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宝贝爹地————忆秋

一想到程万福那张贪得无厌的嘴脸，何婉如就觉得恶心，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和他见过面。
24

『怎麽办？怎麽办？如果被找到的话，舅舅和婆婆就会知道我们跟皓皓住在那里，然後他们又会去欺负皓皓，逼皓皓离开我们，我不要......』送白皓言和程恩出门後，程之羽就缩在房间的角落，心慌意乱地自语著。
忆起七年前和白皓言相遇到分开，那段日子所发生的种种，傻傻过生活的程之羽也会有所担忧，因为，生活了两年，白皓言好不容易不再偷偷对他露出质疑的眼神。
所以，程之羽情愿被舅舅和婆婆打、骂，甚至背下所有的错让大家误会，也不希望再看到白皓言受伤落寞的模样，更不会想看到白皓言对他露出质疑憎恨的眼神。

七年前
乡下的田间小路不是牛车就是扛著锄头或抱著工具的农民，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以种田为业，只有少部分的人是在建造工地工作的，尤其是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傻傻的，个性单纯，不会和别人计较，从小就被母亲丢弃在外婆家给外婆养大的程之羽，读完国民教育就被舅舅带到工地工作，每天工作就是帮忙装沙袋、跑腿，偶尔还要供工地的人无聊时充当耍弄玩乐的对象。
每天除了工作赚钱贴补家用，遭受一些看他好欺负的人戏弄外，还要忍受舅舅和外婆心情不好时的打骂，即使如此，年仅十五岁的程之羽仍旧乖顺听话，很少反抗地过了两年多。
直到某天，外头下著倾盆大雨，待在家里当米虫的舅舅要程之羽外出帮他到隔两街的商店买烟的路上，他遇上了白皓言。
那时的白皓言是个刚退伍二十五岁的青年，和一群朋友到乡下地方玩刚好遇到大雨，淋得一身湿的他和朋友们为了躲雨横冲直撞，没注意到前方拿著骨架断了两三支的雨伞缓缓步来的瘦小身影，便直接撞上。
身材又瘦又小的程之羽就这样被他们几个大男生撞倒在地，手中的破雨伞随大风越吹越远，单薄的身体瞬间被大雨淋湿。
『哎唷！撞到人了，快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几名高壮的大男生撞到人却毫发未伤，仍无动於衷地站在远地，而被他们撞倒的人却弹出好几步远跌坐在地。
而首先向前关心程之羽的人就是白皓言。
『小朋友你没事吧？』白皓言蹲在程之羽面前，小心问著。
被撞到有点头晕目眩的程之羽摇摇脑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在周围搜寻著因撞击而掉落的铜板。
奇怪！这个小朋友是聋子吗？为什麽都不回他啊？白皓言满脸疑问地看著表情满是慌张的程之羽不理他的，拼命地在积水的路面搜寻著。
『皓言，你看他是不是聋子啊？不然怎麽都不理你咧。』白浩言旁边的友人忍不住开口。
『我怎麽知道。』说完，眼尖的白皓言看到程之羽的膝盖正流著血，抛下朋友走近他。
白皓言不知道眼前这个小朋友是个怎麽样的孩子，为什麽人都受伤流血了还在大雨中找东西，只知道自己对程之羽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悦，有些动怒地揪住他纤瘦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人都受伤流血了还不知道先止血......』一把揪起程之羽，看清楚他的容貌後，白皓言被他满脸泪水和雨水的样子吓到斥责不下。
『对不起......』因为害怕找不到舅舅买烟的钱，程之羽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皓言一行人，直到被他揪住手臂误以为自己做错什麽事。
『靠！你在道什麽歉啊？是我们撞到你的耶。』某位友人走近他们，一听到程之羽露出小可怜的模样对他们猛道歉，有点不爽地大声说著。
粗鲁的声音从白皓言的身後传来，接著出现两位和白皓言一样高大的男生，阵丈十分浩大的样子，吓坏了矮了他们一大截的程之羽，让他不由自主地反手抓住白皓言的手臂，躲到他身边发著抖。
『你们吓到他了。』感受到他的颤抖，白皓言非常自然地将瘦弱的他搂进怀里，顺便挡下不少风雨。
