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其他两人的目光,第一次,我看著拉斯多那温柔的神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温柔,是我一直一直想要的东西,可惜,从来没人愿意给我,温柔...是我一直的奢望,可惜每个人只会打破我小小的希望。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这种温柔会一直存在著,因为它很温暖,让人打从心底开心畅快。
望著我的那三人,脸上挂著不同讯息。是什麽我不懂,但我却喜欢他们此刻的神情。因为真实无比,和一直带著虚假面具的我是恰恰相反的对比。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表露出真实的一面,哪怕是一秒也足够。
只可惜,真实的我在哪里,我早已忘怀...
只可惜,真实的我在百年那天就已消失不见...
□□□自□由□自□在□□□
下午,很快降临。我和拉斯多在两双可怕眼睛的注视下走出了房子。要走去哪我没细想,只是凭著本能地走著。许久,到了一处山坡草地,我才停下了脚步,躺了下去。今天的天气很好呢!果然适合来晒晒太阳!可惜没带食物来,否则还可以野餐!
"呵呵。"身边突然传来了笑声,我偏头看去,才想起拉斯多也在身边。天,刚刚自己那舒服的白痴样该不会被看到了吧!
拉斯多轻声笑著,他的笑声很有魔力,清铃般的,却让人听後都觉得心情畅快。望著他笑得眯起眼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呆了。说不定,他才是天使的化身呢!这麽漂亮的人类...这麽圣洁无垢的人类可能存在吗?
"怎麽了?"伸手抚著我处於发呆装的帅气脸庞,拉斯多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或许百年不动脑的缘故,我的大脑顿时停止了运作,除了呆呆看著他,就什麽反应也做不了了。
"啊...抱歉。"抓了抓头,对於自己的失礼我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怎麽了?今天会叫我出来。"拉斯多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拿下了头发上沾到的青草,温柔问道。
"哦...对、怎麽...不对!是我要问你你怎麽了?"看著那纤细白皙的手掌,想到刚刚的举动,我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热了。那双手...和桀的很像。桀的手,也是那般纤细修长,每动一下指间,都美得蛊惑人心。多少人,曾在他微微抬指之间就雀跃地想跳上他的床上。
"我?"
"你很像不开心。"
拉斯多听了只是看著我微微一笑,突然就躺在了我身边,望著天。
"你相信缘分吗?"望著他的侧脸,我没有回答。信,不信?我知道有那种东西存在。看透未来的我怎麽会不知道缘分是否存在著,只是,就算知道,也不代表我必须相信或怀疑。
"我以前不信,但现在信了。不要问我为什麽,如果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路加,我母亲曾经告诉过我,一个人一辈子会爱很多人,那是因为真爱还没到来。真爱不一定是爱得最深最痛,但却是最让人铭心刻骨。等遇到了那个人後,原本你曾经以为是最深的爱也会渐渐淡去,心里只会想著和他共度一生。见到他和别人好,心里会不舒服,但他只要对你好一点,你就会很开心很快乐了。"转过头望著我,拉斯多眼里多了一丝我不能理解的东西,璀璨夺目。
真爱?我信,这我绝对相信。桀,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真爱,为了他,我不知心痛多少夜晚;为了他,我不知开心了多少夜晚。我知道桀是爱我的,至少,激情时我感受得到。虽然是粗暴的情事,虽然是有些欺虐韵味的爱抚,但那时的我很幸福,至少,他的眼里只有我,他只会在我面前显露一切面貌。可是为什麽不能让我拥有那强制的爱情呢?为什麽偏偏那人要来破坏?
"路加!?你怎麽了?"拉斯多水蓝色的眼眸写著担忧,我不解地回视著他。
"什麽?"
"你哭了..."
