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之围第一季————Wusaki

打开宿舍的门，差点从门外就往楼下跳。小满，他走了出来......
"政哥哥，你昨晚，在我那里......少带了东西......"他红着脸，低着头，很害羞的样子。

全层宿舍的人茫然盯着我，口都张得比垃圾桶还大。
"你......你说什么啊？！"我紧张的说。r
"我说......你......"他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子，"昨晚你太匆忙，忘记带......那个了......"
哇！我的小祖宗，你不是来捉弄我的吧？！我呆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全场投来阴沉的目光，差点把我冷死了。
"我知道......那个很难开口......"

宿舍阿翼同学探出头来，似乎小满对他说过什么似的，失望地摇摇头。阿翼是一个处事公正的人，看见他那个样子我就感到大家的反应是有原因的......
我苦着脸，向他打了个眼色，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阿--"他摇摇头，"大小通吃啊--"然后，狠狠关上房门。

小满踱高脚尖，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又打量一下周围不满的围观者，又尴尬地缩回去。
哎呀！瓜田李下啊！作为新中国的知识青年兼共产党预备党员，拥有万千少女爱戴的帅哥阿政居然诱拐未成年儿童......哎？那边那个同学拿起手机，不是想打110吧?......
"你......"他满一副可爱的样子，凑在耳边想说又不说，急得我直冒汗，"你昨天晚上没有拿回我姐姐还给你的钱......"
我紧皱眉头......
"就是这样的事情？！"我爆发了，把全场人都吓一跳。他只是低着头。
"就为了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我气得青筋暴现。
他似乎很尴尬地抬起头来，用他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高八度的童声嚷着："这样的事情对你可能是不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也得还我一个清白啊！"
"什么清白？！你有什么清白？！"我气得七孔生烟。
他听了以后一颤，低下头来，紧握着小拳头，"没......没什么......"
"这些事情干嘛鬼鬼祟祟的，说清楚一点嘛！"我的头真的会冒烟。
他身体颤动着，双手在发抖，似乎站不稳了，不断往后退，眼神恍惚，带上星许泪光，高声说："叫我怎么说出口啊！"声音尖尖的，想哭的样子。

"我"字还在口边，一群壮士涌上来，他们的双眼绽放出愤怒的光芒，最前面的一个双拳齐出，犹如天马流星，直向我打来。我害怕的一闪，"隆"的一声，身旁的墙壁如马桶爆裂，砖头如水花飞溅。我双眼直瞪，"救"没有出口，脚影漫天飞舞，正中身体各处要害，痛楚还没有传到大脑神经，便发现自己像在阳台上的衣物一样迎风飘扬。忽地一双巨手捉住我的双脚，像拉兰州拉面一样狠狠地把我摔在地上......
华丽的武术过后，便是流氓式的狂奏......
"不......不要打脸......"我发出最后的哀求。
"你这丧心病狂的变态色魔，本以为你只是色心大动泡走我们的小文公主，想不到连天真无知的可爱妹妹也不放过。小妹妹，不要伤心，哥哥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哇嚓~~"
"不要！停手！"小满焦急地喊道。
"听到没有，兄弟！小妹妹说不要停手！我们加把劲！"众人大喊。
"我是自愿给他的，请不要难为政哥哥好吗？！"小满哀求道。
"哇！"众人发出啧啧声，"阿政真无耻！"接着更加疯狂地揍起来。
"我......"
小满我求你不要讲了！我暗地里叫苦。
"是......只是为了钱而已......不要打了好不好？！"小满竟然想哭起来。
"哇塞！禽兽！"众人打得更加起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椅子阿,光管阿，台灯阿，床阿，饮水机阿，雪梨阿纷纷加入战阵。路过的保安见状，竟然也参加进去......
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朦胧中，依稀听到一阵喧嚣，然后周围安静下来，缓缓地，一双手向我伸来，我下意识地迎了上去，我看见了，女神......

树叶，在飘摇，隐隐约约的听到宿室里听到过的蛙声，床，是多么的熟悉，微风吹来，带进诱人的清香，手，紧紧地被握着，柔软，纤细。
慢慢张开眼，看见的是粉红的脸，是小文。
她，认真看这她，不但有很像小满一样的秀气，而且有一种别于小满的稳重的气质。平时她带着厚厚的镜片显得她有点土，现在镜片不在了忽然觉得她美艳动人。小文，为什么你会脸红呢，你知不知道脸红的你好可爱好动人......
猛然间，我意识不到一切。闪电般的缩回紧贴着她手心的手。热度从指尖一直漫延到脸上，越来越热。他看见我醒了，苦涩地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梦幻而又真实的感觉......

