炎的剑同时指向了唐冥。
"这是本门的家务事,希望两位庄主不要多管闲事。"
"也请门主记得,这位是我师弟,你伤他一毫便是辱我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