『哇咧！小朋友你有这麽脆弱吗？这样就被我们吓到了喔！』满口台湾国语的友人满是好奇地走近程之羽。
『好了，他都抖成这个样子了，阿申，你别再吓他了。』斯文的友人二，友善地阻止面恶先善的友人继续闹程之羽，伸手拍拍白皓言的肩膀，又道：『先去避雨再说，继续在这里淋雨的话我们都会感冒的。』
被他这麽一提醒，白皓言赶紧揽腰抱起膝盖受伤的程之羽往他们租的房子奔去。
『舅舅的钱......舅舅的钱......』突然被腾空抱起的程之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著奔跑起来，吓得赶紧攀住白皓言的脖子，对意外现场猛叫著。
因为风雨越来越大遮蔽了白皓言的听觉，没听清楚怀里的人叫喊些什麽，只想赶快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25

慌乱中，白皓言和其他两位朋友将受伤的程之羽直接带回他们租的地方，从头湿到脚的他们一回到屋里，立刻分别回到自己套房似的房间换下湿淋淋衣服和清洗一下。
和他们一样湿答答的程之羽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被白皓言带进房间，不管一身湿的人会不会弄湿床铺，白皓言就这样将程之羽直接放在床上，用薄被将他包起来，再到浴室放洗澡水。
『进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脱下丢出来给我拿去洗一洗，衣服烘乾前就先暂时穿我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後，白皓言从自己的衣柜翻出一套运动服走到程之羽面前。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加上舅舅要买的烟钱掉了，又怕又冷的程之羽裹著棉被双手环抱著自己的身体猛发抖，抬起脸，怯懦、求助似的看著白皓言，却不敢伸手接下他的衣服。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先去换洗一下，等等我们再送你回家，好不好？』程之羽无助、惶恐的模样让白皓言不禁皱起眉头，蹲低身体，温柔地说著。
『舅舅的钱......不...不见了......回去会被骂......』冷到直发抖的程之羽眨眨湿润的双眼，求助、哽咽地对白皓言说著。
原来如此，白皓言刚刚还在想他一直在喃喃自语些什麽，原来是他舅舅的钱掉了啊！恍然大悟的白皓言温和地笑著，伸手摸摸他的发顶。
『不要紧的，等你洗完澡，换好衣服，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真的吗？』一听到眼前这位高大的大哥哥要帮他想办法，程之羽便马上露出开心的脸，问著。
『真的。』说完，白皓言便半推半拉地让他进浴室换洗。m
待确定程之羽开始换洗後，白皓言也赶紧脱掉湿淋淋的衣服，换上乾净舒爽的衣裤，提著装著衣服的篮子站在浴室门口，耐心等里头的人将换下的衣服丢出来。
外头的风雨这麽大，既然还让一个如此瘦小的孩子外出买东西，真不晓得他的舅舅脑袋装了些什麽东西，难道，他都不担心孩子外出买东西会不会遇上什麽意外吗？
白皓言一想到程之羽穿著破旧的短衣短裤，撑著一把破烂的雨伞在风雨中行走，差点被风刮走的惊险画面，忍不住在心里斥责起他的家人。
看到程之羽伞飞了，衣服湿了，手脚都受伤流血了，心里还惦记著舅舅交代的事，白皓言就感到非常不舍，觉得程之羽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猜不著，令人怜惜的孩子，尤其是见程之羽忧愁的脸露出了笑容，模样挺可爱到好想保护他，想呵护他的冲动。
『ｓｈｉｔ！我的脑袋到底在想什麽啊！』一个想疼爱程之羽的冲动和念头涌上，吓得白皓言不禁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快速冲洗，换上宽大衣服的程之羽正好打开浴室的门，刚好看到白皓言打自己的画面，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拿著湿衣服的双手不停抖著。
