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贱,怎样?[第一部]————月落猪蹄[下]

作者:月落猪蹄[下]  录入:03-20

我大惊,蓦然忆起初见时,他也曾因腹部的不适而难受至极,不由担心,迭声询问,心道恐怕得带人去医院彻底检查一番才好安心。
"没事,"阿达抬头朝我眨了两下眼睛,"老毛病了。喂,你过来吻我。"
"什么老毛病,你......"我听着也直皱眉,刚要盘根究底追问下去,阿达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我止了声。
然后,不待我发话,他已然道:"你知道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我对你就有了一份不切实际的念头。我希望你是我的。希望你......在我身边......"
"这并不是不切实际的。"我笑着打断他。
沉默了片刻,阿达缓缓笑道:"可以吗?我是第一次,可能做得很糟糕,说不定会弄疼你。"
这种话不说明白也可以,我在心底嚎叫。但见他的眸中,晶亮闪烁的,只有温柔与关心,并无一点轻佻取笑,我有些无力,也低头道:"没有关系,说来我也经验不足,欠妥之处,还请多加包涵。"
"那么,请多指教。"话到这里,他居然还能续下去。
我头皮发麻,忍笑回答:"您客气了。"
这般荒谬的前戏对话完毕,我们对视,不约而同得大笑起来。
笑声中,我的心脏在擂鼓--我与他之间互相的"欲",离"爱"还有多少距离呢?
第十二章(5)、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很佩服以写"性爱"为主、并在作品中不厌其烦详细煽情得渲染做爱场景的写手作家。还曾有人告诉过我,类似"抚摸上大腿,那柔滑的触感让......"之类的句子是哼着小曲儿都能编上数万字。
而我呢,却连记录自己的真实经历,也觉得辛苦难堪--不,也许正是因为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吧,不能编不能扯,要做到老老实实去描写一场性爱,这其实并不容易,除非意识流,否则黄片自演,极难不堕入下流。
我并不打算避重就轻,事实上,相比起真正的做爱,前戏的对话似乎更加惊心动魄一些。而在真枪实弹的"交锋"过程中,他很温柔,我也配合,几乎没有任何在某些刻板印象中同性爱欲必然带上的虐与被虐成分。
最初,我们两个都是笨手笨脚的,阿达的床笫经验应该是很丰富,但好像并没有用在我身上,调情也好,接吻也好,乃至最后的什么也好,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个人有身经百战的阅历。
他先是很认真得端详我的身体,仿佛上一次没有看够一般,眼神迷离。我猜不透他的想法,虽然颇为害臊,还是尽可能放松,平躺在床上任他居高临下得审视。
阿达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覆盖上来,贴着我的耳朵似叹似赞:"你的身体好美,让人羡慕啊。"
我闷笑一声道:"别拿我赞你的话回赞我。什么羡慕啊,夸张了点吧。"
"没有,"他呢喃,"我是真的羡慕,那么干净,好像在发光一样。"
干净?这个形容词让我顿觉索然,我猛然推开阿达,从床上坐起,瞪了他一眼。待看那人惊讶又无辜的表情时,又不禁心软,略叹口气,我苦笑道:"你是该羡慕的,因为我不论被你干多少次,或者被别人干多少次,只要我不愿意脏,我就是干净的。"
此时我们都是全裸,各自的生理反应无遮无挡尽收眼底,我瞟了一眼阿达,他半跪在床上,男性的象征已然在鸣金收兵之中。
心中极端不是滋味,却原来他要抱我,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像他所宣称的那般渴望得到我。还有一个他没有出口,恐怕也出不了口的理由:他想弄脏我。
我想,在阿达的整个性事经历里,应该是他的无数次切身体会告诉了他,在同男人的欢好中,那接受进入的一方,总是被动、屈辱、低贱的,毕竟对他来说,绝大部分的那种场合都不可能是对等的。为众多男人所"上"过的他,自然是脏、贱的,而他要抱我,无非是试图将我降格到与他一样、甚至比他更接近地心的位置吧。
只可惜,我虽然迟钝,但是偏偏在很多奇怪的地方非常敏感,就比如这次。
语气很平和,但阿达该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的脸色倏然刷白,默默得凝视着我,不发一词。
我心情也是恶劣,当然也不轻易作声。
妥协的还是阿达,他不知所措得小心翼翼,那模样看起来才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
我已经心软,刚要接口,不料他又补上一句:"杰,你到底是觉得不能够接受我吗?因为我......只适合被......"
"不是。"我烦躁得打断了他,这种哀兵之计让我反感,"我说过不是这个原因!但你,你要上我,难道不就是因为我所谓的‘干净'吗?呵,你希望我跟你也一样,对不对?被你上,所以比你更加--贱!"
