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轲桦,你就这麽管理太医院的麽?"如利剑般的眼神射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人。
"臣知罪。"
"你们都听著,这个人,除了朕,不管是谁都不许干涉他。哪怕他犯了滔天的罪,能动他的人,也只有朕,否则後果就如地上之杯!"
"臣等遵旨。"众人很奇怪一向冷酷无情的帝王为何会如此在乎一个人,但也立刻明白这个叶莲!对於陛下绝对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而跪著应声的穆轲桦,却忍不住眯起了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虽然老了,但可不糊涂。他与陛下虽不亲近,却也算看著他长大,他太了解这个登上帝位的人了,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在乎,但那人现在就在他身边,可他却对另一人更为的在乎。而身边的人虽然容貌依旧,却再无昔日气质与学识,而那个完全不同的人,却处处表现出那让人熟悉而又久违了的气息。
"那还不给朕去找!"怒吼一声,众人立刻吓得起身退下,然後匆忙离去。
我可是连夜赶路离开的,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我想应该没事了吧。忍不住放慢速度,这两天实在是赶得太累了。
"主人,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采药吧。"不知道为什麽,一路上,我虽然不断的想著要离开,但是心里总有些放不下那个倔强而又固执的人,心里总是隐隐透著不安。
"主人,你不想离开吧?"碧瑶了然的看向那个马背上心事重重的人。
"嗯。"我也不否认的点点头。真是奇怪了,明明避之不急,但是离都城越远,我反而越不安起来。真是困扰啊,我到底该怎麽办,实在不想再和那个死小孩有牵扯,但是又放不下。
"主人,前面怎麽黑压压一片啊?"怀里的姬夜探出小脑袋,不解的问道。
闻声,我抬眼望去,开始没看清,待我看清後,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整个太医院的人,包括小穆,还有些不知名的官员,居然都跪在那里,难道有什麽大人物?忍不住转身看了看,这条道上,好像就我和碧瑶、姬夜,两人一狐,没其他人了。
"主人,别看了,他们等的就是你啦!"碧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渐渐靠近,直到来到他们面前,我终於确定他们跪的人就是我。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已经被革了职的御医,有必要使他们这麽大动干戈的行大礼吗?就连小穆也给我跪下了,虽然受之无愧,但毕竟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呢!
"穆大人,这是何故?"我下马,装傻的走到他面前,欲扶起他。
"恭请叶大人回宫,皇上圣恩,今日起由叶大人执掌太医院。"穆轲桦一改平时的态度,此刻无比认真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一阵错愕,然後忍不住眯起眼注视了他许久。小穆是个聪明人,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因此贯彻的也比任何人都彻底,所以他能在这个皇宫里安然无事到现在。
"我不想回去呢?"试探的问一下,其实我已经动摇了,因为心里的那股不安,让我有些担心冉儿。
"叶大人,应该知道皇上正身受重伤吧?皇上他拒绝所有人的治疗,所以还请叶大人尽早回宫。"
我的眼神瞬间犀利,不管我怎麽的想逃离那死小孩,但他却始终是我的死穴、我的弱点。"那穆大人呢?身为太医院的首席执掌,难道就这麽任由陛下麽?"
"恳请叶大人尽早回宫。"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垂首叩地,其他人见他这样,自然也就跟著照做。
而我不禁泛起了冷笑,转身上马,扬鞭而起,临走前,我留下了一句;"三日後,我会回去。"因为帮那死小孩调理身体,还缺一些药,而这些药皇宫里是不可能有的。
三天後,我采齐药材,还是乖乖回去了。只不过没想到,我前脚才踏进都城大门,後脚便有人带著皇上的口谕,要我立即进宫面圣。既然是进宫,我自然是不能带著碧瑶和姬夜了,於是让碧瑶把姬夜抱回去,谁知她竟然一脸嫌恶的拎起它,然後很不悦的骑马回去了,而我看著她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摇头。
进入皇宫後,在宫人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御书房。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为什麽到了书房门口,那些宫人们就都退下了呢?连一个人都没有,侍卫更是退出了一段距离,真是很奇怪!
没有人,自然也就代表了没有人为我通传,难道要我自己喊?想了想,还是自己喊吧,我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如果不出声,那死小孩绝对有可能会让我在门口等一天的。"皇上,臣叶莲yue求见。"其实我根本不想见他的说!
书房里毫无反应,更别提有什麽声音传出了。
接著,我又叫了一声:"皇上,臣叶莲yue求见。"
依旧无声。
我的额上顿时黑线,到底什麽意思啊?忍不住轻推御书房的门,朝里面望了望,不看还好,看了我估计自己现在是整张恋泛黑了,那死小孩......居然......居然侧躺在的软榻上打盹!分明就是存心不理我嘛!这回我不等也得等了,早知道就不要这麽赶的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那天上的太阳都快过正午时,里面这才传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门外可是叶爱卿?"
