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这样了。
“怎么样?没事吧?”问的全是废话。
“嗯。手术还没完,情况不知道。”何进以为他问乐明。
“我没问他。我问你。”不耐烦的语气。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他管那个什么明的死活。
“没事。”简单的回答,没有一点感情。虽然还没有挂电话,但显然已经没话说了。
“……好,那我挂了。”短暂的沉默,蒋凌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挂了电话。
其实情况他早听毛旗汇报清楚了,却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确认。
真是犯贱!
妈的。
第N+1部手机被他砸碎。
“进哥,那人你想怎么办?”已经对谁干的心里有数,毛旗问何进。
“等等再说。“何进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里面的要是死了,我要他陪葬。全家!”
当然,乐明没有死。那一刀狠是狠,但却奇迹般的没有伤到内脏,而是戳到了肋骨上面。只是用刀的人曾因一刀捅进去遇到阻力,顺势往下划了一下。以至于在胸口靠下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流血很多,可能要昏迷一会。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碍。
看着病床上因为**还没有醒的人,何进忽然觉的他运气很好——每次受伤都好像伤不到要害。如若不是老天眷顾,那就是他有特异功能。
看屋子里的光线朦胧泛白,才发现天已经开始亮了。抬手看看表,5点零5分。何进在询问了医生后,直接派人把还在昏迷的人抬回了自己家。
做人总要负责。先不管他是不是来历不明,但这伤总算是为他受的,只要他活着,一切好说。
何进这边一晚上忙活着没睡,陆家那边也不安宁。
陆行川狂飚回家不久,陆中麒就跟着进门。好不容易敲开陆行川反锁的门,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拼了命的砸东西,陆行川的举动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会笑一会哭,哭完了马上又会跟着咆哮。谁站在这样失去理智的人面前也会心里哆嗦。可陆中麒显然早已习惯,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一言不发,也不阻止,等他砸够了,哭累了,叫完了,整个人像脱力一般萎顿在地的时候,才上前抱住他,搂在怀里温柔的安抚。
从父亲死了以后,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仅剩的弟弟间歇性的疯狂。他不会怕,也不会烦。他甚至有点享受,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能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抚摸。
只有这个时候,他是需要他的。
虽然知道他的自虐是为了另一个人,但最后他能待的,还是只有他的身边,不是吗?
陆中麒把哭累的人哄上床,让他抱着自己的腰慢慢合上眼睛,自己半靠在床头,轻抚他的头发。
“睡吧,行川。”
“哥……”疲惫的人声音沙哑,抱紧他,闭着眼睛问:“你还是我哥对吗?”
“嗯。我是你哥,亲哥。”
14
等乐明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的情景和他发烧的那次一摸一样。一样的天花板,一样压抑却充满安全感的空气,还有转过脸来看到的一样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面无表情的何进。
哦,还是有不一样。上次何进手里的杂志封面是陆行川。这次的却是一个糟老头。
真扫兴。
摇摇头,刚想起身,就觉的胸口往下的地方钻心的痛。
骨头断了?
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
“骨头没断。你死不了。”何进仿佛会读心术,适时的接口。
“是。何总。谢谢何总。”乐明勉强的笑。
疼的这么厉害……没断也差不多了。本以为救他一命,他就算不感激涕零,多少也会有所表示吧。没想到还是这样一副人欠他钱的表情。
乐明忍不住哼哼。
“你家人呢?”何进忽然问。
“我是孤儿。”乐明讪讪的低头,“孤儿院长大的。”
“哪个孤儿院?”何进又问。
“玛丽安孤儿院。在美国。”
“回国做什么?”
“找朋友。”
“什么朋友?”
“孤儿院的朋友。他被领养回国了。”
“叫什么名字?”
“常鸿斌啊,何总,就是你酒吧见过那个。”
听到常鸿斌的名字,何进表情微微变了变,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出门去。
躺在床上的乐明长吁一口气。他可是重伤在身啊,还要受这种身心考验,太不人道了吧……
嘴角却不免露出得意的笑——有备无患,这可是他保命的基本守则,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留人破绽。
客厅里,何进正给顾言城打电话。
“嗯。玛丽安孤儿院。顺便查查常鸿斌是不是那出去的。”
……
“嗯,尽快。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
“不用看护,我可以解决。”
何进的可以解决,就是他把乐明当一个完全没大脑的人肉娃娃。只到点喂饭喂水换药,其他的完全不管不问,自己在书房看资料签文件。一天下来把乐明郁闷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想想,一个人明明没有胃口,却好像被拿枪指着一样硬是塞进一大碗饭。本来正在睡觉,却被推醒了告诉你现在是喝水时间,现在不喝过期不侯。
这哪里是照顾病人,根本就是在虐待囚犯。
而更让乐明无法忍受的是,他现在想上厕所。可何进好像忘了他有这个生理功能,逼他喝了一天的水也没问他一句要不要方便方便。
身为下属,实在不好意思让上司伺候他脱裤子上厕所,乐明算是吃了肋骨断了不能行动的哑巴亏,憋尿憋到脸发紫,终于忍无可忍的按“护士铃”。
“何总……”颤颤巍巍的叫。
没反应。
“何总……”提高点声音,听起来还是发虚。
还没反应。
“何总!”