见程之羽受到惊吓发抖的模样，白皓言知道自己吓到他了，赶紧伸手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往後退。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拉著程之羽的手往房间里头带，将他带到已经重新换好床单的床边坐下。
白皓言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拿下程之羽手上的湿衣服，将衣服丢进阳台上的洗衣机後，冲一杯热牛奶回到程之羽面前。
『来，喝一点热牛奶驱寒。』白皓言拉起程之羽的手，让端好牛奶杯。
身体还是抖个不停的程之羽好奇地看了看手中直冒烟的白色液体，再抬头看了白皓言一眼，见他温柔笑著点头的模样，确定手中的东西是给自己的，才伸出小舌像小猫般小口小口舔啄了起来。
好喝，从来没喝过热牛奶，不晓得热牛奶是什麽滋味的程之羽，从舔啄著杯缘到小口小口喝起热热的液体，整个过程看在白皓言眼里是多麽的纯真，尤其加上偶尔会显露出来满足的笑靥，简直是可爱极了。
喝完手中的牛奶，似乎已经忘掉恐惧的程之羽满足地舔舔唇瓣，眯笑地将杯子还给呆呆傻笑的白皓言。
『大哥哥，谢谢。』
『好喝吗？要不要再喝一点呢？』接下杯子，白皓言瞧程之羽舔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而开口问著。
摇摇头，食量极小的程之羽满足地笑道：『肚子饱了，喝不下了，谢谢哥哥。』
哇！好可爱唷！有股想紧紧将他抱进怀里的冲动再度涌出，白皓言不晓得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自己会在短短时间里冲动了两、三回，而且对象还是个小男孩。
真是罪过啊！
26

白皓言其他两位友人换好乾净的衣服，带著医药箱到他的房间，首先敲门探头进来的人是人高马大、皮肤黑黝，面恶心善的何禹申。
『叩......皓言，我们拿药箱来了。』
『哦，进来呀！』拿著杯子到小流理台冲洗的白皓言，没转头直接回答著。
得到允许後何禹申和斯文的林睿颖手上各拿著东西进到白皓言的房间，见已经换好衣服，乾净的程之羽乖乖坐在床上发呆，好奇地走向他。
『小家伙，你几岁啊？』面恶心善的何禹申蹲在程之羽面前，好奇地问著。
『下个月十号就十八了。』感受到他们的友善後，程之羽知道他们是好人不会伤害自己，诚实的回答。
『啊......不会吧！......』何禹申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惊讶的大吼大叫起来。
见到眼前好不容易才弄乾净的小猫被何禹申的声音吓到，林睿颖立刻推了何禹申一把，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再卡位上去，蹲在受到惊吓的小猫面前，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脸，温和地道：『阿申，你吓到他了。别怕，他这个人就是声音大了点，其他的地方都还算不错，所以他是不会伤害你的。』
被何禹申豪爽的声音吓到的程之羽，看看一脸不好意思的何禹申，再看向面前温柔的林睿颖，畏怯地点点头。
『呵呵，小家伙，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没恶意的。』何禹申不好意思地搔头道歉。
『没...没关系。』何禹申和林睿颖亲切的态度，让程之羽稍微松了一口，比较不害怕地回著。
就在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和程之羽聊起来时，将衣服拿去清洗的白皓言回到房间，走到友人旁边，伸手拿下何禹申手上的药箱。
『你们啊！只顾著聊天，都不会先帮他擦药吗。』
『哎呀！我们难得见这麽可爱的人，差点就忘了他受伤的事了。』何禹申又是一句响亮的话。
『唉！』身他的朋友的白皓言和林睿颖无奈地对他的少根经摇摇头，外加叹了一口气。
头一次遇到对他这麽和善，不会欺负他、骂他的人，程之羽不禁心里觉得暖暖的，好开心，尤其是正在帮他擦药的白皓言，心里不仅感觉到暖暖的，还甜甜的。

认定程之羽只是个小孩子的三人见他的模样可爱极了，外头又下著大雨，有点舍不得让他淋雨家，用尽各种方式和利诱让他留到雨停了，再亲自送他回去。
等到风雨停了，白皓言协同其他两位友人送程之羽回家，这段时间，程之羽早就忘了舅舅交代买烟的事，直到家门打开，便见舅舅一脸凶怒的样子，这才吓回他的记忆。
