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双呵呵笑了两声道:"爷,你虽然是米铺的当家,但是从小出身於富贵,根本不知道老鼠长什麽样子,奴婢可是和那些东西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奴婢刚才一看见这堆帐簿,就觉著像是老鼠咬的,何况这几天送到你屋里来的点心总是无缘无故就没了影子,仔细一联系起来,奴婢敢肯定,爷,您的书房里一定是闹了耗子,不如咱们派人守几天,抓住这只大老鼠,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一番话只把白薯吓得魂飞魄散,直觉就想逃走,却听冯夜白道:"不必派人守著了,我让阿贵明天抓一只老鼠,让它当众给咱们表演一下撕纸功夫,到时再做定夺。"说完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好好的静一静。"
这句话一说完,白薯就恨不得能立刻遁地逃走,可惜约定了不许使用法术,也只好从门那边出去。临出门前,他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冯夜白,见他正对著那堆废纸出神,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愧疚,心想我吃了他那麽多点心,却把他的帐簿毁了,怎麽说也太不仗义,因这样想,不由对著冯夜白暗道:你放心,我闯的祸就由我来收拾,逃走之前,一定会把你的损失尽数弥补回来的。
※※z※※y※※b※※g※※
一弯新月,在柳树梢的枝枝叶叶间半隐半现,撒下星星点点微弱的银芒,相较於月黑风高夜来说,这样的夜晚虽然不算一等一的作案黄金时间段,但退而求其次,也算是相当的不错了。
白薯身上背著一个小小的包袱,四处张望著偷偷来到书房里,确定周围没人後,赶紧推门进去,又回身掩上了大门,接著拉上厚密的窗帘,因冯夜白偶尔也会在这里睡午觉,所以窗帘都十分的遮光,做完这一切後,他凭著记忆来到桌案前,偷偷点了一根蜡烛,发现那些被自己磨了牙的账本废纸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好在还都在这里,冯夜白,呵呵,你该感谢自己没有把它们收拾了,否则我想帮你都帮不到了呢。"说完,他卸下包袱,兴高采烈的将所有废纸平摊在桌上,然後随便找出一张来,做起了拼图。
这活计若是普通人,别说一夜,就是一个月,那也决计是完成不了的,就算是妖精,不施法术怕也不行。但对於白薯来说,却是容易的多了,要知道,老鼠一般都在夜间出没,那眼睛可是又尖又亮的,何况这还是他自己磨牙的废纸,虽说那一大堆帐目看不懂,但是每一张纸的样子,却也在撕咬的时候记了个大概,因此找起来就更加省事了。 他用一张略大的纸,上面抹上薄薄的浆糊,将一张张拼好的碎纸粘在上面,不一会儿,竟然就被他拼出五六页来。
白薯拼得认真,嘴里却不闲著,一边咕哝道:"冯夜白啊,我跟你说,先前偷吃了你一点点心是我不对,但是......但是丫鬟姐姐也不能那麽不留口德对不对?竟然说下巴长成筛子样也不能掉下那麽多渣子,这简直就是侮辱我嘛,哼哼,我今天帮你拼好了账本,咱们俩的帐就两清了,唉,可惜啊可惜,否则我就拿这个来要挟你罚她,呵呵,听说她最爱钱了,扣她一个两个月月钱应该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呵呵,我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呵呵......"一声傻笑不等笑完,猛然後面有个人紧紧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笑道:"不狠,小白薯才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呵呵,只扣一两个月的月钱,哪能叫狠呢,我扣她一年的给你出气,好不好?"
白薯只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问道:"谁......是谁?告......告告告告诉你......我......我可是不怕鬼的......"一语未完,觉得後面的身子一僵,紧接著耳垂上被咬了一口,那个声音带著怒气道:"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该不该罚?还敢侮蔑主人我是鬼。"刚说完,怀中的人儿已经软下了身子,带著哭音道:"老天爷啊,呜呜呜,我宁愿遇见鬼啊,呜呜呜,你还是让我见鬼吧,呜呜呜......"