这次终于豁出去了,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终于让隔壁的何进听见点动静。
“干吗?”何进开门探身进来,有些不耐烦。
“不是,何总……”乐明憋红了脸,小声嗫嚅:“我想上厕所。”
?!
该死。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站在床边,何进开始思索怎么把人弄进卫生间。
“何总,你有没有个……嗯……盆子什么的?”看出来何进为难,乐明怕他再思考下去自己就要就地解决了,只好委婉的给他提意见。
何进脸当时就拉下来了。
伺候他吃饭喝水换衣换药也就算了,还要把屎把尿?
想都别想!
一把掀开被子,何进拽住乐明胳膊。
“何总你干吗?”乐明惊恐万分的躲。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何进瞪他。
乐明不敢吱声了。结果何进直接把他抱进了卫生间,放地下,让他扶着自己的肩,皱着眉头扬下巴:“快点。”
“是,何总。”乐明答应着却没动。何进回头瞅他,就看他可怜兮兮的看他。
“何总,手疼,抬不起来。”
因为他左胳膊要扶着何进肩膀保持平衡,只剩右手可以活动。偏偏伤口的位置也在右边,一动很容易就牵扯伤口。
何进不得不仔细端详那个一脸无辜的家伙,好让自己记住以后遇到长这种脸的一定要绕道走,免的自找麻烦。
粗暴的拽开乐明的裤链,何进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要握着另一个男人的那话儿帮他撒尿。
这要传出去,他何进以后还要怎么在兄弟里面混。
眼看何进脸上积聚怒气,乐明也着急。可偏偏身体不停使唤,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憋过劲了,何进给他举了半天也连滴水也没有。
一腔怒气全撒在手上,何进攥住乐明那东西使劲揉搓,害的乐明呼痛连连。
“何总,快了,快了,何总,何总——出来了——”
何进满脑袋黑线。
这声音,要让不知道的人听到——
这白痴!
何进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15
在何进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处处要看何进脸色外,乐明过的还是相当滋润的。每天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虽然这伺候人的人架子有点大。
后来等他伤好一些,可以下地活动的时候,何进就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说是食宿完全自理,每天三顿饭还是会叫人做好了送过来。
因为何进不喜欢请佣人,所以每天给他送饭的都是不同的人。不是这家饭店的外卖,就是那家的快餐,花样倒是挺多,几乎没有重样的时候,让乐明都不得不感慨何进比他外表看来要心细,而且心好的多。
再后来乐明可以小范围活动的时候,也许是每天待着太无聊,乐明干脆自己开火做饭。菜是托社区大妈买的,那其他困难也都可以一一排除。
何进也知道乐明在家不老实,却由着他折腾,偶尔还会推了不想应酬的饭局回家吃饭。因为凭心而论,那家伙煮的饭味道的确不错,而且吃着舒服。
习惯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渐渐的,何进习惯了乐明的存在。习惯了每天回来看到家里的灯亮着,习惯了一进门有人问候,习惯了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
虽然那张脸上讨好的表情还是让他看着不顺眼。
但对乐明,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了。
一天何进因为约会临时取消而提早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乐明匆匆忙忙的关掉电脑。然后看着他不太自然的笑,小心翼翼的问:“何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何进面无表情的应。乐明很识眼色的,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何进在电脑前面坐下来,打开浏览记录,看明白乐明每天去的都是一些黄色网站,不禁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都快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了。
那天晚上,乐明一直有个错觉,好像何进在看他笑,嘲笑。可他抬眼看过去,何进却根本连扫都没扫他一眼。
十点左右,乐明洗完澡出来,看何进书房灯还一如往常的亮着,他也就和平常一样回客房去睡觉。结果刚躺下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何进“啪”的一声按亮灯,又随手在身后关了门,边脱衣服边走了过来。
“何总……”
乐明彻底吓傻了。不知道何进是疯了还是梦游。何进却已经脱掉上衣,露出紧实的肌肉,匀称的骨架,一条膝盖压上了床。
“何总,您要干吗?”乐明不得不哆嗦。何进这样子实在反常。
“闭嘴。”何进上来一手捧住他的下颔,顺着脸侧就亲吻下来。然后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尖逗弄。
“何总……”乐明身子一下就软了,有气无力的叫,想躲又想迎合,怎么看都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何进也不多话,一边顺着乐明的脖颈移动嘴唇,一手探进他衣领,直接滑到胸口的凸起,轻轻的揉捏。
“嗯……何总,何总……”乐明闭气眼睛呻吟,声音虽害羞却可以听出享受。何进一边亲吻一边抬起眼观察乐明的反应,似是笑了一下。一手拽开他睡衣,又往下滑去。
“何总,何总,别……”感觉何进的手隔着睡裤包裹住自己脆弱的部位,乐明有些惊慌的睁开眼睛,手不自觉的就覆上何进的手,本能的想阻止。
何进根本没把他这点推拒看在眼里,一手格开他的手,直接顺着小腹窜进睡裤里。发现刚才还软绵绵的东西已经有开始抬头了。
“还装?”何进不屑的嗤笑,忽然低头叼住了乐明湿润透亮的唇,含在嘴里吸吮啃咬。
许是何进的气势太过强力霸道,许是自己生理需求,在何进吻他的时候,乐明睁开眼却没有再挣扎。也许是他也感受到了,身体在何进有技巧的爱抚下正一点点变烫,心跳在他强烈深沉的注视下却不自觉的变快。再这么下去,也许很快就要迷失自己了。
可恶。
惊觉每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他的心率就会不正常一次,乐明使劲闭起眼睛,攥紧床单。
“这么爽吗?”看身下男人弓起上身,绷紧脚趾,皱紧眉头,压抑喘息,何进俯身在他耳边调笑。
乐明看似羞愧的用手臂挡住眼睛,身体不自觉的扭曲。何进却霸道的拽开他的手,让他睁眼,望着他眼睛告诉他:“爽就是爽,害什么羞?你是女人吗?”