再看看，椅子边，伏着因为劳累而睡着的小满。银丝垂下，遮住小满的眼睛，遮住他的耳朵。皮肤难以想像的细滑。睡梦中的他像只小猫，一种毛毛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可爱，倘若他是女孩，倘若他不重在有意无意的玩弄自己，倘若他不是老向自己装可怜，也许，我会爱上可爱的小满。

这里，是小满自己一个的"家"。
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装成女孩子的模样；为什么，他喜欢逃课；为什么，他喜欢一个人逃到那无人的小山坡；为什么，家里只有他一个。
越想，越觉得他好可怜。

我没有看错，在他脸上的是眼泪，他在哭，只有伤心的人才会在梦中哭。忽然他惊醒了，看见我凝视着他，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微笑着向我打了个招呼，他的笑容，是多么的甜美，但是，却成为刺在我心口的一根钉。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感觉到了痛苦，你仍可以面带笑容看着我？为什么你又不扑上来在我怀里放声大哭？这样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些。
胡思乱想的时间结束了。 e
"政哥哥！你真能挨打啊！"小满狡猾的一笑。
"小鬼你可真耍透我了！" 我苦哭着，在小满天使般的笑容面前怎么也愤怒不起来啊！
"政哥哥，我帮你看过了。你除了脸上没有受伤以外啊，其他地方都有一点点伤。"他的笑容好诡异。
"小满你偷看我？我脸上不知为什么一红。
"你都看过我啦！"他却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我们救互不拖欠啦！"
"哪有这样的世道......"有时是无奈的省略号。
由于有伤，留在小满家过夜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哦，现在小满都倘在我的身旁了啊！因为这一间屋子只有一铺床......
有一个问题问他，我是怎么会回来这里的。
他说，是姐姐从中人群中被你走的......
我惊呆了，小文她......
小满说，政哥哥你有福啦，姐姐在你危急关头赶到，美女救弱男，好感动哦......
我好不满，谁是弱男？
小满低声说，和我们姐弟打过，你就知道你多弱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没，没什么，他灿烂地一笑。

"喂，小满，为什么喜欢逃课？"我严肃地问道。
立刻看见她可爱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满与愤怒的目光，绷紧的笑容。这时候得他，一点都不可爱，反倒有一种帅气。
"里面的人不好，老是和我打架。"他不屑地转过头，他的声音虽然仍然那么童稚，但似乎听到了不应该有的帅气。
"他们欺负你了吗？"坐在床头的我撑一撑鼻梁的眼睛，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也许吧......"干脆的回答，冷酷的声音，侧头看着窗的脸，迎风飘扬的秀发，种种事物告诉我，小满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天真幼稚，忽然对他产生的了兴趣。

忽地，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小文。她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有饭有菜。
"阿政，你也饿了吧,该吃饭了。"然后她递了给我。
我端起碗，手有些发抖，小文送来的饭菜哦！
"嗯！小文做的饭很好吃！"我甜甜地对着小文一笑，自以为是无懈可击的亮丽笑容。
她沉默了一霎那，抿起嘴，问道："真的很好吃吗？"
我想我的马屁功拍上点子来了，于是补上一句："漂亮的人做起来的饭特别好吃的哦！"又是帅气的一笑。
小文的嘴角微微翘起，柳眉下弯，拨一拨耳边乌黑亮泽的长发。
"原来阿~~"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昏。
我看着她动心的姿态，一边祖作咀嚼盘中的美餐，一边点头喜欢的表情。
"原来阿......"她忽然眯直双眼，"你喜欢你们楼下饭堂的阿姨阿......"
我顿时呆若木鸡......

