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爱————蓝色百灵

他虽然有点怨恨这个把他跟欧阳佳搞得差点哭鼻子，演了一场生死恋的爱玛，但她如天使一般的嗓音毕竟告诉了他一个比原本所想的，好得多的消息!哦，不是癌症，白血病，或者其他什么鬼东西，他，卡尔.安吉斯，只是不小在屁股里长了一颗该死的痔疮!
当然这些都不能马上告诉正为他伤心难过的欧阳佳，他必须设一个局，让这小家伙为自己伤心难过，对自己死心塌地，最好在哄一个誓言，以防在他与开刀动手术疗养的日子里，这小家伙可以趁机出去鬼混，找什么奕!或者其他什么，发泄身体所需，一解相思之苦!这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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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天空泛起层层乌云，如山水画中墨染的烟雨，沙沙地敲击着天地间的万物，苍老的枯树与阴森的何氏宅地，形成了像哥德式恐怖童话般久远鬼魅的古老宅第。坐落在宅第后面，死气沉沉的坟场，则是营造这诡异气氛绝佳的道具。何氏家族所有的成员都住在里面，有埋在黄土之下，被尸虫侵腐的死人，也有站在黄土之上，祭祀死者的活人；有年迈体衰，将死之人，也有代表朝阳的十八岁少年。再过三天就是清明，这对于何氏家庭来说是上坟祭祖的日子，也是一年一度何氏子孙共聚的大日子。这一天，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必须参加，除非他不打算继续当何氏家族的一员，这对于有企图心的何氏子孙来说，意味着失去一切，包括生前在何氏集团的地位，以及死后葬入何氏花园的荣誉。呵!这些嫡氏正宗不怎么在乎的东西，反而成了旁支偏门眼中的肥肉!为了这些俗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他们每年都会准时出席，以保留自己有何氏家庭的地位，如果他们有的话!
何奕靠在仿哥德式风格制成的玻璃窗前，凝视着墓园里，正指挥高薪聘请的葬礼社成员，进行一系列排场演习，与布景的何奥。此时的何奥身上套着黑色的大雨衣，双手紧贴着一层胶皮手套，脚踩一双渔夫鞋，如若手里再拿一把铁勾，简直跟＜去年暑假搞唛鬼＞的屠夫比利如出一辙。何奕丝毫不怀疑何奥今晚不会穿着这身鬼东西，到何氏花园南面私人地牢里，把何奢给解决了，如若真是这样，那他跟何爽私底下的交易就算是告吹。为了获得何奢与何爽两人的帮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证何奢完好无缺地呆到后天早晨，何爽从巴黎回来。
这不由让何奕回忆起昨晚何爽打来的越洋电话。
当时风势非常激烈，惹得枯老的树枝狠狠地拍打着玻璃窗，与电话另一头海水轻轻地扑入沙滩所产生的，零碎的浪花声正好成反比。何奕轻轻一笑，电话另一头均匀的喘息与漫长的沉默，使他的脑海自动地映出欧阳佳充满青春活力的面庞。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喃喃呓语："小佳？"
电子机器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猜想，给了他一个完全想不到的答案，本以为何奥舅舅不打算让何爽回来参加今年的清明祭祖仪式，这段时间也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个从罗马地下坟墓开始就分道扬镳的家伙。然而今晚他却听到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这家伙要跟自己合作，条件是他必须在祭祀仪式之前，将何奢救出地牢，并且帮助他们顺利逃出何氏的势力范围。是的，他没听说，何爽说的是他们，包括了远在巴黎的何爽，以及刚刚受雇于何爽的保镖肯.约翰.达格耶斯。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何爽改变主意不想把何奢置之死地，不过，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何爽发来了数张图片，上面全是欧阳佳跟一个法国男人亲密的合照，其中一张是他们在法国露天咖啡馆的角落里旁若无人接吻的照片，这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哦，如果说他撞见何爽跟欧阳佳在地板上做爱的时候，还坚持欧阳佳只要不跟何氏家族的人扯上关系，跟谁在相爱都没问题的话，经过何奢这么折腾，他现在已经完全深信如若要欧阳佳安全并幸福，那他必须得跟自己在一起，无论什么人，以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告诉他，或者想要说服他，欧阳佳应该跟一个法国人，或者随便什么混蛋在一起，他都是不会相信，也不会妥协。在何奕的脑海里依然深刻地记得何奢带走欧阳佳的那一瞬间，他以为欧阳佳会死掉的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快裂开的感觉，那感觉像核弹从他的心脏里面爆炸一样，血管与肉片一刹那凝固融化，全身像处在核心的真空地带，不能呼吸，喊叫不出声音，耳边传来虚幻的嗡鸣声，直至他记起来自己原来还活着，还懂得呼吸，还能掉泪......
