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与忠犬——透明人间

　　若想养只听话乖巧的狗，哈士奇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天性是好动的，如果主人不能给他们足够的理解与宽容，并且给他们足够的关爱，他们是不能成长成为一条出色的狗的。
　　那人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柔，语言也很平和，但他话里的责备还是让莫末红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莫末轻声说。
　　那人了然一笑，说：我知道。你一定是第一次养狗吧，所以难免会有些不适应的。自己的生活就要成天开始跟著他打转，就跟养小孩一样子。如果你今後有什麽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那人一边说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莫末接过看了。名片上很简单，印了医院的名字，还有那人的名字。
　　叶润新......你是这里的医生？
　　是的。我一三五七当班，若有需要你可以来，当然不当班的时候你也可以找我。
　　莫末点了点头，把名片放进了口袋。
　　那人又走到了旁边的宠物商店，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链子。
　　我想你需要这个。
　　莫末也接过来了，他确实需要，如果再要抱著这条小哈回去，自己肯定是办不到的。
　　他感激的看著叶润新，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个好人。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带狗来看病的？
　　你的小哈很精神，而你看上去不过是累了，而不是担心狗的样子。
　　莫末佩服於他细心与体贴，觉得这个人以後或许可以靠得住。他谢过了叶润新，然後招来了小哈，给他套上链子。

　　记得有空多带他出来遛遛，运动量对於哈士奇来说很重要。
　　嗯。莫末点了点头，然後拉了拉似乎被狗饼干吸引了目光不愿离去的小哈，走了，回家了，小哈。
　　小狗很不情愿的挪动了尊腿，莫末在心里暗骂：这家夥就是别人家的好，明明是一样的狗粮，在家里就没见他这麽大的兴趣。

　　等一下。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润新喊住了他们。
　　你叫这狗小哈，是他的名字麽？
　　呃，不是......
　　那给他取个名字吧。这是建立宠物同主人之间感情的第一步。
　　叶润新微笑著解释。

　　018

　　给他取个名字吧，这是建立宠物同主人之间感情的第一步。
　　趴在沙发上，看著在一旁玩著新玩具──狗链子的小哈，莫末想起了那个叫叶润新的医生的话，似乎有那麽点道理。
　　山田太郎说过，不要给储备粮取名字，因为这样会有感情，到时候吃它的时候会不忍心。
　　莫末本来以为这小哈在自己这里呆不了多久，他又不是爱狗人士，也就懒得给他一个小哈以外的称呼，而大多数的时候则是火冒三丈死狗死狗的就喊。
　　或许真的该取个名字。莫末心里想著，然後想到了狗血连续剧里但凡狗的名字脱不了旺财花花这一类的。
　　虽然人说贱名好养活，但这等大俗名字用在一只哈士奇身上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试想一下若是在路上一声旺财招来一条威风凛凛的哈士奇，那该是多麽诡异的一件事情。
　　那该叫什麽好呢......莫末想起了自己对这条小哈的印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脸没有睡醒的呆滞，而现在则是活力四射到让人不想去注意他究竟干了些什麽坏事。倒是刚开始那格外安静的两天，反倒是让人记忆深刻。
　　因为是毛茸茸的关系很容易让人觉得可爱，可是其实小哈的脸长得并不很和善，一圈的黑眼圈，如果没有任何表情地放在那里，就是很严肃的样子。
　　魔王！这其实是莫末的感觉。
　　那严肃得跟小老头似的表情总是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个天天在自己面前摆扑克脸的老板。
　　不过那个是绝世大魔王，这个是混世小魔王。

　　决定了！就叫你小魔！虽然听上去有些拗口，但莫末越念越觉得满意，不由开始自我陶醉起来。
　　小魔小魔小魔小魔......一遍又一遍的对著那狗叫，终於让他意识到这是在喊他。犹豫了一下，他终於还是比较渴求主人温暖的怀抱，恋恋不舍的丢下那狗链子，跑到了莫末的脚边。
　　真乖。今天你就叫小魔了......啊！
　　莫末难得心情大好抚摸著小魔的毛发，可话音还没落阁完全，这个小魔就非常热情的......要上了他的胳膊。

　　死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我的胳膊磨牙！
　　看来咱们小魔倒不是特别想念主人的怀抱，而是那段美味的胳膊。
　　而小魔这个称呼要真正成为主宠之间感情的桥梁，还得看了再说。

