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世无殇————风翛遗影

君顾炎喝了口咖啡，开口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还沉浸在刚刚君顾炎的话中的君纪尧下意识的点点头。
君顾炎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送你。"经过半天的谈话，君纪尧的语气已经亲昵许多，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而且对自己的确很好，从小就是。
君顾炎点点头，与君纪尧一起离开。
寂静的小路上，没人开口。两人并肩走着，君顾炎不由在心底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这孩子已经高出了自己啊。侧眼看着君纪尧，安静的侧脸上晕着淡淡的月光，一片祥和。
学校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君顾炎在上车前一刻转过身，对君纪尧说，"纪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希望你记住，你是我唯一的侄子，叔叔只是希望你能生活得更好，明白吗？"
夜色下，君顾炎看不清君纪尧的表情，只清晰地看到那双荧荧烁烁的眼。
君顾炎吁出一口气，笑着说，"你下次还会请我喝咖啡吧？"
君纪尧没有说话，用力的点点头。
"我走了，再见。"说完，君顾炎便上了车。大下车窗，君顾炎对君纪尧摆摆手，接着朝司机说了声"开车"。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幕中，君纪尧静静站在校门外，注视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夜风吹起他的黑发，空中飞舞。
第二章 2.1
"欸，叶魆，你家小尧这几天是怎么了？"神曜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喝酒的叶魆，问道。
"不知道。"没有多余的话，叶魆回答得很简短。可却恰恰表现出他的不满。
"是他叔叔说了什么吧，你说呢？"神曜转向觋钥，问道。
"你似乎是在说废话。"觋钥笑着说。
撇撇嘴，神曜正想开口，便被从暗门出来的魍魉二人打断。
"你们回来了，说说。"神曜依旧躺着，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霍则正当初偷了火焰纹章叛逃后，帮助过他的人如今无一生还，所以......"
"所以你们什么也没查到。"含笑的眼神戏谑地盯着两人，"如果那么容易还派你们做什么？"
"属下明白，属下会全力追查的。不过，我们却发现了另一件事。"
"哦？"神曜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关天玄石。"魍鬼顿了顿继续说，"天玄石失踪期间曾出现在一名叫冯清涵的女人手上。据她称，那是她父亲遗留下来的。"
"冯清涵？"神曜默默念着名字，"可查过背景？"
"查过，"说到这里，魍鬼停了下来，看了眼坐在一边一直喝酒的叶魆，"她的身份出乎人的意料，嗯，她是......"
"她是我母亲。"突来的声音打断魍鬼的话。君纪尧站在房门边，他刚刚睡起来。
"纪尧......"叶魆闻声看向君纪尧，只是，却看不出君纪尧此刻的心情。
"冯清涵是我妈妈。"君纪尧走到叶魆身边，坐下时再次重复。
神曜的眼睛微微眯起，叶魆吃惊地盯着君纪尧，觋钥似若有所思。但很开，三人便恢复了常态，神曜微微笑起，"你们俩先下去吧，继续追查霍则正那边的事。"
神曜从沙发上起来，从觋钥手中接过一杯酒，对着君纪尧道，"那，你说吧。"
君纪尧微微低下头，回想着那夜在咖啡屋君顾炎所说的话。一一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给神曜他们。
房内一片沉默。良久，神曜才开口道，"小尧，天玄石怎么到你母亲手里我无法得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撒谎。"
君纪尧无言以对，同神曜他们接触两年多了，他很清楚，他们都是不屑于说谎的人。可是，不是他们说谎就是妈妈说谎，这也不是君纪尧所能够接受的。她说谎，是为了什么？她又是怎样得到天玄石的？她知不知道天玄石是什么？如果她知道一切，那么爸爸呢......一时间，君纪尧满脑子都是疑问，他觉得很乱。
觋钥伸手拍拍神曜的肩，示意一起出去。

"怎么了？"咖啡屋的一间包厢内，神曜倚在觋钥肩上，问道。
"可觉得冯清涵这名字熟悉？"
"似乎有点印象。"
觋钥轻轻笑了笑，"记不记得四岁那年，你我被霍则正打得那回？"
神曜目光一凛，唇边却绽起绝美的微笑，"刻骨铭心啊。"
"他是为了什么而打我们呢？"
神曜抬起头，静静看着觋钥。半天，才开口道，"我们在房外听他说话。"
觋钥点点头，"没错，神曜。我想你熟悉的名字是，清涵。"
神曜一愣，很快想起二十年前那一天。原本什么事也没有，神曜与觋钥只是在院子玩耍，却无意中听到有些失控的霍则正在房里歇斯底里的喊叫，"她死了？清涵她真的死了......"
