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第一部）————琦琦9902[上]

"华，冷静点！......"
"不，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什麽明会回来和我结婚的，都是在骗我。"
"没有，......"
"不，你不是说明一年後就会回来和我结婚的。那你现在就让他回来和我结婚啊！那我就不用去菲拉斯了啊。我不等了，我不要等了。我怎麽了，我做错什麽了？你们要那麽阻挠我，我就是想去菲拉斯和明结婚而已啊！"
看著银幕上的一切，明只能看著那个人鱼不停的哭喊著。他已经不知道他大哥在说什麽了。但是那个人鱼说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是那麽清晰的传入他的脑中。他整个人已经麻木掉了，那是华，是华，那个悲伤、可怜的人鱼是他的华。眼泪不知不觉得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坐在一边的洛看著银幕上的那一幕，突然想到了什麽回过头看明，大吃一惊地叫道："明，你别这样。你清醒一下，你克制一下......"
明觉得身边所有的声音都离他很远，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银幕中，华那巨大的悲伤和绝望。
随著银幕中的枪声响起，猛然惊醒了沈浸在悲痛中的明。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华！......"明如受伤的野兽般叫嚣著。
他拼命的冲向银幕，洛第一个反应过来及时压住了他。这时离他较近的几个人，也冲过来帮忙拉住了明。
"华──，华──，我的华啊！"明痛苦的呼喊震惊了所有在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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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阿斯帝国国家医院内。
华醒来时，只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自己这是在哪儿？动了动自己的手，手上正挂著点滴。是了，是医院啊！意识在逐步清醒，全身的疼痛也在加剧。下身剧烈的疼痛在清醒的告诉自己鱼尾的伤势异常严重。自己真是没用呢。就滑行了那麽点距离竟然能伤成这样。自己是不是已经可以算是个废人了。
正这样想著，病房的门打开了，林和两个月前曾经见过的人鱼基地的医生一起进来了。一进门那医生就向华扑了过来，抱著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怎麽才两个月不见你就搞成这样呢！噢！可怜死了！受伤了啊！他们那群不长眼的白痴还开枪打你了啊！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保证你身上什麽疤都不会留的......"
看著一个劲抱住自己在那长吁短叹的人鱼专属医师，华的头又痛了起来。
"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你休息，你休息！不打搅你了。"
"华，你..."
华打断了林，"林哥，什麽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想不开了，在见到明之前，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看著一脸坚定的华，林什麽都说不出了。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华是属於明的，不论明变得怎样他都是明的。没有人能改变。
拖著沈重的脚步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医生像变脸一般换上一幅严肃地面孔对著林："怎麽会搞成这样？你这个繁衍者是怎麽当的？让对你们家那麽死心塌地的人鱼在你眼皮底下出那麽严重的事。"
林对医生这一转变一时无法适应，顿时无言以对。
"很吃惊我的样子是吗？对人鱼就要像我刚才那样才能不带给他们压力。特别是刚出基地的人鱼，他们是很脆弱的，根本经不起刺激的。适合成为繁衍者的後备有很多，适合成为人鱼的本来就不多，还有因人类天生的心理问题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人鱼的逃避者在转变中出意外的，这造成人鱼进一步的减少。自然出生的人口不足够，再进一步加大生化合成人的话後遗症会越来越多的。现在一个家庭要有１０个孩子出生才能勉强保持帝国的现有人口数。死去一个人鱼的後果有多严重，你明白吗？他更是特殊的存在，如果他死了，就是把你变成人鱼也不能弥补你的过失。"
"华他和其他人鱼有什麽不一样吗？我早就想问了，我一直觉得他尾巴和别的人鱼不一样呢。不过真是特别的漂亮呢。"
医生被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我说了那麽多，你就只会注意这个吗？他没有告诉你吗？算了，他没说我来说也一样。他能生下天生的人鱼宝宝，那个意义可是非同一般的。也是帝国的机密，看在他住在你们家我才告诉你的。所以，就算他受了再大的伤害，我们也不可能照现有律法规定将他重新变回一般人并赋予繁衍者资格的。"
看著林大吃一惊的脸，医生继续道："你弟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是太可惜了，那麽好的人鱼就这样错过了。这样的话，你不是就有机会了嘛。小子便宜你了，好好把握机会啊！"
林听了只能苦笑。经过这次他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什麽机会。自己可能真的不讨人鱼的喜欢吧。
