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袅袅,我心里微微一跳,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我没有...只是..."我连他的背影都不敢看了,手指绞着衣摆。
"桂侯,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
灯雾弥弥,他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得我不能呼吸。
第八十二章
我居然...我居然...逃了!
天啊!!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哦?你也有些混乱,好好,我顺序地把事情说一遍给你听听。
话说,就刚才,嗯,大概是一分又十五秒前(呃,请漠视我),温青,温润如玉,笑起来杀伤力比原子弹还强,那双眼睛含笑带雾顾盼生辉,更是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儿子(本该是女儿)的那个温青,跟我,金靖容,化名温桂侯,现实年龄十八岁一枝水仙花,而古代外表年龄就大概十五的绝色美少年的我,被温青他告白了。
以我原来跟他的关系嘛,其实真的不该惊讶,我们搞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他的心意。我对他嘛,当然是超级的喜欢!这样的好青年,谁不爱呢?
但...我跟他之间有着一个极大的麻烦卡在这里不上不下,偏生我又不能挑明来说。
我猜,我是因为这个大麻烦才逼不得已逃离那迷蒙的房间,自他身旁逃开。不然,我是喜欢他的,听得到他的表白怎么可能不流满口水就答应,啊,不,本少才不会流口水,更正,应该是,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地应允。
因为,那个麻烦,就是他爸了。
他爸貌似跟很多老套的爸爸一样,不支持这自由恋爱。但,我们三人的关系又比俗套多出了一层复杂。
啊!早知他们竟然是父子,那么我就坚决不跟妖蛇上床了!现下...又该怎样收拾?
突然,一个念头窜了进脑袋。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行不通,那么我跟温青去私奔那应该OK吧!?
哈哈!怎么我就没一早想到呢?
我在那客店的花园里仰天大笑了几下,有数只乌鸦飞过,「噗」,一沱鸟粪落到我身边的不远处。
我歇了笑声,低头。
是要警告我的不厚道吗?
也是,妖蛇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我就这样带跑了他的儿子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靠!我是干嘛了?去关心他的心情哦?
"公子?"突然一人的声音自地上传来,是沙哑的男声。
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是袁承志。
"你干嘛在这里吓人哇?"拜托!我的心脏是很脆弱的好吗?
我蹲了下来,在微暗的环境下靠着灯笼看得到他靠着花圃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白天的那份手卷还有一瓶酒。
我轻皱眉头,道:"干嘛借酒浇愁?"
说来其实我跟他的关系也算奇妙,跟他认识了最长的时间,又曾经有么一点点喜欢过当时不懂世事又有些青涩的他,发展到现在,嗯,也算是朋友吧?
现在对着这张陈近南的嘴脸,已经没有太过激动,因为已经很清楚,灵魂,不一样。
但就冲着这张脸,我决定要好好跟他聊聊天。
"公子..."
"你够了吧,其他人都叫我做桂侯,就你硬要标奇立异。"我笑道。
在摇曳不定的微光下,只见他的脸有些红。
"嗯,桂侯。"他乖乖地唤道,然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我知道他在想事情,而我也是,于是便没有出声。
"你...你觉得男人跟男人之间..."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同白天时的自信豪爽,而是隐含着一种,嗯,对,就是风花雪月的口吻。"有没有可能会超出兄弟的情份?"
我心里一登,屏住呼吸。
他他他这样说是啥意思?
一向洁身自爱、顶好乖乖牌的他,居然跟我在讨论G.A.Y?
妈啊,这晚的惊吓怎么那么多?是愚人节吗?
这问题,先汗一个,我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好呆呆地扭头看着身旁的红色黄色白色花儿,啊,今晚的月光还真他妈的漂亮。
"白天的时候,沙寨主给了我这他先兄的手卷,原来他兄长竟是当年父亲的部下,不过沙寨主换了姓名跟身份,我才一时间没想到,说来这项圈还是他兄长送赠的。"他见我不答话,只是抿了抿唇,然后便自顾自地说起这当年往事。
"我记得我小时候只见过他两三面,但却是印象很深刻。在一席席的将相大汉之间,他当时还是个少年,穿了一身书生衣袍,容神温雅,完全不像个在沙场久经百战的人,但关于他神勇聪慧的事迹却不断地听得到,甚至他还曾试过以身挡刃,救过的父亲不至一次。后来...我父亲蒙冤下狱,又遭凌迟毒刑,他向朝廷上书,为先父鸣冤,只因言辞直切,那昏君大为恼怒,竟把他也处死了。"
我「啊」了一声,心里有种很可怜袁承志跟那位忠心将军的感觉。虽然说从前看书的时候早就知道他家发生的惨事,和又牵连到多少无辜的人,但到他在我的面前以着这种抑压的口吻道出来,那种感觉却是强烈N倍。
不过,他现在说的这些,跟兄弟之间情不情的,有什么关系?
等等...莫非?!
