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他以沙哑的声音问。
风真耸耸肩作为回答。
“那——我抱住你的话,你该不会以中国功夫或哪一国的拳术对付我吧?”沈浩又问。
风真等得有些不耐,皱著眉道:“你决定了吗?要还是不要?”
他作梦都在想,怎么可能下要?
沈浩一把就将他拉进怀里,拥著风真纤瘦却结实的身躯,吸进他微带著汗味气息,沈浩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闭上眼睛:心想就算此时死去他也了无遗憾了。
两人的身影就像之前他们所看见的那一对一样,在夜色里合而为一,风真虽没有伸手回拥住他,却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头贴靠在他胸前,自然得仿佛他们经常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真在他胸前动了动,沈浩则是下意识将他拥得更紧,深怕他就要逃开。
“就这么再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沈浩在风真耳际低声要求。
“可是我觉得有点热。”风真又动了动,然后问:“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抱著我?”
沈浩一听心直往下沉:“你觉得讨厌?”他问。
风真皱眉想了想:“倒也不会。”他回答。
“不会?”沈浩心漏跳了一拍:“真的?”
风真伸手抱了抱他似在确定,然后道:“是不会。”
沈浩真可说是感激涕零,忍不住又紧紧拥住了风真。
“很热。”风真扭动身躯抗议,而他愈动沈浩就愈想抱得他更紧。
“风真!风真!”沈浩低喊。
风真则抬起头问:“什么事?”
还问什么事?难道他都感受不到抱著他的人已经在情欲失控边缘,一不小心就会变身为野兽?
看著风真仰起的脸,沈浩忘了搂在怀里的是个自由搏击老师,他盯著他薄且诱人的唇看了半晌,情下自禁低下头——风真忽然举手捣住他的嘴:“先告诉你,我可不晓得该怎么做。”他说。
沈浩眨眨眼,压根儿就下明白他的意思。
“不晓得什么?”于是他问。
“接吻。”风真回答得简洁有力。“我没做过,上回也是你自己压过来的。”
“啊?”强吻人家的事又被提出来说,沈浩露出难为情的尴尬笑容。
“我该做什么?”不待他道歉,风真接著就问:“需要张开嘴巴吗?”
第一次被人这么问,沈浩张著嘴说不出话来,老实哉他感觉飘飘然的,好像轻轻一跳就会飞上天似的。
他这个心上人从来不按牌理出牌,说出来的话往往教他大吃一惊。就像现在,被捣住嘴时他以为这辈子都别想再一亲芳泽,怎么知道竟是柳暗花明,完全是不一样的结局。
问他该怎么做,意思就是可以做喽?
沈浩使了下少力气才没有当场傻笑出来,他将风真抱得更紧些,哑著声音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究竟要不要张开嘴?”风真挑起眉。
“都随你。”沈浩说著低下头就要贴上他的唇。
就在这浪漫至极的时刻,后面的树丛里居然传来嚷嚷声:“停下来!不许亲!”
沈浩和风真几乎同时转身—,就看见一个影子正跨过树丛朝他们冲过来,还差点被树枝给绊倒在地。
朝这儿冲过来的疯婆子是谁呢?
虽说夜色昏暗,四周可说一片漆黑,但沈浩用下著看,光随便想想都能猜出谁会做出这种无聊到极点却又能彻底激怒他的事。
除了他那唯一的妹妹还会有谁?
瞧!那跌跌撞撞朝这儿而来的下就是沈洁吗?
“我今天非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下可厂沈浩咬牙道。
风真则转头问他:“你老婆?”“我还没结婚!”沈浩猛地回头,瞪大了眼嚷。
“那么是女朋友?”
“我也没有女朋友!”我现在喜欢的只有你。沈浩真想仰天长啸、风真把手放人牛仔裤口袋里,表情不变:“那么这位激动的女士是?”
“是我妹妹!不过我正打算跟她永久脱离兄妹关系。”
沈浩冷著张脸,看著沈洁来到跟前。
“你老公呢?”不待沈洁站稳了,沈浩劈头就问:“放任你跟踪而且偷窥别人,我先揍他两拳再说。”
“我今天是单独行动,跟我老公下相干。”沈洁手叉腰直视沈浩,一点也不畏惧。
“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为什么跟踪我?”沈浩咆哮。
“不对劲的是你吧?”沈洁也吼了回去:“怪里怪气行为反常,我跟著你不过是想了解一下。”
“你只是喜欢探人隐私,我还不认识你吗?”
“你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怕人跟踪?”
“你这是什么歪理?”
“本来就是,这下子不就让我当场抓到了吗?”
“抓到什么了?”
“抓到——抓到你跟人闹同性恋。”
沈浩气得眼冒金星,但首先想到的还是风真。他忙转身,这才发现风真大概早在他们兄妹吵起来时就已经礼貌地避开了,现在他正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时而仰头看看星空,时而无聊地打个呵欠。
沈浩于是回头专心对付沈洁:“你说话小心点,不要以为你结婚了我就下敢教训你!”
