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咒语————膘骑小将军[上]

第二天司机开车姜母陪同，林风和姜晓阳一起回了学校。姜晓阳很惭愧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希望母亲没有来，那样自己可以柔顺地握住林风的手......
28
姜晓阳最喜欢的活动是能和林风在一起的活动，尤其喜欢和林风一起上自习。考试又近，姜晓阳愉快地发现原先不爱上自习更喜欢在寝室里看书的林风开始跑图书馆上自习了。
考试前的最后一晚，第二天考计算机，林风和姜晓阳决定通宵。
教学楼迎考不关闭，姜晓阳就在那里等着林风。姜晓阳以为认识了林风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爱上林风也是。即使林风不爱他，姜晓阳也温顺的觉得只有自己爱他，也很幸福。看见林风心里有种混乱的甜蜜，看不见林风也有种期待的甜蜜。等待林风更有一种喜悦。
教室里的电扇吱吱呀呀地转，在书页上投下阴影。
姜晓阳数着秒针的转动，等着。
旧得发白的蓝色窗帘已经很难看出它原本的颜色，被风吹开，又平复下去。门吱地打开又关上，姜晓阳抬起头又低下重新看表，脸上温柔的神情并不改变。细小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就是姜晓阳的全部世界，嗒嗒地不停向前。
姜晓阳等着十点，十一点，等着人渐渐离开，另一个人进来。
"等我呢。"
姜晓阳一直在等，那人真正到来的时候却错过。没有那一抬头的惊喜，没有等待最终开花结果的欣悦。
"嗯。"姜晓阳说，柔顺的样子像水流划过指尖。
林风在他身边坐下，翻开书。
书页交叠起来，林风的压着姜晓阳的，翻动，然后它们互相交错。
风会吹起姜晓阳柔软的头发，林风的岿然不动。

"走了，锁门了。"十二点，教学楼的门卫突然跑来来赶人。
"不是说不锁么？"通宵的人还是不少的，聚集在走廊里争吵。
"锁。我们有正式通知。"
"可是......"
门卫挥舞着钥匙好像那就是一件武器，哪管明天大家还要考试。最后所有人还是狼狈地收拾起课本，无情地被赶出去。
"我们怎么办？"十二点宿舍已经关了，没有过夜的地方。姜晓阳可怜兮兮地看着林风。
"出去住。"林风不愿意麻烦宿舍楼的大叔起床开门，他从不麻烦别人，即使这样意味着麻烦自己。
半夜的校园有点阴森，几盏路灯孤零零地站着，昏黄的光线，寂寥落寞。
姜晓阳紧紧地跟在林风身后，甚至想去抓他的衣角。林风突然回头，牵住姜晓阳的手，带着他，穿越整个学校。
学校附近有的是小租房。它们专门在晚上，或者是周末，按小时计算租给学校的学生。
林风大方地走进其中的一间，姜晓阳偷偷地甩掉自己一直被牵着的手......
姜晓阳脸红的冒火，感谢着这里昏暗的灯光。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报着：一小时四十，一晚一百五。
林风付了一百五，把姜晓阳推进房间。房间阴暗，一盏吊在屋顶的破旧的白炽灯，就是唯一的装饰，下面正是一张双人床，
门在姜晓阳身后无声的关上。
"嗯，就在这儿吧。"林风看着床。又回头看了姜晓阳一眼，林风拉过一个床头柜，又拉过另一个，并在一起，从书包里拿出书，开始背考试范围。
姜晓阳呆呆地坐下来，课本上的字在眼里开始变得扭曲......