病房里的华，闭著双眼满脑子都是明的身影。是自己害了明，是自己当年的卤莽害了明。自以为自己已经遭了报应了，还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其实，明才是最无辜的。现在自己要如何补偿明呢，唯一补偿的机会也已经消失了。还有自己以後的人生要如何继续下去呢。难道真的要和不认识的繁衍者结婚嘛！明的话自己可能还能接受，其他人自己真的无法接受呢。要和他们有肌肤之亲想想就很恐怖啊！
门突然打开了，是林吧。现在还不想马上面对他，於是便假寐了起来。进来的人并不是林，而是两个看护士。
进来的两人偷偷过来看了看华，便躲到病房内的茶水室偷懒去了。
"漂亮吧。难得有机会看到的呢。今天我们哥俩当班真是赚到了。"
"轻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放心，他早上闹得那麽厉害，现在消停下来，体力肯定吃不消的。"
"我们两个都躲到这里来，万一楼下烧伤病房那家夥又出问题的话，怎麽办？"
"不用担心，那家夥自作自受，他会有人鱼重要。只要我们兄弟俩说上来照顾人鱼才忽略了他，上面不会多说什麽的。他的医疗费用也快出问题了呢。对了，对他的处罚决定已经下来了。你知道吗？"
"已经下来啦！什麽处罚啊？他都这样了，什麽处罚都无所谓了吧。"
"连降三级，发配到菲拉斯殖民星。"
"连降三级？那不就是大尉了嘛。那就是尉级军官了啊！那他繁衍者的资格？"
"尉级军官当然没有那个资格了。虽然只差一级就是校级了，但是，那一级可是繁衍者和非繁衍者的差别啊！估计他再升上去是没什麽可能的了。"
"那可难说，你知道吗？听说快打仗了，真打起来的话，菲拉斯可是首当其冲啊！"
"到那麽严重的地步啦。怪不得最近只要是发配的军人，全给派去那里了。军备物资的配给那里也是最多的。可千万别让我去随军啊！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其实顿其拉帝国也挺倒霉的，人鱼基地给毁了呢！这下他们弄不好真的要灭亡了呢！"
"不过，你说我们国家是不是真的故意卖给他们有问题的材料导致他们人鱼基地完蛋的啊？"
"那个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们国家可不会因为材料问题就让渡部分人鱼给他们的。我们自己国家都没有多少呢！"
"就是，就是。他们自己也有责任的，谁让他们不好好检验一下质量就直接把原料用在那麽关键的地方啊！"
"这个就是争论的焦点啊！听说那个材料好像给特殊处理过了。当场检验不出来，要用了一段时间才会显现，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人鱼都死了，基地的关键设施也完蛋了。重新造好起码要１０年左右。那样他们至少１３年内不会再有人鱼了。他们说是我国做了手脚，要我们负责１３年内给他们国家输送部分人鱼。"
"那简直就是做梦，把人鱼让给他们还不如增加我国的繁衍者呢。说不定到时我们也有机会了。"
"算了吧，职位考考到这里来还有什麽希望啊。"
"下面那家夥机会还比我们大点呢，要打仗了啊！对军队那群家夥来说可是机会啊！只要立下足够的军功当上校级军官就能做繁衍者啦。"
"他有什麽用？都烧成这样了，成了繁衍者也不会有人鱼要他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有孩子啦。他都自身难保了，这次事故他是主要责任者，没让他赔偿就不错了。你以为他後续治疗还有希望？"
......
在病床上的华把这一切都听在耳内，他的眼中突然闪现出希望的光芒。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成型了。他要努力挽回一切，他要把命运抓在自己手中。已经发生的事不可改变，那就努力改变自己和明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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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静静地躺在床上深思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林拿著水果来看他。他向林提出要求："能不能给我台小型计算机，我想看点东西。"
"这──"
"还有什麽好担心的呢，我什麽都知道了。你们还有什麽可以藏著掖著的呢？"
"那──好吧！"
不久，林拎著台小型的计算机重新进入病房。
"这台稍微有点旧，但不影响使用功能。你先用著吧。"
"谢谢！这个有没有连上星际网络？"
"连上了，我已经试过了，速度还行。等你出院还有需要的话，我再帮你去买台新的。"
华微笑著对林表示了他的谢意。林看著他的笑脸，心想只要能留住他的笑脸让他干什麽都行。他再也不想看到像昨天那麽悲伤绝望的华了。抱著这个念头，他默默地陪在华身边直到傍晚。
临走时华突然说了句让他很莫名其妙的话。
"林，你会帮我吧。为了你弟弟明，无论如何你都能帮我吧。"
虽然对此他还很疑惑，但在短暂的迷惑後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看著华轻声说道："不过，不是为了明，是为了你。"
华听到明显一愣，随即露出一脸苦笑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
看著林离去的背影，华的心中又多了一份内疚。林，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人鱼。我真的是对不起了。
打开林给的计算机，连上星际网络输入关键字"事故"、"烧伤"、"国家医院"等字样。立刻，网络上显示出一系列的相关信息。在进行过筛选後，华把目标定格在最近发生的一次国家实验室爆炸事故中。事故责任人为焰上校，由於在国家实验室中抽烟，明火引起实验室中易爆物品大爆炸，造成实验室全毁，自己全身严重烧伤的後果。但是，处罚的结果却很令人震惊。犯了如此大错的人，竟然没有被开除出军籍。只是连降三级，发配菲拉斯殖民星。关闭了网络，看著窗外，华在等待夜幕的降临。
深夜，将自己的鱼尾用床单层层包紧後，偷偷地爬出了自己的病房。在昏暗的楼道中足足找了二小时终於看到了一间病房外的铭牌上写著：焰；病症：烧伤。华心中一阵激动。待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後，他轻轻地推门进入。
