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有效期

"陆亦程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卞明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陆亦程吓得一个激灵，忘了把糊得满脸的眼泪擦掉就回过了头望着他。有那么一瞬，卞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疼得停止跳动了。
"他明明都说了多少次不喜欢你了你怎么还这样，他到底有哪点好！我就不行吗，我哪点比他差了！"
陈川听了前面那半句时还在心里惊诧，心说卞明你不是一肚子数吗干嘛平时一副我对不起他的样子，可听了后面半句却傻了眼，难道说......
陆亦程却很冷静，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挂着满脸的泪痕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早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说的，所以说你不行啊。"
卞明愣了一下便明白陆亦程的意思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又不一定非得......慢慢来没准就......"
陆亦程突然笑了起来，这一回是真心的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能好到这种程度，我也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得谢谢你，可是你到底不是同性恋，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弄得不好还尴尬呢，所以你还是当我兄弟吧。"顿了一下，又挑着眉毛说，"而且柏拉图式的恋爱也不适合我啊。"
卞明听了陆亦程一段话之后也觉得有道理，却又觉得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偏偏一下子说不上来。
陆亦程又说："我保证，为了兄弟你，我从今以后不为那家伙哭了行不行？"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哥俩好地对笑着，陈川如坐针毡，尴尬得要死，刚写了一半的博客是再也写不下去了，只好关了网页想溜出宿舍避避风头，却在猫着腰去够门把手的时候被卞明喊住了，一出口便是道歉。
"陈川，对不起。"
陈川除了瞪大眼睛之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以前我因为你们的事对你实在有点......"卞明忽然笑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三个以后就好好当兄弟吧。"
一番话说得陈川心动不已，却有点忐忑地看了看陆亦程。
"以前的事算是我自作自受，陈川你也别觉得欠我什么，咱们以后就......好好相处吧。"
气氛有点文绉绉地尴尬，陆亦程勾起嘴角："当然了，要是你真觉得欠我什么的话......我刚才没吃饱，你小食堂帮我再打两份小炒上来，茄汁牛肉京酱肉丝加二两饭记得分俩盒啊。"

陈川的速度很快，他不一会就拎着三个打包盒上来了，只是脸色有点不豫。
"怎么了，不就二十块钱嘛，别哭丧着脸啊。"
陈川苦笑一下把东西搁在桌上，对卞明说："刚才那女生叫什么？"
"她？一见面就叫我帮她介绍你，我看不惯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就直接带她上来了，谁还问她名字。"
"可人家现在在外边哭呢，几个女生正围着她哄，瞧我的眼神就跟要把我吃了似的。"
"啊？她哭个什么劲啊？"s
"人家说‘仗着别人喜欢自己就乱欺负人算什么男人'，还说了‘他们宿舍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还笑着看了看陆亦程。
陆亦程却不介意："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我是同性恋，是要跟她们争男人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三人先是苦笑了一下，随即又真正笑开，谁管她们怎么想，女生护短本来就是公理，罢了罢了～～～