　　而就在莫末同他家小魔的关系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的同时，咱们秦大魔王的心情也很微妙。
　　在搞清楚了自己的变身之谜之後第二天，同一个快递员给自己送来了使用说明书。秦纪新这几天一直都在翻看，却是越看越心惊。
　　当知道这药丸可以让自己变成莫末身边的那条哈士奇而且可以掌控变身的时间之後，他的脑子里就一直有一个撺掇的声音：回去看看他吧，就算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好呀。
　　这样的念头与日俱增，就算是把药瓶锁在了抽屉里也不行。只要是看到了抽屉就心慌慌的，害得秦纪新下了班都不怎麽敢早回家，就怕吃饱了没事干吞粒药去。
　　不回家总得有去处吧，於是杨恒的那家小店便成了最好的避风港。
　　你看，那招牌上不写著的麽：安稳之所。
　　本来好友来杨恒自然没什麽问题，可每天都来就有问题了，而每天都端著那张走到哪哪里降温三摄氏度的脸就是问题大了。况且，杨恒有时候也想早点关了店同他的亲亲小安回家怎麽怎麽的，那经得起秦大魔王这般折腾啊。
　　从旁敲侧击到直接发问，杨恒终於弄明白了：这还是个为情所困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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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若喜欢他就应该要勇敢的说出来，闷在自己肚子里除了烂了没有其他的结果。
　　这一条是经过了杨恒的切身经历证明了的真理。

　　秦纪新听了，只是点了点头，然後继续闷头喝茶。
　　这年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杨恒不解的看著一言不发把茶水当什麽灌的秦纪新，这可是顶级祁门红茶泡来自己喝的啊，如此牛饮真是糟蹋了。
　　小安的心思要稍微细点，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其实秦大哥是在烦恼阿算的那个药的事情吧。具体的情况小安听任凡生提过。
　　嗯。秦纪新又是点了点头。
　　什麽药的事情啊？杨恒一头雾水，於是小安就把大概的事情跟他讲了。
　　这倒是不错的药啊。杨恒听完了这样说，明显玩笑的口气自然是招来了秦纪新冰刀眼神一记。
　　我想秦大哥一定是不想在这样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侵入对方的生活吧。小安说，但我倒是觉得若要深入了解对方的话，这是个不错的途径。
　　怎麽说？秦纪新终於吐出了他今天进店以来除了嗯之外的词语。
　　那人是秦大哥的助理吧，那一定是在工作中熟悉起来进而喜欢的吧，但是生活中的他是否和工作中的他一样呢？如果吸引你的那种特质其实只是他在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而生活中的他根本不是这样的话，那或许你就会觉得保持现在这样的距离才是最好的。
　　因为现在的人都很容易伪装自己，所以只有找到同自己真的合拍的人才会幸福。

　　秦纪新在回家的路上仔细思考著小安的话。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是否真的就是正确的。
　　他其实心里清楚，真实的莫末根本就不是他在单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生活中的他懒散，倔强，火爆脾气......
　　只是为什麽会觉得这样的他活力十足，更加的吸引自己呢？

　　回到家里，坐在床边，盯著床头柜的抽屉，整整半个小时之後，他终於还是把手伸到了抽屉里。
　　说明书上说，绿色药丸的效力是十二个小时。现在是八点差五分，到明天早上八点回来差不多，可以去那里陪他看连续剧，然後有他的味道的空间里睡上一觉。
　　秦纪新倒出了一颗绿色药丸，然後换好了睡衣躺到了床上才吃下药。他这次可注意了，若是再在冰冷的地方上醒过来，那他可吃不消。
　　这次的时间似乎要比之前的短，药丸下肚後五分锺不到秦纪新就觉得自己的神志模糊起来，眼前就这麽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莫末的家中，莫末正拎了一袋子薯片，夹了条薄毯子往沙发上爬。
　　看看墙上的锺，正巧八点，原来这般穿越连一分锺的时间还用不了。

　　秦纪新此刻变成了莫末家的小魔，蹲在沙发旁边，陪著莫末看完了三集连播的狗血连续剧，看他笑得前仰後和，一包薯片也吃得到处是碎屑，同他平日里的形象相去甚远。
　　但这样的莫末，让人感觉真实。
　　而能够听到他的笑声，追逐他的身影，感受到他的气息，即使是一条小狗，也让秦纪新感到分外的满足。