何奕环抱住自己孤寂的身体，交叉的双臂紧紧地扣在胸前，意识随着何奥匆匆离开的黑色身影，迅速地恢复警觉。他站直身体，凝视着消失于何氏花园隐蔽的私家地牢入口处的黑色身影，立即冲下左手边的楼梯，进入靠一楼走道的藏书室，在入口处右手边第六格书架，从地底数第六排，右边数第六本书的位置停下来，将那本反转摆设的圣经新约往里推约莫半本书的尺度，南面耶稣受难十字架的下方的书架自动往后移动，空出一个男人体形可以通过的暗道。
何奕穿过暗道后，入口处即刻自动闭合，本来一片黑暗的小道，突然每过一米距离，亮起一盏盏白色的过道灯。借着这些看似微弱，其实光线调整适当的小灯，何奕熟悉地往南面的私人地牢前进。
何氏祖宅始于清代末年，原来只是何氏财主收藏宝贝的地方，后因地方隐密，背山面水，易守难攻等战略特点，成为了抗战时期，日军入侵中国南面地区重要的谍报机关。日军在征收何氏宅第后，环绕宅地挖了一条水深二十六，宽十六米的护城河，加建一架可行车辆的石桥，桥边设有两个哨兵台，现在已经年久失修，不过依然还可以认清哨兵台的原貌，何奥打算借此次祭祖的机会，将两座哨兵台给炸了，也算是为中国洗刷了点百余年来的耻辱。正是这样一座充满阴谋，气氛诡异的宅子，才能经解放后，何氏两代人的努力修建成如今这种四处暗藏秘密，机关重重的何氏花园。它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妖气弥漫，它看似古老庄严，其实里面住的尽是些杀人不眨眼，以吞食人类血腥味生存的怪物。
何奕顺着地道快速地进入南面的地牢，此处有数米长的台阶，弯曲回旋地通向离地三十米的护城河底。地牢与护城河由一层四米厚的钢精水泥间隔，无论河水如何的泛滥，在这离河面深三十米，离河底四米，用精钢巩固而成的地牢内依然是一片死寂，宛如修罗地狱。
地牢的门是如水闸一般结实的铁门，此时，它向内虚掩，像是等待某个人的光临。看来他跟何爽的谈话还是被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偷听了不少。何奕谨慎地摸摸衣袋夹层的枪械，小心翼翼地步入正在进行激烈刑罚的地牢。
在何奕的印象中，地牢本来只是关押何氏病变较为突出的子孙，免得他们过度嗜血的本性，引起社会的舆论，对何氏家族产生怀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时至何奥撑管家业的今日，这座阴森恐怖的监牢已经变成了拷打折磨同类的修罗炼狱。何奕注视着眼前一片血腥的场面，全身的血管一瞬间像要裂开一般地喧哗起来。
血，赤红色的鲜血，像无数条在人体内四处逃窜的红色小蛇一样，灵活地从何奢充满肉穴的身躯里钻出来，顺着皮肤不停地往下爬动，直至摔落到地面上，形成一摊绯红色的血水为止。
空气里弥漫的铁锈味充斥了鼻息，他感到每呼吸一次，仿佛就像在吸取人的鲜血一样。浓郁的血腥味在他的体内引起无法比拟的快感，他不想承认，但体内不断涌现的舐血本能让他不得不领悟到，自己也是何氏家族的一份子，有着与他们一样的疯狂与残酷。他站在那里，注视何奥诚恳老实的面容上那双眼泛起红色血光的眼睛，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个人正是自己的亲叔叔，那种血的呼唤不可能被轻易地磨灭。无论他怎么强烈地想否认，他终究流着跟他一样的血，所思所想也会跟他一样，尽管自己有多么地希望自己像养父一样，做一个温柔纯朴的人，但这是终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实，就像温朴只是他的养父一样清晰明了的事实。
何奥此时差不多完全处在歇斯底里的疯狂世界，手中尖锐的铁锥，仿佛融化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代替自己愤恨的情绪不停地往何奢的身上冲刺。一下，一下地刺入被铁链束缚的何奢的身体里，狠狠地扎进去，再迅速地拉出来，没有一丝的犹豫，准确无误地避开身体的要害，目的只为了制造更多的血腥与痛苦，而不是死亡。何奥并没有完全疯狂，他不是街道上发狂砍人的神经病，他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理智而残忍的，他需要发泄，但是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他需要让自己压抑在体内的肆虐性得到解放，但他不会杀死同类，惹来麻烦，对！他不需要麻烦，然而他眼前的家伙就是惹麻烦的人，真恨不得用尽满清十大酷刑，把这家伙给做了，然而，理智总会让他停止继续狂乱无序地泄愤，冷静地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他会选择不杀死这个家伙，因为在某方面，家族的生意还用得着他，更何况，何爽也用得着他！
