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渥丹

作者:渥丹  录入:02-21

  言采摊手,笑容不变:我从善如流。
  卫可把手上的刀先交给别人,真的低下头在言采颊上留下一个吻,鲜红的唇印印在言采脸上,好像盖了一个印章。
  笑声中有人大喊这个红唇可要留到出片场啊,又引来附和声成片。
  既然玩到这个份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卫可伸出手臂来要挽著言采去切蛋糕,却在言采含笑的目光中会意,改而去挽言采。虽然如此一来身高上有些诡异,但从背影上来看,也算是赏心悦目了。
  切好蛋糕之後,言采瞥见一旁的谢明朗,忍不住笑著低下头去,无奈地摇一摇头,端了个碟子给他递过去。谢明朗正好拍到半边脸上一个偌大唇印的面部特写,自卫可出场就笑个不停,面部神经都像是要麻木了,见到言采後他又笑开:最难消受美人恩?
  言采正要说话,身边一群人拿著蛋糕追打著过来。不免笑容一敛,扯了一下谢明朗,让他们至少不要成为太明显的目标。但是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我不知道今天你会过来,就被其他人发现,两个人也就自然而然被人群分开了。
  谢明朗又找到卫可。他正脱下被打了一脑袋奶油的假发,皱著眉头抱怨:也不往好一点的地方打。
  你今晚真是豔惊四座。谢明朗有心说笑。
  我早就想玩这一手了。可惜动念太仓促,找不到那种肉色的裙子,不然模仿秀的效果更好。
  来,让我为你照一张。
  卫可作势去挡镜头:那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以为经此一役,你还能不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吗?
  闻言卫可又笑,指著自己的嘴巴说:要不然我在你脸上也印一个?
  他作势扑上来,被谢明朗躲开了:如此盛情就容我心领吧。
  卫可也不坚持,他抱怨脚痛,留下谢明朗自己去换鞋和衣服。谢明朗再一次去找言采的身影,事实上这很容易:只要看向最热闹的地方的最核心,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好几次言采的目光和他对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如此数次,谢明朗想起来这还是片场。於是,在又一次往言采的方向投去目光之後,谢明朗再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离开了,把这一夜的夸张喧闹,毫不留恋地全然抛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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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番外《无终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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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hereNoEndingBegins
  听见雨点扑在窗玻璃上的声音,谢明朗醒了。
  他醒来一半是在医院住久了,生物锺早已被调整得无比规律,另一半却是因为每到雨天尚在恢复期的肋骨和尺骨都不免隐隐作痛,胸口像被压了重物,把所有的睡意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出院已经一个月,搬到郊外也快一个月,除了每周去复健路上远了点,倒也没什麽不方便。然而这个城市漫长而潮湿的冬天刚刚过半,新年将至,雨季却似永无尽头。
  言采还在睡。《小城之春》风评大好,演完一季後又加演一个月,不管外头娱乐报章上如何渲染眼下这出无人真正站出来表态和评价的大八卦,票房依然大卖,言采的生活状态也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日日睡到午後起来,下午准点去剧院,演完之後自有朋友陪他宵夜,回到家差不多半夜後,那个时候谢明朗已经睡了,他也不叫醒他,各睡各的,也是一宿好睡。如果硬要说什麽不同,大概就是近来的曝光程度,已经再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谢明朗看了眼睡得正沈的言采,先起床去冲了个澡。却没料到洗完澡出来,言采竟也跟著起来了。
  谢明朗一愣,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这才几点,你怎麽就醒了?
