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雷晨阳也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
哦,雷晨阳,是这样的,颜如玉见状忙开口道:照常理来说,如果你母亲平时没有 什么特别不适的话,像这种每年一次例行的体检项目都是最常规的,根本不可能查出肾衰竭这种病的。
如果......还有 当时的病例或检验单的话......朱医生仍是一脸的深思状。
有 !雷晨阳眼睛突然一亮,想起了给母亲收拾遗物的那一夜,下意识放入怀中的那张化验单,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朱医生,你什么时候有 空,我拿过来给你看看。
这样吧,我明天下午要值班,你直接到医院来找我吧。朱医生推了推眼镜,温和地笑了。
这后半顿饭,雷晨阳是吃得食不知味,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低沉。颜如玉和朱医生都看出来雷晨阳的心情不好,以为他还在为母亲伤心,便草草地吃罢饭道了别。
雷晨阳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自己当初从B市带来的旧衣服和旧背包,果不其然,在一件上衣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张使母亲走上了绝路的化验单。
雷晨阳呆呆地捧着这张薄薄的纸,纸的边缘,已经磨出了陈旧的毛边。雷晨阳看着上面的字迹,早已刻意遗忘的往事猛然又袭上了心头,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又流了出来,浸湿了纸张。
第二天,雷晨阳心神不定的捱到了下午,便驱车去了市医院,朱医生正如约在办公室等他。
不对,这张化验单果然有 问题,很大的问题。朱医生只草草地扫了一眼,就很快下了结论。
有 什么问题?雷晨阳的心都紧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首先,如果是做常规尿检的话,根本不会检验尿素氮、尿酸这些指标;朱医生一边在检验单上指点着,一边认真地说道:第二,就算是尿素氮、尿酸等指标远远超过正常值,也不能就此判定是急性肾衰竭,肾炎、尿毒症也有 可能引起尿素氮、尿酸的指标偏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像急性肾衰竭这样的重症,不可能只凭一张小小的化验单就下结论的,肯定还要通过其它途径确诊。
那......那为什么,这个化验单为什么......雷晨阳听得是目瞪口呆,语无伦次地说道。
朱医生同情地望了眼雷晨阳,说:有 两个可能,一、这个化验师根本就不懂医,不过如果你母亲真的是在正规医院做的体检,这个可能性就不该存在;二、这张单子是故意伪造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目的就不好说了。说完,朱医生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再不肯多言。
这天,雷晨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心里反复回荡着朱医生的声音。他神思恍惚地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就开车回了B市。
找到区医院的化验科,雷晨阳以找亲戚的名义,打听起化验单上的医师。
你找他呀?他都失踪了大半年了,一夜之间一家人都不在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化验科的一位化验师听了雷晨阳的来意,摇着头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雷晨阳心都凉了。
大概......去年夏天的时候吧。
那......在那之前他有 没有 什么异常的情况。雷晨阳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异常,那倒还真有 。化验师眯了眯眼,回忆道:本来他家家境一般的,从去年春天起突然变得很阔绰,出手大方。他这人好赌,他的一名赌友曾听他喝醉后吹嘘过,说他为别人做了个什么假的单子,别人给了他好大一笔钱。后来这人全家失踪后,还曾有 人猜测过他是不是被什么人灭口了呢。后来时间久了才没人提起的,唉!
雷晨阳越听越心惊,匆忙与这人道了谢便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母亲她......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猛然间,雷晨阳又想起了B市公安局经侦科科长说过的话:恕我直言。相对于你们被骗的损失,这伙人花的本钱要高得多。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认为,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经济诈骗案件,你是不是在商场上得罪什么人了?
难道,父亲的破产欠债与母亲的被误诊绝症是有 关联的,这一切,都只是别人设的局吗?
可是,为什么呢?谁会这样做呢?谁又有 这么大的实力来布这个局呢?像他们这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的平凡无奇的人,又怎么会得罪了什么重要的人,值得别人花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他们呢?
一个名字浮出心头,涌入喉间,雷晨阳苍白了脸,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不让那个名字在无意中脱口而出。
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雷晨阳绝望地用手掩住脸,倒在了床上,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间争先恐后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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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小阳为了了解真相,开始搜集证据,他把目光投向了书房里的保险柜......
请看下章:证据
第五十九章证据
雷晨阳从来没有 像现在这样彷徨无助过!
就算是当初得知母亲得了绝症、父亲面临牢狱之灾时都没有 ,因为,那时,至少他的身边还有 父母亲人,还有 人可以依偎着互相安慰。可如今,他的满腔疑惑和不安却只能在自己的心头独自品味。
母亲走了,父亲......他不敢,不敢将母亲的绝症可能有 误的事情告诉父亲,父亲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开心的日子,他实在是不忍心......还有 ,李容海......那个名字他不愿去想,不愿去怀疑,却一次一次地,自动自发地从内心最深处蹦了出来。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被埋入心间,就会生根发芽,直至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纠葛住自己的心!