“何总……”乐明怯怯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高大,有力,坚定,直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优秀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因为任何人对上他深沉无畏的目光,都只会感觉自己的卑微。
何总……
乐明无奈的笑笑,又把胳膊挡上眼睛。
还是让我继续害羞吧。否则,就不是乐明了。
那天何进的进入异常温柔。以至于还在进去的时候,乐明就忍不住开始轻微的呻吟。
缓慢的内壁摩擦带来酥麻的感觉一瞬间流窜全身,乐明不知不觉的扭动身体,发出难耐的嘶喘。
何进存心要让他发疯似的,分开他的双腿,一下下缓慢而深入的挺进,让每一次撞击都好像抵到了直肠顶端,让他的身体清楚而深刻的感受到被贯穿的痛感和快感,倍感羞辱的同时,全身肌肉都止不住的战栗,像似一种痉挛。。
“啊——”乐明闭紧双眼,扯起脖颈,发出痛苦却难掩愉悦的呻吟,把头难耐的甩向一边。
这样的温存,太折磨人了。
尤其是对本应没有感情的人来说,疼痛反而更能让他保持清醒。可这次,真像一场性爱了。而且质量高的离谱。
完事后,何进洗完澡出来看了看表,吩咐乐明:“穿衣服。”
“啊?”乐明又像白痴一样张大嘴。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而且还是刚经历那样一场体力战之后……这个人精力未免好的有点过头了吧。
想归想,乐明还是不敢有任何异议,穿好衣服跟着何进出了门。
坐在车里,乐明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问:“何总……”
“嗯。”何进头也不回。
“那个……”
“怎么了?”不耐烦的皱眉。
“何总……”
何进“哧喇”一声把车刹在路中间,转过头恶狠狠盯乐明。
“说!”
“呃?”乐明吓一跳。后面响起一片按喇叭声,何进却好像没听到,就沉着脸看他。
“何总,那个……刚才……”知道不说今天估计就走不了,乐明咽了口吐沫偷看何进脸色,“刚才……刚才……”是为什么呢?
报答吗?方式有些奇怪吧。
“是奖赏。”何进似是笑了一下,又发动了车子。
奖赏……吗?
乐明看似讪讪的低下头去。
其实何进这么做的原因,他多少知道。电脑里的记录是他故意留下的,只是一种简单又合理的掩饰,一般人看到笑笑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何进如此当真又如此负责,竟然用这种原始的方法自作主张的慰藉,偏偏对他却该死的有效。
啧!
乐明把脸转向窗外,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
搞不好何进,还真是个好人呢。
16
来到BLUE KISS。十二点刚过,正人多的时候。何进带着乐明坐到吧台,跟常鸿斌要了两杯酒。
虽然已经知道常鸿斌和乐明非比寻常的关系,何进也没刨根问底的意思,如果常鸿斌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会在意。对别人的生活他向来尊重,也没有兴趣。
乐明一直在一边苦着脸坐着。和凳子接触的地方还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常鸿斌就好像没看见他似的,只和何进笑。而何进对常鸿斌也是有对别人少有的随和,让他多少有些在意。
是因为都是调酒师的关系吗?
乐明看看常鸿斌又看看何进,忽然很想看他调酒。
想知道这样的脸孔这样的冷漠,站在吧台里,该是怎样的凛冽夺目,慑人心魄。
可惜,他认识他太晚了……
脑子里想着何进,眼睛还是看着吧台里的常鸿斌。
常鸿斌正在尝试调一种鸡尾酒。只是好像一直都不成功,脸上有些泄气。
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的何进忽然出声:“金酒的比例不对。”
常鸿斌眼睛一亮。
三年前他刚来BLUE KISS工作的时候,有一天何进走进酒吧,看见他正在调一种黄蓝相间的鸡尾酒,很漂亮,不过也很普通。
“我要一杯这样的。不过我要左边蓝色,右边黄色。”何进坐下来,点了根烟,要求很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