一句话差点把冯夜白鼻子气歪了,这白薯可够不留口德的,什麽叫宁愿见鬼,自己难道比鬼还可怕吗?亏自己听到他说的话,还感动到不行,忍不住出来就想和他温存一番呢。眼见得白薯委委屈屈爬起来,举起蜡烛向著自己照,他没好气的道:"不用照了,再照也是我。"
白薯一张脸比苦瓜还要难看:"你......你是什麽时候在这里的?都......都听到什麽了?"呜呜呜,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吧,千万不要让他知道那些点心是我偷吃的啊。白薯心里乞求老天爷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说话一向讲究层次,把为磨牙咬碎账本的事放在後面,也庆幸还没等说出来,冯夜白就忍不住现身了。
"恩,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冯夜白一句话打破了白薯所有的希望,偏偏他还不肯放过这只呆呆的小白鼠,好整以暇道:"反正从你推门进来时,我就在这里了,白薯,你应该知道书房里有床啊,偷摸进来也不知到处找一找有没有人,不过幸亏你没找,否则我就听不到你的肺腑之言了,那样的话,你这个奸细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说完看见对面的白薯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说不出的可怜可爱,他小腹处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不由忘情的扑上去,一把将白薯按在椅子上,缠绵道:"我真是想不到,你对我竟然如此情深意切,这种麻烦到极点的事情都肯替我做,白薯,我该怎麽感谢你,我......我怎麽忽然好像这样的喜欢你呢?不若,让我来好好疼你一番如何?"说完也不等吓呆了的白薯反应过来,就动手去解他的衣服带子。夏日衣服本来单薄,衣带一松开,整件外衣就滑落下来,白薯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登时露出一大片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来。
冯夜白当夜就是看见白薯貌美,方动了心思上前调笑一番,甚至连要去妓院寻求安慰的事儿都撇下了。後来带了白薯回府,虽然心里也痒痒,但他也算是个君子,暗道白薯身世可怜,若他不喜此道,自己强逼了他,岂不是太不道德,因此一直忍著不去动他,每日里只在书房看著他种种笨拙举动,当作赏心乐事的同时,那怜爱更一天天增长,只不过一个"德"字约束著,不曾对他下手罢了。却逢出了账本这件事,他心里烦闷,更气不过,当夜就歇在书房里,不料竟听见了白薯的自言自语,他会错了意,只道白薯对自己情深意重,竟想用这种繁琐的几乎不可能的手段来恢复账本本来面目,因此,平日里积攒的那些爱怜之情再也按捺不住,泉涌而出,上来抱住了白薯,也没说几句话,就动作起来。
可怜白薯尚是童鼠之身就开始修道,这风月之事委实没有经历过,被冯夜白抱到榻上还茫然不知要发生何事。初时只以为对方要罚自己偷吃点心的罪过,及至看到他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又把自己剥的赤条条的,只将白嫩的身子拽著搂在怀里,不由得猛然忆起当日看的书中,多有男女房中之事的描写。莫不是冯夜白现下就要行那种事吗?
这样一想,只吓得魂飞魄散,忙死命推开了他,先看自己身上,再与冯夜白的身体对比一番,不由疑惑非常,心道自己的身子确实是公的啊,没变少一样,也没变多出什麽来,这冯夜白不可能把自己错看成女子吧。见他宛如饿狼一样,眼中发光,嘴里喘息越发粗重起来,只把他吓得蜷成一团,暗道这莫非是一种特殊刑罚,冯夜白要来对付偷吃了他点心的自己吗?