也不是没想过,当面鼓对面锣地和他把事情说开,问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可结果呢?无外乎两个:一、不是他做的,那么,情人间的怀疑意味着什么?二、是他做的,那更糟!如果是那样,让雷晨阳如何再面对他!
不!不行!雷晨阳身体颤抖了起来,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喃喃自语道:不,我不能随便怀疑他,至少,得有 证据吧。
一念及此,雷晨阳就如本来被判死刑的人突然改判了缓刑似的,又恢复了一线生气:是的,证据!
一旦细细回想和李容海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雷晨阳就发现,过去,意乱情迷的自己忽略了太多的东西,李容海的破绽实在太多了,根本经不起推敲!最开始,李容海为什么会愿意花上几十万来买他三年,他雷晨阳真的有 这么招人爱吗?如果当时李容海真的是被他迷住了,愿意花上几十万来得到他,为什么,那时的李容海,看着他的眼睛里有 时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和鄙视?第一次和他做爱时,李容海为什么会那么粗暴,仿佛是在报复什么似的?还有 ,李容海生气时为什么会骂他是贱货,说他老少都不放过,那真是的只因为嫉妒何影的出现吗?杨峰为什么会在气急败坏的时候骂自己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为什么,李容海后来又会忽然对他温柔起来,加倍疼爱起来,又是房子又是两百万的存折送给他,好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似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也是去年夏天。那个夏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雷晨阳越想越心惊,呼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不行,这些都不是证据,只是我的猜测,我不能只凭这个,就去怀疑李容海,他是爱我的,爱我的!
可是心里却有 另一个声音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是爱你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自责不是因为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而在拿自己的感情作为补偿?
不、不、不!雷晨阳痛苦地抱着自己头,慢慢蹲了下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无根无据地去怀疑自己的爱人,可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劝告,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第二天晚上,李容海回来了。
雷晨阳极力保持着镇定,如往常一样用笑脸来迎接他,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乌黑的眼圈,疲惫的神情,颤抖的双手很快就出卖了他的情绪。
小阳,你怎么了?李容海很快就发现了爱人的不对劲,一边伸出手抚上爱人的额头,一边关切地问道:是太想我了,还是病了?
雷晨阳下意识地把头一偏,避开李容海的手,李容海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缩回了手,轻呼了声:小阳。
雷晨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嘶哑着嗓子说:我......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哦。李容海放下心来似的长出了口气,仍是担忧地说道:那,早点休息吧。
雷晨阳点点头,不再说话,接过李容海手里的行李顺手放在一边,自顾自爬上床睡了。
李容海呆立在一旁,手中紧攥着一个小盒子,那是他准备送给雷晨阳的礼物,却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李容海双手紧握成拳,紧紧地,紧得连不长的指甲都陷入了肉里,有 些东西被改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他知道!
没想到第二天一起床,雷晨阳就恢复了常态。
实际上昨晚的前半夜他根本没睡着。闻着男人熟悉的气味,感受着身边人的温暖和心跳,他想得很清楚,在没有 证据之前,他必须信任他,他必须给自己、给自己爱人、给自己的爱情一个机会,不能让一切都毁灭在莫须有 的猜疑里。
想通了之后,雷晨阳闭上眼,却只见一片黑暗,绝望而无助!
说是等待机会找寻证据,可哪有 什么证据!
对于整个事件,雷晨阳根本就无从入手!李容海下班后的去向从不瞒他,除了极少的应酬外,就是和他直接回家。李容海用笔记本处理事务时也不会回避他,电脑里面除了有 一个文件夹是有 密码的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策划啊方案啊之类的,而那个加密的文件夹,他也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在李容海工作时在一旁看过,都是集团内部绝密的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也曾经趁李容海不在的时候把卧室和书房做了次地毯式的搜索,甚至连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取下来细细翻过,可再没有 一次,有 过类似于那本离婚证那样的有 价值的发现。而李容海看向他的目光也和从前一样总是充满柔情和爱怜,李容海对他也和以前一样关怀备至。
如果说,雷晨阳前几天对李容海还有 七分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分,挥之不去!
是的,还有 一分疑惑,就是李容海书房里老板桌下的那个保险柜!