　　十一点，电视剧结束，就寝时间到来。莫末关了电视机，伸了伸懒腰，觉得今天似乎看的特别开心。
　　看到趴在脚下的小魔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今天这小魔没有乱叫也没有乱咬东西，更没有要来寻求自己的胳膊干些很糟糕的事情。
　　他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小魔的头，说：今天真乖啊！
　　这一摸要是小魔立刻就会扑上来，可现在是秦纪新，感觉自然就是受宠若惊，心里念著怎麽几天不见这人同这狗就关系这麽好了？他依旧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末看了今天这小魔真的没有扑上来，心情就更好了。几乎是用一种舞蹈的姿势优美的跳下沙发，招呼道：好了，睡觉了！
　　这声一出，秦纪新就乖乖的转身，去客厅角落里找他的狗窝。可转了两圈都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狗窝的东西，一回头，却看到了莫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著自己。
　　不会是露馅了吧？秦纪新心里暗叫糟糕。
　　莫末下一句话是威胁的，却同秦纪新的担心无关：今晚上你已经吃得够多了，再看厨房也没用，别想我会再给你吃的！
　　原来是以为我贪吃啊。虽然这不是什麽关荣的事情，但是总比被识破了好。
　　那头的莫末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朝著他喊道：你再不进来的话今天可要睡客厅了！
　　原来他们已经关系好到同居一室的地步了啊！
　　秦纪新心里是说不出是何滋味，不过还是快步跟著走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到狗窝在床边放著。
　　莫末爬上床，然後又对他说：晚上不准上来，听到没？想都别给我想。那话说的很溜，想来是每天睡前用来代替晚安的。
　　秦纪新当然没有这个要上床的野心，能够同莫末在一个房间里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很满足了。
　　他乖乖的钻进狗窝，莫末随後熄了灯，一个美好的晚上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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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现原来小哈一直都是睡在莫末的房间里之後，秦纪新每天都要吞下绿色药丸化身小哈。之前的几次还有点犹豫，不过後来就越来越习惯了。
　　不过他也就是乖乖陪看电视，陪吃夜宵，陪睡觉──大家不要误会，这个三陪真的是单纯到了极点，就是你在沙发上看我在沙发下趴著，你在厨房吃我在厨房外面看著，你在床上睡觉我在床下躺著......
　　话说夜袭这种东西要成功得兼具贼心同贼胆两方面的要素，只可惜我们秦大魔王压根就没心过，这个胆自然也无从考证，近水楼台还不得月就是说的他。
　　能够守著爱人这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年头魔王都能纯情到这个样子，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而莫末却是觉得自家的小魔这些天一直都很奇怪。
　　这个年纪的哈士奇正是调皮的时候，莫末也没那麽多的心力去管教调教他，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後收拾他惹出来的一室狼籍已经是够呛。
　　虽然很希望他能够稍微安分一点，但是等他真的安分了，自己又不安了。
　　莫末每天都会准时看八点档的狗血连续剧，而以前，小魔每次都会来打搅自己，要不就是玩玩具闹出点声响，要不就是一个劲地抓沙发要上来，上来了免不了要用自己的胳膊磨牙。
　　可是近段时间来，每到八点，他就跟变了条狗似的，都是很安静的趴在那里，自己若低下头看他，会发现他也是在盯著自己。
　　而到了吃夜宵的时候，以前会扑上来的小魔这几天连厨房都没有进，害他一个人吃得很没意思。
　　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更奇怪了。小魔其实有点怕冷，自己睡觉的时候又喜欢开点窗，所以即使是给他换了带屋顶的狗窝他还是喜欢往床上钻，哪怕是缩在床脚。所以当小魔每天都乖乖地钻进自己的狗窝里睡的时候，莫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床上有虱子或是什麽难闻的味道......
　　不对劲，很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莫末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看著在追著个球满室跑的小魔，莫末想：不会是狗食有问题吧，把小魔给吃成了双重人格？可是那狗粮还是叶医生推荐的啊......
　　想到这里，莫末觉得其实可以去看看医生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问题。
　　看了下日期，今天是星期三，是叶润新当班的日子，而晚上好像因为有什麽晚会连续剧停播。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小魔，过来！
　　莫末唤过小魔，又给他套上了狗链子，套了件外套，就带他出去了。

　　秦纪新眼前一黑，片刻之後就恢复了清醒。但是今天他觉得不怎麽对头，自己好像是在路上走？
　　一个走神，本来就不习惯四条腿走路的他脚下打了结，啪的一声就这麽摔在了地上。
　　冰冷粗糙的地面，跟家里的木地板完全不同的感觉，终於也让秦纪新认识清楚了：他确实是在马路上。
　　莫末什麽时候晚上出来遛狗了呢......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莫末的人就凑了过来。

　　莫末觉得很累，这哈士奇一旦到了外面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个劲的横冲直撞到处乱跑。要不是早听了叶润新的嘱咐千万别松了链子，还真怕被他跑掉了就这麽回不来了呢。
　　可是走著走著这狗不乱跑却突然像瘸了腿的样子，也让他感到纳闷。
　　看著那小狗抖抖地站了起来，然後怯生生地看著自己......莫末低头看了下手表，正好八点。
　　不会是变身了吧......有问题，真的有问题啊。
　　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莫末赶忙牵了小哈往宠物医院跑。
　　而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足快走的秦纪新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牵著走，自然是更加脚下打结，几乎是连拖带拽连滚带爬的进了医院的大门。

　　021

　　医生！医生！
　　叶润新本来在办公室里看书，这个时间除了急诊一般没什麽事情，可看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进了门大喊，活似叫救命似的。
　　他赶忙跑出来一看，却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莫末，还有他身後同样累到舌头都吐出来的小魔。

　　你没事吧！
　　他赶忙把莫末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水给他。
　　莫末没有喝水，反倒是把小魔一下子抱到了桌子上。
　　帮、帮他看看......好、好像有、有......
　　莫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叶润新好不容易听出他的意思是狗有什麽问题。
　　他看了下小哈，似乎除了跑累了没什麽精神之外并无太大的问题啊，於是他又回头看莫末。
　　莫末把那杯水灌了下去，也算是平复了呼吸，说：我家小魔，好像出了什麽问题。
　　听他又这麽说了一遍，叶润新就算再觉得没什麽问题也要认认真真检查一番，这宠物医院同人民医院不同，毕竟宠物不会说话，很多时候就是要听主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