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籙————龟御饭团

其中一个穿著工作服的人恭敬地把纸笔递到他面前。
"这是？"洗衣机？"我没订这个啊？"e
"这是先生的朋友在今天的抽奖中赢得的奖品，确实是送到这个地址没错。"
奖品？"啊！他们长什麽样？"
不会是他们吧？！
听了他们的描述，跟他的猜测一样，莫人杰这才安心签下字。
几个人七手八脚抬了个大箱子进来，里面正是全自动无水雾态环保洗衣机。
几杯水送走人，莫人杰还没来得及兴奋，又陆续响起了几次门铃声，微波炉、电冰箱、空调，连床都有......居然全都是中奖得来的...？！
莫大呆子一个人傻站在房间正中，四周堆满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个...
那个...
虽然知道认识小家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但这也太方便了吧，一百块钱换了这麽多东西，以後靠中奖过活就好了。
月上中天，玩得忘乎所以的两人终於回来了。
"呼，不行了，好累啊。"
莫人杰看著有两个人走进玄关，却在一道橘光之後，发现只剩下一人一兽。
"琊。"
"莫莫，琊好累哦。"
银发少年，扁著嘴，扑到莫人杰怀中，撒娇说："年带琊一直走一直走，琊好累。"
"年是什麽？"自然地，莫人杰抱起他，轻轻坐在刚送来的沙发上。
"他啦，他的名字叫年。"
小家夥细长手指一指从进门就像滩泥般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栗毛怪兽。
莫人杰看看它栗色的毛，觉得异常眼熟，那光泽、那柔软度，不就跟早上从窗而入的家夥头上的毛一摸一样。
"你...你..."
"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识的人类。"明明看过琊的原型，再看到兽化的他眼睛还会张这麽大。
年不屑地想，故意裂开嘴吓莫人杰。
"你是什麽东西啊？"
其实看过琊变成怪兽，对於再出现一个莫人杰也不是太惊讶，真正让他嘴巴大张的原因是──怎麽还有长得比琊还丑的怪兽。明明人形的时候还美的出奇。
"跟琊一样，神兽。年你不知道啊，每年春节全国人都要为我庆祝啊。"
体形比兽化的琊稍大些的年一扫懒散表情，得意洋洋地说。
"你是说那个叫年的怪兽，那个大年夜会跑出来吃人的怪兽。"拜托，那叫为你庆祝吗，明明是劫後余生的欢喜。
（注：传说，有一种凶猛的怪兽，人们管它叫‘年'。‘年'的形貌狰狞，生性凶残，人人谈‘年'色变。 它每隔三百六十五天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鲜，人们把这一天称作‘年关'， 後来人们知道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这也就是中国人春节习俗的由来。）　
莫人杰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栗毛小兽，这个就是促成中国第一大节日的原因，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长角怪兽？过年关，过年关，就是为了躲这个看起来毫无危险性的小怪兽？
不过......
看看四肢并用抱著餐盘大嚼的琊，再看看眯著橘色眼眸，慵懒的像只大猫的年。
嗯，有一个问题一定要问。

