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风筝————老红军[下]

海啸真的坚信他和海岛能一直这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的幸福下去。海岛二年级的一年，他们的新婚生活一直很安定。一个在石家庄，一个在北 京，虽然聚少散多但一个月左右总能见到一，二次。海啸的同学全都知道海啸在石家庄有个女朋友！海啸频繁地去找海岛总是瞒着林曾云和海域，演出，比赛，练 习，对大忙人的他来说编瞎话太容易了。两人总宿的旅馆，小老板都认识他们了。善解人意地问，客官~~咱入会吧，变成会员就给您打折！把海啸臊得脸都红了。 他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在回去的火车上一个人偷偷哭鼻子了，他在想，在规划他和海岛宏伟的未来！"让岛上军校是最失败的一步棋！只便宜爸爸了，把他乐得高兴 得。岛这一辈子脱军装恐怕都不可能了，可他不能离我再远了，四年后就让爸爸把他弄回北京，不到部队去一样可以做军人。到时我也毕业了，留中乐教书或是进乐 团都行，反正只要和岛在一起不分开怎么都无所谓！我们得在北京买房子，对！对！房子！我这就得开始踅摸踅摸了。爸爸的那里太小，时不时和妈妈还会搞突然袭 击，没有那么多次走运的，不搬出去早晚得被撞见。爸爸妈妈也上了岁数了，我俩在北京既能照顾他们又能在一起。。。"海啸一想到毕业后就能天天和自家男人过 小日子了，兴奋得他都能失眠。有一次，在石家庄的旅馆，他把自己的计划和海岛说了，海岛抱起他就在屋子里打转转，比描绘蓝图的人还兴奋！俩胸无大志的！真 没出息！
可事情并不像两人想得那么一帆风顺。命运绝对是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和俺一样~~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前半个月到事发的十一月底，海啸海岛有生以来第一次分开了四个多月，而且是那种杳无音讯不知死活的分离。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得不 到对方的半点消息，对一般热恋中的任何人都不是件好受的事，对粘在一起二十年，新婚才第二年的海啸和海岛就是炼狱了。而且他们没能过得了这一关，他们失败 了，败得很惨很惨！彻底失去了对方不说还差点搭上两人的性命！
暑假开始的二个星期前，海啸到石家庄见过一次海岛。当时军校一点口风都没吐，海啸只和海岛说他下个星期要代表国家去卢森堡音乐节演出，一个星期 后就回来正好可以在家等海岛。海啸一个劲儿地问弟弟要什么礼物哥哥给你买？海岛不高兴海啸不能来接他回北京说什么都不要，为了哄海岛高兴，海啸走之前献媚 了好几次总算看到了海岛的笑脸。可海岛却提前一个星期放假而且就只有一个星期。原因是八月一日开始野战训练，开拔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全是军事秘密。海岛在家 每天和在英国的海啸通电话，可惜海啸的演出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根本赶不回来，当海啸跑断了肠子冲进家时海岛已经走了。就到那时俩人都没想到会分开那么久又失 去联络。海岛当晚到学校还和海啸通了电话说估计训练最多二个星期，还可以和海啸腻味十四天呢。海啸在电话里和海岛说音乐节上有趣的事，"岛你明年夏天一定 陪我再去一次，身边没你太没劲了，我要和你一起周游苏格兰！"(幽灵阿~~二红的！)海岛满口答应。最后，流氓海岛闲不住，热线上又是调戏又是非礼，两个 人在说了近二个小时的话后又"拥抱"了对方解决了饥渴。可海啸第二天一睁眼就摁海岛的手机，就再也没能听到海岛的声音。
八月十五日。海啸在北京站接了全部从石家庄来的火车。没有海岛。就从那晚开始海啸每夜做恶梦，不是梦见海岛断了条腿就是梦见海岛被炸断条胳膊，要不就是站在悬崖边上叫，啸我想你，我想你，我睡不着。海啸的精神状态开始不好。