"你可知道他的遗言是什么吗?"袁承志又呷了一口酒,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自己的鬓发因为这动作的关系而垂了下来,轻磨着耳际,搔搔痒痒的。
他凝视着我,放下了酒瓶,一手就抚上那缕黑发,把它勾于耳后,边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他道:为袁公而死,也不枉了,只愿日后能葬于袁公墓旁,碑上题字「一对痴心人,两条泼胆汉」。"
我一方面被他过于亲昵的举动而吓到,一方面又不禁惊叹,果然是被我猜中了!他父亲跟那个部下,果然是有些什么吧?
不过,我心里对那位人兄,有着更多的是佩服跟敬重啊!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如此敢爱敢为,当真是我们同性恋者的先锋!
但...汗,怪不得袁承志在看了那手卷后一直都怪怪的。
要怎接受自己的父亲是那个啊?
呼,所以他刚刚那一条「兄弟情」的问题,不是针对我跟温青的?
"桂侯..."他低唤,欲语还休。
"嗯..."
"你理解得到喜欢上男子的心情么?"他轻声道。
理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好不好。
禁断、抑压、不能说的秘密。
还记得我高中二年级结业礼的那天,我约了当时我很喜欢的同学兼朋友,但话还没开口,就已换来一句:"不要说出来。"
真不知道那是狠还是好人。
"桂侯,怎么不回答?"
"哦?...嗯,明白的。"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我跟温青还有妖蛇之间的多少事,所以就选择少说少错。
"当真?我从前是不明白的,但现在,我知道了。"他自讽一笑,继续投炸弹道:"因为,我也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第八十三章
"因为我也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这一句话,从袁承志口中说出,那威力也好比一个原子弹!
他不是直的吗?!之前我百般挑逗他时,他不是只会红红脸,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除非...
他只不过是对我没兴趣,也不喜欢我...那么他喜欢的...嗯,绝对不会是他师傅吧?
那么那人是温青?
大有可能啊,他搞不好之前看到女温青,已经有那么点点一见钟情的感觉,后来虽然发现温青居然是个带耙的,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咱们的第一男主也依照书上所说的,喜欢上咱们的温青,还要是情根深种的那种,这么一来,两样都拔不得,只好接受现实。(呃,还要我说明吗?那两样东西一是情根,另一则是温青的...)
"桂侯,你觉得我应否跟他道明?"他的声音低沉如醇酒,我却是听得心里一惊,像是被酒精弄爆的温度计。
说笑!温青才刚跟我表白失败,眼下搞不好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又跑去跟他讲的话,万一他一个赌气就答应了,我的头顶恐怕就要变得绿油油了。
"不要!不要说!"我一手捏住他的臂膀道。
我迎上他的目光,捕捉到一丝我理解不了的神色,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有些茫然。
"不要说..."袁兄啊袁兄,歹势了,但我真的不能让你去跟我的理想情人表白。"说了那个人可能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果然我这话一出口,他的脸上就变了几种颜色,垂目不语,一股低气压在他身边环绕。
唉啊...是我把话说得太重吗?
但为了我的幸福,做小人就做小人!
"我明白了..."他倏地站了起来,没有看我,低声的道。
他明白了?可是...反倒是我自己不明白啊...到底为什么我们四人的关系会乱成这样?
"公子,无论如何,谢谢。"他又抛了一句道谢的话,然后便转身走了。
"不客气..."不过,他干嘛又不喊我的名字了?奇怪的人。
一阵冬夜的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兼尿颤,屁颠着回房。
唉,看来又会失眠了,不过拉了那么多人来陪我,也算赚到了。
从那天以后又过了三天,这日也是一早的起床,走到楼下的饭堂,只见小猫三四只,其中一人就是袁承志了。
"早啊..."我看了看他身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家伙还是不在。
"嗯,吃点粥。"袁承志淡淡道。
我坐了下来,却觉得完全没有食欲。
"我们明天要动身离开这儿了,沙寨主他们会与我们集合,然后去会合闯王。"
"等等,那你师傅呢?都不用管他吗?"我闻言抬头问道。
他也稍露出疑惑焦虑的神色,道:"师傅他也许已一个人走了吧。"
"他...你怎么都没想过他可能会遇到危险呢?"我微愠道。
他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师傅的武功很高强,世上能打败他的人定不超过三个。"
"啊!搞不好那个三个的其中一个就跟那臭道士狼狈为奸呢?也说不定他们来围殴呢?或是偷袭?武林人不是很爱玩这个吗?"
"玉真子心高气傲,而且人也很正气,不会作出这种事。"袁承志再次摇了摇头道。
"你又知道!"