  言采听到谢明朗的脚步声,已经先抬起头来,手上还握著记事本: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复健?我送你去。
  按理说谢明朗应该一直住院到复健期结束,但他在拆除石膏後就坚持要出院,上医院复健一直是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两个人最初商量的是请护工,但试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发觉女人不方便,男人也不见得怎麽方便,加之无论是言采还是谢明朗,都受不了家里长时间多出个外人来,所以也就作罢,宁可叫出租车,要不有时潘霏霏来看谢明朗也接送他一下。
  听到言采这麽说,谢明朗又愣了一下:我昨天已经约好车了。
  说完立刻觉得这句话太傻,摇了摇头,笑了:我再去打个电话。
  到了锺点两个人按时出门,他们同进同出的机会本来就少,近来更是为了省事,几乎没有过。果然车子一开出去,就见到闪光灯团花一样盛开在阴沈的天气之下,谢明朗下意识地要低头,忽听见言采一声轻笑:你以为全城还有谁不知道你现在住在这里?
  你就这麽想帮忙娱乐报纸增加销量?
  反正你一个人从家里走出来和我们两个人出门,对他们来说没有差别,躲也没用,我总不能为了躲记者再去买一套房子。
  这种事情上谢明朗素来说不过言采,苦笑了一声:只要是涉及到你,就算躲到地底下也能被翻出来。
  眼看前方交通灯转色,言采忽然加速,把还顽强跟在後面的几辆车甩在红灯之後。谢明朗没有防备,一快一慢之中後背撞到座椅,痛得眉头瞬间蹙成一团,又担心被言采觉察,硬撑著若无其事般转开脸去。言采这时说:我约了个人,送你去医院之後我去见他,谈完之後再来接你,一同去吃饭吧。
  还是你告诉我餐厅在哪里,我们分头去,这样时间上也自由。我今天......说著说著忽然意识到说漏了,谢明朗飞快地看了一眼言采,收住了话端。
  言采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谢明朗的後半句话:嗯?你今天怎麽了?
  没什麽,我今天约了吕大夫,可能晚一点。
  吕大夫是谢明朗的主治医师。言采听他一提,沈默了片刻,说:这几天後半夜你总是不停翻身,是不是肋骨痛?
  没有的事。谢明朗不由笑了,我看你睡得沈,还能听见我翻身?
  言采就不说话,转过头去看著谢明朗。谢明朗被他盯著,过了一会儿,才说:定期检查而已,你不要想多了。你又不是没有骨折过,痛起来哪里真的瞒得过去。
  谁知道言采一本正经地说:我骨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痛不痛早就忘记了。
  谢明朗摇头大笑:难道真的要我认了我骨头没接好,痛得死去活来你才安心?
  听到这麽说,言采瞄了眼谢明朗,这才不问了。
  言采要送谢明朗到骨科,谢明朗却执意让他把车停在离医院还有两条街的地方,说是走过去,也活动一下。不管说得怎麽理直气壮,那些不能说也不必说的东西言采恐怕比谢明朗本人还要清楚一些,他就没多说,只替谢明朗开了车门,看他走出几步发觉谢明朗没带伞,又追上把伞给了他,这才赴约去了。
  谢明朗在骨科自是熟门熟路,还和护士长聊了一会儿,才去见主治医师。落座之後吕大夫问了问他的复健情况,又把上周来时拍的X光片拿到手看了,告诉谢明朗恢复状况非常理想。
  这都是好消息,谢明朗却只是沈默地坐在一边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感。默默等大夫说完,又默默看著他把X光取下,谢明朗才开口:吕大夫,这次来我是有别的事。
  嗯?
  我的手总是在抖。他平静地说。
  像是要验证自己所言非虚,谢明朗说完之後把一直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伸出来,平放在桌面上。如此温暖的诊室里,那双手却如同畏惧寒冷一般,始终在微微颤抖。

  2
  赶到说定的餐厅的时候,果然又开始下雨了。
  言采推开包厢的门,看见先到的谢明朗低著头在翻看摄影杂志,听见门声,谢明朗抬起头後有点惊讶:怎麽就你一个人?我以为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来。
  没,今天只是简单见了个面,隔日细谈。言采把外套挂好,同时接话。
  怎麽?
