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老样子,模样和说话口吻都没变,让人发笑又觉得很棒的老头。如果他的目的地真的是利卡塔,那么来巴勒莫绝对不是顺路,不管他是专门来看我还是看公主,我都因此感激。
“我还不能走,”他终于停下嘴巴让我有空说话了,我笑着给他一个拥抱,“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好,我走不了!”
“好吧,年轻人有事做就好,我是怕你在这里呆久了长出一身肥肉,塔希提的姑娘会伤心的!”他哈哈笑起来,我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他让我想起塔希提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不知道如果他知晓了我真正的身份会怎样待我,但这片热情和真挚让我动容,假使可以有离开腥风血雨的那一天,我希望我能够再次回到那里。
“啊……这个美人……哦天,让,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了,蒂迪亚还是费安娜都被比下去了。嗯……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以前来过意大利?”
“不,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我记错了,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不过那人绝对没有现在的这个漂亮!hey,你好!”博士边抓着头发边靠近贝瑟,嘴里嘟嚷着放弃他的回忆,露出他招牌的大号笑容对贝瑟打起了招呼。贝瑟撇过脸,看也没看博士一眼,起身就往屋内走去。
“我的黑皮肤吓着他了?”博士失望地看着贝瑟的背影,“他是你朋友吗?”
“……嗯,他最近心情不好。”我敷衍着他的问题,立即询问起岛上的情况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很快就兴奋地向我一一讲述起来,让我都插不上话。他告诉我中心的鲨鱼们都很好,爱丽思已经有小宝宝了,玛丽安经常去中心打听我的情况,安莉亚太太上个星期才过完她六十岁生日。我说我请他喝酒,一边喝一边慢慢聊,他却说时间来不及,他和人约好时间一起去利卡塔,我有点惋惜,不过也没办法。我们就在庭院里谈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离开了,离去前千叮万嘱我要好好照顾公主,并向刚才的美人说再见。
我送他出去,折回屋内后就直接闯进贝瑟的房间,他还是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一脸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那样对我的朋友?!”我有点火大,不过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他,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一点平静,我不想亲手破坏掉。
“你不怕我勾引他吗?”他转脸看着我,淡淡地反问一句,我顿时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愣在那里。他在意我说的那些话,我对他的嘲讽和羞辱,他非常非常地在意,在意到超过我能想像的程度。我在刻意伤害他的过程中得到的快感,远不及他因此受到的打击。我就这样一边在脑中翻云覆雨,一边怔怔地盯着他,他瞟了我一眼,转过去继续看着他的窗外。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点沉闷,虽然在这之前我们的交谈也不多,但是今天却格外地沉重,让人忽略不了。我在脑中反复想着昨天的事,看着对面略显苍白的面容,想着我以前做的是不是太过火了,复仇,用这个其实不太站得住脚的理由逼他走投无路,一再伤害他,未免太冷酷了些。但转过来一想,他杀死怸阳和比安卡是事实,我对一个亲手害死自己朋友的人那样算过分吗,我觉得还太便宜了他!而我现在居然对着我的仇人、一个凶手产生愧疚感,这才是对我死去朋友的冷酷!