冯夜白见他吓得那样儿,只道他是对性事恐惧,谁都知道,男子承受的一方在初夜时会比较的痛苦,因此忙来到他身边,先在那张诱人的樱桃小口上轻吻了一下,吻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啃了一口,却是越来越有滋味了,因此一路深吻,只把个可怜的老鼠精吻的快没了气儿,他方略尽了点儿兴,急急说道:"宝贝儿你别怕,我不会野蛮对你的,定会温柔体贴,让你少一点儿苦楚。"话音刚落,一张嘴早又寻到了胸膛上两颗红樱,舔弄起来。
白薯只觉胸膛上一阵酥麻中带点痛的感觉像火一般燃烧起来,身子登时就软了半边。妖精虽然是修道之身,但凡为妖者,自骨子里便有一股媚惑,且天性多情,若被人相中了,弄上了手,便多不能挣出欲望旋涡,定自甘沈溺了,因此妖精道中是严禁欢爱性事的。当下白薯被冯夜白搂在怀里揉弄,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你......你......我是公......不,是男人......你该知道吧?你为何......要这样,我并没有女子那般,可和你行房中术的地方儿啊......"便瘫软在床上任他施为。
冯夜白听了这话,心道这分明是说他对此道毫无所知,这样美貌的人儿,竟是个雏儿,可见是我的幸运。因更加怜他了,并不急著一逞兽欲,只施展出高超的调情手段,弄得白薯口内呻吟娇喘连连,一个身子越发扭动的厉害。烛火微弱的光芒中,隔著一层纱帐的大床上春意浓浓,淫声浪语不断。
冯夜白把著白薯的话儿套弄,见那小巧玉茎颤巍巍站起,自觉时机成熟,便用手指去探那後庭,尚未触及穴眼处,猛听窗外轰隆隆打了个焦雷,他吓了一跳,心道白薯已至弱冠,当算不得孩童了,我和他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老天这个雷当不是冲著我来的。因这样想,便放了心,正要继续,却不料白薯被这雷惊醒,登时把先前的意乱情迷都丢开了,眼见冯夜白又凑上头来,不由悲愤"吱吱"的大叫了一声,照著那脑袋便是一拳,然後捞起散落在床下的纱衣胡乱披了,便夺门逃了出去。
冯夜白挨了一拳,力道并不甚重,顷刻间便醒了过来,暗道白薯看起来性子柔顺,胆子也小,但说翻脸就翻脸,还敢揍自己,怎地如此反复无常,日後定要好好教导。他便也披了衣服,下床就要追去,猛然发现烛光映照下,桌角边有个小小的包袱,不由得拾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给白薯的那五十两卖身银子以及几件衣服,还有一块造型古朴的玉佩,那玉质触手温润之极,连自己这样见多识广的,竟也没遇见过这样的好玉,不由暗暗疑惑道:白薯说自己一贫如洗,所以连生米亦可以下肚,因何又有这麽块好佩,难道是祖上所传,故宁肯饿死也不舍弃吗?想到这里,嘴角边不由露出笑容,呵呵笑著自言自语道:"怎麽?想跑路吗?没关系,我就等著你亲自过来认错。呵呵呵。"
第二日,阿贵和流双果然提著一只大老鼠来到书房,白薯躲在大树後面,心惊胆颤的看著那只被自己连累了的同类"吱吱"叫著被带进那道门去,心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救下它。可是自己是要逃走的人啊,如果说先前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的话,那经过昨晚一事後,这决心就更加坚定了,只是昨夜慌乱之中,竟然将包袱扔在了书房里,那里面有他经过千年炼制的灵佩,实在不忍心丢弃,白薯陷入了两难之中,最後他一咬牙,再跺跺脚,终於怀著壮士断腕的决心毅然走了进去。
此时那只肥老鼠已经做完了老鼠撕纸的表演,其深厚功力让冯夜白等人叹为观止。冯清笑呵呵道:"看来书房中这只老鼠还算笨的,最起码那碎纸还算大,你们看看这一只,简直就撕成了渣子,真难为它那两颗大牙,怎麽做的来如此细微的事。"
白薯听见冯清说自己笨,直觉的就要分辩几句,忽然看见冯夜白望向自己的目光,那话就又咽了回去,这里众人收拾收拾,就要出去,忽然流双问道:"爷,这只老鼠怎麽办?" 冯夜白挥挥手道:"偷米贼还有什麽好办的?直接扔给隔壁吴员外家那只大花猫改善生活好了。"话音刚落,就听见白薯"啊"的一声,劈手夺过那只老鼠,愤怒道:"你们怎麽这样?把这只无辜的老鼠抓了来给你们撕纸,现在过了河就要拆桥,看它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杀掉,为什麽你们会这麽残忍,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残暴行为。"
冯夜白见他一张绝美的小脸都气红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旋即目光又深邃起来,微微笑道:"白薯宝贝儿,你觉得为了一只老鼠,就把我们大家贯上过河拆桥,残忍,令人发指,残暴等形容词,不觉得夸张吗?"
