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再一次冷下去,就像那滚烫的铁水被一瞬间倒进千年不化的寒冰之中,原来,你一直想的不过是逃离,原来,你一直也不曾喜欢过我,原来,这东西被你厌恶到宁可亲手毁了自己。
原来,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石若川在心里狠狠讥笑自己,除此之外,我还能期望什么?
心易冷,只是,冷了的心,谁人能再次暖回?
那人面上挂着邪佞的笑容,如变脸一样快,明明前一转眼还是如同要哭出来一样的容颜,浅川泽也也不免一愣。
却是一个吻已经印上他的唇,攫取着他的呼吸,仿佛,要杀了他似的。
在浅川泽也几乎窒息的当儿,石若川松开那被自己舔吮的红肿的双唇,恶狠狠的看着那因了这个吻而变得迷蒙的双眸,一字一句,在那人耳边低语。
"不会再放开你了。即使你死。"
□□□自□由□自□在□□□
红莲
初秋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冷了......
可是屋子里却懊热,密室四周石墙上噼啪燃烧着的火把散着灼灼的热,人光裸的上身也现出晶莹的汗。
"很......难过么?"石若川舒服的坐在躺椅上,看着面前那被镣铐牢牢锁在墙上成一个大字形的人。
那本来苍白的容颜被炎热染上些许嫣红,双目低垂,火光中浓密纤长的睫毛晕出浓密的阴影,额角层层密密的汗......
薄的双唇,也失去了水润,略略有些干裂,却依旧有要人一口吻上去的冲动。
只是那人却强自压抑着。
石若川强自压抑着自己想把那人抱在怀里温存的念头,唇角却挑起一抹阴狠的笑容,都是假的么?若是假的,那好,只有赤裸裸的血肉是真的,只有你铭心刻骨的痛是真的,即使恨,也能天长地久,也能经世不忘!
若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恨也不错了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苦笑。
"很热么?"他起身走到那人近前,并右手中指与食指挑起那人精巧下颌,经年不见,那若玉的线条却是清减了一些。
心里略有犹豫,嘴上却没什么停顿,依旧毒辣。
"给你的,可是两个人分量的‘红莲华',今日起,你那一身武功也就废了。"
"‘红莲华'么?"那人勉强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眸子失去原来的清明,带了烟水迷蒙,声音也略带了情欲的嘶哑,"绝不是这么简单吧?"
"不错。"石若川失笑,手指却在身上撩拨那熟记着的敏感,满意地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紊乱,裸露着的白色肌肤渐渐被焚烧成粉红。
一如经年......
一如经年......
一瞬间突然要哭出来,就像既往的三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时候的他就常常是蹙着眉头的样子,一瞬间便被急不可待的自己扑倒......
可是手指却在背部摸到伤痕累累......
心一下子沉下去,沉进万年冰湖,结成寒冰,一块一块在脆响之中碎裂......
一切,都回不来了啊......
石若川在心里对自己自嘲的笑笑,手下却依旧是温柔的撩拨着,感觉那身体渐渐紧绷......
"呵呵,是要到极限了么?"石若川微笑着,一伸手却已经隔着衣物抓住了那人已经抬头的坚挺,"这里,可是已经忍耐不住了啊......"
"啊......"浅川泽也呻吟还没有完全终止,却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石若川已经牢牢握住了他分身的根部,那压抑的欲望几乎能将泽也焚烧成灰,他浑身颤抖,眸子里带着盈盈的水光,徒劳的想将自己被牢牢束缚着的双手挣脱出来。
却是徒劳。
原来,你是这么恨我么?
他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看着石若川,却隐隐有一抹凄凉。
不错,我恨你,恨到几欲锉骨扬灰。
那眸子里分明是这么说的,恶狠狠,不带丝毫眷恋。
是么......泽也在心里苦笑,分身那里已经略略麻木,全身的火却越烧越烈......
