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抱紧眼前的人,秋一苇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我想见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但我不想让你为难,清寒,我一点也不想让你为难。”
“你总是为了我为难自己。”水清寒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一下一下,轻柔细致,像是要抚平他那颗为情所伤的心,“一苇,以后都不要再不辞而别了好不好?”
秋一苇伤痛地说:“清寒,你这样温柔的对我,只会让我更加放不开你。”
水清寒抬起头,微弱的光线中秋一苇看到他的眼,漆黑而散发着迷离的光彩。
“大家都以为我冒名顶罪,是出于道义,其实我一直存有私心,我不想娶落梅,我已经没有办法像最初定下来的那样娶她做我的妻子。我想保存她的名节,这样她还可以再找个好的婆家,就当是我给她的一点补偿。一苇,这些你明不明白?”
“清寒,”秋一苇的呼吸浊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什么意思?我有没有听错,我一点也不敢相信——”
一苇清寒22正传上部·完
水清寒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痛,他轻轻地拍打着,舒解秋一苇紧绷的神经,然后缓缓地说:“有一个人,他为了我什么都不顾,甚至连性命也不在乎。他那样喜欢着我,却为了不让我为难,一直默默地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若错过了他,我会后悔一辈子。”
秋一苇惊喜欲狂,失声叫道:“清寒,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吗?真的吗?”
长长的睫毛眨动,水清寒轻轻扬起眼梢,用温柔得融冰化雪的声音低喃,“这样你相信了么?”
他伸手环住秋一苇的脖子,唇轻轻的贴上他薄薄的唇。
“清寒——”
秋一苇猛地俯头攫住了他主动送上来的柔嫩唇瓣,激动若狂地吻他。水清寒的嘴唇被他吻到生痛,窒息感像是要覆盖住他全部的感觉,但他却没有办法舍弃唇上炙热的温度,他喘息着,环在秋一苇颈上的手越收越紧。
两个人都几乎在这一记热吻中窒息过去,秋一苇捧着水清寒的脸,喃喃地不断重复,“清寒,清寒,清寒——”
“我在这里。”水清寒紧贴着他,柔声回应。
秋一苇陷在汹涌而至的喜悦中无法抽身,同时无法排解的还有身体里越来越强烈的欲望。黑暗中,他把水清寒的手一路牵引着向下,水清寒隔着衣物感受到他小腹间的火热。
“可以吗?”他咬着水清寒的耳垂轻轻地问。
水清寒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得到许可,秋一苇的手探进他薄薄的衣衫里,缓缓地游移,他的动作轻柔细腻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不敢用力却又怕错过了每一处美好。一串串的火苗被他撩起,身体越来越燥热,水清寒脸色潮红,咬着下唇,身体轻微地颤抖。
“清寒从来没有做过是不是?”明显感到他的生涩,秋一苇突然停了下来。
一直以来,水清寒全部的心思都花费在读书上,从来没有接触过情事,他把脸埋在秋一苇怀中,选择了默认。
凝在半空的手,带着说不出来的酸涩,秋一苇胸怀中的喜悦被伤心失落取代,他哑声道:“清寒,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有过其他人,那时候我觉得没有所谓。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眼前的人真的变了许多,他不再是初见时那个全凭喜好做事的莽撞青年了,他爱他逾重生命,连在情事上也不肯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委屈。水清寒整颗心都被弄得疼了起来,他低声叫道:“一苇,你好傻,你真的好傻。”
“清寒,”秋一苇重新抱紧了他,郑重地说:“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再碰其他人。”
水清寒不忍听他再说下去,仰起脸用唇封住了他的剩余的话。
身体被秋一苇轻柔地放在床上,身下的干草被压得悉悉作响,水清寒双眸半张半阖,羞涩地任由秋一苇摆布。衣物已经滑下,灵活的手继续在他的肌肤上游移,激起阵阵莫名的颤栗,然后一直往下,往下,脆弱落入温热的掌心中,那种被轻缓地搓揉的感觉,让水清寒羞耻地想挣脱。
“清寒,放松一点,没有关系的。”
秋一苇俯在他耳边低声抚慰,手上的力度却逐渐加快。水清寒浊重地喘息着,胸膛起伏,那种无处排解的燠热拥堵在胸中,他努力地寻找着突破口。突然之间,眼前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快感在一刹那间吞没了他,然后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犹未自快感中回过神来,秋一苇的手指已经滑进了他的体内,缓缓地涂抹着,水清寒脸上火烫得像要烧着一样,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能会痛,若你忍不住就咬我好了。”
水清寒全身软麻,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黑暗中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他在秋一苇的肩头上轻轻地咬了一下,想表达的意思是明白了。结果秋一苇粗重地“咝”了一声,双手像被烫到似地蓦然松开他。
水清寒吓了一跳,“我是不是咬痛了你?”