金子平很快就出院了，在去接金子平出院的路上，陈川特意从东方商厦里买了一条领带，算是赔罪吧。到了病房门口发现房门正虚掩着，里面金子青跟金子平正讲着话。出于对过去是现在可能依然还是的情敌的防范心理和古人"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的成功洗脑，陈川非常自然地把头贴在门上偷听，隐约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但是这不是重点。
"你真的要去？"陈川撇了撇嘴，是金子青的声音。
"嗯。"
"你去干什么，总不会还想见他吧。"
"总要说清楚吧，不然他总这样纠纠缠缠的......"金子平的声音还没落便被打断。
"要说清楚电话里也一样！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他杨渊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还有什么好见的！"
"......哥，你别管了，总之我就是要去。"金子平的声音闷闷地，却透着股子坚绝。陈川贴在门外心里头抽了一下。
"你他妈还吃了称砣铁了心是不是！去见他还不是折磨你自己。"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毕竟以前也是我自找的......"
"是杨渊混蛋！他现在什么样？他打的那几通电话你还听不出来吗！"
"你那么大声干嘛，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不能，他以前做得出现在也还做得出，到时候我肯定又一大堆破事，你一个人我能放心让你跟他斗吗！"
"我会蹦会跳的难道不会自保？"
"那他要是你还对他有意思以后再缠着你怎么办，他省厅公子什么阴的不敢玩，我事又多不能像以前那样看着你......"陈川听到手击在门上耳边巨大的一声响，混身抖了抖强咬着牙才没叫出来，小心翼翼地把耳朵离得远了一点心里头把金子青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丝毫不放松紧绷的神经。
"哥！你别这样......唔......"
该不会......接吻了吧？！陈川哪里还按捺得住，抬脚便踹开门冲了进去，金子青可不正搂着金子平吻得热火朝天呢。
死命推开金子青，陈川把金子平的两肩按得死紧，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川，你......"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陈川两眼冒着火一副要是金子平点了头就去把那家伙宰了的样子。
"陈川你别这样......"
"你告诉我是不是！"
"你他妈吼什么吼！你又吼又叫的哪里像个成年人！"
陈川愣了一下，随即千万般委屈涌上心头："这跟年龄又没有关系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我......"陈川突然害怕起来，之前的不安又全涌上心头，他又感觉金子平会放弃自己了，顿时更加委屈了，嘴巴忍不住扁了起来，"你别想说分手......你别欺负人......"
把陈川眼中赤裸裸的恐惧看在眼里，金子平顿时不忍起来，狠狠心说："你别哭啊，你要是敢哭出来我可不跟你解释了。"
陈川这才发现自己眼眶里已经有液体在打转了，恨恨地别过头去，手上却没有放松半分。
金子平抬手轻轻把陈川拉在怀里，头埋在他肩膀里，说却是对着金子青说的："哥，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有多粘人，杨渊他再纠缠还能比这小子厉害吗。"
方才的举动也只是一时冲动，金子青也早已冷静下来，其实虽然心有不甘，可在当初决定结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注定会有这么一天了。也只是不甘心而已，却不后悔，因为他清楚虽然金子平表示过愿意跟他就这么过一辈子，可他到底并没有爱上自己，所以他不能不退缩，他不能让金子平为了自己牺牲掉任何更幸福的可能。
金子青缓步走向金子平，在陈川眼里却是典型的黑帮老大威胁人的脚步，于是热血冲脑便一个迈步拦在了他面前，伸出两手像老母鸡护小仔一样雄纠纠气昂昂："你想干嘛！"
金子青却冷笑了一声："以后要叫大哥。"
金子平被陈川拦在后头别提有多别扭，这要真是黑帮老大也就罢了，可那是他亲哥啊，陈川的举动在金子平的眼里只有--"少他妈给我丢人！"
陈川沉浸在刚才金子青的那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里不能自拔，连被推到一边都没太注意，回过神时嘴已经咧了十公分那么宽。瞧见金子青拎起行李包带了金子平出门，马上狗腿地小跑跟了上去："大哥，我来拎吧！"

车停在金子平的公寓楼下面，陈川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金子青却没有上楼，只是在临走前叫住了金子平："后天五点半我在这等你，迟到的话就不准你去了。"
"......谢谢，哥。"

算是为了庆祝金子平出院吧，陈川打了电话叫来了一桌菜，还像模像样地点了两根蜡烛关了灯。
"庆祝出院？你还真是不怕丢我的老脸。"说归说，金子平还是笑着坐了下来，尽管对那两根破破烂烂的蜡烛撇了撇嘴，心想没想到压了箱底好几年的东西居然还能点得着。
"嗯......子平，害你......"
"打住！谁让你那么叫我了，还是叫......"
陈川笑了："叫什么？老师吗？还是小平？反正我不会学你哥叫你小平平的。"
"......当我没说。"z
"嘿嘿，"陈川端起水杯，严肃了一下脸色，说："害你住院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正式道歉。"
"道歉？之前没听你提半个字，怎么现在倒想道歉啦？"
"那个......总之我很愧疚......就是很对不起......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金子平将信将疑地喝下了陈川递来的一杯白开水，算是接受了道歉，等到两个小时之后他才明白了陈川的意思。

"原来你搞得那么隆重给我赔罪就是为了让我对你下手轻点？"金子平挑着眉毛看着床上大字躺着的光溜溜的某人。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因为你还没好彻底嘛，所以......我就......只有这一次，我......就在下面也关系......"
"什么叫只有这一次？"金子平笑得邪气。
陈川强按住嘭嘭乱跳的心脏，坚定立场："嗯，以后我绝对不会弄伤你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嗯......但怎么到你嘴里味就不对了......"
金子平忽然就笑得温柔起来："没关系的，我已经好了。"
陈川脸色突然就变了，神情也慌乱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金子平一个恶狼扑羊压在了身下，眼睛狠狠瞪着他："你既然叫我相信你的话就应该先相信我说的话，而不是现在跟我玩这种花样！洗干净了看我肯不肯给你破处男身是不是！"
陈川一下子被揭穿了，羞恼交加，心里面却涌上一股委屈："我都这样了你就成全一下我不行吗，我不就是......想安心一点而已......"
金子平有些动容，心里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一口咬在陈川嘴唇上："那好，我成全你。"
陈川却挣扎起来："别......你既然都那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怀疑你，你不用......还是我来吧......啊！......"
金子平的手伸进了陈川两腿之间显然在做些不正经的事情，两眼却含笑盯着他："你想说话不算数？"
明显的一语双关，陈川半个"不"字都哼不出来，可算尝到了哑巴吃黄连的滋味，半夜的时候还在梦里连叫了好几天的"自作孽不可活"。
可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但好在一颗心安了下来，静了下来，愈发甜蜜了起来。