李容海曾经说过,他的所有 东西都是属于雷晨阳的,但是,这个保险柜明显除外。雷晨阳清楚地记得,有 一天,李容海本想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他,好让他有 需要时方便取用里面的现金,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拒绝,李容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把拿着钥匙的手缩了回去,慌乱地说道:算了,万一哪天你把密码忘了,连续输错三次保险柜就会自动锁死并发出警报的,反而麻烦,要不,我给你办张金卡得了。
当时的自己并不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十分可疑。他雷晨阳像那种粗心大意得连密码都记不住的人吗?那个保险柜里到底有 什么?真的,想看一看......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五一大假后第一个星期一,李容海走的时候,雷晨阳还借口前一晚做得太累了赖在床上,说自己会晚一点到公司。李容海毫不怀疑,甚至还因为自己是造成雷晨阳这一状态的罪魁祸首而小小地内疚了一下,他温柔地亲了亲雷晨阳的额头,叮嘱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雷晨阳把手伸进了枕头,紧握住一串钥匙,无声地笑了。那是他昨晚趁李容海洗澡的时候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来藏在那儿的,等李容海一从浴室出来,他就以许久不见的热情缠了上去,连着要了三次,直要到李容海都累得受不了了才作罢。
雷晨阳继续思索着,就知道这样一来,李容海肯定不能够早起,可周一上午有 中高层的例会,五一大假过后事情繁多,他又不得不准时去上班,那么他早上的时间一定很紧,哪里还会注意到一串小小的钥匙。而李容海的办公室,杨峰也是有 钥匙的,一般来说,都是杨峰早到,开了门好方便清洁工打扫卫生、泡茶什么的。说不定等李容海把会开完,都还不会发现少串钥匙呢,就算发现了,也不过是让司机老刘或杨峰回来拿,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找找看呢。
雷晨阳嘴角一翘,得意地笑了,没关系,我只是要看一眼,就一眼,如果那里面没什么,那我就再没有 什么理由怀疑他了,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毕竟,已经发生了的一切谁也改变不了,生活,却还要继续......
时间过了许久,雷晨阳还是趴在床上,丝毫没有 动弹的意思,如同一只狩猎中的猛兽,危险而又耐心。别墅里的佣人每天上午会打扫所有 的房间,他知道,他现在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反正,已经快了......
十点半,当脚步声从隔壁的房间出来,消失在门外的时候,雷晨阳如同猎犬般轻手轻脚地下了地,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警觉地向外张望,刚好看到清洁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雷晨阳不再躲闪,大大方方地出了门,径直走进书房,关上门,走到老板桌前,深吸一口气,蹲下。
把钥匙插入锁孔,轻扭半圈,再拉住把手往左边一扭,扭不动!
是的,扭不动,还有 密码!
我没有 忘记,想要打开保险柜除了要有 钥匙还必须输入相应的密码。
雷晨阳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就算是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失败了,我就再也不去追究所谓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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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小阳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什么?
请看下章:发现
第六十章 发现
李容海看了看下表,十点过十分,伸个懒腰,长长地打个哈欠,会,终于开完了。李容海站起身,甩了甩手臂,放松了一下筋骨,昨晚,真的是累坏了。这一段时间来,小阳都过得不怎么开心,虽然他不说,但李容海看得出来。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连在床上,小阳他也总是蔫蔫的,可昨晚......
要是每天晚上都这么热情就好了,李容海舔了下嘴唇,心里正感叹着,礼貌的敲门声把李容海从春色无边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进来。李容海挑挑眉,略带不快地说道。
进来的是财务部经理:李总,这是今天我们要付的材料款,需要盖您的法人章。
李容海接过一看,147万,不错,有 这回事,他点点头,手习惯性地往裤兜里一伸,没有 ?法人章是锁在老板桌的抽屉里的,可,钥匙呢?李容海皱了皱眉,又打开包找了一下,还是没有 。
恐怕,是昨晚疯的时候从兜里掉出来了,李容海这么想着,便抬头对手拿转帐支票,眼巴巴望着他的财务经理说:下午吧,下午再来。
李容海敲敲额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小阳,我找到光明正大翘班的理由了,小阳,你等着,我回来看你了!
雷晨阳气定神闲地蹲在保险柜前,输入了八位密码。
他曾经趁李容海打开保险柜拿钱的时候偷看过,知道密码是八位,而且是由19开头,但后面的几位数,很遗憾,他没能看到。不过,这已经够了,很容易地,雷晨阳就推断出,八位密码加19开头,想必是一个人的生日。
如果是你,你会以谁的生日作为重要的密码呢?
雷晨阳信心满满地输入19661216,吱吱吱,保险柜连响三声表示密码错误。雷晨阳毫不意外,幸好我早有 准备,抿嘴一笑,雷晨阳重新输入19870805,这是李容海女儿的生日,是他刻意从李容海嘴里套出来的,没想到,保险柜还是发出了错误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