秋一苇极力地忍耐着说:“清寒,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忍不住胡来?弄痛了你我会心痛的。”
水清寒的脸彻底成了煮熟的虾子。
指尖继续在身体里温柔地探索,不断地深入,敏感点被碰触到,水清寒的呻吟声脱口飞出。
“啊……”
秋一苇咬住了他的耳垂,“是这里吗?”
他指上的力度稍微加大了一点,水清寒几乎被那股可怕的快感淹没,他死命抓住秋一苇的手腕,喘息着低吟,“不要,一苇,不要——”
“清寒,你再忍一下,我舍不得你有一点点痛。”
秋一苇倾身过去吻住了他,唇上是温软的热度,细致而缠绵,轻柔得像是水面上拂过的柳丝。水清寒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感觉到他可以接纳自己,秋一苇浅笑一声,双手扣住他的腰,火热滑进了他的身体里。
“嗯哼……”
不适和痛楚传来,水清寒闷哼一声,咬紧了下唇。
“痛吗?”秋一苇停了下来,不断地吮吻他。
还好,并不是不能接受,水清寒松开下唇,轻声嗯了一下。
“我慢一点。”秋一苇一边轻轻地律动,一边柔声问:“现在好不好一点?”
水清寒无地自容,把脸别了过去。
“看着我好不好?”
秋一苇扶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轻轻的扭了回来,绵密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上。他低低地喃语道:“清寒,你让我有做梦的感觉,我真怕用力一点,这个梦就碎了——”
他的眼神晶莹得如两潭明净的清水,水清寒被他的温柔折磨得快要疯掉,他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秋一苇的呼吸开始浊重起来。
“清寒,我忍不住了——”
他扶着水清寒的腰,开始连续抽动。水清寒一脸迷乱,双手缠抱住他,发出琐碎低哑的呻吟。秋一苇全身激烈地一震,低沉地吼叫了几声,然后失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停下来之后,才渐渐感到冬夜的寒意,秋一苇撑起身,用衣物仔细地把水清寒包裹起来,然后像是婴孩一样抱在怀中,柔声说:“睡吧,我们明早再一起离开这里。”
水清寒是真的累了,虽然秋一苇的动作很温柔,但这场情事还是耗费了他过多的体力,他贴着秋一苇的胸膛,很快就睡着了。秋一苇抚着他柔软的发丝,一直安静地守护着他。
曙光初露,草棚里渐渐有光线透进来。水清寒睁开眼,那双如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明亮如夕。抬起头,接触到的是秋一苇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眸光像星,像玉,一旦对视上了,水清寒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他轻声说:“你这么早就醒了?”
虽然怀中抱着水清寒,但秋一苇还是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一整夜其实都没有合眼。温柔地把水清寒微乱的发丝理顺,他哑声道:“清寒,以后都不分开,好不好?”
