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看向段熙然,云端之上明朗的光线勾勒出他宛如希腊神祗般深刻的线条,完美到无可挑剔。
可是,这张脸的背後隐藏的却是──
心底生出的寒意袭得冷未禁不住一颤。
"哥?"见冷未望著自己,段熙然马上抱以微笑。
冷未立即惊弓之鸟般移开视线,因为熙然的注视只会让他想起太多不愿想起的事。
可这样的逃避又有何用?段熙然还是如影随形的在他身旁。
或许对熙然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孩子期盼已久的玩具,还留存著刚刚拆开包装时的新鲜感。在这种感觉淡化前,他都会是值得收藏的东西。
要毁掉、要丢弃都只能由段熙然决定。
这种自我评估让冷未在心中冷笑。被绑在一起的手不觉握拳,指甲扎进掌心,流下滴滴鲜血。
段熙然看著自残的冷未,想要伸手却又收了回去。望向窗外,在跑道上滑行的飞机发出尖锐的蜂鸣。
於是,他轻声说道:"哥,我们到了。"b
冷未早就料到,段熙然之所以限制主他的行动能力,就是要在过海关时避免差池。
他坐在轮椅上,脸被下拉的帽子遮住,身上披著一件宽大得遮住整个人的外衣。外表看起来,似是一个身患重病的老人。
检查的海关官员应该是同段熙然熟识,在跟他寒暄一阵之後,指挥下属草草核对了一下证件就将他们放行。
段熙然走的是专门的VIP通道,并没有其他的乘客。冷未被推著,直接登上了等候在关口的轿车。
他原本打算在机场大厅引起骚乱的计划,未及实施便胎死腹中。
段熙然对他的禁锢天衣无缝。
──这是逃脱无望的冷未心底生出可怕念头。
夜遇18(尺度较深,请慎入)
雾都伦敦,融合了传统和现代文明的古老城市。
在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地方,历代贵族建造了不少城堡彰显他们崇高的身份地位。但有一些家族在冗长的岁月里逐渐消亡,只留下那些不朽的屋宇见证以往的辉煌。
从屋内浓重的维多利亚风格中,冷未推断出这里一定是伦敦郊区的某个小型城堡。
只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没有被关在主体建筑,而是单独隔离在离那里很远的一座花园别馆里。远远的可以望到在另一个小丘上的城堡,两者之间的距离约莫有二、三十分锺的路程。
这座别馆只有两层,二层是卧室和书房,一楼的大厅有三面是可观景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环绕房子的白玫瑰花海。
冷未可以自由的在房子里活动,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位年老的管家会在固定的时间送来饭菜和茶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看似宽松的守卫,实际上却是暗有乾坤。那些漂亮落地窗装的是人力无法破坏的钢化玻璃。而门和其他类似可供用作出口的地方都由微电脑控制,一旦触及便会发出警报。更不用说隐藏在房子各个角落的监视器。
一举一动都在他人掌控之中的冷未,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呆坐在窗边晒太阳。
段熙然似乎很忙,把他安置在这座房子里後,就没有再来过。几星期的不闻不问甚於让冷未在想,是不是段熙然已经忘了有他这麽一个人。
就在冷未几乎要确信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天夜里,段熙然却突然醉醺醺的闯进他的卧房。
这是冷未从来没有见过的糟糕透顶的段熙然。
没有仪态,没有风度,更没有理智,邋遢得像街边醉汉。
冷未还没来得及清醒,就被烂醉的段熙然灌下大半瓶白兰地。
"你疯了!"烈酒烧喉让冷未扣著颈子咳嗽不停的咳嗽。段熙然见到冷未痛苦的表情,才扔掉手里的酒瓶。踉跄的凑到冷未身边,"哥,对不起··· ···你,呃,还··· ··好吧?"