我在矛盾的思考中拉锯着,我又一次陷入深深地自我厌恶中,我根本理不清什么才是我必须做的,什么是我最想要的,我像是个陷在复仇中的小丑,当需要时搬出复仇的幌子,当不需要时就自己推翻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我到底在做什么呢?我再次询问我自己。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睛变得没有焦距,他在淋浴,我知道,这让我觉得一直在心烦意乱矛盾挣扎的自己很可笑,为什么他可以悠闲地做他的事情,而我却在这里自寻烦恼?我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我想像了一下他在淋浴器下的模样,很快地就感觉出身体热了起来。
我起身开始脱衣服,不紧不慢地从外到里全部脱干净,空气很冷,我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在我把内裤从手里扔掉的时候,我刚好来到浴室的门外,门没上锁,我开门进去,蒸腾的热气立即包围了我的身体。他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有点吃惊,一时愣住都没反应过来,我把他的裸体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浴擦,涂上香皂,帮他擦起身体来。
可能还搞不清楚我的用意,他只是被动地让我为他服务。香皂的泡沫随着我右手的移动很快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我从他的颈子开始,慢慢擦着他全身,肩膀,胸口,小腹,胯下,双腿,然后来到他后背,沿着脊椎骨一直向下移到他双臀间的穴口。
我感觉他身体微微抖动了起来,我伸出手指探进去,他立即轻轻地惊跳了一下,我没碰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吻他,只是拨弄着那根在他身体内的手指,把手上的泡沫一点一滴地送进去,里面很快变得湿滑起来,我加了一根手指,他立即紧紧地夹住了不放。我看到他的手臂用力地握了起来,几次想抓住我,最后还是选择抓上了墙壁。
“好了,已经很干净了。”我恶劣地圈弄着抽出手指,把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我,他原本就被热气醺红的眼角更加红了,两腮像涂了胭脂,怨怼又诱惑似地瞪着我,我歪起嘴角笑了笑,俯首吻住他,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圈住了我的脖子,抬腿蹭上我的大腿,把舌头伸进我的口腔和我纠缠起来。这是我们再次在一起后他最主动的表现,我有一点点得逞后的窃喜,身体的欲望因他的迎合变得排山倒海起来。我像猛兽啃咬食物那样吻着他的嘴唇和身体,他尽力配合着我的抚摸和亲吻,贴合在一起的身体的温度烫得伤人。
“要我进去吗?”我把他的身体贴着墙壁,只手扣住他纤细的双腕固定在他头顶的墙壁上,让他触摸不到我,恶劣地故意这么问他。
“……嗯……嗯嗯……”他扭着身子,抬起臀部蹭着我的下腹,身体颤抖得厉害。
“求我,”我在他耳边轻咬着,“求我就给你,嗯?”我的分身在刚才的热吻和抚摸中已经肿胀得让我疼痛,但我还是极有耐心地诱导他的乞求。我太久没听到他求我侵犯他的甜腻嗓音了,那让我无比怀念,我想听。
“……求你……”他像是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我求你……”
“求我什么?”他的态度让我皱眉头,我一边玩弄着他的乳头一边恶劣地再问。我是来寻求发泄的,一个我不满意的答案让我无法尽兴。
“……嗯嗯……”他发出几声像哭泣的呻吟,“求你进来……我要你……我要你的……”
“这样吗?”我把分身的前端刺进去,他立即紧缩着吸住我,因为刚才已经湿润过的原因,我的进入无比顺利,我把自己的全部都深深埋在他身体里,然后开始慢慢地摇摆起腰来。我松开扣住他手腕的手,他立即放下手臂伸到后面,紧紧压住我的臀部,催促着我加快动作。
“哦……让……”
“要我快点吗?”我明知故问,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吃了一惊。
“啊……快点,用力点……再快点……”他的声音甜腻得醉人。
“喜欢我这样干你吗?”我扣住他的腰身激烈地冲刺着,结合的快感让我快眩晕。
“喜欢……好舒服……啊啊……让,我喜欢你这样干我……”他开始低低地哭泣起来,我伸出手指塞进他柔软的口腔里,他立即包裹着吮吸舔弄,我的另一只手在他的乳头和分身上来回抚摸套弄,湿滑的触感,我都分不清是淋浴器里的水还是全身的汗水。我喘息着享受在他身体里奔驰的感觉,全身都快融化了。哗哗的水声掩盖不住从结合处传来的抽插声,淫靡的声音增添着性爱的气氛,我感觉他一阵紧缩地痉挛,他仰直脖子,尖声呻吟着达到高潮,我经不住他的夹紧,跟着也射在了他体内。
我意犹未尽地翻过他身子吻他,几番挑弄以后我又感觉出我下身的硬挺,我还想再做一次,还想再深深地埋入他体内奔腾。我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是个用下身思考的雄性动物。我那么不齿他和其他男人的淫乱关系,我还是想占有他的身体,享受他紧窒的小穴加紧我时带来的快感。即使我知道他的双手沾满了怸阳和比安卡的鲜血,我还是想和他上床。这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探进他火热的穴口想挑起他的情绪,做爱这种事需要两情相悦,我不是个会霸王硬上弓的男人,我耐心地拨弄着,他靠在我怀里的身体痉挛了起来,猛力地颤动,我忽然意识到这不像是因为快感而会有的痉挛,他的脸色很苍白,刚刚交欢过后的脸色不该是这样的,我立即紧张起来,如果是晕堂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抱起头,痛苦地呜咽起来,我马上知道他的头痛毛病又犯了。