水清寒的目光中滋长出没有边际的柔情,他轻轻地回答:“好。”
两人回到驿馆,砚墨起床后发现水清寒一夜未归,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秋一苇,张大了嘴巴都合不回去了。
秋一苇敲一下他的头,“呆了?”
砚墨转头看着水清寒,“公子,他,他——”
水清寒眼里有一丝窘意,轻轻地说:“一苇是来帮我们捉水怪的。”
从当夜开始,秋一苇接连几夜守在湖边,终于让他捉到了传说中的“水怪”。水清寒对堤坝重修改道,如此一来,征用了丹阳王王府所属的耕地,赵禹于是派人假扮水怪,阻止工程的进行。
“水怪”之说被破解,被延误的工程继续密锣紧鼓地进行,终于赶在桃花水到来之前全部竣工。水清寒完成治水的使命,返京覆命。
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行驶,车厢里,水清寒靠在秋一苇怀中昏昏欲睡。
“路还很远,睡一觉好了。”在洪泽湖治水的这几个月,怀中人明显又清减了,看得秋一苇心都疼了。
水清寒伸了个呵欠,疲倦地合上了眼。
秋一苇静静地注视着那张俊秀的睡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们,以后都不分开。
《正传上部完》
恶搞:秋一苇依缸习字
水清寒出身状元,闲暇之余书卷不离手,而且字写得非常漂亮。他的字法飘逸俊秀,行云流水,一如其人。而秋一苇自小混迹江湖,舞刀弄剑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提到写字,他是麻袋绣花——底子太差了。
一天,秋一苇外出,临行前给水清寒留了张字条。水清寒归来后,很艰难才认清了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他笑着看完,随口说:“一苇的蝌蚪文,换了其他人,只怕是看不懂的。”
砚墨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乘机挤兑秋一苇。因为平日不拘礼节,已经被砚墨在背后称为“江湖草莽”,此际又从水清寒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秋一苇当即便有了羞愧之心。
几天后,水清寒下朝回到府中,看到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秋一苇从车上卸下一只半个人高的大水缸,双手抱在胸前迈进府里。他跟在秋一苇身后进门,结果一踏进院门,当即吓了一大跳,院中错错落落摆满了同样大小的水缸,砚墨站在台阶上数数,正好数到十八。
水清寒问秋一苇:“你弄这么多的水缸回来做什么?”
秋一苇大声回答:“我要学习古人依缸习字。”
水清寒想起有一回他在灯下习字,秋一苇无所是事地围在他身边打转,不解地问他:“清寒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为何还要练习?”
“我想字法更上一层楼,当然得勤奋练习。”水清寒搁下笔,跟秋一苇说起了王献之依缸习字的典故。
“王羲之的第七子王献之,自幼聪明好学,在书法上专工草书隶书。他七八岁时始学书法,师承父亲。据说他坚持不懈,锲而不舍地练字,用尽了18大缸水,才达到力透纸背、炉火纯青的程度,与父亲王羲之的字并列,被世人称为‘二王’。”
秋一苇听后没有说什么,水清寒以为他听过就算了,谁料这么久过去了他还一直记得。秋一苇舒服地躺进一只水缸中,头枕着缸沿,长腿高高跷起。他偏着头对水清寒说:“等我写完这十八缸水,字法估计也能追上清寒了。”
砚墨在一旁泼他冷水,“我只负责磨公子的墨,这十八口水缸的水你得自己解决——”
水清寒看着摆满一庭院的水缸,满头黑线地问秋一苇:“你到底知不知道一缸水可以磨多少墨?这样一大缸水只怕用上个三五年不成问题,若你真的想勉励自己,买一只缸重复使用说什么都足够了。”
秋一苇从水缸里暴跳起来,连声惨叫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般体积、数量庞大的水缸,他寻了许久才在城南的一家店里找到,对方不负责送货,他雇了马车运了五六趟才搬完,对方在他的坚持下给打了折,但声明不接受退货。
银子都花了,十八只水缸也抬进了门,水清寒只好任由它们搁置在院子里。砚墨从院子里走过,左绕右绕,每天都要对秋一苇摆的这个水缸阵腹诽上一回。
