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把眼睛闭上。」手指在水清寒的下巴上轻轻摩挲。
绵软的声音和温柔的动作,不禁令水清寒心跳加快。
不过听到秋若草的话后,他非但没有闭上眼睛,反倒把眼睛越睁越大,凶巴巴地瞪着不怀好意的秋若草说:「别以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就可以随便欺负,实话告诉你,我……我可是当朝皇帝。」
「哦?那我就是玉皇大帝。」秋若草压根不信,一把抱过水清寒,轻轻咬他的耳朵。
水清寒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当然知道秋若草想干什么,但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想干什么?」
「想解释清楚你对我的误会。」
说话间,秋若草的一只手已经顺着衣缝滑入胸口,在水清寒光滑如缎的皮肤上摸来摸去。
「你解释就解释,不要到处乱摸。」水清寒急忙抓住秋若草的手,脸已红了一层。
「虽然我的确威胁过谭知县,但却不会真的杀他。他想要的不过是钱,荣华楼的银子多得用不完,也不介意分他一点。」
秋若草笑了笑,低柔的声音中,隐约潜藏着一股威势,乌黑的眼瞳中也闪过几点冰寒的光。
他一边继续抚摸水清寒的身体,一边说:「我的手,是爱抚美人用的,怎么会为了那个老头而轻易弄脏呢?假燕子,你皮肤真嫩。」
「皮肤嫩也不是留给你摸的,放开我!」
水清寒奋力扭动身体挣扎,但越是挣扎,他身上的衣服就越少,只眨眼工夫,上衣的扣子已经全被解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水清寒被冷风一冻,这才发现自己处境极度危险。
心想这个秋若草脑袋究竟什么构造?明明已经卷入一场凶杀但却毫不紧张,居然还有心情和自己在这里调情?
等等……水清寒忽然想起刚刚秋若草叫他什么……什么燕子,先不说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金丝燕,就刚才那模样、那神情,都那么似曾相识……
还没想出一个结果,嘴巴就被秋若草含住。
一阵狂吻之后,秋若草捏着水清寒的下巴问:「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脱了衣服乖乖躺到床上去,二是我撕了你的衣服直接把你压倒。」
「两个都不选行不行?」水清寒可怜巴巴地瞅着秋若草。
秋若草嘴角又露出一抹奸笑道:「如果你两个都不选,就由我来帮你选。」
说完直接抱起水清寒,把他压倒在床。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水清寒慌乱起来,两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防止被秋若草剥光。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从小在娇惯中长大,平时少根筋,哪里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假燕子,你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秋若草欣赏着水清寒委屈又害怕的表情。
「既然你荣华楼不缺银子,当然也不缺女人……你,你,你为什么总是寻我开心?」
「因为你很有趣。」秋若草俯下身子,在水清寒涨红的脸上亲了亲,「比任何人都有趣,我很好奇如果你被我上了,会有什么表情?」
「原来你就只为了看我一个表情?」水清寒惊讶地瞪大眼睛,「那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你想看我什么表情?想看我哭,我马上哭给你看;想看我笑,我也马上笑给你看;想看我发愁,想看我害羞,我都可以做给你看。」
「都不是。」秋若草摇了摇头,望着身下不知所措的水清寒,坏笑道:「我想看你高潮的表情。」
「高潮的表情,那是什么表情?」水清寒觉得这个难度太大,恐怕自己做不出来。
「你只要乖乖躺下,顺其自然,很快就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很好看吗?」水清寒没看过,所以不知道。
「嗯。」秋若草点点头,非常期待,一只手已经滑向腰部,顺着大腿轻轻抚摸。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水清寒忽然睁大眼睛,心想这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熟悉?就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抚摸过自己?但回想起上次进荣华楼时,秋若草只是把自己压倒以后亲了几口,没有摸过自己的腰,那么这种熟悉的被抚摸的感觉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水清寒想呀想,想破头皮都想不起来。
秋若草继续在他身上肆意抚摸,从腰到腿,从腿到腰,然后缓缓移向两腿之间,摸到了水清寒最敏感的地方。
但水清寒此时兴致缺缺,没有半点抬头的迹象。
这让秋若草受到一点打击,捏住水清寒的下巴,强迫他望着自己说:「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
水清寒回过神来答道:「我很专心。」
「对,你很专心地在走神。」秋若草无力。
水清寒忽然问道:「我们真的只见过两次面吗?」
这一问,竟把秋若草问愣了一会儿,原来热情的眼神忽然又变得阴沉,盯着水清寒道:「你想说什么?」
「想说,想说……想说我觉得你很熟悉。」
「那是你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水清寒仔细盯着秋若草的睑看,看来看去,也不觉那张脸有多熟悉。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大概就是眼神和表情了吧?