  有个年轻人写了个不错的剧本,想自己拍成片子,顾雷愿意投资,问我愿意不愿意做制片人。
  谢明朗虽然不混演艺界,但和圈子里面的人打交道久了,对很多事项的流程也略有所知:制片?这可不是轻松差事。
  言采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正好最近我也起了这个念头,想试试看,谁知道机会就来了。
  怎麽,开始厌倦演戏了吗,要挑战更艰苦的工作?
  谢明朗问得本是玩笑话,不料言采的回答却很严肃:这不是厌倦与否的问题,既然有另一条路摆在眼前,尝试一下也无妨。
  或许是觉得自己也答得太严肃了,说完这句,言采又笑了:万一将来那一天不能演戏了,也多一条路,不至於落魄街头。
  虽然谢明朗听完之後,脑中瞬间闪过的言采落魄街头这麽个景象让他觉得滑稽无比,但又很快被别的思绪勾住,笑容一掠就收住,再过了一会儿才不太自然地浮起:你?我都想不到你演流浪汉的样子,就更不要说什麽真的落魄街头了。
  要知道人生从来都是比电影更有喜剧感。言采看著谢明朗在笑,也笑了,又问,见过吕大夫,他怎麽说?
  谢明朗正视著言采的眼睛,镇定地说:说肋骨恢复得很理想,其他也就没什麽了。
  那就好。说完又觉得不够似的,看著谢明朗,又低低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谢明朗就笑了:的确是好事,值得庆祝一下。
  午饭在轻松愉快之中安然结束,这天下午是年内《小城之春》的最後一场公演,吃过饭言采送谢明朗回去,再开车又回市里。他们道别的时候言采说:新年之後我要去外地十天,回来之後就没什麽事了,新年假到那个时候再补吧。
  谢明朗却心不在焉,直到察觉言采笑眯眯等著他良久,才恍然回神,跟著笑:那就要看我忙不忙了。
  言采走後,谢明朗的笑容卸下来,倒在沙发上,心跳如鼓,汗水渐渐从背上渗出来。起先他还反复默念是上午复健太心急了,耗去了太多体力,後来还是无法抑制地端详起自己的手来。他把手握成拳,又松开,如是再三,终於忍不住,还是站起来,往自己的工作间去了。
  这个房间新整出来不久,当时他还在住院,所以整个房间几乎是按言采的风格来的,什麽东西都给摆得一丝不苟,後来是谢明朗住进来之後才按照自己的偏好加以调整。谢明朗看著一排相机,不用开灯就摸到车祸前最常用的那个,奇迹一般经历车祸而完好无损,甚至连漆都没有蹭掉。他拿下镜头盖,还没有举到胸口,尚未痊愈的左手就背叛了他。相机砸在地板上,声音大得骇人,谢明朗愣愣站著,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好像才足以让他意识过来是自己的左手还托不起相机。这个认知以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迟缓的速度慢慢传达给自己,但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谢明朗立刻弯下腰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把相机捡起来,拿到台灯下面,心疼地检查起机器,直到确定无碍後,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捧著相机倒回椅子上。

  3
  午饭喝了酒,雨天又最是催眠,谢明朗就放任自己睡了个午觉,还很快就睡熟了。忽然搁在枕边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起,他正梦的是当年还在《银屏》时被编辑催稿,听到铃声吓得一下子坐起来,看到打电话的人是潘霏霏,才松懈下来。
  潘霏霏约他晚上出去吃饭,谢明朗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这个邀约顿时笑了:还是病人好,每天过著吃了睡睡了再吃的生活,还有人前仆後继来喂。
  电话那头也噗哧一声笑出来:其实我们是有事想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赏光。要我们来接吗?启文今天没事,我倒是要加班,我让他过来。
  谢明朗心想自己伤的明明不是腿脚,为何人人约他出门都说要来接他,真以为家门口时不时埋伏著的是游乐场的迎宾队列。想到这个,他又觉得乏力起来,应下今晚晚餐的同时,又坚定地谢绝了潘霏霏的提议。
  当晚谢明朗准时赴约,入夜之後气温骤降,风刮在人身上刀子一样,出租车司机在路上不停说著搞不好要下雪。途中他接到言采的电话,原来是担心他中午喝多了对骨头愈合不好,谢明朗笑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未免太晚,从这个话题开始,两个人一径闲扯,不知不觉就到了餐厅外面,这个时候言采忽然问了一句:年底的最後一场演出,你来不来看?