说出的话如离弦的箭,射出去便收不回。当我见到阿达脸上血色尽退,连嘴唇也开始颤抖的时候,再怎么后悔已经是晚了。
我深感孟浪,小心挪过去抱住他,那身体的僵硬让我难受,想说什么,又觉得此时无论怎样的话语都是于事无补。
良久,阿达开口了,声音里有一种掩盖不住的疲惫:"也许吧,明杰,你......你说得对,但是......"他深深叹了口气,仰头冲天花板,声音有些哽咽,"请你......听我说好吗?"
我抱住他,脸颊贴着脸颊。
过了一会儿,他的颤声才低低得抖出:"我是......是只有你......只有你我才敢有这个念头......抱你......得到你......真的想要......不管你信不信,可是你......呵,你说得对,我很贱,我也早就不把自己当男人了,你知道么,你不会懂的......我的确是很贱的,谁都可以用......我有想过,你那么漂亮,从里到外都那么干净,怎么也不可能会接近我的......只是,我就是觉得你......与众不同......我不是男人,不是......可我还会想要你,是不是很变态......杰,我只是......"
"别说了。"我及时出声,止住这一断断续续颠三倒四逻辑不清的自白,生怕他再说下去,我要心力衰竭。
对着那双无神茫然的眼睛,我刻意笑出声来:"得了,别说那种混帐话了。你怎么不是男人么,又没变性,也不是太监,喏,这里也很健康嘛。"边说着,我边小心得去抚摸他下身的柔软部位。
阿达低头看我,我却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全副心神放在逗弄他的男性象征上,那小家伙受到了刺激,迅速得抬起头来。
"杰......"阿达拉住我的胳膊,轻叫了一声。
我故作轻松得笑道:"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吩咐吧。"
既然决定了,那就要一鼓作气得完成,谈不上水乳交融,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配合他,所以当完事以后,我没有尽兴,却累得半死。
坦白说,快感的冲击力道远远没有上一次来得激烈迅猛,不过,我承认我得到了另一种不寻常的满足感,尤其是在目睹阿达高潮的那个瞬间。
当他平复了喘息,我们贴在一起,他伸手帮我抚弄,也在我欲望得以释放的刹那,他喃喃得道了一声:"谢谢。"
第十二章(6)、
我想,把一些该交代的事情、人物交代完毕之后,再完完整整得来记录人生过山车那个巨大的下冲--形容作过山车,多少有些不敬跟油滑,但我却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样的比喻,可以作那样的惊骇失重。只不过是,游乐场的过山车为娱乐性的刺激,你知道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知道你的急速下坠总有个谷底,失重也终将恢复正常。然生活的过山车却并不总是如此,堕入深渊谷底,能否再爬起不是定数,也多的是在一次坠落中粉身碎骨的人。
还是先说说林辉吧。在那件事情之后,我因为大哥的原因,忙于熟悉组织中的人事,初涉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我着实难以适应,夹杂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况且,大哥身边的人,并非每个都对我有足够的善意,就像我看不惯他们举手投足间的流氓味道,他们自然也难耐我身上十足的书生气吧。
就为着这个原因,我得以脱身去看林辉,已经是差不多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那时候林辉出院有段时间,离痊愈就差了那么一点。我上他家探望,恰好他父母都不在,只有他一人。
林辉见我,喜上眉梢。我们颇有点劫后余生胜利会师的感慨,林辉出其不意得紧握住握的手,作激动万分状:"同志,终于见到你了。"
我愣了一下,也学着做戏,笑道:"昔曰一别,已有数载,仁兄风采依旧,小弟着实欣慰啊。"
语毕,我们不约而同得齐声大笑。
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是啊,这才是我的世界,这才是我所熟知的、赖以生存的天地。
林辉深谙待客之道,对同学也礼数尽全,不多会就给我端上热茶,又拿来饼干。待他也入座之后,我心情轻松,取笑他道:"真熟练啊,大概是平时女生来得多吧?"
"什么话,男女平等,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对女孩子特别殷勤?"林辉也笑,笑完之后却盯着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径自拿了块饼干,咬得"咯吱"有声。
我心念一动,料着他又要向我打探姚安雯的事情,暗自盘算应该如何作答敷衍。不管怎么说,不能让林辉也卷进这个是非圈中。
出乎意料的是,我防备林辉提及姚安雯,他一开口,却说出了另一个女孩的名字来:"阿杰,齐悦胤问起过你的消息,就在两天前吧。她说你家已经没有人了,问我你搬哪里去了。听她的口气,好像很担心你,有时间你跟她联系一下。"
"好。"我点头,万想不到还有个人会在意我的去向,而且是当时相处并不见得融洽的齐悦胤。不过转念又想,兴许她是觉得可以从我身上获得哥哥齐昱良的消息吧。
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究竟又有什么过去,什么隔阂?阿达微笑的脸悠然出现在我凝视的饼干盒里,我忙把这绮思甩掉,欲对林辉开口,竟又发现他也同样在发怔。
"嗨,想什么呢?"我叫了一声,林辉如梦初醒,朝我讪然一笑,却仍然有些魂不守舍。
我不吭声,静静得喝茶。果然,数秒之后,林辉开口了,说出一个令我诧异的消息:"阿杰,姚小姐来看过我。"
"......林辉,"我避开接茬,问起一件差点被我忘记的事情,"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林辉摆手,刻意得再给我的茶杯中注满热茶,笑道:"这并不重要,重点不在那里。"
"那你的重点在哪里?"声音不由自主得冷下来。
"我喜欢姚小姐。"林辉的回答是理直气壮。
一问一答间,似乎我们都过于冷静了,当话音落地,房间里开始无声无息得降霜。林辉保持了几秒钟的微笑,然后忍无可忍得叫道:"你干嘛?喂喂,陆明杰,这就是你听说好友有了喜欢女孩的反应么?你的表情很适合去送葬!"
