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又响了两声以后我才拿起话筒,是祁晔威的声音。我记得他上周回美国了,我看了一下电话显示,果然是国际长途。
“下个星期三有空吗?杰尔生日,我想为他办个PARTY,希望你能参加。”
“去美国?你打算让他见家长吗?他会踢掉你鼻子的。”虽然睡意很重,我还是很善意地提醒他,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去触雷。我知道他们进展得不错,但是以杰尔的脾气,要他以祁家“媳妇”的身份见家长,这种程度的反应一点都不过分。
“我知道。”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无奈,“我们为此争了好几次,我只好妥协。”
“别忘了罗伊,他们是一天生日。”
“这个我不会忘的,人多热闹,让,带上贝瑟一起来吧。”
我沉吟了一下,想起床上的人每个星期三的神秘,虽然自我把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后,他已经再也没有失踪过,但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那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我会的。”我挂上电话,挥散不开脑中的疑云,如果不是祁晔威提起星期三,我差点都忘记还有这个疑团没有解开,我看着埋在我怀里的人,伸手托起了他的脑袋,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铃又响起来。
这次是维克多,他说想和我谈谈,听他口气似乎有事找我说,其实即使没事,基于多年的友情我也该陪他喝杯酒,他约我中午在坎普的酒吧见面,我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现在起床勉强赶得及,我挖掘星期三之谜的打算只好作罢。
他看着我穿衣服,眼里有些留恋,我送他一个浓稠厚实的吻,感觉到快要走火才离开他。我开车来到约好的地点,从侧门进去,已经到达的维克多朝我挥了挥手。坎普的酒吧白天是不营业的,吧内就我们两个客人,坎普为我们送上两杯葡萄酒就识趣地避开了。我们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你知道强尼最近很倒霉,倒霉到有点不正常。”维克多摸着他光亮的脑门说,“很多人都猜测他那有内鬼。”
“这我听说了。”我喝了一口酒,坎普这里的酒总是最好的,我忍不住再喝了一口。“他不是笨蛋,他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不是已经清理了好几个怀疑的对象了吗?”
“再这样下去他身边就没人了。”
“你在担心他吗,维克多?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很紧张他的麻烦。”
“因为他向来不讨人喜欢。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让,是你把人安插进去的吗?”他皱着眉头问我。
“你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件事吗?”我有点警觉地看着他,“你要知道强尼接二连三地都是栽在你们警方手里,具体点说,还有国际刑警,即使我想借助警方的力量打击强尼,也没有这种渠道。袭击强尼的不是一般的地方警察,不是内部人根本无法调动那种级别的刑警。”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他抓了抓秃秃的脑袋,陷入深思,“我就是搞不动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我们署里都是接到上级的通知才行动的,我们区域警察都不知道的情况,上边却了解得很清楚。我原先以为是贝瑟,他背叛强尼这件事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可是贝瑟被强尼丢掉之后,他的状况反而越来越差。这一直是我摸不透的地方,所以今天才找你出来问问。”
“这可不好,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你的退休金可就难保了。”我开起玩笑。
“是啊,还有半年就退休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毁了我的清誉。”
他哈哈笑了两声,“不过说起来,好像是我们警方这边的卧底更有可能些。”他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会是谁呢……他?不可能呀……”
“好了,维克多,为你头上剩下的头发着想吧,用不着为强尼想这么多,他走到今天,全是他咎由自取。”
维克多耸了耸肩膀,嘴里咕哝着什么,之后皱着眉头盯上了我的脸,“我总觉得你知道是谁。”