九月一日。新学期开始。海啸没有上学院报到他做火车去了石家庄。在军校终于打听到海岛他们那届野外训练还没回来，说，估计快了吧，一个八个杆子打 不着的便衣这样告诉他，海啸留在了那个小旅馆，一住就是一个星期。直到海域打电话找到海啸问他为什么还不上学院报到，他迫不得已说在等海岛。海域通过关系 打听到海岛近期根本回不来，海啸这才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北京。这种见不到海岛的脸，听不到海岛声音的日子，海啸快崩溃了。
九月底。海岛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海啸不敢求老爸太多。因为那样父母一定生疑。海岛那么个大小伙子，又是军人，别说二个月了就是二年没有音讯那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外人都可以理解。可在家拎着心惦念远方的男人，最可怜的其实就是他的女人。海啸不仅仅是海岛的女人，他还是养大他的母亲，最爱他的哥 哥。所以海啸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只要是一闭上眼就梦见他把海岛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海面上，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大海，黑暗中一股股 阴森森的水汽包围着他，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他挥动着手想挣脱，大叫着海岛就醒，一看表只不过才睡了五分钟。他回北戴河，林曾云问他几次了，啸啸你是不是病 了？海啸一句，没事。没有海岛的家他待不了几分钟就回学校。
十月份。海啸已经崩溃了。他只是在硬撑着自己。他求海域又打听了一次，说，具体结束的日期不知道(人是不能说！)，估计山里下雪前还不回来吗？ (这就是告诉你时间了)不能再问到具体的人了，那是部队阿，就你家孩子是人？人这已经都不耐烦了。山里下雪的时候，十一月？十二月？海啸天天除了疯练琴以 外，就是看着窗外开始变秃的树枝发呆。岛~~没有哥哥，听不到哥哥的声音你行不行阿？是不是在山里已经病倒了？想我吗？岛~~我真的好想你阿~~又一个星 期没有睡着过觉了，吃安眠都不行，岛阿你快点回来吧~~要不你真的见不到我也说不定。精神恍惚的海啸走在路上都一付要倒的样子可他还是二个星期一次石家庄 的来回跑，因为他想在海岛回来的第一时间见到海岛。
十一月了，北京的晚上有时都开始飘雪了，海岛还是杳无音讯。这期间，海啸可以说一直是由钢琴在撑着。说到撑着他的钢琴我就不得不说说本文的男主 三林承乐了。虽然他默默无闻，虽然你们谁都不认识他，可他和俺是老相好~错！是老相识，嘿嘿~~。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将他象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一直埋在海啸的身边，在海啸没有海岛最孤独的时候他点燃了导火索，从而改变了一切的一切。

39．

海啸海岛都不是真空的，他们周围有父母姊妹，朋友同学，包括老师。林承乐是中乐的教授，三十三岁，中乐最年轻的教授！性别，男，但是。。。他喜欢男人！没必要打惊叹号阿~这二年男的喜欢男的好象比男的喜欢女的的都多，不连咱都在颂着他们呢吗？为啥还要惊叹？？
三十三岁凭啥当教授？凭人本事呗！他生在奥地利长在奥地利，就在那个遍地都是音乐家的国度接受的音乐专业教育，在眼下的中国乐坛，他是个神话，是 个传奇，是个迷。被神话的是他的才能，被传奇的是他的业绩，被当成迷的。。。聪明的你一定猜出来了吧？是他的私生活啦。这种人是何等的傲气用脚想都能想出 来，更何况还是搞艺术滴！更何况林承乐还是个大--帅--哥--！
六年前的林承乐比现在还傲，虽然那时人教授是副的，但海龟的他，没人能比得过的演奏水平，源源不断大量的出名作品，教授院长博导，这些人林承乐 根本不稀罕，只要想要就一定是他的，这点，不仅是他，全中乐人民用脚想都这么认为！海啸初中二年，就是得全国第二一夜成名的那次比赛，中乐的林副教授是评 委主席。当他看到海啸的第一眼，听完海啸的第一次演奏，他就深信自己的人生从此刻起要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说得难听点，海啸在等海岛长大，林承乐在等海啸长大。海啸的全国第二名，中乐内定，都与林承乐的赏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然了，人海啸的个人 能力咱还是不能否定滴。