病床上的人立刻有了动静，一个嘶哑地声音道："谁？"
看到行迹败露的华，马上回道："轻点声，我是来帮您的。"
"帮我？你们不杀我就很好了。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麽样？非得我死，你们才能安心吗？"
"不是，请听我说好不好。如果我要你死，我进门一枪就能解决你了，还和你在这罗嗦什麽啊！"
可能觉得他说得有理，对方平静了下来。
"我们来谈谈好吗？"
"你想说什麽？说完快滚！"
"对您的处罚决定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我想和您做个交易。我代替您去菲拉斯，您只需要对此保持沈默就可以了。而且，我可以承担您的医疗费用。不过，您只可以去一些地下医疗机构做治疗，现在那些地下机构的水平不会比这里差的。就是费用高点而已，我会为您付所有的费用的。"
"不！"
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的华，明显愣住了。惊讶地问："为什麽？"
"你当军方和医院都是傻的吗？怎麽容易就能让你混过去？"
"军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医院方面很容易混过去的。您的腿部因为烧伤粘连了吧！以您现在的医疗费用是做不起腿部分离术的，所以您出医时医方必定会为你下身套上专用的医疗用腿套。您现在做整容手术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您也会被戴上头套和手套。去航空港的路是很长的，您能明白吧。"
对方惊讶於他的计划，久久不能出声。之後，带著明显缓和地口气说："我怎麽可以相信你？而且，你怎麽可能会有那麽多钱？"
华默默地爬到窗口，拉开了窗帘。月光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沐浴在月光下的华，转头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焰说："您现在明白了吧。人鱼的福利待遇有多高，您应该知道吧。之後可能会更高吧，至於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方带著痴迷的眼神看了他一阵，"不，我不能答应您！您不能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那会要了您的命的。"
"不，求您了，我求您了。帮帮我吧，我的事您肯定知道吧。我想去见我的丈夫啊！我是为了他才去做的人鱼，我模拟武考当年是全州最高分啊！出了那麽大的事，我的详细情况您肯定也听说过。我为了他放弃了那麽多东西，就是想三年後能有个属於自己的家。可是，现在我连见他一面都不可以。您就帮帮我吧！"华哽咽得说著。
望著悲伤的人鱼，焰犹豫地说道："可是，我的事没有你想得那麽简单啊！你觉得我一个上校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吗？我烧成这样都没有死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吧！为什麽我没有被开除军籍，那是他们觉得与其让我不知道跑哪里去还是把我放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比较安全。也方便哪天能除掉我。那天我是去了实验室，那里有个机密文件袋破了，我没有注意到，就直接打开看了。其实，我根本什麽都没有看到啊！就看了张照片而已。就被打晕了，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哦！不！"焰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是你就是你。那张照片上的人鱼就是你。咳──咳──"
华连忙上前扶住他，"不要激动，你不要激动啊！你伤得很重呢！是我又怎麽样？我们一样什麽都不知道吧。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去菲拉斯，而这只有你可以帮我。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人会想伤害人鱼的，我答应你，只要有危险我就拿下头套，那样我就会很安全的。同时，这也能保证你的安全啊！他们的视线都在我这里了，你就安全了啊！答应我吧，求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您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您不答应的话，我活著也没有什麽意思了。"说著就流下了眼泪。
"您别这样，别哭啊！我答应您了。您自己一定要小心啊！您如果出了什麽意外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谢谢！真的谢谢您！那我先走了，万一给别人看到我在这里就麻烦了。我帮您把窗帘拉上啊！"
顿时，病房再次陷入了黑暗，门被轻轻地关上了。焰躺在病床上，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麽的不真实。自己对那个人鱼的承诺到底是对是错呢！

出了病房的门，华的脸上完全不见刚才悲伤欲绝的神情。闪现的是自信，得意的笑脸。
他成功了，那家夥同意了。人鱼的眼泪在这种时候还真是好用啊。接下来就是林了，对林自己真的不想用刚才那种手段。特别是知道了他喜欢自己後，更是觉得用这种方法像犯罪一样。自己是在卑鄙得利用林的感情呢，这个计划在今天早上还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但是在林那句"为了你"之後，成功已经变得完全有可能了。不过，为了明他只能那麽做。说他无耻也好，说他自私也好，他已经输不起了。他现在要抓住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来实现他的愿望。林，有机会一定会补偿你的。华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