"政哥哥，这饭菜真的那么好吃吗？"小满好奇地伸过头来，由于我还处于石化状态之中，他夺过还吮吸在我嘴里的筷子，拖出两条长长的银丝，他夹过盘上绿色的未确认生命菜怀疑地放在口里，霎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脸色就像那条菜一样，青中带黄......
他无辜地看着我，处于恢复状态的我看着含在小满嘴里的筷子，急忙清醒起来，惊叫一声："那筷子是我吃的！......"
"为什么你不早阻止我......"他还一边吮吸着筷子，一边咕噜咕噜地埋怨着，"政哥哥的口味很奇怪......"
小文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发现眼前的这个阿政同学有点特别。
于是小文又说她又社团活动要走了，奇怪，学校的活动真的那么喜欢在夜晚进行吗？
小满伏在我的大腿上睡着了。可恶，小孩子真奇怪，说睡着就睡着，真是让人妒嫉呢......
他的脸就枕在我的腿上，，呼吸均匀，带上几分笑意，好可爱，真想亲他一口呢......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打电话的竟然是小满的班主任，我才醒起今天也不是假期，也许小满又逃课了。
"你好，请问你是小满的家长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是的。"
"请问，小满今天为什么又不来上课呢？"
"嗯......"我支吾了一会儿，"他今天不舒服。"
"是不是又去打架了？"班主任轻声地问道。
"没......没有......"我解释道。
班主任沉吟了片刻。
"虽然，学校以外的事情我是无权过问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不是很合适。请作为家长的你也仔细考虑一下好吗？"他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常常看见他满身是伤，作为班主任的我见了也很心痛。小满虽然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他是个好孩子，我这个班主任是知道的。"
我的心千般疑问，万般心痛，那是一种莫名的痛。警车的闪光在窗口一闪而过，隐隐看见叶子在风中飘摇。
"先......先生......在吗？"
"嗯......我在......"
"请问你是小满的哪位家长？"
"我是小满的哥哥。"
"哦......"这次到小满的班主任开始沉默了。
"我听你的声音，比小满大不了多少吧......"他继续说道。
"我读大一的，就在这里的大学就读。"我听出，他的语气分明比刚才凝重了，于是，我不想隐瞒，"其实我......"
"我知道。"他打断了我的话，"小满有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以前他入学或者开家长会都只是他的哥哥来学校的。但是......"他欲言又止。
"老师请说下去。其实我不太清楚小满的过去的。"我急切地想知道，可是话筒的另一端，却是无言。屋里，格外寂静，隐隐听见小满的呼吸声。
"我也只是听说的。"班主任终于开口，"听说今年的元旦，他就死在家里，被人谋杀的。"
"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我的心里一下子提空，只觉得拿着手机的手也在颤抖。
"据说，只是据说......"他的声音又低了很多，"据说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他满身是血，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谁发现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小满......"他的声音虽然很细，但是字字挖进我的心脏，只觉得呼吸也停止了，脑海里只有一片幻象，看见窗帘的血，看见窗上，看见满地的血......

风，轻轻地拂动窗帘，依稀看见外面颤抖着的树叶。虽然不太寒冷，风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身体。我不是觉得恐惧，而是我的心头，在滴血......
"从那以后，以后......"听见对方满满的一口呼吸，"小满变了，变得更加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他封闭了自己。我记得的，总是他低着头的样子，原来还记得起的容貌的，但是他的头发越来越长，遮住了，记得的也渐渐淡忘了......"
我似乎听进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进，也许班主任的字句没有记在脑里，而是一刀一刀划在我的心上......
"虽然我们已经作了很多努力，但是不起什么作用。他还是那么认真学习，只是人越来越瘦，话越来越少。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心酸。但是，周围的人似乎很喜欢欺负他也许是他现在的样子很像女孩子吧......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他学过功夫，打架起来总是他打赢，当然这样他招来更加多的人和他打架......记得......"他越说越激动，语气之中流露出长辈的关爱还有对小满的焦急和无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我只是在默默地听，似乎我是一个完全不知情的局外人，似乎我不认识这样的小满，似乎眼角的映像模糊起来，似乎眼前的一切我什么也看不见......满眼的都是小满天真可爱的笑容，都是他可爱的鬼脸，都是他可爱的动作......
不知道说了多久，班主任也总与宣泄完了，向我道歉。"当你打电话来帮小曼请假的时候，我很疑惑，但是我也很欣慰，起码小满还有一个关心他的亲人......"
"他不是还有一个姐姐的吗？"我心血来潮问道。
"姐姐？好像他只有一个哥哥......"
"那么他们的父母呢？"我焦急地问道。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的......"
忽然，声音停止了，然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对不起......"

"对不起，您的话费不足，无法支付本次通话费用，请及时充值。Sorry......"
"你！"我狠狠地把新买不久的电话摔在地上，一声清脆，电话散成几份。
小满听到声音蒙蒙松松地睁开双眼，忽然觉得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身子微微地懒懒地卷缩过去，把手环在我的腰上，又是一滴温热的泪水打在他的眼角，他才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凝视着他在流泪的我，顿时惊讶起来。
"政哥哥，怎么你哭啦？"温柔的童音充满了关爱，让人听见以后感到无比的温暖，而内心却是一阵刺痛。他慢慢撑起小小的身躯，用他柔滑的小手擦拭我脸上的泪水，"是不是政哥哥被人欺负啦?"
我忽然紧紧搂着他，搂住他窄窄的肩膀，搂住他细细的腰。他没有反抗，他感受到我的颤抖。
"是谁欺负你啦？"他发声的咽喉也是抖动着的。
"是电话公司，是电话公司！！"我大声喊，哭了......
"哦......"他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罢了......

第三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