神曜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来，有必要让魍鬼他们查查更早以前的事了。"
"纪尧那儿怎么说？"
"只好先什么也不说，也先别告诉叶魆了。一切等确认之后再说吧。"神曜嘴上虽挂着笑，可眼神却极尽复杂。冯清涵是吗......
"叶魆来了。"觋钥的话打断了神曜的沉思。走到觋钥身后，掀起窗帘，神曜默默叹口气，"叶魆的心思总是白费了，纪尧还是被牵扯进来了......"

"老板。"透过后视镜看到又一次陷入沉思的君顾炎，心宿不禁开口叫道。
"啊？！什么事？"君顾炎回过神，略略抬起眼皮，问道。
"您现在是回家还是......"
"不，去薇安。"君顾炎直接打断心宿的话。
"您不是上个礼拜才去过。"
"不要多问了，开车走吧。"君顾炎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心宿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说话。整个车里安静极了，君顾炎仰头靠在车垫上，闭了双眼。
"心宿，颜宿他们回来了没？"君顾炎低沉着声音突然开口。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嗯，算了。还是回家吧，让纪尧自己考虑去吧。"
心宿没有说话，打转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向夕阳下落的方向驶去，消失在车流当中。
2.2
君纪尧趴在吧台上，把脓者手里的玻璃杯。该死，转了一圈还是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怪不得爸爸会花那么多钱买一块自己看来平淡无奇的石头，原来是与妈妈有关。可是按叶魆所说天玄石失踪了二十多年，应是被内贼偷了去，难道妈妈也是暗夜的人......许多事情他并不清楚，叶魆也不愿意告诉他，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让神曜他们去查好了。那么，那件事呢，君纪尧既想答应又不想答应。答应吧，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而且，叶魆呢。不答应吧，一白天他们大都不在，自己一人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总不能整天无所事事，等吃等喝吧，更何况，在这里自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或者去和叔叔商量商量......
"纪尧！"叶魆发现君纪尧魂不守舍，实在忍不住叫道。
"啊？"君纪尧回头看到叶魆，"你歌唱完了？"
叶魆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君纪尧。君纪尧被这么盯着，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支吾半天，终于问道，"干嘛啊，我脸上有什么吗？"
叶魆轻轻笑了笑，要了一杯酒，"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最近几天，你总是心不在焉。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你妈妈那件事吧。"
"我猜，一定是他叔叔说了什么。"神曜笑眯眯的凑过来，"来，小尧，说说，我们帮你想。"
看到神曜，君纪尧不自觉地扫了眼他脖子上的天玄石。
"纪尧，"觋钥注意到君纪尧的眼神开口，"天玄石和你妈妈的事，我们会查，你不必想太多。不论如何，天玄石属于暗夜毋庸置疑，而且如今它也已经回来了。"
君纪尧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妈不会也是暗夜的吧？"
"这我们可不知道。"r
"你不是头头吗？怎么会连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
"我是暗夜的主人没错，但并不代表我什么人都知道。更何况，"神曜停了停，"她二十年前就死了。二十年前，我不过四岁。"
君纪尧一愣，是啊，她是生自己时难产死的。如今自己也二十了，神曜也大不了自己多少，怎么可能知道。等等，那里有些不对，君纪尧抬头看神曜，"你们是什么时候有天玄石的下落的？"
神曜看了眼君纪尧，"两年前，在你进薇安不久之前。"
"那之前呢，你们都没有天玄石的下落？"见没人说话，君纪尧正准备继续说，却被觋钥打断了，"君纪尧，关于这件事，你不用管。"
君纪尧疑惑地望向觋钥，话还没问出口，便听觋钥说，"暗夜的事，外人从来都不能干预。如今因为叶魆的关系，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你总不想叶魆难做吧。"
"可是，这和我有关。"
"所以，我们到时会告诉你一个答案。"觋钥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就做好的决定。
君纪尧有些无助的看向叶魆，叶魆淡淡一笑，"纪尧，这是暗夜历来的规矩。暗夜存在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发觉，正是因为这规矩。我知道你很想查清楚，但中间牵涉的许多事是你不应该知道的。"
"可是......"