我微微一笑,“也许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喝了两杯酒之后就分开了,维克多走的时候还是没有解开他的疑问,强尼毕竟是先生惟一的儿子,维克多为他有这种程度的关心也算人之常情,我是有知道答案的把握,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我不想随便怀疑别人,更不会轻易透露给人自己的想法。为了不惹人怀疑,保住他的退休金,我打算坐会儿再走。坎普为我的空杯子满上,端详着我的脸半天,最后忍不住开口了。
“精神不错,”他还是盯着我,“一看就是食欲和性欲都很满足的人。”
“你想说什么?”我故意不明白地问他。
“他还好吗?杰尔说他回到你那儿已经一个多礼拜了。”
“大家好像都很关心他。”
“算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杀害怸阳和比安卡?”我垂下眼睑。“他自己承认的。”
我们没再接下这个话题,沉默之后,随便聊了几句我就打算离开。
“上次救我,我还没谢你。”我在门前停下脚步,把在心理酝酿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欠着,以后要你还的。”他扬头看我,我们会心地笑了出来。“万圣节快乐!”他说,“我知道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万圣节,不过不一定能碰面,就在这里先说吧。”
我走出酒吧,走在狭窄的街道,人不多,眼光也不算很好,一个人走着觉得有些冷清和缺少生气。万圣节?是的,万圣节就快到了,那也意味着怸阳和比安卡的祭日快到了,我抬头看向太阳,眼睛眯了起来。他们是在万圣节的中午被害的,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阳光,这个万圣节,也就是他们五周年的祭日。
“算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坎普的话回绕在我的脑海里,事实是不能凭直觉的,“不像”不代表“不是”,我叹重重地叹口气。坎普,你应该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凶手是他的人。
随着星期三的到来,我们又度过了平静的一周,贝瑟很平静,强尼那边也很平静,长时间的平静让我隐隐不安,虽然我不是个很信赖直觉的人,但我清楚强尼的睚眦必报,我上次让他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他决不会就此罢手的,他的麻烦让他分身乏术,但也只会是一时的情况,我做好完全的应对措施,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手,不得不让我在疑惑中产生不安。
我决定把这些问题摆到PARTY之后再好好思考,今天是奥古斯兄度的生日,我应该保持愉快的心情去参加聚会。祁晔威电话邀请我,说是他为杰尔兄弟特别举办的时候,我以为这个生日PARTY会是豪门云集的大宴会,可是两天前,他告诉我举办地就在奥古斯兄弟的汽车修理铺时,真让我大跌眼镜,我之前想的该怎样穿着自己才好的烦扰显得很滑稽。
我在起居室的大镜子前打量了一下我这身随意的打扮,感觉比较满意之后,我就去卧室叫贝瑟,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霸占我卧室的大床的,但是睡在一起的感觉不算坏。我走进去,看着他裹着床单,还在熟睡。他最近越来越贪睡,没事可以睡上一整天,我坐到床沿叫了他一声,他没醒,挺翘的鼻梁的左右两边的长长睫毛安静地垂闭着,我看着他漂亮的睡脸,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但是我们已经快迟到了。
“贝瑟——”我拉开裹到他下巴的被单,伸手拍他嘴巴。他还是没动,我加大力气再拍了一下,手还没离开他的脸,他忽然睁开了双眼,抓住我的手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口,我吃痛闷哼了一声,他伸臂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倒在床上,翻身把我压在了他身下。
“不想去。”他缠着我的身子,脸颊蹭在我的脖子上,像八爪鱼一样粘着我。他最近越来越不怕我,虽然大多时候他还是很安静,但是像这样的调皮经常发生,我总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可我承认自己有点欣喜他的改变。
“我答应了带你一起去。”我的态度开始强硬,虽然我们两人相处的姿势减少了我话里的威势,但我告诉自己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但他显然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的下身感觉出他手的温度,拉链被拉开了,他隔着内裤把我的分身握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把我的黑衣推高到胸口,揉捏起我的乳头。我的呼吸开始紊乱,如果这是他的恶作剧,后果一定不太妙。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回来再做。”我太宠他了,居然让他这样凌驾在我身上挑逗我。也许是我最近冷落了他,外面的事很多,每次回来他都睡着了,我打算今晚回来后好好补偿他,我一定操到他直不起腰来。
