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头三人组看他们自说自话,目瞪口呆地愣了半天,「你们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快给我们算命!」
「算就算嘛,凶什么凶!」饺饺暗自嘀咕了一句。
「那么,要从谁先开始?」刘家明问道。
「先从他开始吧。」中分头指了指鸭尾头。
刘家明和饺饺齐齐地长吁一口气,幸亏不是先从小贝头开始,要不然可糗大了。
饺饺绕到鸭尾头的后面,对着他的头发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回到前面说道:「兄台的发型很有型啊,是跟张国荣学的吧。」
鸭尾头大概是因为有人欣赏他的发型而备感自豪,开心地说道:「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我算出来的,很准吧。」
旁边的小贝头大力地拍了桌子一巴掌,吼道:「这种东西也用得着算?给我们说点正经的来!」
「算就算嘛,凶什么凶。」饺饺又嘀咕了一声,这次换盯着鸭尾头的鼻子瞧。
鸭尾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鼻子,顿感浑身不自在,弱弱地说道:「我的鼻子没问题吧,鼻毛可是刚修过的。」
饺饺老地道点点头:「嗯,我刚想说,你的鼻毛很齐整。」
脾气火暴的小贝头终于再一次忍不住了,大骂道:「你到底算不算啦!在那里说些无聊的废话!」
他的叫骂声还在房梁上余音缭绕,饺饺突然神情惊诧地指着鸭尾头的脸大叫一声:「啊!」
鸭尾头、中分头和小贝头一齐惊慌地看向饺饺:「怎么了?」
饺饺指着鸭尾头,手指不住地颤抖:「你、你......你的屁股瓣上原来有一颗痣啊!」
三个混混外加刘家明四人纷纷倒地不起。
「饺饺,这种事你就、就不要说了吧。」刘家明拼命忍住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的狂笑。
鸭尾头羞红了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咒骂着:「你、你给我记住......给我记住!」
饺饺看着他穷凶极恶的表情,害怕地摆摆手:「你别生气啊,我说你屁股上有痣是有一定道理的。」
「什么道理?」
「因为我除了算到你屁股上有痣之外,还算到了你的另一处隐疾。」
「什么隐疾?」
「痔疮。」
......
「啊哈哈哈哈......」刘家明终于忍不住,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们这两个家伙!」鸭尾头的脸气得涨红,一把扯住饺饺的衣服领口就要施暴。
「且慢!」饺饺大喝一声倒让他愣了一愣。
「要是我算错了,甘愿被打,但要是没算错,你就没理由打我。我难道算错了吗?」
鸭尾头憋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逼出两个字来:「......没有。」
「那你还不放手!」刘家明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进一步伤害饺饺。
「放就放!」鸭尾头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情愿地放开了手,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
饺饺看他松手,也松了口气,微笑道:「你知道你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得痔疮吗?」
鸭尾头不解:「难道痔疮和年龄有什么联系吗?」
饺饺神秘地摇摇头:「和年龄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和你屁股上的那颗痣就有一定关系了。」
「哦?怎么个说法?」鸭尾头狐疑地看着饺饺。
「人的身体各部位都可能会长出痣,而痣也分为不同种类,有的叫美人痣,有的叫泪痣,有的叫福气痣,有的则叫晦气痣。而你屁股上的那颗痣就是痔痣。」
饺饺摸摸了下巴,老道得好像古代圣人贤者,可惜少了一把象征智慧的胡须。
「痔痣?」
「就是会催生痔疮的痣!」
刘家明听饺饺一通胡诌,倒也有点将信将疑,插嘴问道:「这么说来痔疮是由这颗痣引起的喽?」
饺饺摸着下巴点点头:「不错。」
三个混混见饺饺说得煞有其事,并且刚才也算得很准,倒也不得不信了。
那鸭尾头拉长着一张苦瓜脸说道:「是啊,我一直为这痔疮所苦,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治不好了?」
饺饺含笑摇摇头:「非也非也,办法嘛还是有的。」
「真的?你有什么办法?」鸭尾头急切地站起身,目光诚恳地射向饺饺。
「古有关云长刮骨去毒,我们也可以来个扒裤除痣。」
「怎么个扒裤除痣法?」
饺饺凑近鸭尾头的面孔,双眼露出冷冽寒光:「就是扒去你的裤子,用一把刀将你屁股上的痣抠下来。」
「魔鬼啊--」鸭尾头情不自禁地惨叫起来。
饺饺揪住他的脖子不放手:「什么?我好心教你根治痔疮的法门,你居然说我是魔鬼!」
「可、可是这样......岂不是要疼死吗?」
饺饺翘起兰花指,好像老妈子教育小丫头一样,在他的头皮上重重的点了一记:「你这个窝囊废!想当年关公刮骨去毒,他老人家叫过一声疼没有?」
「可是、可是......」鸭尾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饺饺:」大仙,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啊?」