"我跟他在温府也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日子。"
我语窒,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但心里就硬有一种忡忡的感觉,困着胸肺。靠,连左眼眼皮都在跳了,难不成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时,一名道士制服(汗,突然就想起制服诱惑)的男子冲了进来。我跟袁承志对看了一眼,他蓦地站了起来,挡了在我身前,那道士看到了我,一脸看到救星的模样,向我们冲了过来。
"你认识他?"u
"呃...不认识,他...该不是是玉真子的人吧?"我扯着袁承志的衣角低声道。
"是桂侯公子吗?是你吧!「水灵、妩媚」的少年,是你没错吧!"那人奔了过来,手里捏着个信封,眼泪婆娑地跪了在我们身前不远处。
靠!你在说我吗?我可以当作是赞美吗?
"说!你是不是玉真子派来的人?"袁承志超级man地抽出了长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啊!大侠饶命!我是...不是...是夏雪宜...派来送信的!"那人脸色变得更白,发着颤道。
我心里莫名一悸,从他手里接过了信。
"公子、大侠!可不可以给我解药!"那人盖了个头,几乎就要哭出来道。"是五蛇毒!救命!"
我一听,大致上也弄明白了。这人大概是被妖蛇下了毒,被逼着要来给我们报个信吧。
但...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干嘛不自己来找我们?
思念及此,我忙拆了信,拿了出来...呃...
"袁大哥...我看不懂..."怎么都是些奇怪的符号?
他恍然一晒,接过,边解释道:"这是我跟师傅之间的秘码。"
他唇上动了动,念了一遍,脸上微微变色。
"大侠...?"地上那人以恳求的目光看着我们,那表情悲凉到让我无奈。
"要解药,也无不可,但你要带我们上泰山。"他道。
哦,泰山就是我们之前那条官道上附近的大山。
那人脸露迟疑之色,但为了保住小命,也还是答应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上去收拾行装,别乱跑。"
那人应了一声,啰嗦着不敢动弹。
袁承志牵了我的手,扯了我上楼。
"你师傅他..."一进房,我就忍不住问道。
"他被玉真子抓了...他们要举行锄奸大会,挑了他的手脚筋。"他沉声道。
我惊呼一声。
"那我们赶快去救他!"
"但...那边的防守很严密,而且有不少高手在,师傅他也是因此而被捉到。哼!那玉真子真有能耐,居然能忍得到我们对他失了防范,以为他不会如此卑鄙时才联合众人一击动手。"
"那那那...你打算如何?"
他沉吟半响,道:"根据师傅对里面布局的描述,我们进地牢不是难事,只是时间不足以让我们逃离而不被发现。"
我一听,想到了武侠小说常用的技俩。
"那么置个替身不知道行不行?哦,你们有没有什么易容术什么的?"我问道。
"这方法虽然危险,但也无不可。只是...哪里去找替身?"他摇头道。
"我!"
第八十四章
"别胡闹了!"袁承志猛地喝道。
我自己也是一吓,干嘛会这样白痴地自动请缨?妖蛇又不是我的谁,我老人痴呆了?
"那么...我..."摇了摇头,想要跟他再商讨一下对策,怎料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到楼下一阵短促却惊心动魄的惨叫声跟木桌椅的碰撞声。
那惨叫声...好像是刚刚那个狗腿道人的。
我跟袁承志对望一眼,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抢了出门口,迎面就看到温青。
"楼下有群道士..."温青也是惊疑不定地道。
只见袁承志低喊一声:"走!"就又扯了温青闯进另一间空房,我们三人「窜」的一下,从窗户飞了出去,稳稳落到客店外的小巷。
温袁二人脚不沾地似的,展了轻功一会儿就躲到某大户人家的花园里去。
"发生什么事了?"温青靠在我的背后问道。
"你...那个夏雪宜他被人算计,失手困在泰山了。"哇塞,刚刚真的有够刺激的。"他要胁了一个道士来通知我们,但好像被玉真子发现了。"
"什么?他..."温青低呼一声,不再说话。他这是...在关心他爸吗?
"袁大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我小心问道。"我们现在又不能回客店,那个玉真子是知道我们的底细的,他敢派人来那么刚刚那群人就不是泛泛之辈,就算我们能够打赢,也会耽误了救你师傅的事。沙白...呃,沙寨主那路人马明天才到,我们没有选择没有援军,只能现在就去救你师傅,然后会合他们。"
"好,那你们留在这儿..."
"笨蛋!你觉得玉真子他的人找不到我们不会翻了整个小小的凤凰城?就算我大哥他会武也敌不过人多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你师傅他不是有通知你里头的格局了么?怕什么啊!我们别在这儿扭扭捏捏的,快去泰山啊!"我莫名地激动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脸都被气红了,扯着袁承志的衣领就喝道。
二人惊愕地看着我,两双眼睛都有一种我说不上来,或幽幽或复杂的目光流转过。
什么嘛...没有听过「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么?而且搞不好他被我们救了后就比较容易说话啊,说不定还会让我跟温青...嘿。
袁承志沉吟一会后点了点头,又拿出那封信细看了一遍,随手就捏成碎片,汗,人肉碎纸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