“一次……”他的嘴巴咬我的耳朵,“就一次……让……”
他了解我的身体,就如同我了解他的一样,他知道怎样做最能挑起我的欲望,他呼吸在我耳边的央求嗓音让我的身体热了起来,我低咒一声,抱着他翻过身子,撩起他睡衣的下摆,他没穿内裤的下体暴露在我眼前,我掏出自己昂扬的分身,对准他的穴口刺了进去。
“哦……啊啊……让……”他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我的腰,睡衣下摆滑落下来,摇摆中睡衣的领口也褪到了他的手肘处,只有腰间的带子挂在身上,露出的乳头和分身在我眼前挺立着。我欣赏着眼前的刺激,撞击的动作也粗鲁激烈了起来,他配合着我的抽插收缩着他的穴口,扭起纤细的腰肢。我托起他柔软紧俏的臀部,用力贴紧我的小腹,一边看着痴迷沉醉的眼神一边享受摩擦的快感。
“真棒……啊……让……”他抓着我的手臂,细瘦的身子随着我的动作摇摆,一声尖尖的喊叫之后射了出来,我奋力冲刺了几下也释放了。我们喘息着抱在一起,唇舌交缠着享受激情后的余韵,他扭着腰又想诱惑我,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习惯让人等。我推开他,从他身体里出来,从旁边抽出纸巾擦拭他射在我身上的精液。
“衣服上湿了一块哦,” 他像只猫一样蹭在床单上,脸颊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眼里亮起坏坏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做了什么留下来的。”
“去冲下身子穿衣服,把你里面洗干净,我刚才留了不少东西在里面。”我挑起唇角回敬他,他发出不屑地哼声,撅起嘴巴从床上懒懒地下来,走了两步忽然加快了步子往浴室跑去,我看向他大腿根部,白色的精液顺着他大腿滴了下来,他湿润的眼睛恨恨盯我一眼,很快消失在浴室门口。
和五年前一样,我们每次交欢都不分时间和地点,欲望来了就纠缠在一起,根本来不及用保险套,他有时会埋怨我把他弄得肚子疼,但是我们都认为没有那层薄膜的阻隔,交合的感觉更好,他喜欢我直接射在他身体里,如果他是女人,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有一大堆的小孩了。
我换下被他弄脏的衣服重新套了一件,等了他十分钟,他才从浴室出来穿衣服。我们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只希望火爆的杰尔不要太心急。他对着车窗吹出热气,伸出手指在上面胡乱划着。
“真的不想去……”他悠悠叹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想去,我当作没有听到他的话,专注地加大油门开车。祁晔威特别交代我带上他,其实也只是想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知道祁晔威的用意,我只能说他的人缘太好,明知道他是凶手,还是有那么多人关心他。我想起这些天来我对他的态度,他更像我的床伴而不是仇人,我无法理解别人对他的善意,我更理不清我自己对他的行为,耳边响着阵阵海水的声音,我重重踩下油门,让车子飞速地奔驰在海边宽阔的马路上。
我们整整迟到了十五分钟,不过也没外人,除了祁晔威,名单上的客人就是我和贝瑟了。祁晔威别有深意地问我迟到这么久的原因,我没回答,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这点让我不喜欢,别指望能从我的脸上找到尴尬的表情,我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嫩小子。
罗伊一直看着贝瑟,从我们进门开始,我就注意到他的目光没离开过他。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果只是看,我一点也不介意。
室内空间不大,没有特意布置什么东西,因为特意收拾过的原因,看上去还不错。杰尔今晚穿得特别“清淡”,泛白的牛仔裤和圆领的米色毛衣,把他纤细的骨架完全衬托出来,开始退色的头发露出了他原本的金色,耳朵上的金属环也减少到只有一个,他看上去像个邻家大学生,当然,要在他不开口的时候。
这里的主人是奥古斯兄弟,但是祁晔威的表现更像是主人,他为我和罗伊特意调了两杯鸡尾酒,然后拉着我们坐下要我们品尝,这么明显的用意是白痴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似乎弄错了一点,我和罗伊之间并没有仇恨,虽然上次我差点被他害死,但我理解他的苦衷,面对感情,我们都是战场上的失败者。
“他的气色不错,”罗伊看着和杰尔一起的贝瑟,对我说。他的目光在这是看不到一点恶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