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哥......"声音细弱蚊蝇,由颈边一直经过全身,所经之处,不觉一阵酥软。太动人了,我的心是肉造的,不能再听,再听就会融化掉的了......
"对不起......小满,对不起......"除了这句,我的口里什么也说不出......
"政哥哥......"喃喃地,他只是重复着这样一句。
叶子敌不过秋风秋雨,纷纷扰扰落在地上。哪家灯火本来还是亮着的,现在也求悄然熄灭。路灯,照亮了一片土地,闪动着金色的光辉,让人觉得温暖。
雨,停了。昆虫,在鸣叫。清醒了一点,才发现,自己找了那么久,其实小满就在他家门口一个小小的拐角............
第四章 路途
总不能这样湿着,于是赶紧把小满抱回家,小满沉默着,清醒地看着我,我赶紧把他抱床上,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裤子,还有......用抹布抹干,我心痛的发现,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身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平时可能没有留意,可是浅浅的伤痕是似乎划进了骨头,划进了我的心--一件薄薄的衣服,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他羞耻地看着我,虽然脸已经在通红,虽然我出神地看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还是没说一句话。
找来了衣服给他穿上,也忘记了自己的衣服也是湿透的,拿起手机想打--早就坏了。于是又抱起了小满奔向医院......
"政哥哥,你湿透了......"他发出的几若可闻的声音,双手紧紧搂着我的颈,似乎不想放开。
我摇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是知道要赶快。
脚狠狠地踏在水滩中,
溅起的水花击得路旁的小花也在摇动。
阿翼大哥,在医院门口等待着我。
把小满也送进急症室,阿翼大哥把我领进了小文的病房,令我觉得惊奇的是,小文依在床头,已经醒来了,她看见我后苦笑了一下,就像是白色的花朵,虽然没有血色,但仍是不失高雅与艳丽,本来束起的长发现在却披在肩上,亮泽得像瀑布,一丝一丝往下流淌,划出美丽的弧线。
"谢谢你。"她的笑不同于小满,沁出花的芳香,"我现在没有大碍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想装的帅一点的,但是这种气氛里却仍是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小满他怎么样了?"她又关切地问,我顿时脸色一沉,想起了我刚才犯下的错误,低下了头,并没有说话。
小文失望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带着惋惜,让我更加内疚。
阿翼大哥早就识趣地关上了房门,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到风的低鸣。
我突然握紧着拳头,走上前去,把手撑在小文的肩膀两侧的墙上,把脸贴近她的脸。
她用惊讶的目光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着急了起来,口里低声说道:"告诉我......"
彻夜光亮的病房落下了窗帘,任由寒风吹袭。树木经过黑夜与秋风的洗礼,沉默着低着头,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飞虫,在发着暗光的窗前徘徊。一切一切,只有淡淡的月光在观看......
小满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的痛楚没有使他分神,耳朵的伤势使他更加清静。他出神地在想,那在迷糊中温暖的怀抱,那在颤抖中温热的泪水,那不清晰的焦急的脸,那尴尬中出神的目光,还有那没有没有碰到自己的湿透的衣服......
想到这里,小手又紧紧地捉住被角,把俏脸遮住一半,只留下流动着的双眸。不能给别人知道,脸滚热着呢......
门,打开了,阿政哥哥想喝过酒一样一下子甩了进来,脚步不是很稳,哇,那站住的一霎真的好帅,嗯,他看着自己呢,,我有什么好看?阿政哥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好奇怪的眼神......他走过来了,他想干什么?政哥哥,政哥哥!......哇!政哥哥,你想干什么......不要......
天,亮了。清醒地时候,才记得帮小满盖上被子,出了神的他这是紧紧地捉住被子,卷缩到床头,水灵灵的目光看着我,头发有点凌乱,为什么小满中像个小女孩,为什么我总是很关心他们两姐弟?也许他红红的耳根,给了我一答案......
清醒的时候,政哥哥就这样抱着我。终于知道了我的过去,我本来是很害怕的,很害怕他一旦知道真相以后,就会舍我而去--结果政哥哥没有抛弃我。在他的怀里真的好温暖,纵使只是那样一直抱着......
我叫他们俩好好休息,自己留在医院看护,阿翼大哥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匆匆离去。
昨天看见的那个中年大叔是小满的叔叔,由于小满的大哥死去,他就成了小满的合法监护人。小满的爷爷是个大财主,小满的父母早死,死的原因不明,父亲有个弟弟,叫空谷。他爷爷临终前,把大部分的遗产直接交给了小满的哥哥,而留给空谷的就很少。据说那个人并不是小满的亲叔叔,而据说空谷的背景不是很好。自从得到遗产的那天起,两兄弟便不断地收到滋扰,那时小满还小,他哥哥就把他送到这里来,派人保护了。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哥哥把所有的资金都交给了那个叫空谷的人,然后把所有的都暗地交给了小满,告诉他到了成年以后就可以得到所有权了。那些物业很值钱,比那些资金多很多,置子与有多少,小文也说不清楚。他哥哥特别特别告诉小满千万不能把那些东西交给那个叔叔,小满就记住了。不久以后,他哥哥就被活活打死了......