其实从初中三年开始，海啸二个星期到中乐上一次课，就是林承乐一直在单独辅导他。林承乐爱上十四岁的海啸？他不承认。事实大概也确 实不是爱情。那时的林承乐是惜才，最多只是看上海啸了，恐怕连喜欢都谈不上，就是那种眼珠一亮，不想擦肩而过的感觉。林承乐看上海啸什么？他一下也说不 清。是海啸的脸？不是！不要把人想得和你一样低级。是海啸的才华？海啸那时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才华是出众的，但他绝对不是林承乐见到过的最有才的音乐 人。是海啸的气质？嗯！有点接近了。海啸虽然还小，但从这个孩子身上你看不到一点搞艺术的人身上的那股酸味和傲气。海啸身上有时有股很重的傻气，海岛也时 常会被海啸身上的这股气息迷惑吸引。就像他弹得一手好钢琴，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有什么了不起。就象他的美，这美要是放别人身上还不得美死，可海啸大 概是小时候受海岛的刺激，他一直或多或少地认为自己的脸恶心，因为这脸让他一辈子甭想找媳妇，只能找海岛！这辈子他只得意一件事，就是海岛喜欢他，爱他， 稀罕他，当他宝贝！他把他的一颗心都放海岛身上了，所以其他的一切他不去用心当然给人超然的感觉。二个星期见一次面，林承乐真的在花心血培养着海啸，他知 道海啸会是他这辈子真正的唯一的一个学生，他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他。无需海啸知道，无需海啸报恩，甚至他一点都没有向海啸表示过自己的好感。 相反，有一次，一首曲子海啸怎么都过不了，林承乐说了重话海啸当时就掉泪了，那梨花点点的脸，林承乐不否认自己当时真动心动情了，即使下面都起反应了，他 也没有对海啸流露出一点温情。大概就是从那次海啸像个孩子一样的在他面前流泪，他的自然反应让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对海啸不一般的情感。我是不是爱上这个毛孩 子了？就是在开始扪心自问了，林承乐仍然只在海啸的生活里扮演着导师的脚色。应该说他是有耐心的，他是一个做学问搞艺术的真君子。在等海啸长大的同时他也 想弄懂自己的感情。他在等海啸主动爱上他，这是作为一个师长的傲气和他做人的准则与操守！可惜阿~~他是不认识海岛，要知道海啸的生命里还有海岛这么号人 物，林承乐的战略方针恐怕从海啸十四岁的时候就得改。
海啸的一颗心，天地良心，这一生一世，不要说除了海岛外的第二个男人了，就是连自己的父母也没能进去过。对林老师，他有好感，可就只是学生对老 师的好感而已。你看阿，这位姓林，和自己妈妈一个姓，他也出生在奥地利，咱是老乡。至于说到事业那就更是千古之音了。而且主要是林老师对自己严格归严格但 他真的对自己不坏！林承乐还不想让人知道呢人都感觉到了~~其实爱是一种气味！人们不是常说吗？"我知道那家伙喜欢我，闻都闻出来了。"爱上一个人有时无 需表达，那种感情会象一股花香自然地幽幽地散发着。海啸中学一年高中三年，林承乐一直孜孜不倦地教诲，林曾云和海域多次重礼登门感谢，可惜课堂外的海啸一 次也没和父母去过。人要陪弟弟，多忙阿~~进了大学，海啸的水平早就超过普通的一年级学生林教授自然功不可没。可小灶一天也没停过，淡然的海啸和四年前一 样仍然淡然，学校班里什么都不争。你想阿，他一不缺吃二不缺穿三不缺钱四他更不想出名，这辈子最想要的已经牢牢握在手中他还有什么可争的？切！林承乐就是 没抓到中心人物~四年里一直见面，林承乐却发现海啸进了大学后好像突然一夜之间从一个美少年变成了俊美的男人。两人练琴休息时海啸一向很少主动和林承乐说 话，就那么傻坐着，有时还会傻笑（人想自己男人了呗），林承乐一注意到他他立刻就收了笑脸。总像一株水仙（呕！怎么想出这么确切的比喻！）静静地散发出沁 人心脾的气息却一点使人厌烦的傲气也没有。林承乐开始在海啸聚精会神演奏时盯着海啸的脸，越看心跳越快气都有点要喘不上来。有时周末真的只是为了想见他， 假公肥私地要给他加课，海啸总会笑着说，"对不起林老师我周末有事。"不喜欢勉强的林承乐只有等下星期一了。
又是大学二年在一起。海啸走南闯北的表演比赛林承乐几乎每次都在身边。
一是人就是代表中乐去的，二是即使没有代表的机会他也会陪着自己的学生， 老师带队参赛这太正常了。