13

不得不问的问题是，"为什麽你会说话？"
"我为什麽不会说话。"年大大的给了莫人杰一个白眼。身为兽类眼睛本来就大，这麽一撇，还真是威力惊人。
"琊就不会，他变成兽的时候就不会了。"只会‘呀呀'叫，超难沟通的。
"那是当然啦，我跟他是一个等级的吗，他那麽笨，不要把我跟他混为一谈。"年对於在琊面前的优越感还是挺得意的。小透露下，他的优越感只在琊面前有效。
"我是瑞兽哦，年是怪兽，被鞭炮吓得哇哇叫的胆小怪兽。"小家夥不满意了，过来辩解，绝美的小脸臭屁的要死。
当下，窘得栗毛小兽火冒三丈，"你得意什麽，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哪轮得到你啊。"
想当年，龙、凤、龟、麒麟下来就是他了，如果不是因为嘴馋，哪会被贬啊。
"你们在说什麽？"
莫人杰在一旁，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在争什麽。
有了主人，就像有了靠山般，虽然还未证明这靠山的可靠度，小家夥还是粘著莫人杰，不怕死地继续揭年的短。
"年好会吃，吃得比琊还多，仙女姐姐每天给他好多吃的，年还不满足，每天都跑到人界去抢吃的，後来被雷神逮到了，结果玉帝好生气，就不让年当瑞兽了。"琊一边说明，一边拿起新茶几上的黑色长形物体‘哢嚓、哢嚓'大嚼起来。
"年不是一年才来人界一次吗？"每天都来，人界不是大乱啦。
大嚼的声音顿了顿，看来找了个笨主人，琊忍不住瞪了眼把他丢给莫人杰的年，"天上一天，地上可是一年，年每天趁南天门交班的时候下界，所以每次都是在人界的年底啊。"
原来如此，如此贴进人类几千年来的传说，莫人杰心里那个激动啊，嘴皮子一掀，正准备继续发问......
"啊──，吵死了，安静点，让我休息。"消耗法力维持了琊一整天的人形，弄得自己现出原形,现在还变成揭短大会了。真不知道这麽帮他们有什麽好处。
"他怎麽了？"看年上下眼皮贴得死紧，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莫人杰有些担心，该不会是病了吧。神仙也会生病吗？
"因为年是阳兽，在晚上维持人形很辛苦，所以现在很累，年一累心情就很不好。"琊咬著莫人杰的耳朵，让莫人杰离年远一点，一付很为他著想的样子。
"为什麽你跟年相反，没有办法在白天维持人形？"
"嗯，因为琊是阴兽嘛，所以没有办法在白天跟年说话。"嘟著小嘴，一脸抱歉，这样的琊还真是可爱地不得了。
莫人杰抱著琊，爱怜地揉揉琊柔软的额发。
"阴兽又怎样，只要修行到家，一样也可以在白天维持人形的。自己笨还不承认。"闭目养神的年头都没抬地抛出一句。
"你哪有资格说我啊，自己现在可是一付野兽样。"小家夥彻底被激怒了，张牙舞爪地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莫人杰连忙抱著琊细细的腰，阻止他要跟年拼命的举动。
"我是为了谁才变这样的，如果不是你笨到不会修元法，我犯得著一整天都耗费精力为你维持人形吗？"弄得现在自顾不暇，兽化。好丑啊～我最讨厌这副德行了──
"莫莫，琊饿了。"
年嚷了半天才发现主角根本没在听，正对著他的主人撒娇，那声音，还真是嗲得让人汗毛倒竖。
莫人杰倒是甘之如饴，屁颠屁颠地为琊准备吃的去了。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不讨喜没人要，大一些以後莫人杰就自动承担起修女的一些工作，所以对於自己的厨艺还是自信满满的。
就著剩下的材料，莫人杰捧出了三菜一汤。
小家夥的眼睛啊，瞪得跟灯泡一样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大半。
等莫人杰端最後一盘菜出来的时候，桌上已是空空如也了。
奇怪！有人捧场是不错啦，可是盘子呢？怎麽连盘啊碗啊筷子都不见了。
"被他吃掉了。"
年看到莫人杰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他在疑惑什麽。
"啥？"
"他。"年指指琊，为他解惑，"就是这个超会吃的笨貔貅，一饿起来，什麽都吃。"吃、吃、吃，当年如果不是琊太会吃，他犯得著偷溜到下界填自己空空的胃吗？
不过因为抢不过琊而犯傻被贬，好丢脸！这个秘密，他一定会守到神形具灭的那一天。
"你是说，碗、盘...."
"嗯、嗯。"栗色长毛不停地上下抖动，在空中画出几道亮线，"还有筷子勺子，都进了他的胃。对了，记得吗？刚才你们在讨论我下界捣乱问题时琊也在吃东西呢。"
莫人杰点点头，表示记得。但不明白年说起这个的用意。
嗤笑一声，"琊吃的是电视遥控器。"
"啊？啊──"
哦，老天，可不可以告诉他，他养的是什麽东西啊！！！
这个男人还真是笨到无可救药了，亏他跟琊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居然没有发现。
年正准备对莫人杰大大嘲笑一番，房间里的空气明显变得阴寒起来。
　 "不会吧......"冷汗慢慢滑到额角，年後悔万分的想，太大意了，每次一得意就不知道要隐藏气息，这个毛病不改，怕是一辈子都逃不过那死鬼的手掌心。
而且现在还是兽样，这麽丑的时候，怎麽会......
"我有事，先走了。"强打精神，年脚底抹油，开溜为上。
"迟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冰冰的、冷冷的、寒寒的、阴阴的气息在房中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气流的中心黑漆漆的影子‘唆──'的一声卷起年疾速离去。
发生了什麽事？
有些发懵的莫人杰呆呆地望著那原本趴著橘色小怪兽，现在空无一物的地板。
忽然恢复的安静，让莫人杰突然感到紧张。年被抓走，不会有事吧？
看琊若无其事、旁若无人地，哢嚓哢嚓地吃著他最後端出的一盘菜，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这个，琊，盘子好吃吗？"
"嗯，还可以啦，当然是比不上珍珠玛瑙，勉勉强强可以入口。"
"......"