就像……就像……就像秀水寨的那只狐狸一样!
对了,水清寒忽然想起他刚上山寨的第一天,银玉狐教过他一招阴笑退兵大法,当时银玉狐的示范表情他还记忆犹新,而且有把握这个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阴笑成那样。
如果秋若草也做出同样的表情,他就有办法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了。
思及此,水清寒竖起一根手指,满脸堆笑地对秋若草道:「秋老板,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想看我一个表情,我也想看你一个表情。你想看我高潮的表情,我……我想看,想看你阴笑的表情。」
「阴笑?」秋若草一愣,不知道水清寒打什么主意。
「对对。」水清寒急忙点头,指点道:「眉毛必须要上挑,眼睛要微微眯起来,嘴角必须要上翘,让人感到一股高深莫测又邪恶的微笑。只要你这样笑一笑,我……我……我就随便你上。」
「哼。」秋若草冷笑一声,根本不把水清寒的提议当一回事,徐徐道:「如果你再这么多话,我就找东西把你嘴巴堵起来。」
低哑的声音贴在水清寒耳边发出,痒痒的酥麻袭来。
「停、停、停一下,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水清寒急忙把秋若草推开,保持安全距离。
「我也在做正经事。」
秋若草见水清寒又是瞪眼,又是皱眉,那表情有趣极了,忍不住又在他的嘴巴上咬了几口,爱抚水清寒腿间分身的手也更加用力,看水清寒身体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诓道:「乖,有什么话等我们做完以后再说。」
「我叫你停下!」水清寒也生气了,对准秋若草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哎哟!」
没料到对方会使出这招,秋若草避之不及,被咬了个正着,痛得大叫,急忙甩开水清寒。
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多出一圈深红的牙印,连血都流了出来。
想不到这水清寒咬起人来还真狠,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的手当成鸡腿啃了。
「哼,谁叫你不好好听我说话。」
水清寒趁机从床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向门边冲去。
门依旧上着锁,但水清寒像头野猪似的一头撞上去。
只听「咚」的一声,竟然被他撞开了。
哼,区区一扇小门,也想关住我真龙天子。
水清寒摸了摸自己撞得金星直冒的头,回头向床上的秋若草挥了挥手,告别道:「哼,想吃我,你还早了八百年,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推门跑了。
被留在房间中的秋若草摸了摸自己腕上的伤口,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笨猫也有变机灵的时候,不过,你可没这么容易逃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水清寒这时回头看看,他就可以看见他最想看的表情,此时秋若草脸上浮现出的笑意,正和那天在山寨,银玉狐脸上的微笑一模一样。
第八章
水清寒逃出荣华楼,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水清寒却无法融入其中,他一直低着头默默走着,专心思考问题。
秋若草和银玉狐,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谭知县胸口的那把短刀,为什么是荣华楼的东西?还有自己偷听到的那段对话,证明秋若草的确有杀人动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秋若草的嫌疑最大,若非如此,他为什么无法交代案发当时的行踪?
思及此,水清寒打算直接去县衙,把现在掌握到的情报汇报给介子威,也顺便见一见小兔子,看他在县衙有没有受气。
好在现在是白天,街上人来人往,随便向路人打听了一下,迅速知道县衙所在,不消一刻钟,水清寒已经站在县街大门外。
县衙设在城中比较繁华的地段,与正门相对的是一块数丈高的灰墙,墙上刻着一只怪兽,怪兽仰首吞日,周围还围绕着一堆金银元宝。
传说那怪兽贪得无厌,吞了财宝还嫌不足,居然想吞太阳,最后落得悲惨下场,这样警示作用的照壁在大多数衙门外面都能看到,不过重复着同样错误的官员依然不少。
水清寒视线扫过照壁,最后落到停在大门东侧的轿子上。
轿子很大,要八个人抬,而且从帷帘的质地上,也可以看出这轿子主人身分的尊贵。
奇怪了,难道今天扬州城里来了贵客?