他轻轻搂著了我,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让我的泪线更加发达。一直以来,我都很懦弱,我毫不坚强,我没有半点吸血鬼的本质。卡拉说,这是天性,改不了。原本是人类的我,天生就是如此的个性,就算变成了吸血鬼,本性仍旧是没法改变的。桀也说过,像我这麽脆弱的人除了他这位吸血鬼伯爵外,根本不会有人会看得上。当然,为了反驳他,我摇头说才不是。结果,很自然的,那天被他罚做到了求饶时,他才甘愿放开了我。那段时间虽然身体很疲累,但心里却是被填得满满的,很欢愉,很快乐。为什麽一切都要改变?为什麽那件事要发生?
回搂著拉斯多,我埋首在他胸前哭了。多少年我都不再去回想过往,多少年我都假装遗忘,现今一旦回想,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忘怀,我知道心还是痛的,我知道,我还是爱他,还是想他,还是为当初那件事後悔。明明看上去本应是我保护他,但被保护的我却伤害了他。
半响,我松开了他,坐了起来。
"我没事了...谢谢。"镜片後的我再次被隐藏了起来,脆弱,是不能显现在人前的,只要...我还想继续生存。
"路加..."
"走吧,回家了。"对他笑了笑,站起身时却被他牵起了手。拉著我,他温柔地说了句‘走吧',就牵著我走向回家的道路了。
两道人影漫步在夕阳下,黑色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本是忧伤的气息被风一吹,散开了。
伤心只能往心藏,那种苦涩,谁能理解?
更何况那还是百年的伤痛...
6
回到家中,等待著我们的是两位不速之客。
路西法和...
撒旦。
知道他们到访原因的我自动地走去书房拿了个装著光亮球体的瓶子放到桌面上,但撒旦见了後,却依旧紧著眉宇,没有说话。撒旦是个高大俊美的男子,但一身的邪气却让我不敢恭维,所以若非有任何重要的事,我根本不想和他有半点牵连。虽然我自认不是什麽善类,但若和他相比,我可自叹不如。不过对於他身边的路西法,我倒是和他交情不浅。路西法本是天上的天使,但基於许多原因,他选择了堕落。我没问过他原因,因为我不至於笨到去问。猜也猜得到,原因多半和撒旦有关。路西法身高和我差不多,一米八左右,是个帅气非凡的男子,虽然脱离了天堂,但身上却不沾染一丝邪气。有时我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变成了堕天使,依旧无邪纯净的气息,为什麽还能缠绕在一个身处地狱的人身上?
"就这些?"撒旦媚眼扫视了我一下,我只是点了点头,坐了在路西法身边。
"怎麽越来越少?"魔媚的嗓音十分的醉人,但在我耳里却没有半点效果。心里有把比他更加动人的声音存在,又怎麽会被他而惑呢!
"...生意不好。"
"哼,是吗?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想他醒。"随手一扫,桌上的瓶子顿时不见。不必多想,一定是撒旦隔空将它运回了地狱。身边的路西法望了撒旦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乱说,撒旦只是皱了皱眉,不悦地转过了头。
"路加,呃...不要介意。"路西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我只能有礼地笑笑,说没关系。对著那麽一个和善的人,谁能气得起来?
"你们都不在,那下面没关系吗?"
"就是出事了才找你。否则我们哪那麽闲!"撒旦一脸‘你是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收回了视线。若非在众人面前不宜发作,我绝对会大骂声‘混蛋'。不过...
"有人敢找你们麻烦!?" 竟然会有人敢去找力量可毁天界的撒旦麻烦,我真佩服那群人的勇气。
"哼,刚说他们,他们倒出现了。"撒旦手一挥,大门突然爆破,几个来不及闪躲的非人类被炸成了灰烬。拉斯多被吓了一跳,看著血液纷飞,受惊地退了几步。缇斯只是呆呆地望著撒旦,再望了望大门,最後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天,什麽人不好崇拜,干什麽要崇拜那恶魔!而维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冷漠依旧地轻哼一声。虽然对他没有半点震惊的样子感到怪异,但现在我想到的只是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我的门!!!"看著和那几人一同化做灰烬的大门,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那门花了我好多心血和钱财啊!