"是。"听著他的声音,我真是想立刻上去捏他的脸,而且绝对要捏到变形!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的我绝对不可能那样做,除非我不想活了!
"进来吧。"
"是。"低著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然後跪地行礼。
而他则是很随意的从软榻上起身理了理衣服,然後走向书桌坐下,看也没看我,只是冷淡的说道:"叶莲yue,你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执掌了,朕希望你以後不会再以任何原因的随意离开这里,否则叶家人的命,朕可就不能保证了。"
"是,臣知道了。"就知道威胁我,说起来,我实在想不通这个凤莲yue曾经到底怎麽得罪冉儿了,弄得如今我得顶著他的身体承受著冉儿所有莫明其妙的怒气。真是有够冤的!
"记住今天的话。"他站起身,朝我走来,不过却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後就从我身边走过。"去看一下翊汶,这几天他一直在吵。"
不会吧?冷汗顿时从额上流下,我怎麽就把他给忘了呢?
第七章
太医院
现在我真的成了太医院的执掌了,不过很多事情还是没变,我依旧很清闲,也许正因为这份清闲,我开始认真考虑起目前的状况了。我总觉得上官戢冉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让我不得不有些在意,他好像事事都有些针对我,但又很维护我,他和这个凤莲yue之间到底有什麽纠葛?改天,我得找那几个人问问。
"小yue、小yue......"院子里忽然想起了一阵阵的喊声。
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只见一个身影立刻朝我飞扑而来,然後就挂在我身上动也不动了。
"怎麽了?"难得他挂在我身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随手顺了顺他那有些凌乱的银发,然後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拉了下来。
"我讨厌那个枢佑国的王爷,他老对冉儿动手动脚,还针对我!"他拉著我的袖子,极度不满的控诉著。
咦?枢佑国的王爷?"是哪个?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水顷桦。"翊汶满脸的气愤,拉著我的袖子直嚷嚷。"我不管,小yue,你快去,冉儿是我的,我不许他对冉儿上下其手!你快去把冉儿带回来!"
是水顷桦?他可是非常倾慕冉儿的呢,虽然冉儿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但是不知道怎的,他就是极度的喜欢冉儿,当时甚至为了能和冉儿在一起,还求我收他为徒呢!只可惜,那反而惹得冉儿更讨厌他了!因为,冉儿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也不允许我收除他以外的任何学生,而我本来就很顺他、宠他,所以只要他要求的,我几乎都答应。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也真的是有点把他宠过头了呢!唉,看来我今天的下场,也有些咎由自取的活该呢!
"翊汶,冉儿已经长大了,而且现在的我不太好干涉他的事。"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打不过那个人,但是你肯定打得过!"
黑线。"你和他打过了?"
"没,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深厚的武修。"
想了想,我又开口道:"我现在只是个太医,所以不可能出席国宴的。"
"不是国宴,是私宴。翊汶,你快跟我去嘛!"他拉著我直往外面走。
私宴?莫非水顷桦他不是以使者的身份来本国的?还有,冉儿他什麽时候居然会和他走这麽近了?莫非这十年里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
最後,在翊汶的拉扯下,我们还是来到了设私宴的御花园,只不过是偷偷摸摸的躲在拐角处。有些郁闷,我怎麽觉得自己在做贼似的,我这个真身可真是会折腾我呀!认命的偷偷探头望去,lin儿也在嘛,而且冉儿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那人呢!虽然同桌共饮,不过却是满脸的敷衍与不耐,更是极力的避开那人似有若无的碰触。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应允呢?以前的冉儿可是很直接的,看来做了皇帝以後,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呢!
"翊汶,我们这样很容易被当成刺客的,还是走吧。"拉起他的手,准备带他离开,但没想到,他却硬是不肯走。
"不要,我不喜欢那个人,为什麽冉儿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吃饭?明明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这让他非常的不开心,虽然平时有那麽一点点的怕冉儿,但是冉儿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要的,是只属於他一个人的冉儿!
我觉得今天的翊汶有点奇怪,平时他不是怕他又躲他的麽?此刻反而一脸的认真,眼神更是有些凶狠,我怔怔的看了他许久,莫明其妙的我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很奇怪的话。"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喜欢冉儿,想碰触冉儿呢?"