何奥渐渐停止住疯狂的举动，用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的手帕摸干净沾满血迹的脸庞，转过身面对依然站在门边的小侄子，笑了笑说："小奕呀！你去把前天来的堂叔何图找过来，那家伙好像是医学院的外科大夫。"说完，又转过身解开了缠绕在何奢手脚上的铁链，扶着看似奄奄一息的何奢躺在地牢另一端的白色大床上。见何奕还站在门口，加重语气说："何图那家伙可是何氏地下商务协会的成员之一，叫他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听到这句话，何奕才迅速地转身前往主宅西面的偏房寻找前来参加清明祭祖的堂叔何图。何氏的旁支不像何氏嫡亲名字里面包含一个大字，宗主会亲自从中选择工作的时候能够 充分享受杀人越货的快乐的人，培植为自己一派的亲信，安插到何氏集团高层或者是地下商务协会。
何奕大约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回到了地牢，站在地牢的门前，凝视着里面充满血腥的原始画面，他选择在何图还没有看清楚地牢内所发生的事情之前，关上了铁门。
他靠着铁门，面对着洁白的床单上，本来应该奄奄一息，如今却全身布满鲜血，像一只披着血色皮衣的怪物一样的何奢。盯着他慢慢地剖开何奥的胸腔，取出左面还在跳动的心脏，一口接一口地放入鲜红的口腔中，用充斥鲜血的红色獠牙一点点地撕咬，像品尝世间美味一般仔细咀嚼，然后一脸满足地吞入胃腹。
血液冲鼻的腥臭令何奕脆弱的胃部一阵痉挛，他弯下腰，蹲坐在门边，伸手抱着混乱至极的脑袋，狠狠地拉扯凌乱的发丝，直至头皮疼痛到麻痹才停止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他闭紧双眼，深呼吸大约三分钟左右，尽量使自己的肺部得到应有的氧气，才睁开双眼，强迫自己了解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见过眼神如此迷乱的何奢，此时的何奢，就像一艘在太平洋深海之中，失去方向的核潜艇，十分危险而且不受控制！意识到危险的何奕猛地站了起身，瞄了眼离他不到三米远处刑架上的皮鞭。
何奕简单的眼神暴露了自己心中想法，被鲜血染红的大床上的何奢早已从一个眼神，识破了何奕的意图，一个翻身，直冲上去，抓住何奕的双手，大力地往墙边一甩，哗一声巨响，惹来了将耳朵贴在门边的何图的猜疑："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呀！"
门外何图的叫喊声分散了何奢的注意，何奕趁机抓住身边的铁链，用尽全力往何奢还未完全结成血疤的伤口打下去。
"唔￣"伤口的重创令何奢闷哼一声，何奕乘胜追击用锁链将其左手臂勒紧，再狠狠地朝何奢的膝盖骨重重一击。何奢原本身上多处都留有刀伤，特别是腿部更是惨不忍睹，再加上何奕用锁链拼命地敲击，此处的皮肉已经全数裂绽，露出白色的膝盖骨。何奢咬紧牙关用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抓住何奕手中的铁链，使尽最后一分力气说："停止！小奕，快叫医生！"说完背靠在墙板上，大气地喘息起来。
何奕不放心地盯着何奢数秒，直至确信对方真的已经痛得虚弱无力，才说："你把另一只手给扣起来，我才会去开门！"
何奢抬起头惊讶地凝视何奕数秒，从那双锐利漂亮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两种代表决定成功的重要元素，严紧的自律性与果断的判断力，然后抿嘴一笑，反手将自己锁在铁板上的精钢所制手铐里。
望着何奕小心谨慎地走过去开门的背影，何奢仿佛见到了年幼的何奇，那个喜欢战争与死亡的大哥，为了一个自律的女人放弃了撑管何氏的机会，跑去中东打战度日。真不知道这是可笑还是可爱的行径，但他所生的小孩却可以称得上是绝佳的极品，对于一个何氏子孙来说，能够完全克制住自己舐血的本能，不能说不值得庆幸呀！