林承乐和海啸在中乐已经成了一道风景。中乐是什么地方？美女俊男的大本营啊~~全中国的人仙，人精，人灵几乎都在这儿闪烁着呢。 就在这一大堆璀璨的"珠光宝气"中两人还能耀眼，这亮度是不是相当惊人？用不同的两个字来形容两人，海啸是美，林承乐是帅！瘦长瘦长的，身高大概和海岛差 不多，知道的知道他是"敲木鱼"的，不知道的都以为他跳芭蕾的呢。因为从维也纳回来，学生们都叫他"维纳斯"，就是断俩膀子内不男不女的美的化身，你就想 像他的脸吧。林承乐和海啸走在一起真是相互衬映，一个显得更美一个显得更翘！海啸充满了明显的稚气但三十出头的帅哥却一点也不显老。林承乐是沾沾自喜的， 可海啸是块木头，或者说除了海岛没人能使不弹钢琴的海啸充满灵气。除了海岛，海啸走在谁的身边都象个犯人，低头藏尾，目不斜视。没办法，这是人打小学起就 养成的守节作风，习惯了！林承乐已经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人，海啸比自己小十三岁，也快二十了。这小家伙也不小了，林承乐渐渐感觉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或是 不首先主动做点什么，要这个木头学生先爱上自己恐怕就是等白了头估计也没戏。这次上卢森堡中乐就他们俩，这是林教授故意安排的，可他那个木鱼脑袋的学生竟 然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海啸越是这样，傲气的林承乐越是势在必得。林承乐对爱情一向自信，要么他不想要想要的一定到手！just like me~

40．

说老实话海啸虽然知道林承乐对自己很好但他一直有点怕林承乐，怎么说呢，应该是学生对老师，晚辈对长辈的那种敬畏吧。他从十四岁开始和林承乐学 琴，十四岁还是个会怕老师的年龄，林承乐一直对海啸很严格，海啸是个孩子，他不会明白老师正是因为赏识他看中他才对他严格要求。小时候他以为老师一定认为 自己总是弹不好人也傻乎乎的。妈妈每次单独见过老师回来都会对自己说，林老师说你进步很快，海啸认为是妈妈为了鼓励自己瞎编的。海啸弹琴是因为自己喜欢， 从来没想成为贝多芬所以他尽力了也就无所谓老师怎么想自己。就像说过无数遍的那样，这辈子永远没人能象海岛那样使海啸高兴也没人能象海岛那样使海啸在乎， 生气，难过。长大了进大学，他明白了老师对自己严格是因为对自己抱了很大的希望，所以他开始更努力，不想让对自己好的林承乐失望，因为已经开始真正步入音 乐界，他越来越深信自己的老师是一个有才华有造就的了不起的人，所以一直对林承乐敬畏的海啸开始尊敬佩服自己的老师，从来不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的海啸真的 觉得能做林承乐的学生很幸运，如果说海啸对林老师有爱的话，恐怕就仅仅只是爱戴吧。大学第一年和第二年应该说是海啸很辉煌的二年，情场赌场俩得意。创作上 开始走向成熟，演奏上也开始向世界发展，这都和林承乐的心血是分不开的。短短两年时间他在国内国际上拿了很多大奖，很多国外的大学主动邀请他毕业后去深 造。海啸在幻想着他和海岛庸庸碌碌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林承乐在设计着海啸伟大辉煌的未来，或者说是他们的。因为他已经决定海啸毕业后他就陪海啸去奥地利放 弃中乐的一切。他相信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海啸再加上自己，他们一定能驰骋世界乐坛所向无敌。
去卢森堡，林承乐故意提前一个星期订的机票和旅馆，他的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承认自己心中那份对海啸的饥 渴。海啸早就不是刚上路的新手，可他却越来越喜欢手把手地告诉海啸这个音节应该轻这个音节应该重，这个音切早了这个音应该再切慢些。这动作他在海啸小的时 候也不常做可近来却做上了瘾。海啸有时居然躲，直接抽出被压着的手！别说抽手了，就是你稍微给林承乐点话外音听他下次都不带再搭理你的，海啸做这么伤他自 尊的动作骄傲的林承乐不仅不觉得受伤，反而为海啸意识到了而高兴，上瘾似的直接动手了，拧着海啸的美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