14

房间里迷漫著浓郁的涂料味。
完成一半的墙上，淡淡的蓝色像空旷的蓝天般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是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一直想要一套属於自己的房子，墙是淡蓝色的，窗是浅绿色的，脚下踩的是大地的土黄色。想要营造一个自然的环境，然後和自己的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小市民的想法，要求不高，却是那麽的温馨。
虽然没有妻子，却有一个小小的琊。
很满足了，虽然小家夥在一旁不断地帮著倒忙。
"琊，刷子。"
叼来的却是剪刀。
"琊，不要碰，那边还没干。"
可是蓝色的墙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爪印。
"琊，不要乱跑，小心──"
‘碰'，银白小瑞兽变成了蓝色。
又气又好笑。油漆浇得全身都是，滴滴答答顺著小家夥的长毛往下流，小家夥抖著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起码是知道自己错了。
莫莫想要黄色的地板，却被他弄得满地蓝色。
莫莫为什麽不说话？
小家夥怯生生地抬头，莫人杰却故意扭头不理他。
莫莫──
想要认错，却说不了话，想要撒娇，却又不敢过去。
小家夥急得原地打转，‘呀呀'叫了几声，发现莫人杰还是不理他之後，终於哭了。
小瑞兽的哭声，低低的压抑的，就像受伤动物的呜咽。
莫人杰慌了，其实他没有生气，只是想给小家夥一点小教训。
原本以为小家夥一定会缠著自己撒娇，却没有想到琊会哭。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琊不哭了。"
忙不迭的安抚，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小家夥生气了。
转身跑到墙角，面壁继续哭。
玩过头了。e
从来没有哄过人，莫人杰真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琊......"琊的小脑袋，一摸一手漆。莫人杰却是一下又一下轻抚著。
终於小家夥闹够脾气了，转身就往莫人杰怀理钻。
天哪！这下衣服报销了，莫人杰苦笑著。
折腾了半天，帮小家夥洗了澡出来，莫人杰惊呆了。
年挥舞著刷子笑笑，"怎麽样，还不叩谢大嗯！"
淡蓝的墙、淡蓝的地、浅绿的窗。也还是不错的嘛！

15

"怎麽会想要弄成这样？你的品味怎麽这麽低啊！"
喝著自带的不知名饮料，年又开始发万年牢骚了。
莫人杰只是笑笑地看著他，昨天那种状态，还以为年被抓走了，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又见面了。
抱著琊坐在落地窗前晒晒干，莫人杰一手爬梳著琊的毛，一手抚摸著琊的小脑袋，眼神望著窗外难得的蓝天，露出一脸向往，"圣利亚之家就是这样的。"
看到年画满问号的眼神，莫人杰忙说明："就是养大我的孤儿院。每次从绿色的窗口看出去，就能看到院子里硕果累累的果树还有那成片的蔬菜，绿绿的，生机勃勃的样子，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很舒服，很......"
"我明白了，你很适合当农民。"
这呆子，不知道想表达什麽，年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
"嘎？"
"好了，开玩笑，玩笑，想要找回归属感是吗？"
"嗯，对了，我很想知道，那个、这个，这些东西你是怎麽弄来的？"只著满屋子的家电日用品，莫人杰真的很好奇这麽多东西，年是怎麽到手的，就凭那一百块钱？
"想知道，那麽今晚我们去疯狂血拼吧！"

晚上，年、莫人杰加上琊，一行三人一起出了门。
年很厉害，对这个城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大到商业区的繁华大楼，小到巷子里的美味小吃，他带著莫人杰跟琊走街串巷，也顺便掏空了莫人杰的腰包。
最後才在莫人杰的喏喏要求下带著他们到了一家中型超市门口。
超市正在搞活动，门口架起了小台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的人。大半夜戴墨镜，穿著怪异的男主持上蹿下跳正努力搞活气氛。
此时，他正在舞台上富有激情地煽动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来参加啊，有买有送，买满三十元就可以参加抽奖活动，礼品有限，大家踊跃啊～～～"
"琊，去。"不客气地搜出莫人杰私藏的最後五十元钱交给琊，"我要那个二等奖啊。"
随便买了一样小东西，琊拿回来了一个印著四十七的号码牌。
47，真不吉利。莫人杰撇撇嘴，不知道年葫芦里在卖什麽药。
舞台上的主持人越来越激动了，只见他举著话筒，唾沫飞溅，"下面，将要抽出今晚的幸运二等奖，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卖关子的慢慢伸进抽奖箱的手再吊人胃口的慢慢拉出，"今晚的幸运者为......47号！"
"是我们耶。"慢半拍的莫人杰直到年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是啊，你还不上去拿。"年一付理所应当的表情。
"我？可是，琊......"
"你不怕琊这个样子引起骚动啊？"
今天琊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紧绷的牛仔裤，都是年拿来的，而极长的银发只是简单的藏在棒球帽里，因为是晚上，只要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出琊的与众不同。
不过，万一......
顾忌到琊，莫人杰只好不情不原的拿著号码牌上了台。
"好，恭喜这位先生，今天的这套价值二千元的豹纹情侣内衣就归您所有了。"
主持人貌似老相识般拍拍莫人杰的肩膀，然後穿著火辣的礼仪小姐捧著奖品，按照惯例带著莫人杰绕了舞台一圈，才把奖品给了他。
莫人杰下台来，已经是满脸火热。
豹纹内衣裤，女的是几条细线绕成的蜘蛛网，男的则是性感的丁字形，天哪，他就拿著这个绕场一周，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莫人杰努力地怒瞪罪魁祸首，而年则毫无感觉地大嚷"好性感的小裤裤啊～～"
"这个我要了，这件给你。"
莫人杰展开年扔过来的布料一看，正是那豹纹蜘蛛网，"我要这个干什麽。"
"可以拿来变装啊，要不然，让琊穿一定也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