"真是个淫荡的身体呢,看,自己都要哭了......"那邪佞的声音在自己意识朦胧的时候响起,这才感觉到有一丝微凉,原来自己已经一丝不挂......
分身那里有黑色的皮革紧紧束缚着,顶端却依旧有透明的液体微微渗出,那男人就在自己身侧,双手狎玩着胸口已经樱红的乳蕊......
"很想要吧......"那男人看到浅川泽也睁开眼睛,调笑似的问,"不知道这么几年你是怎么满足自己的呢,不管是前面或者是后面,你应该都饥渴的很呢啊。那山庄里倒还是有长的不错的男人的,这几年假凤虚凰倒也开心吧......"
"你......"定定看着那人的眼睛,却被那里的寒冷冰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今时今日起,你这双眼睛只能看着我。"石若川恶狠狠捏着他的下巴,却几近抑制不住要去亲吻的欲望,"你不是千方百计的要逃么?今日起,我看你怎么逃的出去!"
回手在一个磁盘内拿起那些闪着寒光的刀剪,石若川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不仅仅是嗜血,或许还有些痛楚,他话音轻微,却冷。
"今日起,这路,你便不用走了。"
话声未落,浅川泽也便感到脚踝处钻心的痛,他勉力低下头也不过看见那男人蹲在自己脚边,可是一阵强似一阵的痛楚却让他冷汗淋淋。
"真是无奈呢,即使这样也不能忘记你的欲望么?真是下贱的人啊......"
石若川起身,看见那昏过去的人鼻尖还滴着一滴冷汗,被牢牢束缚的欲望依旧挺立,却已经略略发紫,他随手解开,一大股白浊的液体和着鲜血喷撒出来。
石若川嘴角噙着微笑,随手把两个打造精巧的金环牢牢穿过两个被玩弄的鲜红欲滴的乳蕊,不理会那淋漓滴下的血珠,转身离去。
那磁盘里,赫然放着的是沾着鲜血的两根脚筋。
恍惚间,听见一声叹息......
落迦
"还是不服气么......"石若川刚刚踏进宣华宫便看见那人匍匐在地上,特意给他做的轮椅倾侧一旁。
浅川泽也执拗的把头偏到一边,秀气的双唇紧紧抿着......
可是却拗不过那人的手,他被一把抱起来,动作轻柔,耳畔传来的声音却飘渺冰冷:"若是你想再把这双手给了我,我也没什么意见。"
那苍白的唇角蜿蜒出一丝鲜血......
"啪",这一掌甩的干净利落,浅川泽也立时头颅侧向一边,不住咳嗽起来。
把他扔在床上,石若川坐在床沿,连那在床上蜷缩着的人一眼都不看,自顾自闷声说:"陪我聊聊天吧......"
不理会身边的寂静,他缓缓地开腔。
"那时候我才16岁,随着爹爹在边陲小镇做些手艺活讨生活,父子两个生活颇是艰难,有一日,一位官爷问我要不要随他从军。那年连年饥馑,为了活着,我也没想什么,便跟着去了。"
"这一去便是五年。"石若川自嘲似地笑了笑,"你这样锦衣玉食的人又如何能明白,沙场上一步之外便是上一刻还在与自己说话同僚的尸体,还好上天眷顾,我不仅活到了战乱平定,还混上了个小官。"
"那一天我回家,想着看到老爹便告诉他我如今可以给他一个安详晚年,却未曾想家门布满蛛网,邻居大嫂告诉我,老爹已经去了一年多,连尸首,都是他们凑钱安葬的。"
渐渐觉得眼眶酸涩,石若川一把抱住那沉默不语的人儿,反复吻着他的颈项,双手紧紧握着那纤瘦的手腕,牢牢压着他日益清减的身子。
不是不知道你恨着我,只是,如果得不到你的人,有你的身子在这里陪着也是好的,或许在交合的瞬间听到你压抑不住的呻吟会恍惚的觉得你也在爱着我么,或许在你身子不可压抑的战栗中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在需要着我么,这欲望一天一天膨胀,会有一天把我带进地狱吧?可是,那又如何,即使地狱,我也不会放开拉着你的手。
痛。
石若川又是一掌,那人的头如同玩具娃娃一样随着掌掴偏向一侧,他不以为意的看着自己肩头深深地正在流血地齿痕,喃喃着。
"是说你要把满口的牙齿也给了朕么?"