第九章
很正式的慈善晚宴，政府要员和有名望的商家差不多都要齐了，金子平也跟在哥嫂身后挽着金子青的助理进了场。
尽管有点驼鸟心理，希望能够晚一点见到杨渊，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搜索了场地，轻易便见到了那个刻意遗忘过却在脑海中更加深刻的身影。
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变了，发型也好轮廓也好，整个人都感觉挺拔了许多，却又像什么都一如从前，看着他大步走来而感到的压迫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烈。
但是那一股久违的悸动却在杨渊说出了第一句话之后烟消云散。
他压低了声音，充满磁性："你更漂亮了。"
金子平并没有忘了当年那个清晨，新同学杨渊在他身旁坐下时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你长得好漂亮"。当时心跳得好快，可现在，心却沉了下来，静了下来。
金子平笑了，没有半点失态："杨公子嘴巴还是这么甜。""公子"二字被金子平咬得很重，像是刻意提及他身为省公安厅厅长儿子的身份。
杨渊皱了皱眉："什么公不公子的，你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吧。"
金子平突然有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但还是压抑了下去："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能那么不知分寸，杨公子说笑了。"
"哟，这是在说什么呢，一口一个公子的，我还以为我穿越回大明朝了呢。"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金子平侧头看向来人，是金子青的好哥们刘瑞国。听着他怪声怪气的一句"小平平"，金子平知道他这是在笑金子青手机上他的名字，也没跟他较真。却不小心在回头的一瞬间被杨渊钻了空子揽住了肩膀。
"可不，子平就是这么逗。"杨渊故意装作自然，算准了金子平不好推开他。
刘瑞国笑了笑，冲着金子平怪声怪气地说："小平平，你怎么会认识杨公子的，好好给哥哥说说。"
抢在杨渊插话前头，金子平便回答："以前同学，嗯......初中......不对，高中同学。"
杨渊顿时尴尬起来，恨恨瞪了他一眼："大学同学。"
刘瑞国哈哈大笑起来："小平平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堂堂杨公子你都敢不记得，来来来，哥哥我可要代他罚你一杯！"说着就自然地把金子平从杨渊怀里拉出来，手里一杯红酒便装模作样灌进了金子平嘴里。
杨渊瞧出来刘瑞国对自己的敌意，一时也不好发作，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走前却在金子平耳边说："结束之后来找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金子平却回答："这里不就是个好地方么，我还记得杨公子最喜欢人多的地方了。"
杨渊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没有回话，转身离开了。

"我哥叫你来的？"金子平跟刘瑞国坐下来后便问。
刘瑞国耸耸肩："奇怪吧，这次他自己不来反倒把我给使唤来，转性了吧。"
金子平苦笑着重重往后仰去："我哥他到底把我当年的事跟多少人说了啊！"
"你哥又不是大嘴巴，我可是当年就知道的啊，不然我为什么要看那姓杨的不顺眼。"
"......我感觉我脸皮越来越厚了，那种事被那么多人知道我居然还没感觉。"
"这也没办法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看你的样子，有谁能相信以前的事，就是姓杨的说出来估计人家都觉得是他瞎掰。你对着镜子自己瞧瞧，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貌比潘安气宇轩昂......"
"行啦！"金子平挥手打在他肩上，"再说下去我就浓眉大眼孔武有力了。"
"嘿嘿，对了，听说你现在有个小情人？"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八卦啊？"
"呃......什么八卦啊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金子平收起明显怀疑的目光："你问那个干什么，别是想挖我墙角吧。"
"吓！你说什么哪，我喜欢的可是女人！"
"......反应那么激烈干嘛。"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什么，待会你真去找姓杨的？"
"......我也不知道，你觉不觉得我对他......太在意了？"
"嗯，多少有点......"r
金子平不由笑出声："连你都看出来的话那他一定也看出来了，那我待会还能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