秋一苇开始习字,水清寒当仁不让成为老师。秋一苇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水清寒从背后握着他的手,一撇一捺的从基本功教起。水清寒的手柔韧温软,而秋一苇的大手因为长年握刀,指腹上有厚厚的茧,触摸之下,像是有电流在两人之间通过。
秋一苇心荡神驰,想入非非,加上两人身体紧贴,气息相闻,最后的结果会变成怎样,大家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了吧?秋一苇习字,每每腰酸背痛的却是水清寒。几天下来,水清寒聪明了,再也不肯教秋一苇写半个字。
没人肯教的秋一苇自然是写不下去,他坐在墙头上闷闷不乐地吹笛,笛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砚墨实在受不了,在围墙下跳脚道:“你还让不让人家耳根清静?你再吹下去,公子回来我告诉他去。”
秋一苇了无生气地说:“你尽管告诉他好了。”
水清寒刚下朝,便被砚墨拉到围墙下,指着秋一苇告状道:“公子不在府中,秋一苇吹了一下午的笛子,邻居们都投诉被骚扰了。”
水清寒仰起头,温声唤道:“一苇,下来吧。”
秋一苇堵着气说:“你不肯教我写字,我不下来。”
“每次到最后不认真的人都是你——”水清寒秀美的脸涨得通红,“为什么你要那么坚持练字?”
秋一苇转过头看着他,“我的字写得难看,你心里一定是嫌弃我的。”
水清寒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思,柔声说:“你能用笛子吹出很好听的曲子,我不会。你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也不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才能,你何必掬泥于此?”
“真的吗?”秋一苇双目生辉。
水清寒温柔地点头,秋一苇欢呼着跃下墙头,抱起他在原地不停地转圈。既然水清寒不介意,练字当然是没有必要了。刚好这时碧波岛来了信,武大嫂生了个儿子,武英豪年近三十喜得麟儿高兴万分,急召他回去吃满月酒,秋一苇兴冲冲的回去了。
然后是水清寒代天巡守,秋一苇跟着他去了南藩。
再然后是使和北夷……
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天,秋一苇突然想起他花了八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十八口大水缸,便向砚墨问起它们的下落。
结果砚墨指着饭桌上的一碟咸菜说:“在这里呢。”
原来隔壁张三家腌咸菜的缸子裂了,听砚墨说起水府水缸成灾,便问他能不能出让一只?烦透了每日在水缸阵中来去的砚墨当然是非常乐意答应。结果隔壁的隔壁的李四听闻了,也找上门来。然后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砚墨对秋一苇说:“邻居们都感激你从城南替他们搬回大水缸,所以轮流送咸菜过来。”
……
接连十八顿在饭桌上吃到咸菜之后,秋一苇彻底抓狂。从此以后,除了他的亲亲清寒,谁在他面前提到“咸菜”两个字,都会换来一顿暴打。
——完——
恶搞:夫夫双双把家还
高中状元之后的第三年,清明节到来,水清寒带着秋一苇回乡祭祖。
丑妇,不,应该是丑夫终于得见家翁,秋一苇激动万分,把所有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行头统统都翻了出来,务求要把风流少侠的形象进行到底。
他们一行四人回到了水清寒的祖籍地黄州。
水家的祖宅只剩一名年纪老迈腿脚不便的仆人忠伯看守。忠伯捏着林擒的脸,老眼昏花地说:“怎么长得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砚墨在一旁满头黑线地叫道:“叔公,我才是砚墨啦!”
抵步之后的次日,水清寒带着秋一苇上山祭祖。砚墨和林擒提着装了香烛纸钱的篮子在前面先行,他们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水清寒在路边拔了根野草,剥出草心,递给秋一苇说:“要不要试试?我小时候常剥了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