乖乖,连大仙都叫上了,饺饺还真是有能耐!一旁的刘家明没事偷着乐。
饺饺松开鸭尾头的脖子,慢吞吞地说道:「其它的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展示在众人面前:「我这边有一瓶仙药,包治百病,你将它涂抹在患处,便可大痔化小,小痔化了,药到病除。」
「真有那么神奇吗?」鸭尾头两眼放光,说着就想伸手去夺药。
饺饺迅速地收回手去,护住小瓶子,诡异地一笑:「我这可是仙药,不能白白给你。」
第十二章
「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瓶药?」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用钱买噜!」饺饺将右手摊平在鸭尾头的眼前。
「那你要多少钱?」鸭尾头果然掉下陷阱,马上询问起药价来。
饺饺慈祥地笑了:「小伙子啊,我替人算命不为钱财,只收这药瓶子的钱就成。药瓶子其间暗含仙机,你自当衡量取舍,量力而为便是。」
刘家明在一旁听着差点没喷出来,好嘛,那个骗子算命先生的话,就这样被他改头换面地照抄照搬了。
鸭尾头小伙子倒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饺饺话里的意思,急忙撩开外衣伸手进去摸索一番,饺饺则有一旁偷窥着他的外套内部。
他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一只钱包,一整个地塞入了饺饺的手中。
饺饺乐呵呵地笑道:「全给我倒也不必,你自己留点坐车的钱吧。」他一边说着,两手已经打开了钱包,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阵,从里面抽出好几张大钞:「小伙子,你钱不少嘛,干你们这一行能赚不少钱吧?」
鸭尾头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笑道:「还过得去吧,混口饭吃的钱还是有的。」
「哦?那以后干脆跟你混吧。」
两人的对话险些让刘家明晕倒,他招着手让饺饺到他身边去。饺饺一手收钱一手交货,将那药瓶子往鸭尾头手里一塞,就乐颠颠地跑到刘家明身旁去了。
刘家明搂着饺饺的肩膀,嘴巴凑近他耳朵,偷偷摸摸地轻声低语:「饺饺,你卖给他的什么药啊?真能包治百病?」
刘家明侧过头,咬着刘家明耳朵,亦是细声道:「骗骗他的啦,你还真信啊。」
「......我就猜到......可是你捉弄捉弄他可以,可别把他弄成伤残人士啊。」
饺饺轻声笑道:「你放心啦,那只是一瓶春药而已,弄不死人的。」
「......春......」饺饺这孩子怎么就变得不纯洁了呢?是不是我的示范不好呢?
此刻的刘家明与其担心饺饺的心灵纯洁问题,不如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鸭尾头同志的小菊花危机还来得比较实际。
饺饺与刘家明一边密谈,一边将目光瞟向坐在鸭尾头右侧的中分头。
中分头见他俩鬼鬼祟祟地相谈甚欢,还不时用眼睛偷瞄自己,不觉汗毛倒竖,脑神经飞快地迟转,思索着自己身上是否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啊!」饺饺和刘家明谈了没多久,突然大叫着冲过来,右手一抬,食指指向中分头的脑袋。
「干、干什么?」中分头被他杀将过来的气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
饺饺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惊惧之色,好像看到了什么不祥之物。
中分头见他的目光盯住自己的头发上,忙快速地摸向自己的头部:「我的头发怎么了?」
「你、你的头发......」饺饺的声音发抖。
中分头心虚地说道:「我的头发就不劳大仙费心了,我知道这个发型已经过时了,但一直懒得打理......」
饺饺不悦道:「谁跟你说发型啊,我是想说,你的头发上有头皮屑。」
三个混混以及刘家明再次倒地。
饺饺一个大跨步走到中分头的面前,抬起手来就在他头皮上一阵猛拍,直拍得中分头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拍了一会儿,饺饺终于放他一马地停了手,指着他肩头说道:「落下了好多头皮屑啊,你看呐!」
中分头眼冒金星,苦恼地回答:「我、我看到了。」
饺饺右手握拳,左手紧紧地抓住中分头的肩膀,情绪激奋地凝视着他:「你这样是不行的!一定要把头皮屑彻底根治才行!」
中分头嘴角一抽一抽道:「我、我知道了......那么大仙有什么办法?」
「你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
「飘X。」
「那些洗发精的广告都有虚假成分,对去屑用处不大。」饺饺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比前面的那只瓶子要大一些。
这次不用饺饺开口,被弄得晕头转向的中分头同志,乖乖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饺饺。
饺饺也将手中的瓶子交给中分头,口中说道:「这是我特制的『饺子牌』去屑膏,你只要用了它,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注:他盗用广告台词。)
钱也到手了,一大一小两瓶子药膏也卖了。中分头却突然觉察到饺饺先前跟他一通胡诌,还没真正地给他算命呢。
「饺子大仙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你还没正正经经给我算命呢。」