『你这白痴到底搞什麽鬼啊！叫你去买包烟，买到那里去鬼混了，为什麽天都黑了才回来？』程万福的烟瘾很大，要他忍上了几个小时就已经算不错，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了，却没看到烟，忍不住发火地揪住程之羽的衣领斥喝。
『舅舅......对不起......钱不见了......』程之羽害怕被打的退缩了一步。
『什麽？钱不见了！你这个白痴，我才要你到隔壁街买包烟而已，你就把钱弄丢了。』一听到自己仅剩的烟钱不见了，程万福更怒，将猛往後退缩的人拉近，怒吼著。
『对...对不起，因为风雨很大看不到路，所以......我不是故意的......』被打怕的程之羽善良的扛起弄丢钱的事，没有将他和白皓言等人相撞的事说出来，抖著身体猛解释、道歉。
啪！犯烟瘾的程万福听不进他的解释，非常生气地甩了程之羽一巴掌，『白痴就是白痴，真不知道我们是那根经不对劲了，干嘛养一个什麽都不会，就连买包烟都做不好的废物在家，气死我了，难怪你那个下贱的妈妈也不想要你，才会把你丢给我们养......』程万福怒瞪著被他甩打在地的程之羽，用尽所有恶毒的言语来辱骂他。
程万福的每一言每一语听在白皓言一行人耳里说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尤其看到他为了一包香烟打了程之羽，他们就更气。
『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家伙是什麽屁关系啦！可，我这个人向来最看不惯有人欺负弱小，尤其是你这种满嘴脏的混蛋。』脾气一向很冲的何禹申忍不住向前斥责著程万福。
其他两人也赶紧将程之羽护在身边，并且对程万福露出非常严厉警告的眼神，让他知道有他们在，他休想再动手欺负程之羽。
高大的何禹申没有看不下去的出声，程万福还真的没注意到他们三个人，更没发现程之羽是由他们三人送回来的。
『怎样！我在教训我侄子不行吗？你们凭什麽阻止？』不甘势弱的程万福抬高脸瞪了回去。
『呿！小家伙有你这种舅舅还真是大大的不幸。』何禹申不屑地回了一句。
身高不及他们三人，气势也不如他们三人，加上自知理亏，丢不起脸的程万福恼羞成怒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何禹申，粗鲁地从白皓言和林睿颖间扯回程之羽，并且当著他们的面再度甩了他一巴掌。
『怎样！』程万福故意在他们面前又甩程之羽一巴掌，要他们知道多管閒事的结果就是让他挨打。
连续两巴掌将程之羽的左小脸打肿了，也惹火了自认很少动怒的白皓言，眼睛像在冒火似的他像极了凶神恶煞的魔鬼，冷冷地走近程之羽身边，看看他脸上的红肿後，凶怒地逼近程万福。
将脸被打肿的小人儿交给林睿颖照顾，身上自然散发出威吓气势的白皓言轻推开何禹申壮硕的身体，缓缓步近程万福，高大的身影逐渐将矮胖的程万福淹没。
『做...做什...你想做什麽......』强大严寒的气势，逼到无路可退的程万福感到有些畏惧，抖著声音问。
『我没有想做什麽，只不过想警告你一声，现在的社会是不容许家暴的行为的，如果你不想我们现在就去报警说你家暴、虐童的话可以继续啊！』白皓言的这些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威胁加警告。
『你...这个外人凭什麽管我们家的事，还威胁我......难...难不成我侄子做错事，我这个身为舅舅的人不可以教训他吗？』心里虽然惧怕白皓言的威胁，但因为拉不下脸，程万福硬是抬头挺胸，大声地回了他。
『哦！那倒是说看看他做错了什麽事啊？』听到程万福的话，何禹申一股恼火的步向前和白皓言并站著，质问他。
『我......我拿钱要他去买包烟，他却拿著钱在外头閒晃到天黑了才回家，你说我不该骂他吗？』
『原本就是你这个不负责的人，尽然要一个小孩子冒著大风雨出去帮你买东西，害他差点被风吹走，摔进大水沟淹死的啊，依虐童法规定......，这样我们就更有理由去告你虐童了，让你连抽烟的机会都没有。』聪颖稳重的林睿颖将程之羽护在身後，拿出他所学的法律知识和含有威胁的气魄对程万福说著。
『好，我不修理他，但他现在必须把我买烟的钱还来，我自个去买总行了吧。』自知理亏的程万福看了躲在林睿颖身後发抖的人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