"你?"冷未艰难地抬头看向段熙然。这个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可怜兮兮恳求他原谅的男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什麽都说不出。
得不到回答的段熙然则执著的索求答案,他把冷未压在身下,强使他面对自己,"为什··· ··麽,不,回··· ···回答?"
冷未没有心思跟一个神智不清的醉鬼过多纠缠。趁段熙然不备,一把将他推到地上。
这一推,带给冷未的则是一个无法喘息的夜晚··· ···
"哥,为什麽你不肯原谅我?"
"为什麽你可以这麽绝情?"
"为什麽你可以接受别人的温柔,去唯独不要我?"
一个个问句伴随著更狂暴的侵入深刻的让冷未从骨髓里记住这些话语。
在世界陷入黑暗那刻,冷未听到的最後一句,仿佛是段熙然带著哭腔喊出的──
"哥,我真的不想放开你。求你,不要让我放开你··· ···"
托段熙然的福,冷未的左手终於严重到连段熙然家的家庭医生也诊断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
不做手术就会废掉,这是医生下达的最後通牒。
这个消息让段熙然愧疚,却让冷未捕捉到了一线曙光。因为无论去什麽医院,段熙然都必须让他离开这间别馆回到市区。
或许段熙然家的势力庞大,但也没有大到可以让这种违法拘禁暴露在众目睽睽下的地步。更何况,冷未很清楚,这里是英国,只要非法入境的他被英国警方发现,将会被直接遣送回国。
他要赌这个可能,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故意拖延自己的伤情,直到段熙然发现并主动送他就医。这或许太过伤己伤身,但对势单力薄的冷未来说却是背水一战别无选择。
正如他所料,段熙然本身没有闲工夫带他到医院。只有医生和那位老管家陪同。发著高烧的冷未索性假装昏睡,使两人放松警惕没有在绑住他的手脚。
一直闭著眼睛在车上假寐的冷未其实时刻关注著周围的动静。当他听到闹市区熙攘的吵闹声,他知道机会快要来了。
还好他是在後座的右边,这并不妨碍他在引擎熄火等待红灯时打开车门。当车停住刹那,冷未执行了自己的计划。
他跳出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人流密集的街道,拐进一条不起眼的暗巷。接下来,只要等到那两个人离开这个区域。他就可以上街向警察寻求援助。
但是冷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赌局,他虽然赢了段熙然,却把自己输进了一场令他痛彻心肺的纠葛之中。
"哟呵,这是哪里来的迷路小猫?需要哥哥们给你指路回家吗?"
陡然响起的痞语扯著阴阳怪气的调子,三个打扮古怪的欧洲人明显不怀好意的朝冷未走过来。为首的穿著骷髅夹克的白人,一看就知绝非善类。
重伤在身的冷未自知无力与几人对抗,他转身跑向出口,却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呵呵,这只小猫还真不乖啊。硬要我出手才肯留下。"抛接石头的一人笑说。
"也许他听不懂英文?"帮腔的另一人端详著冷未,一双眼淫邪的扫视:"真是不错的货色。"
"的确。"骷髅夹克看著冷未,考虑了一会,"正好可以拿他去抵消我们的那笔旧账。"
"可他看起来不是处子了。"提起冷未的那人,扯开他的衣领,让冷未满身的青紫红斑无处掩藏,"而且,他好像是哪家逃出来的宠物。"
"这我可不管,反正送去了就是他负责。"庞克头勾起冷未的下颌,舔著嘴唇说道:"如果不是还债的期限就到了,我还真想尝尝你的问道。"
"这就送去?太可惜了··· ···"捉著冷未的人叹道。
"保命要紧。不然过了时限,就算送去也没用。我可不想冒那个险。"庞克头想起自己的债主,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我就算死也不敢死在他手上。"
因热度而迷失心智的冷未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日後会与那个‘他'产生何等缠绕不清理顺不能的联系··· ···
夜遇19尺度较大,请慎入
冷未的意识虽然因伤病混淆不清,但从那些欧洲人同某人的谈话中他还是大略知道自己被人当作抵押品的事实。
虽然他竭力的想要开口替自己争辩,但说出来的却是几个断断续续的单字。而且,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还是自己的母语。
"我··· ···不是··· ···"这已经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冷未的极限,他再也想不起别的什麽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即使是如此冷未也能感觉到,某人正因此而注视著他。视线强烈到有一种灼烧皮肤的刺痛感。像是夹杂著浓烈的负面情绪,锐利到凌迟碎剐他的地步。
是谁?这麽恨他?