「噢,对了。」饺饺一拍脑门,尽顾着推销产品了,方才想起还有算命一事,「不急不急,让我给你慢慢算来。」
饺饺两手捧起中分头的脑袋,右看看右瞧瞧,挤眉弄眼、啧啧有声:「唉......」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饺饺连连摇头。
「大仙,你就直说吧,我扛得住。」
「我瞧你五官生得不大端正,两眼分得太开,眼睛稍许斗鸡,鼻子也短了点,稍许朝天,嘴角过于朝下,稍许漏嘴。」
「我平时不大照镜子也没在意,想不到如此不正。」
饺饺点点头:「是啊,从你的五官面相来看,你的心肺五脏也生得不太正啊。」
刘家明暗自发笑,原来饺饺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心术不正。
可那草包中分头却似乎没有听出饺饺话里的意思,两手紧张地护住胸口:「难道我的五脏六腑长错了方位?」
「那倒没有,只是肠子稍许短了点,心肺黑了一点而已。」
刘家明又禁不住偷笑,原来中分头肝肠寸断(短)、黑心黑肺啊。
饺饺继续说道:「我见你乌云罩顶、印堂发黑,似乎近来行事不顺啊。」
「这......」
「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
中分头将手肘在桌上,托着额头沉吟半晌,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你这个人啊真是,健忘症疑似患者!」
「可我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不顺啊。」
「我问你,你今天出门是不是踩上了一堆狗屎?」
「好像......没有......」
「你再想想!」
「好像......」
你给我仔细想清楚,到底有没有!」
「也不能肯定说没有。」
「那就是有了哈。」
「......」
「我再问你,你前几天是不是去红灯区找小姐了?」
「是啊。」
「小姐向你收一次三百元对不对?」
「对啊。」
「你兽性大发来了三次。」
「好像是两次。」
「到底几次!」
「......三次。」
「小姐向你收九百元,你不肯。」
「我让她给我打八折。」
「其实你口袋里只有六百五十元,打了八折也还差七十元。」
「我没钱给她。」
「小姐扒下你的裤子抵补差价,你只能穿着内裤回家。」
「......」
「上个礼拜,你拦住一个中学生勒索了吧?」
「不记得了,勒索的不只一个。」
「是那个头发卷卷的、脸圆圆的中学生。」
「不会就是你吧?」恶汗。
「不是。」
「那就好,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紧张,我不会报警的。」
「你现在不报警,难保你待会儿也不报。」
「说的没错,等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报。」
「......」
「你顺利从中学生那里勒索了一百块钱,生怕被人发现,就迅速离开了。」
「我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然后突然从巷子旁边窜出一个东西咬住了你的手。」
「我以为是一条狗。」
「其实那是一只鸡。」
「......我没想到鸡也会咬人。」
「因为他的主人正要杀害它,做成红烧炸子鸡。」
「不是白斩鸡吗?」
「当然是红烧比较美味。」
「可是我喜欢吃白斩鸡。」
「请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俗话说,狗急跳墙,鸡到了生死关头也会咬人的。」
「这样说来,还真是遇到了不少倒霉事。我突然想到周日的时候,我还在麻将桌上输了一千块钱外加一块贴身玉佩。」
刘家明插花:「你碰到了这么多倒霉事,竟然一件也想不起来」
饺饺:「我也正要提这件事,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故弄玄虚干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但可以提供你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你的同伴,也就是这位鸭尾头先生,和另两位牌友串通好了。
刘家明插花:「饺饺,你还是知道嘛。」
「什么」鸭尾头与中分头同时拍桌而起。
「你胡说!」鸭尾头指着饺饺的鼻子。
「我没胡说。」
「你骗人!」
「我没骗人。」
「你有什么根据?」
「当然有啦,你们三人事后分赃,你分得了两百块以及那块玉佩。」
「你血口喷人!」
「现在那块玉佩就在你身上。」
「你信口雌黄!」
「你刚才撩开衣服掏钱包时,被我看见了。」
「......」
「啊!果然是你搞的鬼!」
中分头抓住鸭尾头的小辫子使劲扯,鸭尾头被他扯得头向后仰去,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把揪过中分头的面颊拧起来。两人扯来拧去,弄得披头散发、不成人形。
「好了、别闹了!」坐在一旁看着他俩上演全武行的小贝头一声断喝,两人震慑,一齐停了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自家兄弟内讧,让外人看笑话!」
两人这才松了手,饺饺和刘家明向两人一看,乐了,鸭尾头的鸭尾巴毛被拔了几撮,中分头的面颊处高高隆起青紫一块。
「对啊对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挑起两人争端的主谋饺饺,这时却出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