"最多之後赔你,少吵了。"撒旦揉了揉耳,对著空气又是一挥,天花板又炸开了个洞,同时,多了几堆灰烬。
"出来!还躲!"撒旦的手又挥了一下,玻璃窗顿时爆裂,玻璃利刃向外飞去,不少喊叫声顿时响起。
这时,一位翩翩丽人凭空出现,站在门边对我们微笑行了个礼。他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慢慢飘动著,灰银色的眼眸里有著不同於外表的嗜血气息。俯身轻捻了门边散落的灰烬,他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们只会白白送命,但没想到这麽快呢!"最上虽然是笑著,但毫无笑意的眼眸让人知道,他心里所想绝对与所说不同。
"不过也是,对手是撒旦大人,怎麽可能会多活一秒。"吹散了手中捻起了灰烬,优雅地笑著,灰眸巡视了四周。
"但是,如果有百人又同时攻击各位呢?呵呵,那就不一定了吧!"语尽,屋子四周顿时被许多尖耳看似恶魔的非人类包围著,分散地攻击著每一个人。撒旦和路西法是没问题,但是我和其他人怎麽办啊!我和缇斯还好,我虽然多半魔力被封,只能用些较低级的魔法,但至少能守著不被轻取;缇斯...他的魔力天生就不弱,所以也不必担心。但拉斯多和维特完全没有半点魔力,如果不守著他们,那就只有等死了。
"FLAME!"一道火球击退了步步向我靠近的魔人,我退到了拉斯多身边,护著他。可是维特却离我挺远,要过去并非易事。幸好他善於闪躲,左闪右闪都侥幸逃过了。转头看看缇斯,他身边躺下的魔人远比来攻击的多,看来应该没问题。再看看撒旦和路西法,我只有一个想法,我想晕!撒旦依旧不动,只是将路西法拉到了身边,坐著对空挥了挥,那群欲接近他的魔人根本还未接近一步,就被震飞到了大门边,根本就是像在玩耍一般。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却特地分神对我一笑,一副等著看我怎麽死的样子。
回过头将突然冲来的魔人以风击退,我拉著拉斯多又退了几步。
"啊!!!"拉斯多突然一叫,我转过头一看,就看见一位本来被缇斯打伤在地的魔人紧握著刀子向缇斯疏於防备的後背刺去。眼看快刺进缇斯後背时,维特却不知何时冲了过去,推开了缇斯,挡下了那一刀。幸好他及时闪了开来,那刀子只划过了他的手臂。就在我稍微放心时,却感到身後一阵杀气,回过身直觉反应用了障壁,却仍旧被对方利指刺穿了腹部。
"路加!!!"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却只能任凭血液溢出,没法反应。
"路加大人,难道您忘了不能分神吗?不过...您的血还真甜呢!难怪那一位至今仍想见您一面。半吸血鬼的血都这麽甜吗?"银发男子舔著沾满血液的手,对著我微笑,腹部的疼痛与大量出血,让我有些承受不住半跪了下去。但从他口中,我也知道了他来的目的。没想到那家夥还是没放弃!!!
"我不会去!"按著伤口,我愤恨地瞪著他。我发过誓绝对不要再看见他,永远不要!若非他,我的人生不会变卦!
"这我当然知道。放心,路加大人,我没逼您,今天只是来告知一声。至於以後嘛~呵呵,大人您不去,後果如何请自负了。"
"呃..."腹部的疼痛越加猛烈,视线也渐渐迷蒙了起来。在黑暗降临前,我却看见了灰色翅膀的天使扶著我,脸上一片阴寒。
那是...维特!?
眼前一黑,我脑中只记得那双灰色的美丽翅膀,而手,不自觉抓了散落著的羽毛......
7
‘路加,你知道吸血鬼能活多久吗?'
桀...
‘你只是人类...'
桀...
‘寂寞?听不懂你说什麽。'
桀...你明明露出了寂寞的眼神...
‘爱?哼,我恨你!'