清晨的阳光不愿意光顾这个租房，直到姜晓阳离开，房间里一直昏暗朦胧，光线摇摇晃晃地无力跳动。

29
今年放假车票格外紧张。学校给出三不保的通知。不保证时间，不保证车次，也不保证订不订的到。姜晓阳听说林风没订到票，高兴得不行。他知道林风在相对票不紧张的返校时间都是乘卧铺来的，一个电话打回家，第二天父亲的秘书就送来了车票，最舒服的下铺。
"我没订到票你还那么高兴。"林风估计姜晓阳一定在想要自己到他家住几天。
姜晓阳本想晚点再说，或者至少逗逗林风再把车票拿出来。但是他在林风面前从来没有主动权，心里想的好好的打算说出来总是不一样。
"嘿嘿。"姜晓阳拉起林风的手，把卧票放进他手里，又把林风的手掌攥紧。林风慢慢摊开手，红色的卡纸显现在手心。明明是淡红色的卡纸，却直扎人眼。
"挺有本事么。"
姜晓阳为林风作任何一件事，心里都会无比喜悦。林风的喜好和愿望是他行动的唯一标准。林风想回家，即使家并不那么像家，那里也是林风唯一的归属点，其他的地方更不安稳。即使姜晓阳很想林风和他一起回家，等人学生潮过了再走，他也不会忤逆林风的任何一个愿望。
姜晓阳从来没有什么大心愿。林风能舒舒服服的到家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姜晓阳以前就不把自己的心愿放在首位，现在更不。　
放假时，林风和林云在家互相有伴，过得比较有趣。林云见到哥哥总是很高兴，尽管林风只大他五分钟，林云还是叫林风"哥"。
除了林风，林家没有一个人记得只有林家只有林云一个孩子。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林风是特别的孩子，要特别关心不让他觉得别扭的想法早就被林家人忘掉，但林风一直记得，会永远记得。　
放假对姜晓阳来说是一种折磨。
假期里唯一有趣的是只有每天向林风疯狂的发短信，然后更加疯狂地想他。姜晓阳很想搬进那个林风住过一晚的房间，又怕家人看出不对。就只有在每天白天呆在里面，空坐在雪白的床单上，中午也在那里午睡。
好像林风就在身边......
屋外有金色的阳光，姜晓阳喜欢在傍晚太阳落下时关掉空调，任灼热的光线烧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样姜晓阳的心才不会和周围那么格格不入。他平静的家庭可能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火热燃烧"。
冷气机工作一丝不苟，冷冷地嘲笑姜晓阳焦躁的心情。
姜晓阳常常猜测林风在做什么，然后姜晓阳就打电话求证。林风总是在做着不同的事，姜晓阳从没猜对过。
夜里姜晓阳在落地灯下看着一本原版小说的时候，他以为林风会在千里之外做着同一件事。但事实上林风在给弟弟做宵夜。然后林风和林云会抢，林风只是作势抢抢，最后还是会给弟弟，然后林云就高兴得不得了，就好像自己战胜了什么强大的敌人。
"分你一点～"林云会傻乎乎地说。
姜晓阳心里卷起巨大的惊恐。
一直逃避，终于不得不承认林风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只有学校里才是他和林风唯一的交集。姜晓阳每天都过得心不在焉，他等开学都快等疯了。
姜晓阳最大的愿望是能告诉林风他很想他。
所谓最大的心愿就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心愿，姜晓阳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敢说出口......
30
终于姜晓阳盼到开学。林风带着林云来了。
姜晓阳见到林风的家人，高兴得不行，就好像自己成了林风的家人一样。对寝室里其他四个人的存在很有点不满。
但姜晓阳还是作为林风的同寝和同班，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他可以更亲近林云一点，姜晓阳高兴地发现林云远比哥哥活泼。
像个正常的二十岁男人......
"我来看看我哥这儿怎么样，回家向妈报告。"林云在寝室里巡视一番，什么东西都要摸一摸，问一问。
"好的很。"
"谁信你，"林云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你看什么都好的很。我可要亲自检查。"
"我看也就他挺好。"林云指指姜晓阳。姜晓阳在一边体会自己看见林弟弟的喜悦，没有防备，睁大眼睛望着林云。
"你喜欢就跟他玩去好了。"林风冷淡地说，拎起水瓶去打水了。
"呵呵--"林云冲姜晓阳笑，"小阳哥咱们晚上去吃饭，不带我哥哦！"林云肯定比姜晓阳大，但就是要叫他小阳哥。
"好。"姜晓阳心里其实很舍不得，有一个假期没有见到......