翊汶缓缓的转过头,眼神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又转向了前方,很随意的回道:"你当然没问题。"
"为什麽?"我觉得此刻的翊汶绝对不再是那个低智商的翊汶,他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却又似曾相识。
"如果不是你爱他,我又怎会如此在乎他?"他依旧看著前方,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你不是碰了他麽。"
他的话,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我是爱冉儿,可......可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呀,我从来没想过那会是情爱!而且,那次会碰他,也只是因为他对我用了药,否则我怎麽可能做那样的事!可是......我再看向了翊汶,他那认真的侧脸让我不禁陷入了沈思。我是天魔混血儿,而每个天魔混血的天族人,体内之所以会有真身,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天界和魔界的力量不能融合,而魔性的力量又过於强大,所以只能用另一种形势封存在体内。同时,这也是天族内女性比较稀少的主因,因为女性体无法承受并同化如此强大的魔性力量,所以族内的女性,只能让真身寄宿却得不到力量,但相对的作为补偿,天族女性将得到其他男性天族人所不可能有的预知能力。不过,这种力量只持续到生下子嗣,一旦生下子嗣,无论男女,真身都将寄居在下一宿主体内,同时也带走赋予原宿主的力量。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我们每个天族人体内的真身都是我们最真实的内心世界。所以我知道,此刻翊汶讲的绝对不会是无中生有的话。
"你怎麽了?"见我久久不出声,他有些奇怪的再次转脸看向我。
"翊汶,你好像......不傻。"甚至可以说看得比谁都通透。
"你碰他的时候,虽然是被下了药,但你可是一点都未想过要克制。"他直视我的眼睛,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介意著什麽,但是你不觉得现在都很没必要麽?"
"你什麽意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不再看向我,反而看向了前方那个醉趴在桌子上的人。"我送lin儿回去,至於冉儿你自己看著办吧!"
我随著他的身影望去,只见冉儿正跌跌撞撞的被那个水顷桦扶向寝宫,而lin儿则由翊汶抱走了。
连翊殿
看著那两个身影,我的脚就像有自我意识般的自动跟著他们来到了宫门口,同时我的脑海中不断反复著刚才翊汶和我说的话。冉儿对於我的心思,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呢?我对冉儿真的是情爱麽?如果是真的,那我为什麽又要逃呢?的确,我是很介意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按照人类的年龄,我都可以做他的曾爷爷了,更何况我还是他的太傅、他的长辈。但是,最让逃避介意的是,他对於我的爱,太过於强烈、太过於极端,让我觉得压抑。而这一切都是由於我太过於宠他、顺著他,才会造就了狂妄跋扈的他,同时也逼得我不得不以离魂来离开他。
离魂後的我明明可以远离这里,过著自己所想要的自由生活,但最後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因为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虽然有些怕他,想躲他,但却还是不能不管他,看不到也就算了,看到了就算我不想,也会条件反射的。
先不管我对冉儿是不是情爱,倒是那个水顷桦,既然把人送到了,干嘛还不走?居然还坐在龙床边深情的看著床上醉酒的人,还......还用手碰他的脸?!我的心里顿时滑过一丝不快,要知道,冉儿一向反感他人的碰触,以前除了我,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近身的,这个水顷桦倒好居然趁机摸我的冉儿!
再想想,冉儿虽然不会武,但是酒量一向好,根本不可能醉的,除非酒里被下了药。因为冉儿以前有我的保护,所以从不肯接受我为他调理身体。如今,我虽有偷偷给他调理,但毕竟已经晚了,能妨一些毒,但对於迷药、媚药一类的就特别容易中招了。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悦的眯起了眼,难怪寝宫门口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个水顷桦真是早早就做了安排呀。可是就算他再怎麽喜欢冉儿,但如果想用这种手段来得到冉儿的话,哼,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的冉儿可以伤害别人,但是我决不允许别人伤害我的冉儿!
踢开门,我迳自走了进去。"王爷想对陛下做什麽?"我冷冷的看著他那只拉开冉儿衣服的手。
"你是什麽人?竟敢擅闯寝宫?"床边的水顷桦,见到突然出现的我,立刻起身质问道,还颇有皇家的风范。
"王爷,您似乎搞错立场了吧?"我嘲讽道。
"你......放肆!"说罢,他的一道掌风立即朝我劈来,而我则是微微一闪便躲过了。
他的脸色一变,起身,瞬间朝我飞来,而我在他来不及反应之时,已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与之近距离对视了,迅速点了他的穴後,我一个转身,便来到了床边。哼,虽然我的武艺与修为不如从前,但对付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转身小心翼翼的替那床上昏睡之人拉起了衣服,又为他盖了条丝被,然後转脸看向那被我点了穴的人,冷冽的说道:"王爷爱慕陛下、追求陛下,做臣下的自是无权阻挠反对,但若王爷再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到底是谁?"他的黑眸直直的盯著我。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说罢後,我不再理他,坐到床边,轻轻的从被子里拿出了冉儿的手,然後搭起了脉。还好,只是一般的入酒迷药,等酒性过了,就没事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粒小药丸,捏碎成粉,然後便轻柔的抹在了冉儿的太阳穴及人中。完事後,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药袋也放回了我怀中,顺便派了拍手,然後站起身,看到依旧僵在那里的人,不由得一阵讶异。"你怎麽还没走?"
"你认为我这样能走吗?"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