赤红色的血与黑暗的地牢形成了一幅可怕的画面，原本躺在床上被钢刀解剖的何奥，已经像一堆没有用的破烂被床单包裹后丢到冰冷的地板上。重新腾出来的床铺，躺着一个全身伤痕的男人，他精悍的身躯被无数的白色绷带绑紧，一层厚厚的医用棉花环过他左面的膝盖骨，何图为了防止发炎溃烂，还在棉布里添加了消毒止血药水。避免灌脓，耽误何爽的行程，何奕还要求何图给就这样也可以恢复得极快的何奢吊了两瓶消炎化脓的针。
注视着床铺上已经睡着的何奢，疲倦的何奕却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首先要将何奥的尸体偷偷地运出地牢，还得找人收拾好第一现场。这些都不能让何奥的妻子于芯知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搞不好她还痴心妄想利用何爽得到何氏集团董事的宝座，设计诬陷他丧心病狂杀死了何奥。这在何氏家族内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若因此而被地下生意协会的成员评论为行事不够理智，容易惹上麻烦的家伙的话，在往后出任董事一任时，就不容易得到地下生意协会成员的认可，这对于撑管何氏家族集团存在着一定的难度，往往正因为这么一点点地阻碍，而沦为他人登上宝座的垫脚石。
何奥与妻子于芯早期曾经因为何爽的事情产生了不少的误会。
这个黑道出身的女人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可是为了家族安全，身为何氏家族的宗主，何奥有必要让其妻子正式地成为何氏地下生意庄上的一员，以平息族内部分成员的不安。如此一来，又容易出现外戚专权的现象，何奥为了这件事情，私底下与外婆采英合伙上演了一场双簧，将远嫁出逃的何美骗了回来。一部分原因是采英早已经看中了他这个小外孙何奕，再加上何奥有心让儿子何爽脱离何氏家族，所以数年来潜移默化地储存个人势力与个人财物，以求在自己退位的时候，可以将这个已经从家族名单上除名的小侄子，推上何氏集团董事之位。
事情本来都按照何奥与采英的计划进行，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这个何奢居然会将他宝贝儿子的舌头给割掉了，还不忘寄回来在他这个老哥面前渲染一翻。于是，气愤难当的他打了个越洋电话给正为欧阳佳的事情急得团团转的何奕，命令他必须尽快找到何爽，并且私人从账上划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让他到欧洲出名的保镖公司找一个曾经在南美当过雇佣兵，名字为肯.约翰.达格耶斯的男人帮助他搜捕何奢。
现如今他泄了愤，人却在最后一场交接戏之前死于非命，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让何奕一个人收拾。
何奕将何奥沉重的尸体拖入地牢配套的浴室（不要怀疑，偶已经写过这的地牢本来是用来关押病情比较恶劣的何氏成员，当然有配套浴室，而且上次何奢就是靠这浴室与河道相通的排污口逃走的），裹着床单一起丢入浴缸里，用木塞子塞住排水口，一边拉出床单，一边对站在门边看热闹似的何图说："把架子上的工具拿来。"
"是！"何图弯了弯腰，转身到架子前将一把小型号的电锯拿来，递给何奕的时候，双手还有些发抖，看来这家伙没有何奥说的这么有能耐，真是地下生意协会的成员，也只是一个充不起大场面的小杂碎。
何奕也没有心情理这些事情，呆会儿还必须找何奥个人势力的成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否则让于芯这个攻心计的女人先知道了，事情后果就不堪设想。想到此，何奕不由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地拉响手中的电锯，有计划地往男人的颈部切去，先把体内的血液放干净，接着把身体锯成八块，把已经剖开的胸腔掉出来的内脏全数收入腔内，用真空包装胶纸裹紧，再用染满鲜血的床单包起来，放入让何图事先准备好旅行袋里，运入何氏主宅摆放食物的大冰窖里，等到何奕跟何奥的人互通了消息再将他安放入清明扫墓的棺木中，伴随着一些需要坑葬的祭品一起埋入美丽寂静的何氏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