"我哥都不让我们来送他，我妈还不知道这儿怎么样呢。"林云有点气哼哼的说。
"不是太远了，很累么。"姜晓阳帮着林风说话。
"可是我们想知道啊！"林云总结到，"我哥总是一副小老头样。"
姜晓阳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云看着姜晓阳，凑近了盯着，"呀，你真好看！"林云又仔细看了看，"跟我哥一样。"
"你和林风还挺像的。"姜晓阳奇怪，你们怎么会像呢？
"呵呵--"林云听了高兴，"就是！"
林云只有在被特别提起的时候才会想起林风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林风是他优秀的哥哥，有人提到他和林风相像的时候总会特别高兴。
林云笑得傻傻的，姜晓阳清清楚楚地看见林云眼睛里真诚的高兴，然后舒了口气。
姜晓阳想问林风的家庭情况，不过不敢，只有自己猜测。林风在家过得好不好？姜晓阳觉得林风的家人应该很喜欢他，大儿子那么优秀，林风自己也说他们对他很好。但想到林风那么阴郁的性格，又拿不定主意。现在看到林云根本就想不起来林风其实不是他哥，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其实林云和林风哪里有像？相由心生，林风和林云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云会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下午就走。能在哥哥学校呆着的时间还及不上坐火车的时间。
姜晓阳高高兴兴带着林云去吃饭，又带着在学校里转一圈，俨然就拿自己当林云的哥哥了。
"我哥都不带我玩！"
"我带你。"
林云不比林风矮，但比他哥强壮。人高马大的家伙嘟着嘴姜晓阳却觉得无比可爱。心里大概知道一定是林风从来都让着弟弟，结果宠出来这么一副性格。
因为不是真正的哥哥，所以要对弟弟更好。
姜晓阳看着无比信赖哥哥的林云，想着如果林云知道事实该是什么感情。被欺骗？还是悲哀......
或者林风其实很喜欢这个弟弟？只是从不敢把自己当作林云的哥哥......
"我当你们失踪了呢。"林云和姜晓阳很晚才回来，林风不带感情的说。
"小阳哥带我溜达去了，"林云说，"你又不带我去。"
"你哥在房间里紧张坏了，"何元一脸坏笑，"怕你被坏人带走了。"
"放屁。"
"是么是么。"林云大呼小叫的扑上去。
"是啊。"方哲文笑眯眯的说，林云得到支持，高兴地又扑向方哲文。
林风心下不快，揪着弟弟往回拉。方哲文这个危险的家伙还是离他远一点好。林云当然不知道林风的相法，他哥越拉，他越要往方哲文身边蹭。
方哲文无害的笑着，像逗小狗一样招呼着林云。林云却觉得方哲文像小狗，矮小无力，很像要人保护的样子。一米八十，肌肉鼓鼓的林家弟弟义不容辞地觉得要担当起爱护方哲文的角色。
林风看着弟弟的举动，就觉得是弟弟像一条喜颠颠地扑向剧毒花草的狗，死命拉着，不让林云接近方哲文。
"晚上怎么睡？"姜晓阳看着林风拼命扯着林云，以为他是不愿自家弟弟亲近他人，就帮忙解围。
"我跟我哥睡咯。"
"那不是太挤了。"姜晓阳估计着人高马大的两个兄弟挤在一张小床上的样子。
"那又没有别的办法。"林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去住宾馆啊？
姜晓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点畏缩，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风。林风不睬他，姜晓阳又去看林云，林云也专心于方哲文。
林风脑子转了转，"不过确实有点挤。"
"以前我们也一起睡过的。"林云赶快辩称。
"你的以前已经过了十年了，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还保持了那时候的体型。"
林云惨兮兮的望着哥哥，觉得以林风的一贯做派真的有可能让自己去住校招待所。"哪有这样的啊--"林云不满地咕哝，"把亲弟弟送进招待所去住......"