“我说错了吗?你刚刚明明就想跟那个男的——”沈洁张著嘴一副说不出口的模样,继而皱起眉:“那男的是长得下错,可是比他漂亮的女人也很多啊!你又何必——”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我是——”沈洁嚷著,眉头又皱成一团:“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才跟个男的在一起吧?因为我之前跟妈说你是个“给”?”
沈浩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并从一数到十:“拜托你别在我面前说英文!”他说。
“到底是不是这样?”沈洁追问。
“我没这么幼稚!”
“你还嘴硬?我看根本就是这样!”沈洁开始扯头发,并在原处绕圈圈:“怎么办?我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变成真的,老妈知道的话一定会怪我,可这是我的错吗?应该说是你太不服输——”
沈浩觉得头昏,揉著太阳穴咬牙道:“你给我闭上嘴站好!”
“怎么办?怎么办嘛?”
沈洁还在转圈子,嘴里也没停过,逼得沈浩忍不住破口大骂:“你闹够了没有?”
沈洁被他这么一吼给吓了一跳,抬起头正想回嘴,下一秒忽然就脸色发白,抱著肚子蹲了下来:“好痛——”
“装死也没用。”
“好痛……好痛啊……大哥!”沈洁哭道,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
沈浩惊觉下对劲,两个大步来到沈洁身边:“怎么子?你什么地方痛?”他焦急问,不敢贸然动她。
沈洁哭著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沈浩见状当机立断,掏出行动电话就要叫救护车。
不知何时风真已来到旁边,他看了看沈洁的样子,抓起她的手把了把脉,转头对正在拨电话的沈浩说:二则面不远就有家妇产科,先把她送那里去吧!”
“妇产科?”说下定是盲肠炎什么的,送妇产科有用吗?
沈浩的疑虑还没机会说出口,风真已经一把抱起沈洁,轻松得有如抱起一只小猫。
“走吧!”
望著已经离自己十公尺远的风真,沈浩也只能跑步跟上去了。
“动了眙气,有点出血,暂时就先卧床休息,再观察看看。”
妇产科就位于社区人口处。诊所下大,看起来颇为老旧,而且因为已经是休诊时间,诊所里既无患者也无护士,就只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医师,还一副刚睡著又被吵醒的模样,因此当他说出诊断结果,沈浩皱著眉,很想问问他有没有搞错。
沈洁不可能是怀孕了,有的话阿炮那张嘴还藏得住话吗?早就像广播电台四处说去了。
为了求证,他低头问躺在病床上的沈洁:“你怀孕了吗?”
沈洁摇头,含泪的大眼睛里还有著惊慌。
“她没有怀孕。”沈浩转头对老医师说,只差没扯住人家的衣领。
这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是沈洁。
“我是说我不知道。”沈洁以虚弱且颤抖的声音问:“我——我怀孕了吗?”
“恭喜你!”回答的居然是风真。“孩子才一个多月而已,没有察觉也是正常。”
沈浩以怪异的眼神看看风真,之后又看了看老医师。
“他说的没错。”老医师点头赞同风真的说法。
瞧了沈洁那如墙面般平坦的小腹,风真居然能看出她怀有身孕?
沈浩的肚子里装了满满的问号,不过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沈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开口正想问,沈沽已经抢先他一步:“医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会不会……”
“别担心。”老医师拍拍沈洁的手,安抚著情绪激动的她:“出血并不严重,也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老医师的笑容太亲切还是终于放心了,沈洁忽然掩面而泣,把沈浩给吓了一跳。
“喂!你这是——”他有点手足无措。
风真拍拍他的肩:“你陪陪她,我跟医生先出去了。”他说。
“啊!”沈浩这才想起该通知阿炮,随手拿起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交给风真:“替我打个电话给她老公。”
然后,病房里只剩下仍掩面啜泣的沈洁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沈浩,他走过来走过去,几经考虑后开口问道:“你哭成这样,是不想要小孩吗?”
“笨蛋!”沈洁开脸上的手骂道:“我当然想要小孩,不知道有多想呢!”
“那就别哭了啊!”
“你没听说过喜极而泣吗?人家高兴嘛!”沈洁说著吸了吸鼻子。
“高兴也要哭?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家。”
沈洁不理会他,手轻抚著肚子,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道:“对下起,大哥。”
沈洁道歉比起她怀孕的事更让沈浩震惊,他这辈子还没想过会从她口中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那里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最近很惹人厌,骄纵任性又蛮下讲理——”
“你一直就是这样,不过最近还真是有点过火。”沈浩拉了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人家心情不好嘛!”沈洁边擦拭眼泪边说著原因:“结婚几个月了,也没有避孕,每天都很认真地做了又做,做到连我老公都受不了——”
“喂!喂!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沈洁毫不理会他的抗议,啜泣著继续往下说:“这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怀孕,时间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我愈来愈觉得我一定是患了不孕症——”
“所以心情不好?”