  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谢明朗往车窗外一瞥,顺口说:你有几张票?
  言采笑著反问他:你要几张?
  给霏霏留一张。既然她去,就再多一张留给启文,有备无患。谢明朗付了车资,我到了,要下车了。
  那好,就这麽定了。
  进了餐厅写明朗发觉先到的是梁启文。後者见到他後立刻说:霏霏临时加班,说是晚一点赶过来,要我们不要等他,先吃。
  她说你们有事同我讲,怎麽了?
  梁启文本还颇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听到谢明朗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眼睛立刻转开了。谢明朗本来不解,转念之间明白过来,不由得笑起来:那看来是好事。
  我签下讲师的工作了,和霏霏商量之後,我们想年後结婚。
  谢明朗原本猜的是他们说要去见对方父母或是订婚之类的事,没想到竟是要结婚。他愣了一会儿,继而笑逐颜开地伸出手:求婚成功,恭喜你了。霏霏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总是看著她还小,不知不觉,竟也有归宿了。
  明朗你不要一脸把我终於卖出去的便宜表情,先好好锻炼身体,等我出嫁那天背我出家门。潘霏霏一边说话一边大步走进室内,说完这句眼风扫到梁启文身上,你哪里这麽藏不住话,怎麽也是应该我亲口和明朗说。
  但是那一刻梁启文只笑,谢明朗也笑,潘霏霏看著他们的含义各自不同的笑脸,脸上热得厉害:明朗,这事我还没和爸妈说呢,我想过年的时候带启文回家。
  谢明朗始终在微笑,听到这句话亦笑容不改:好啊,潘姨见你终於带未婚夫回家,一定无比欢喜。
  在未婚夫和终於二词之间徘徊了片刻,潘霏霏决定忽略後者,听来颇有些蛮不讲理的言语也因为此时的笑容显得太没说服力:爸妈看过之後,要是觉得不及格,当场打出去。
  可怜梁启文正在喝茶,立刻被一口茶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谢明朗觉得自己好久没见到潘霏霏如此这般的小儿女神色,看她和梁启文笑闹,只觉得有趣,又觉得他们般配。不防潘霏霏忽然转过头来,对他说:明朗,你想好送我什麽没有?
  她笑容款款,谢明朗猛然想到多少年来,每到年底潘霏霏总是这样笑著向他要新年礼物。一阵恍惚後,他也加深笑容,故意说:还没结婚呢,就向家人讨结婚礼物了,你这才是便宜买卖。
  闻言潘霏霏作势要打他,但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觉得闹得可以了,坐回座位上,翻开菜谱,却不看,只是先抬起头来,无比认真地说:明朗,结婚那天,送我一套照片吧。
  谢明朗看著她,也收起笑容,正色说:你结婚,拍照怎麽还能找别人?这不用你说,当然是我来拍。
  说完他就垂下眼,很快再抬起来,指著潘霏霏去梁启文说:不要怕,她都在想结婚照和喜宴了,绝不会打你出门。
  这时梁启文终於说:她嘴恶心善,我知道的。
  潘霏霏又要瞪梁启文,谢明朗在一旁先笑倒了。
  这一晚三个人边吃边闹,热闹得要命。谢明朗又喝了酒,捉迷藏一样和梁启文说起潘霏霏小时候的趣事。虽然他说的故事里一半是潘霏霏平日里说给梁启文听过的,但是在梁启文听来,事情换一个角度重新说过,又涉及潘霏霏,怎麽也听不够。而谢明朗中途不止一次看见梁启文的目光,心里想,这个年轻人恐怕是心甘情愿被霏霏钩一辈子。想到这里,好笑之余,更多还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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