水清寒正想着,下意识向轿子走去。
走得越近,就看得越清楚,看得越清楚,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轿子……好眼熟呀,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鬼使神差地伸手,正欲掀开轿帘,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把水清寒吓得差点把心脏从嘴巴里吐出来。
「我、我……我不是可疑的人。」水清寒急忙收回手,回头面向声源处解释道:「我只是看这轿子好漂亮,忍不住……忍不住……」
话只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水清寒看到那人样子的瞬间,背部忽然痛了起来。
那种痛,是旧伤复发的痛。
那旧伤,是他被金丝燕换出皇宫后的第二天,让王爷府的那些奴才打出来的。自从水清寒继承皇位之后就极少出宫,因此就连王爷府的那些家丁也极少知道皇帝的样子。所以当水清寒向王爷府求助时,非但没有见到小贤王的面,还被痛打一顿。
而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是当初用棍子打他的王爷府家丁。
一瞬间,水清寒脑中一片空白,总觉得时空非常混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京城还是在扬州。如果自己真的在扬州,王爷府的家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是小贤王来了?也许是激动过度,水清寒的眼眶居然红了。
想起自己离开皇宫这么多天,在外面到处被人欺负,无论是秀水寨的那只狐狸,还是荣华楼的那个老板,哪一个把他当皇帝看?他从小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在这短短几天中几乎降低为零,恐怕再过不久,自己就真的被那伙山贼同化,变成草寇了。
小贤王和水清寒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是他,不可能认不出自己。
虽然自己小时候没少欺负过小贤王,但水清寒自认为两人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只要顺利见到小贤王,自己回到皇宫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思及此,原本激动的泪光又变成感动的洪水,气势磅礴的从眼眶喷涌而出,拉住那个曾经把他打得没法下床的凶恶家丁的衣服,号啕大哭起来。
弄得那家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四周路人都投来谴责的目光,也被激怒了,揪起水清寒的衣服,高高扬起右手,眼看一个耳光就要掴下来。
水清寒只顾大哭,根本没发现自己即将被打。
就在那个耳光即将落下的瞬间,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家丁的手被人从半空截住,又只听「卡嚓」一声脆响,好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家丁痛得大叫,不停咒骂,但却被几个耳光打得说不出话来。
家丁捂着被打肿的脸,屁滚尿流,半爬半跑地逃回县衙。
这时水清寒才抬起头来,擦擦满脸的眼泪,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个前来救他的人,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只使劲吸了吸鼻子,低声喊出来人的名字:「狐……狐狸,你怎么来了?」
不仅是银玉狐一个人,他身后跟着大概十来个秀水寨的兄弟,怎么大家都到齐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水清寒现在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小贤王,把其他什么知县遇害和看望小兔子的事情,全都拋诸脑后去了。
「秀水寨的大当家,可不能当众哭得这么难看。」
银玉狐把水清寒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擦去眼泪,表情很严肃,好像有些生气。
「我……我这是感动的泪水。」水清寒也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心想:哼,你们这些山贼草寇,居然敢扣留我这个堂堂天子!走着瞧好了,只要见到小贤王,朕立刻让他把你们这伙逆贼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狠话只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代替自己当人质的小兔子,不禁心软了,算了,看在小兔子的面子上,就只拆掉你们山寨,不伤你们性命。
「叫你去调查秋若草,你跑来县衙干什么?」银玉狐依旧板着脸。
「我查过了,现在正想向知县老爷报告结果。」
「哦?」银玉狐显然非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哼哼。」水清寒自信满满地一笑,煞有介事地附耳告诉银玉狐道:「我说凶手一定就是那个秋若草,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凶器是物证,我就是人证,我们现在就进去向知县大人揭穿他,把小兔子救出来。」
银玉狐听后冷嗤道:「哼,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就是这么简单。」水清寒怀疑银玉狐包庇秋若草,大声指责道:「不要因为你和那个秋若草的眼神有几分相似你就可以包庇他,他就是凶手,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了。」
「离时限还有三天,我们不急一时。」银玉狐见水清寒大有一副不见官就不罢休的架势,为了不在县衙门外惹人注目,他强行拉着水清寒,想把他带走。
谁知刚一转身,就听见一个很高贵的声音从身后县衙中传来,「门外究竟何人喧哗?」
「小……小贤王。」听到这个声音后,水清寒刚刚擦干的眼睛,再次变得热泪盈眶。
不用回头,光听这个声音就知道了,那个发话之人,正是他苦苦思念、也是唯一可以帮他证明身分的王弟,小贤王,水正蓝。
王爷就是王爷,毕竟身上流的是皇家血统,相貌端正,外表看来年龄和水清寒相差不大,大概只小个二、三岁吧?
「你是何人?」遗憾的是,小贤王好像没有认出水清寒来。
「贤王弟,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皇兄呀。」
水清寒推开银玉狐,向十步之外的小贤王扑去。
他拉住小贤王的衣服嚷道:「三岁的时候,我把你扒光了丢进河里,想教你游泳;五岁的时候,我把你关在马棚一天一夜,想教你怎么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七岁的时候,我把你涂满蜂蜜绑在蜂窝下面,想教你如何运用反射神经躲避敌人攻击;还有九岁的时候……唔唔唔……」
话未说完,就直接被小贤王捂住了嘴。
水清寒咬了小贤王一口,拉住小贤王的袖子,继续哭嚷:「王弟,皇兄对你这么好……我们兄弟感情如此深厚,我像至宝般珍藏着回忆中与你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地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