白薯一时语塞,恩阿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倒是流双点头笑道:"没错没错,看小白这样著急替老鼠求情,倒像是它的亲戚似的。"
"亲戚吗?"冯夜白低下头,自语了一句,然後抬头道:"好了,就把这只老鼠放到後山上吧,备份的账本,老吴明天就会送过来,大家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只要不是出了奸细,就一切都好说,你们退下吧,白薯宝贝儿,你留在这里,我有话要和你说。"他这话一说完,众人看白薯的目光就变了,更有的便对他神秘暧昧的笑,笑得白薯本来就发毛的心里毛更多了。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把手中耗子交给阿贵,他期期艾艾的开口:"爷......爷有什麽吩咐吗?"
冯夜白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恩,吩咐我倒没有,不过白薯宝贝儿啊,你......不需要在我这书房里找什麽东西吗?例如桌角边放的......包袱之类?"话音未落,白薯就惊叫了一声:"啊,爷,你怎麽知道我要来找包袱的......"不等说完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是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妈的,人类果然还是狡猾无比。他愤愤的想,一点也没有意思反省一下自己太笨的问题。
冯夜白拿出那个包袱,却并不递给白薯:"恩,我能问一下吗?你大半夜包袱款款的,应该不会是想去後山摘梨子的吧?"呵呵,这样的小笨蛋想跟自己玩,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害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下一刻,他见白薯深深低下头来,咬牙切齿的"认错"道:"爷,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吧。"呵呵,这麽受教吗?冯夜白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没料到白薯这麽快就承认了自己想逃走的事实,翘起二郎腿,为了加深对方对错误的认识,他再次问道:"说说吧,你错在哪里?认识的够深刻,爷就考虑放过你。"
"我......我不该在半夜想偷偷上後山摘梨,我以後......以後一定在大白天去偷。"白薯顺著台阶向下爬,倒把冯夜白弄愣了,眯起眼睛:恩,这个小东西也不是那麽笨嘛,有的时候,他动动脑子还是蛮聪明的呢,呵呵,以後有的玩了。
奸细风波过去後,冯府的丰收活动终於开始了,每天里人来人往的,忙碌欢笑著,白薯混迹其中,著实的攒了不少过冬粮食。虽然变成了人形,他还是保留著老鼠的某些用词习惯,例如过冬粮食这个词,就是让他想起来都能从心里笑出声的那种美好词汇。不过最近有一件事却令他十分不解,那就是府中众人对他的称呼问题,以前大家都叫他"小白",不知为何,从逃跑未遂的第二天开始,所有人就都称他为"小白公子"了,难道说自己勇救老鼠的善良举动让这些家夥们对他刮目相看了吗?白薯在心中非常不谦虚的寻找原因。正寻思呢,便听有人喊:"小白公子,爷喊你过去呢。"
"知道了,这就去。"白薯拍了拍手,将最後一袋红枣妥善的藏到了床底下,这才爬出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溜小跑的来到冯夜白书房:真是的,这家夥在这种关键时刻喊自己干什麽啊?不知道他忙著吗?推开门进去,他劈头就道:"爷,有什麽吩咐您快著点儿,我正忙著呢。"
冯夜白怔怔看著他,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白薯更恼怒了,冲到桌前冲他挥舞著小拳头:"听到没有?我现在很忙,你有事就快吩咐。"气死他了,这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刻,他怎麽可以这样的耽误自己呢?那几棵枣树上的枣子虽然多,也禁不住这麽多人采摘啊,冯夜白再和自己蘑菇一会儿,他去就只能打扫枣树叶子了啦:"喂,有事就快说,不要笑。"雪白的手掌拍上桌子,没发出多大声响,倒是让白皙的肌肤红了一片。
冯夜白见面前的小东西确实十分恼怒,连忙心疼的拉过那只小手吹了几口气,一边忍著笑道:"白薯啊,不是我......不是我耽搁你时间,是你......哈哈哈,敢情你是才从灰堆里爬出来吗?怎麽头发上全是灰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