说话虽慢,手上的动作却迅速,没几下,那人的身体已经全然裸露。
"还想要逃走么......"那人沉吟着看着浅川泽也直视着自己的眼神,"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真正得到你不是么,只是你也知道,这一生,你终究也无法走出这座宫殿,就算我死那天,也一定是要你陪葬的......"
他点了那人几个穴道,自怀中取出一粒青色药丸,径自喂进他的口中,又含一口水喂进去把药化开。
约摸着这药已经无法再吐出来,他点开那人的穴道。
浅川泽也一动不动,眼神里弥漫着浓重的悲哀......
"呵呵,你也知道没有时间了么?"石若川一脸了然的笑意,"这药一名烟媚,取女子烟视媚行之意,另一名却是落迦,西域佛教所传的地狱。这国中的禁药,谁知道大内药库竟有藏药。"
"落迦服至三颗,这整个人便会变成肉欲的奴隶,即使你意志如何坚定也无法逃脱沉沦欲害的命运,不是么......"
石若川迷醉的抚摸着那人精致的面容,喃喃着......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参商
"果然,这身体支撑不住了么?"浅川泽也脸上带着浅淡凄凉的笑以及被勉力压抑着的欲望,他呼吸越加粗重,双手想要去抚摸自己渴求着的欲望,只是......
"果然只有这样才能够停止你下贱的欲望么?"石若川尖刻的话在他耳畔响起,他满意的看着浅川泽也被棉绳捆扎出清晰痕迹的身体,白皙的肌肤被情欲烧得艳红,两颗乳蕊娇艳欲滴的挺立在胸膛上,下面的分身也同样被紧紧捆扎,在它的顶端,已经有些晶莹的液体缓缓分泌出来......
"真是淫荡的身体啊......"石若川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那人身边,俯下身去,舌尖若有若无的扫过那挺立的乳珠......
呜......
泽也的身体骤然间绷紧,一直紧紧咬着的唇已经渗出血来,双手无意识的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那双眸子开始迷蒙......
果然,已经......不行了......
果然,两个人的心意差了一丝一毫,就如同天上参商一般,咫尺天涯,永难相见。
我们两个,已经没有机会了吧......
无力的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来,却被柔软的舌头舐干,睁开眼睛,看见那人俯在身边。
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传过来,一如火上浇油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更加兴奋起来。
"其实。"他却不理会,大手抱在自己的腰上,缓缓开口,"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很快,你就要出宫了。"
满意的感觉到身下的躯体颤抖,他继续说:"放你在宣华宫内也不是什么事情,若什么时候有人又要出兵造反倒变成了师出有名,勤王救驾。一开始是我傻,没想到这一点,倒是多亏群臣谏奏呢。"
那手开始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游走,每至一处,便燃起一堆熊熊烈火,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万物......
石若川却突的把自己的头贴到浅川泽也的胸前,听着那人心脏几欲不能负担的狂跳......
唇角闪出一个修罗样的微笑,双唇轻启,说出的话刻薄如冰。
"说,‘请陛下临幸淫贱的臣子',否则,朕会把你捆在这里一天一夜。"
冷笑的眼准备看着那人的挣扎,和放弃。
"请陛下临幸淫贱的臣子。"那人这次却没有犹豫,清冷的声音里也被药物染上了情欲的暧昧,略略嘶哑。
"好。"怔了一下,石若川突然狂狷大笑,"好乖的孩子......朕一定好好喂饱你......"