我立刻抱起他送他到房间躺下,罗伊给的药还有剩,我连一件睡衣都没套就连忙找药倒水,他的身体抖动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额上冷汗直流,全身的皮肤都惨白惨白的。我赶紧给他喝水服药,我不知道是药性发挥慢,还是他吃的太多已经产生抗药性,他的痛苦还是持续了一阵才得以平复。这是我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之前都是他自己对付,他的痛苦让我的心微微抽痛,我想起上次在比安卡的病房里,我带着胜利的得意就是扔下这样的他时,我不免有点后悔。
我拿来热毛巾为他擦脸,替他盖好被单,一直等他稳定下来才安下心,冰凉的冷意提醒我还没穿衣服,我这才想起要去应该遮羞一下了。如果没有怸阳和比安卡的事,我想我会是天下最温柔的情人,我爱他,这个事实虽然被复仇遮蔽了起来,但我清楚我的心意。这是怸阳和比安卡用命换来的,我根本无法忽略。
我让他再喝几口水,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不过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其实即使不是在头痛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身体经常出现这样虚弱的状态,一开始我以为是身体还没恢复的原因,但是渐渐地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他的头一定很痛,这是头痛造成的并发症,我只能归结为这个解释。我在想他总是很平静,是不是因为不想消耗太多体力的缘故。
周围很静,在这时刻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有关他的回忆,美丽的丑陋的全涌了上来。他是一个凶手,也是一个虚弱的病人,我的复仇如果再继续下去是不是显得很可笑?可是如果我真的听从祁晔威的话就此放弃,那我在死后又该如何面对怸阳和比安卡?面对贝瑟,我一再退让,五年前我下不了手杀他,我因此发下重誓以后再见面一定要复仇,可是现在,我又要为了他毁坏我的誓言吗?
这是我永远的矛盾,我根本找不到打破这个矛盾的缺口。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声,我想他已经睡着了,我轻声起身准备离开,还没有跨一步,我就感觉到我睡衣的衣角被拉住了。
我的判断失误,他还醒着,至少,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没睡着。
“留下来陪我。”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请求声,我顿下脚步低头看他,栗色的眼眸在暗中亮亮的,纯净而无垢,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乞求。
我没说话,绕到他身后爬上床,为自己盖好被子,从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接下来的是长长的寂静,虽然没有语言,但是我们都感觉到彼此都没睡着。这一刻很奇特,我们简直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拥抱着,平静地躺在一起,温暖着对方。
“你认识雅克博士吗?”我想起白天时博士说过在哪里见过他的话,我似乎在什么时候听他说过他去过塔希提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们遇见了也不算奇怪。
“……不认识。”
三个字以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博士自己也说可能只是相像,这么巧的事,发生比不发生的几率更大。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翻过身子面对着我,抱住我的腰把脸紧紧地靠在我胸膛上。
“如果有一天,”因为嘴巴贴着我胸口的原因,我能感觉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我是说如果,你一直坚持认为的世界完全颠覆过来,你会怎么办?”
“那不可能!”我的视线盯着前方,自信满满地回答。
“‘如果’呢?”
“不会有那种‘如果’!”我对自己三十年来培养出的决断和判断力非常自信,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在西西里这样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自信,根本无法活下去。我不相信有那样的如果,如果真有,我会把整个世界再颠覆过来,让它符合我的坚持和认为!
身下传来酣甜的呼吸声,看来他不想再问下去了,他紧紧抱着我闭着眼睛,这次我确信他肯定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很舒服,仿佛好久都没有这样好眠一样让我满足。不管我承不承认,抱着他睡眠的感觉真的很好,温暖而且窝心。如果不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我想我还会继续睡下去,虽然我对此很抱怨,不过如果没有这通电话,我也不会发现我怀里的人抚摸我的脸,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他这样摸了多久,当我突然睁开眼时,我们彼此都吓了一跳,他很快撇过眼躲开我的视线,蜷身又埋入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