"我以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我说。
"什么人?"林辉不甘示弱,"她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很美丽也很可爱,你说她是什么人?"
"她的......"我瞪着林辉,难以出口,找了半天,才算想到一个适当可用的词,"我说的是她的‘工作'。"
沉默之神再度降临,但林辉非但没有泄气,看向我的眼神中还带了那么一点鄙视。片刻后他道:"陆明杰,我没想到你也是个那么肤浅庸俗的家伙。"
不晓得为什么,当听到林辉这个评判的时候,我竟然笑出声来,为了克制情绪而喝入的一口茶也差点随之喷出。
很勉强得吞咽下口水,我对林辉道:"好,我是很肤浅庸俗,所以,我给你的忠告就是不要再靠近姚安雯。她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辉,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想帮她,要救她?别自大了,你什么也不是,帮不了谁也救不了谁,管好你自己,别让你父母担心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林辉的脸色非同一般得难看,这竟又让我发笑。我起身告辞,也不理会犹自发呆的林辉。走到门口,林辉倏然嚷道:"阿杰,你索性也告诉我好了,我和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闻声止步,他察觉到什么了吗?其实难怪,林辉接触了姚安雯、阿达和七弟,还遭遇了袭击,要说完全没有留意,也未免迟钝过头。
"可是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林辉又道,这话意味深长,我听出他没有死心,只好暗叹一声,转身笑道:"那是不一样的。你如果肯听我一句,就放弃,就当作了个美梦。"
甩下这句话,我没有等到林辉的回答,快步离开林家。
那是不一样的。汇入人群中后,我不无惆怅得想。兴许,那个时候我便已经隐约预感到了,在所谓"正常"的社会里,林辉也将是我最后一个"正常"的朋友。
第十二章(7)、
接下来该说谁?齐悦胤吧。
从林家出来,头脑持续一段时间的发热,待它冷静下来,我掏出手机,欲给齐悦胤打电话,手指却鬼使神差得拨了现在那个"家"中的号码。
足不出户的人很快接起了电话,我喂了一声,沉默下来。
周遭的喧哗繁闹潮水一般涌入了话机中。
对方似乎十已经熟悉了我的反应,轻笑声传来,夹着一句:"怎么?出什么事了?"
"你妹妹......"我刻意停顿了一下,阿达没有接茬,因为人不在眼前,难以察言观色,我只好自个儿续道,"似乎想跟我们联系。"
当然,这仅仅是我私下的揣测。但我认为,我身上可不具备能让齐悦胤感兴趣的特质,她之在意我,不过是关心阿达的表现罢了。
于是轮到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四周的人声渐加鼎沸,直接成为我烦躁的原因之一。
"她是你同学,联系也正常的。"半天后,他憋出这么一句纯粹的火星语言。
我听着别扭,甩下一句"回去再说",便把电话挂了。然后,寻觅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看着手机里储存的号码按动数字键--这是林辉留给我齐悦胤的联系电话。
响了数声,电话接通后,刺过来一个冰冷冷的句子:"喂,请问找谁?"
一把女声,听着还颇像齐悦胤,但直觉告诉我不是她。果然,当我开口说要找人时,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寒意逼人:"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不得不编造一些借口,事实加谎言,比如我是跟齐悦胤同个社团的,关于社团活动云云,待到通过审查,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听到不减冷硬的"你等等",我暗暗喘了口气。
又过了漫长的一分钟,齐悦胤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得出现在听筒里。
然而,她的声音却不见得比之前那女人温暖多少,礼数周全,语气倒像政府机关的窗口人员。招呼打过之后,就安静下来。
这下,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干咳声后,我勉强道:"那......没什么事,听林辉说你找过我,所以......所以......"为了找话语,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奈何对方还是全无反应。
尴尬得住了口,我掂量着要怎么办,是直接挂断电话让别人去推测原因呢,还是再随口敷衍两句把再见说完才走人呢?
还好这时候齐悦胤打破了沉默,不过声音没有回温:"是的。陆师兄,听说你病了,社团的大伙儿让我和林师兄一起去探你,但是你不在家。现在没事了吧?"
这番话来得莫名其妙,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还好我即刻灵光乍现,以现有的"江湖阅历"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顺着话答腔道:"嗯,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你帮我转告大家,我很快就可以回学校了。"
推书 20234-03-20 :霸主的傻儿(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