"纪尧，我答应你，到时一定给你一个答案。"叶魆拉过君纪尧，定定看着他。
君纪尧一时沉默，但很快又开口道，"是不是如果我加入暗夜就可以知道那些现在不能知道的事？"一句话说出，周围一片沉寂。君纪尧感到在自己肩上的手开始收紧，突然笑了起来，"知道了。我是开玩笑的，你们聊吧，我去咖啡屋了。"说完，轻轻拿掉肩上的手，君纪尧转身离开。但还未走出，便停下步子转过身道，"叔叔子想让我回DESIRE帮忙，还有，他希望我能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叶魆看着君纪尧离开，不由苦笑，这就是他这些日子心不在焉的原因，是在考虑要不要去DESIRE还是，该不该搬去和他叔叔住。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却是觋钥了然的神情，笑笑，算是回答。
"或者，可以考虑让君纪尧要加入暗夜。"神曜摇着酒杯里的红酒，轻轻说道。
"不可能，"叶魆果断地说，"我们可以加入是因为我们各自的能力，纪尧那点底子，怎样生存。"
神曜笑着走到叶魆、觋钥跟前，靠在觋钥身上，"我只是说说，看来你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好了，我没事，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叶魆拍拍觋钥的肩膀，坐下。
纪尧，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2.3
君纪尧坐在薇安的水池边。夜已经深了，只是他实在不敢回去。突然间，他很怕见到叶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叶魆说。傻傻地看着水中的月亮，心里一片涩然。水面上树影婆娑，影子与影子相互纠缠，纷乱纠结，君纪尧此刻的心情就像那些影子，剪不断，理还乱。
"纪尧！"声音由远及近，君纪尧回头看见正向他跑来的叶魆，无奈苦笑。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呼，终于找到你了。"叶魆长出一口气。在咖啡屋等了近四个小时，都没见他的人影，差点以为有被人捉去了，还好。
君纪尧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叶魆，他的衬衫已经贴在了背上，看来是找了自己很久了。那枚耳钉在月光下泛着青光，直到被叶魆他们救回来，才知道叶魆为什么让自己戴上那枚耳钉。原来，那是一个可以和主人相通的宝呢。
叶魆觉察到君纪尧有些不对劲，"你......"
"我见过叔叔了。"不待叶魆说完，君纪尧便抢先开口。他不想，不想到这一刻还要从叶魆口中说出，他要亲自告诉他。
叶魆没有说话，顺势坐到池边，静等着下文。
"我，答应他了。"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叶魆突然觉得有些冷，像是身上的汗凉了吧。夜风轻轻吹着，四周只听得虫儿阵阵的和鸣，很是舒心。
似乎过了很久，君纪尧才听到叶魆的声音，"什么时候走？"君纪尧觉得胸口有些疼，叶魆淡然的声音让他觉得难过。
"下个礼拜。"
"还好。"看到君纪尧疑惑的眼神，叶魆笑着解释，"我们还有时间。"
君纪尧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叶魆......"
"纪尧，既然决定了，就别再犹豫。别说什么你会想我或者还会来看我的话，"叶魆打断了君纪尧，声音有种清冷的味道，"你的决定很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暗夜并不适合你。所以能不来就不要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此一别不见？我们就算完了！？"君纪尧听着叶魆的话，惊道。
叶魆一怔，他是这个意思，可是却也说不出来。君纪尧如此就揭开叶魆也是半天难以接受，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无法预料的。片刻沉默后，叶魆微微叹气，"回去吧，夜很深了。"
君纪尧看着叶魆挺直的脊背，扭过头去，瞪着眼睛硬是将泪逼了回去。回过头，看着叶魆的背影，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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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竟然是这样，呵。"神曜嗅着杯里的酒，面庞邪肆而魅惑。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他的人。"觋钥眼中似带有些许玩味的意思。
"叶魆，没事么？"神曜有些担心地问。
"他，你还不了解吗？"
神曜轻轻点头。听到开门声，抬头，便见君纪尧、叶魆进来。
"叶魆，"神曜叫住他俩，"魍鬼他们送消息来了。"
君纪尧听此，对叶魆道，"你们说吧，我先回房收拾东西。"
"不用了，"觋钥开口说道，"我说过，你可以知道结果。"
君纪尧有些意外，觋钥却笑，"我们只是告诉关于你母亲那部分。何况，你明天就要走了。"
没有说话，君纪尧默默坐下，叶魆紧挨着坐在他身边。
"小尧，我可以告诉你得很有限哦。"神曜笑着说，"我只能告诉你，你母亲，冯清涵不是暗夜的人，但是她的身份却与我相当。她是最上面派来监视暗夜主人的，就和监视我的李亚伦一样。"看到君纪尧惊讶的眼神，神曜轻轻一笑，"暗夜并不是我们所建，我们只是被选到了这个位置而已。如果发现我们有什么别的意图，他就会发给我们警告。倘若接到三个警告，这个世界便不会再有我们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妈妈就是被派来见是你们的？"君纪尧听完神曜的话，呆滞片刻，才算是消化了听到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话。
"她监视的是上一任暗夜的主人，"觋钥接着说，"后来，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他利用霍则正盗走了天玄石。至于为什么，应该是上面的命令，因为天玄石的丢失，让上一任受到了第二个警告。"
"那后来，她怎么会嫁给我爸爸，还是说我爸爸也和这有关？而天玄石又会再次被盗？"君纪尧急切地想把满肚子疑问都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