凭著本能想要找到答案的冷未极力的睁开眼睛,可很快又无力维持不得不闭上。
而那短短一瞬间残留在脑海里的──是一个血红旖旎的影。
魔魅的嗓音在冷未的耳畔响起,带著碎齿恨意咬出的字眼宣判了他最後的命运──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东西。"
冷未逃跑并失踪的消息传到段熙然家,暴怒的段熙然差点没掐死主张让冷未外出治疗的医生。
好在置身事外的陈子期还算冷静,阻止了段熙然行凶。g
"你想想,冷未哥并没有被任何官方机构收容。这意味著什麽?现在是你杀人的时候吗?"
"滚!"斥退医生的段熙然在墙面上重击。他当然知道这意味著什麽。所以他才会惊慌失措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
"你可不能自乱阵脚,别忘了集团里的那群老头子还在等著看你的笑话。我会派可靠的人手去打探冷未哥的下落。你就呆在这里处理好集团的事情。"说完,陈子期朝门外的人下令:"照我刚说的做。"
"要活著带回来吗?"门外传来的声音轻轻问道。
"对。"看著段熙然,眉头紧锁的陈子期说道,"必须是活著带回来。"
"是。"门外的人答应道,然後便重归平静。
所谓的青楼也不一定是藏在巷子中或是地下室这些不见天日的地方。也许他可以光明正大到你想像不到的地步。
位於伦敦船坞新兴区某大楼内的‘Somnus'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30层的高楼从顶楼起往下5层都是Somnus的经营场所。其服务内容也按照楼层依次排列, 26到27是普通会员区,只经营一些正当的餐饮项目,所以如果你只是一半解的在这里点菜时要求什麽‘特殊项目',其下场肯定是被警察请去喝咖啡。
只有那些经过审核的会员才能穿过27到28层的VIP区,得到Somnus真正的上乘服务。
顶楼则是老板的私人住所,即使是贵宾非邀请也不能入内,而老板自开店以来就没有让任何客人进入过的顶楼,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禁区。也是那些VIP客人们都想一窥全貌的神秘地域。
然而,这个在外人向往的圣域在冷未的眼里,实际上不过是个驯化所而已。
这里有一流的的医生和治疗器械为你做专业护理,有名校毕业的老师教导你各方面知识用以提高你的涵养。甚至於会有数位技巧娴熟的佣人为你打理日常生活。
只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即将成为Somnus商品的人。
而Somnus的商品是必须从内到外都包装到位的。不但要有出众的外貌,更要有过人的学识。那些空有长相,内在粗痞的人连成为这里商品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Somnus的训练师告诉冷未的话。
那描述和形容仿佛在这里卖身就不下贱,而是在从事一项多高贵不凡的职业一般。
"还不就是做男妓卖屁股。"这是冷未在听完训练师对Somnus口若悬河的赞颂後回敬给他的结论。
那位不知拥有何等学位的训练师当场拿起鞭子惩罚他对Somnus的亵渎和不恭。
就在鞭子甩下来的那一刻,训练师的手却被人牢牢地按住。
不过冷未知道,这个救下自己的也不是什麽善类。
Somnus的老板是一对兄弟,其中一位便是这位挡下鞭子的苏落玥。而站在他身後,摇著绢扇打哈欠的是他的哥哥苏傲夜。
两个人都穿著火红的金丝锦绣唐装,打扮得比店里的Moneyboy还要花俏。加上两人一冷豔一妖豔足矣混淆性别的绝色容貌,让冷未在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就在想,这二位若是生在古代必定是当家花魁之流。
"商品是你可以随便损坏的吗?"苏落玥冷语,一双眼看向冷未,没有温度的眼在冷未的身上扫过几轮,离开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交给你了,哥。"
"呀!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轻摇款摆走上前的苏傲夜以扇掩面,美眸微微眯起瞧著冷未说道:"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夜遇20(尺度较大,请慎入)