"挤不下啊，"林风说道，"你要像人家小阳一样瘦还能考虑。"林风满意地看见姜晓阳脸上出现灵光一闪的表情。
"那要不林风你和我睡，你弟睡你的床？"
林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姜晓阳，看他胆战心惊的样子和他有一点点期盼的样子，看姜晓阳把自己当作仅有的唯一的样子，林风知道之前一直相信的自己永不动心的想法还是错了。做了二十年石头的心脏开始慢慢变质，先一点点溶化，然后再重塑。
林风仍然不知道所谓刻骨铭心是种什么滋味，但是自己会想对姜晓阳好一点，会不想伤害他。
有多喜欢？对这个一心一意只期待着自己的人......
31
姜晓阳睡不着。睡得着才怪。
姜晓阳背对林风面朝墙，睁着眼睛等待天亮，或者说，姜晓阳舍不得睡着。大老远返校的其他人也都累了，姜晓阳看看手机，过了十二点，寝室里就有了五种声响不同，节奏不一的鼾声。
五种？姜晓阳不知道林风睡着了没有。他爱着的人一向睡觉很轻。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声音也能把他弄醒。但是姜晓阳还是能感觉到林风打在他背上的呼吸，很轻很浅，但是总是有的。
他集中精力去感觉，带着无比的耐心......
脑袋下枕着同一个枕头，腰间同搭着一条夏被。姜晓阳喜欢把被子从头捂到脚，林风喜欢被子只松松地搭在腰间，露出肌肉健长的腿。姜晓阳知道那一定会无比性感。他在头脑里想象......
感觉到林风在黑夜里翻过身，面朝向自己的背，姜晓阳紧张得摒住呼吸，盯紧了墙壁。
屋外的光寒意森森，冷冷地把墙壁印得一片惨白。
林风贴上姜晓阳的背脊，手臂环了上去。林风的呼吸声重了一点，温热的气息喷在姜晓阳耳后。姜晓阳的耳朵神经质地抖动，全身的血液汇集到一处。
"你睡着了么？"林风的嘴唇贴上姜晓阳的耳朵。
姜晓阳纹丝不动。
林风的手臂在姜晓阳身上游走，缓慢又温柔。抚摸上他赤裸在外的皮肤，姜晓阳的小臂光滑。林风慢慢向上，指尖轻轻地划过姜晓阳柔嫩的手臂内侧，再转上他的胸口，往下开去。
"我知道你醒着，"林风轻声说，"我知道你的呼吸。"
"......"姜晓阳头脑一片空白，"做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问。
林风的手掌在姜晓阳身上摩擦，"这不是很明显么？"
"不要闹了......"姜晓阳的身体僵硬，声音紧巴巴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林风贴着姜晓阳的耳朵说。
姜晓阳仿佛被大锤狠狠地敲中了头部，喉咙里呜咽出声，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姜晓阳颤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指纠缠上林风的手，两个人的十指绞结在一起，相互拉扯，墙壁上朦胧地引出一团模糊纠缠的影子，不停地晃动。
你的举动是不是在说你也喜欢我？依然面朝墙壁，姜晓阳颤抖着任林风从后环绕住他。
林风抚摸上姜晓阳瘦削的肩膀，缓缓上到脖颈，移上喉结，轻轻按着。姜晓阳不由自主地吞了口水，喉结一翻，清晰地感觉到林风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林风划上姜晓阳的下颌，描着他的骨线，到耳垂，再到尖尖的下巴，流连着，反反复复......
林风清楚的知道自已很想亲吻姜晓阳，亲吻他尖尖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项。
请让爱抚持续更久，更温柔......
"转过来。"
姜晓阳紧紧地闭着眼睛，轻颤着翻过身，林风吻上他的脸颊。姜晓阳再也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哭什么。"
"嗯......"
林风轻轻地笑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他用嘴唇为姜晓阳拭去泪水，温柔的轻触姜晓阳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