那强健的身体转眼间撕去了蔽身衣物,却已是不耐烦去解那精巧束缚着的绳结,刀光贴着肌肤划过,断绳散落。
"很想要么?"石若川的声音也被情欲烧得嘶哑,"这里已经很湿了呢......是在邀请朕进入么?"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用手痴痴的描画着石若川的容颜,却被石若川轻轻一口咬上指尖......
没有停歇,他在他身体上一场一场的攻城略地,所在之处战火四起,每一个人都在欲望里给焚成飞灰。
只是在两个人同时颤抖着达到高潮的时候,浅川泽也心里突然划过一句话......
东西相隔永参商......
一滴泪,悄然滑落!
刹那
原来,顷刻,有时候甚至长于万年......
"冬天到了呢......"浅川泽也穿的严严实实坐在轮椅上,回首对身后那人说,"济州的冬天,很冷呢......"
"那是当然。"身后那人略略有些不爽,"若不是因为师兄你,我又何必大冷天的跑到济州这个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还不是正在璐阳的家里抱着麟儿围炉烤火呢。"
"说到麟儿,我倒想起了明之。"浅川泽也狡黠一笑,"那小子小时后老缠着要五飞抱他呢......"
"是么?"那人蓦地来了兴趣,一步迈到轮椅前蹲下,兴致勃勃。
"三师兄,讲讲。"那英俊的脸上闪着得意的笑,"讲讲明之是怎么整大师兄的。嘿嘿,这小子不愧是我儿子,懂得替他老爹把当年大师兄逼我练剑时候打我的债给讨回来。"
"最可惜的是自明之出生我就只见过他一面,大师兄见我儿子的次数都比我多,还能抱我儿子......"脸上划过一丝黯然,不过迅速消失,那人依旧嘻嘻哈哈,"不过有木槿阿姨和惜香照顾他,我也没什么用担心的,等明之满五岁了,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五年,很快的。"浅川泽也淡淡的说,伸手摸摸自己师弟的脑袋,即使他已经长大,名动江湖,在浅川泽也心里他依旧是那个喜欢在自己身后跟着跑来跑去,被大师兄打了会哇哇大哭的孩子,"很快,明之就要改姓楚了。"
"不要。"那人抬起头,灿烂的一笑,"明之既然一开始听神算子的话过继给了三哥,那他一辈子都是三哥的儿子。其实明之很幸福,能有两个爹在疼着他。"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么?
看着那人远去的潇洒身影,浅川泽也不由得在心里低声叹息。
那年自己诈死回到山庄,没过多久便听到喜报,十刃之五,也就是他的六师弟,江湖上名声渐响的楚留香与"玉剑门"陆三小姐成婚。
男才女貌,江湖眷属,一时间羡煞旁人。翌年,陆三小姐便有孕在身。
大喜之时楚留香清了江湖神算子来给这腹中胎儿占卦,却被神算子告知陆三小姐怀了一对双胞胎。
楚留香大喜过望,可是神算子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脑袋朝下泡在了冰窟里......
神算子说这两个孩子命相相克,若同在家中便定有死伤,必须将先出生的那个抱养出去,五岁之后,兄弟们才能相见。而这五年里,孩子的生身爹娘也不能见那个抱养出去的孩子。
而那抱养出去的孩子,最好是抱给一位"贵人",以消除他身上的阴戾之气。
于是,那一年,泽也就莫名其妙的给别人的儿子当了爹......不过这孩子倒是和泽也颇亲密,楚留香听着从那边传来的消息,心也渐渐宽松起来。
只是,这五年不见自己宝贝儿子,确实也不是什么舒服事情。
于是,泽也出宫之后没有回山庄,到了济州,刚飞鸽传书这小子便飞马而来,一方面是担心自己三师兄的安危,一方面,私心里也想多听听自己宝贝儿子的情形。
"三师兄,你为什么不回去呢?"那一夜躺在床上,泽也又想起自己和楚留香的谈话。
"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或许我才是世上最不祥的人,一个人呆着,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