有著浓烈中国风的房间里,斜倚在檀香软榻上的苏傲夜单手扇风,缓缓说道:"你以为故意惹得训练师打伤你,就不用去接待客人了麽?要知道,有些客人还就喜欢自己驯服没有调教好的商品。"
跪在地上的冷未双手反剪被绑在一根横梁上。听了苏傲夜的话後,他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懒得抬头去看苏傲夜。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清事态的冷未,不想浪费唇舌跟可以肆意决定他生死的苏傲夜搭腔。
一进到这里,冷未就被戴上了Somnus特制的颈环。这种用合金制成的颈环被做成首饰的模样,里面装有追踪器和微型电击装置。一旦佩戴者有逃跑等类似的举动,都会被全球定位系统跟踪,而颈环会在追击者接近时接受遥控发出电流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冷未亲身实验的结果,除非他能在不切断脖子的前提下弄掉这该死的东西。不然就算是天涯海角Somnus的人也能抓到他。
一切都掌握在苏氏兄弟的手中,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说话?哑了?"苏傲夜一边问著一边在扇柄处镶嵌的玉石上一按──
强烈的电流立刻窜过冷未全身的血肉,让他整个人不禁蜷缩。但垂下头颅的他硬生生的把吃痛咽进肚子,不肯发出声音。
冷未的倔强让苏傲夜眉稍一挑,认真的端详起这个明明一无所有还是不向他屈服的男人。
说实在话,经营风化业的苏傲夜见过的美人无数。有如他一般美豔到错乱男女界限的,也有帅气阳刚充满男人魅力的,还有些人会似未成熟的少年稚嫩纤巧娇小可爱惹人怜惜。但在这些林林总总的类型里,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却很难归入以上的任何一类。
冷未的身高在亚洲人里虽属上游,身形却异乎寻常的兼备著女子般腰可盈握的纤细。
而且不光是身材,他的面相也是独有韵味。
很少有人,天生就有如此良善的面孔,连瞳底都干净清澈。似是那冰峰之上的雪莲,铅尘不染剔透玲珑。
同是男人的苏傲夜知道,冷未这样的人,有多能勾起人心底鞣虐玷污的欲望。再加上他这顽强不屈的个性,就这麽当做成品推出去,反倒更加符合那些征服欲强客人的胃口。
"可是就这麽让你出师还真有点不安全。"摩挲下唇的苏傲夜劝自己暂时搁置刚才的念头。
毕竟,不受控制的冷未若是做出什麽伤害客人的事情,也只会砸掉Somnus的金字招牌。
"调教人这种事,我没有落玥擅长。不过,对付你,倒是绰绰有余··· ···"
坐起身的苏傲夜走上前,用扇子抬起冷未的脸,看著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迸发出的锐利光芒,笑著说道:"好好享受只有在这里才能尝到的顶级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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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遇21(尺度较大,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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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数还是一如既往的凄惨......TAT
苏傲夜从来都是笑著的,即使做的是残酷无比的事情他也照样能笑得如沐春风。正如这家店的名字一般,是带著华美外表腐化世间的恶魔。
Somnus──拉丁语中罂粟花的学名,美丽却致命的花朵。它能在开始时给与你无上的快乐,却会在你以为登上天堂那一刻坠入无边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