“根本就差到了极点,有时候真想死了算了。”
“你也太夸张了。”沈浩忍不住皱眉开骂:“你跟阿炮又不是结婚四年五年还怀不了孕,不过才几个月,你急什么?”
“人家想要小孩啊,而且阿炮又是家里的独子—
“阿炮催你了?还是他们家要你马上生几只出来以证明你能生?”
“倒没有。”沈洁呐呐道。“什么“几只气我又下是生小猪仔……”
“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压力吗?压力太大反而下容易怀孕你知道吗?”
挨了骂,沈洁没好气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电视上说的。”沈浩瞪著她看,之后摇了摇头:“你啊,都已经嫁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居然也要做妈妈了,你行吗?我真担心。”
沈洁眼眶又变红,她举手抹了抹眼泪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行还有你这个大舅在啊!”
沈浩扬起嘴角:“我?我又没做过妈。”他说,沈洁听了破涕为笑。
这时候外头传来阿炮的嚷嚷声:“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里?”还夹杂著椅子被踢倒的声音。
“你老公来了。”沈浩翻著白眼说:“这种爹跟这种娘,教我怎么不担心我外甥的未来?”
阿炮喘著气冲进来,沈洁开始又哭又笑的,不久后阿炮也跟著眼泪鼻涕齐下,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沈浩于是悄悄退场了。
在妇产科前厅没看见老医师,也不见风真的身影,沈浩料想他大概是先回去了,心底涌上一股失望。
百年才有一次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让一个歇斯底里的孕妇给破坏了,竹么时候才能再把风真紧紧拥在怀里?
长长叹了口气,沈浩垂著头走出妇产科,转头就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倚在医院墙上,嘴上叼著根没点著的菸,他吓了一跳,却有著更多的喜悦。
“你——”
“我在等你。”风真直起身子,拍拍屁股将手插入口袋:“你妹婿来了?”
沈浩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
沈浩又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风真说著就往前定,沈浩则愣了愣才跟上去。
“我以为你先回去了。”他赶上风真后说道。
风真耸耸肩:“你妹妹还好吧?”他问。
“情绪有点失控,算还好啦!”沈浩转头看著风真:“你怎么会知道我妹妹怀孕了呢?我看连她丈夫都还下知道。”
“把脉这种、东西我也懂一点,学中国武术时跟著师父学的。”风真淡然道。
沈浩说是惊一讶倒也有点习惯了,会各种武术,还会中医把脉那一套,年纪轻轻就学了这么多寻—常人不太会去学,的东西,哪天或许还能看见他飞檐定壁也说不定。
两人安静地—走著,沈浩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欠风真一个道歉,于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不好意思,我妹妹她——抱歉!让你难堪了。”他说。
“没什么。”风真扬了扬嘴角:“我这个人下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只是可惜了那一吻。沈浩苦涩地想著,大概是不知不觉叹了气还是什么的,引来风真略显诧异的注视“怎么了?”他问。
“没有,没仟么。”沈浩摇头,勉强挤出个微笑。
“是吗?”风真微歪著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遗憾。”
“我当然觉得遗憾——”沈浩不经意跟著他说出自己的心声,清醒过来才又倏地闭上嘴,他看著风真,风真也一脸坦荡直视著他。
说出来有什么关系?沈浩想。对著这么一个个性率真有话直说的人,他又何必掩藏自己的真心?
“我的确觉得遗憾,因为我真的很想吻你。”沈浩沙哑著声音说,并不意外看见风真微笑著接受。
他爱上一个不懂装模作样卖弄风情的男人,他不矫饰的真性情令沈浩深深著迷。
风真拍拍他的肩,安慰意味浓厚:“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吧!”他说,又对他笑了笑后继续往前走。
因为沈洁的坚持,原本不太赞同的沈浩和阿炮只得同意让她在那家又旧又小的妇产科住了几天,直到那位和蔼的老医师说没问题了,沈洁这才安心地搬回家中继续安胎。
这天,她打电话来辞职:“不好意思,大哥,我知道像我这样外貌姣好、能力又佳的人才难找,不过可惜妹妹我身子虚,得在家里好好休息待产,不得已只好请你另请高明了。”
一番话听得沈浩直皱眉,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个妹妹怀孕后虽有短暂的个性倒转现象,但显然很快就恢复了有七、八成那么多,骄纵依旧。
幸而沈浩近来心情不错,也不想跟一个情绪不稳的孕妇多所计较,所以恶毒带刺的话全收了起来,取而带之的是亲情的关怀。
他努力以最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要另外找人的确很麻烦,下过我和阿炮会处理,你——”
“对了!”沈洁打断他的话:“因为人家是头一胎,很紧张也很害怕,所以我老公想请你准他一个月的假在家陪我,等我身体和心理状态都稳定点再回去上班。”
“什么?”沈浩闻言喊道。
“你没听清楚啊?我说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