不要...
‘我绝对不原谅你的背叛!!!'
桀...不要...别说了...你留了很多血...
‘你想让他复活吗?代价是...幸福。'
就算是将灵魂卖给恶魔又如何,我答应!我答应!!!
‘他是活著,但不愿醒来。'
桀,桀...不要!快点醒来!求求你快点醒来!
"桀!!!"惊喊著睁开了眼,我这才知道,一切只是梦。我还是身处於那间欧式古屋的吸血鬼伯爵,一切没有改变。脸颊有些湿湿的感觉,伸手摸去,我发现我哭了。我突然很想笑,很想大笑,这些本来就是我一手造成,现在怨谁呢?桀的怨恨,我应该很清楚,凭什麽想哭呢?我没有资格,我没有,我没有。
‘喀啦'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我的少数好友之一的卡拉。想必,身上的伤,是他治愈的。他也是名吸血鬼,可是与我不同的,他可是纯正的吸血鬼,特爱鲜血的吸血鬼。虽然他也是个美人,但由於行事作风过於现实,外加毒辣,所以敢亲近他的人,除了受得了他恶整的奇克,他的贴身仆人外,就剩我和路西法了。当然对於我们两人他从未敢恶整,毕竟如果整了路西法,他就等著被撒旦剥皮,而整了我,桀也不会饶他。那时的我们生活很愉快,六个人常常欢聚一起,虽然桀不喜欢和人亲近,但总还是会陪著我一起去找他们。只可惜...那段时间已成过往,怎麽找也找不回来了。
"你怎麽来了?"
"还不是被路西法叫来!你啊你,想找死也不是这种做法吧!"坐到我身边,卡拉拨著火红的头发,教训著我。
"我哪有找死!我这麽珍惜生命!倒是撒旦那家夥,他竟然看著我被偷袭!"
"你没有?哼,你没有!你没有会在那种情况下还不解开封印?你没有会一直封著自己的魔力?你没有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还有!!!撒旦的用意你真的不知道?他想逼你解开封印才不出手的!!!"几乎可以用恼怒来形容卡拉的样子,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却让我很怀念。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桀也总会无故发火,虽然目的都是为我好。
"我不知道...我才不知道..."抱著双脚,我拿起了床头的眼镜,戴了起来,却被卡拉一手夺过,丢到地板踩坏了。
"不要带这鬼眼镜了!你就这麽喜欢伪装自己?你现在连在我面前都要假装?"
"...知道了,别喊了。我不装就是了,至少在你面前。"抓了抓头,我有种败给他的感觉。从以前就如此,除了桀以外,我最拿他没办法了。
"你还是在责怪自己?"卡拉冷静了下了,把玩著前额略长的头发,望著我。
"我听不懂。"
"路加!!!"
"对啦!不可以吗!"
"你!唉...真不知道怎麽说你。那件事不能怪你..."
"别说了。"
"啊~我真的没辙!你真是太多面了!就连我都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卡拉又抓了抓头,气愤的情绪将他本是绿色的眼眸染成了墨绿色。
我淡笑,原因无他,因为我本来就是这麽样一个人。对不同的人,露出不同的一面。哪面是真,就连我都不知。或许全都是我,或许全都不是我,但那又何妨?是不是我并没有人会在乎,我希望他在乎的人,也不会再想了解了吧?背叛吗?呵,或许被那样认为比较好吧!
"别说我了,为什麽奇克没跟来?他不是黏你黏得紧吗?"这话不假,记得很久以前奇克就一直跟著他,不论任何地方,只要看得到卡拉,就绝对见得到奇克。今天竟然没看到他的人影,倒是很奇怪的!
"啧,你明明猜得到原因!故意损我啊!"不悦地轻打了我受伤的腹部一下,痛得我差点落泪。这家夥怎麽还是这麽暴力!我是病人啊!
"我受伤了你还打我!"抚著伤口,我装作疼痛万分的样子看著他,不其然换来了他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