然后的日子里,小满就受到很多很多的骚扰,本来很活泼的孩子开始变得很沉默,说是跟别人打架,其实是被别人打,不敢说,不和别人说,也不知道谁是坏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别人袭击,总之,为了某些原因,他一直不离开......
小满对小文说,政哥哥很像他哥哥,每次都总觉得政哥哥很温暖......
至于小满与小文的认识,其实也和自己差不多,再有人打小满的时候出手相助,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比我早两个月。
不过,刚才发生了什么,小文始终也没说。我也没有追问下去。
忽然,眼前的地板盖上阴影,抬头看,三个帅气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为什么,学校编排的宿舍之中,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叫"吴.方.正.翼"联盟,简称正义联盟,宿舍里的不同类型的四个帅哥曾经把宿舍改装成女生接待室。不过正义联盟的成员重来独来独往,一齐出现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
看见肌肉帅哥阿方的手臂上出现了瘀痕,我深感奇怪,本想开口问的。
"政,你得罪了什么人?"冷不防,小吴来了一句,把我问呆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解地问。
"你的小窝被捣了。"阿翼大哥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刚才回去,有人在翻你的床位,他们说是你的亲戚,要找些重要的东西,我们一走上去阻止,他们就动手了--不过我们赶走了他们。"
我感到奇怪了,我的罪过什么人呢?
眼角探到病房的门口探出一个头,我于是转过头去,那头立刻缩了回去。不用躲了,你是小满。 咦?我心中不不解了,小满在偷听什么?我再清楚一点,他们似乎没找到什么东西似的,所以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就离开了。我叫室友们先坐下,自己一个静悄悄地走到病房门口,看见小满捂着胸口出神地在想什么。捂着的地方应该有一条链,好像有记忆以来都没有看见过他摘下来,即便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洗完澡啦,还是在刚才帮他换衣服啦,都是不让我碰一碰的,平时更加是不会暴光,也许是什么意义重大的东西吧。
他看见我后,立即放开捂着胸口的手,并向后退着,但是由于有伤在身,腿不是很稳,站不住了,我立刻上前扶他。他吃惊地看着我,脸上一片樱红,立刻挣扎开,自己坐在床上。
这回我可莫名其妙了,眼看着眼前的孩子竟然真得像个姑娘一样害羞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小满你干什么啦。"
"政哥哥......"他很自然的又说着,说完以后又好像犯了什么罪似的,总是躲开我的视线......
于是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
他偷偷地看了我几次,然后都立刻低下头。
"政哥哥如果我有很多的事情隐瞒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小猫的耳语。
"嗯,"我特意拉长了声音,他立刻抬起头,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某种渴望,清瘦的脸容泛起一丝的涟漪,"因为你是小满,所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政哥哥都会喜欢......"我慈笑着,真心的微笑。
他的眼睛忽然摸过一丝彩霞,红润了起来,本来已经亮透的双眸现在更是晶莹剔透,小嘴在颤动。
要哭了吗? 我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我知道小满不会当着被人的脸在哭。胸前明显地感到了温热,但是小满仍然没有哭出声来。好可怜的孩子。
小文依在门口,连同正义联盟其他人在看着这一幕,她的神态好奇怪,一种很不高兴的样子,她竟看了一阵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阿翼大哥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看了看离开的小文,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就只对小满好?阿政......"他低声再叹气......
我知道小文说的未必是实情的全部,从认识她的一刻起,我就很相信她,甚至没有一丝的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等到他哭累了以后,我才从怀里把小人儿拉开。他的脸依然充满笑容,只是红红的鼻子掩盖不了他的心情。
"政哥哥,等我一下好不好?"小满做了个鬼脸,冲着门外的观众笑了笑,然后把病房的门给关上,顺便把探在窗口的头用百叶窗遮住。病房摇身一变,成为了充斥着各种工具的......密室......
我的眼睛不知为何跳了跳,--事态不妙......他冲我一笑,缓缓的解开胸前的衣扣,那条银链便在弱光中闪闪生辉。仔细看看,是一对华丽的龙雕,手工精细,碧玉无暇,隐约地看见其中写有汉字,但是又看不大清楚......
"这是......"我低声地问问。
"嗯,这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说着,他双手在那链条上灵活地转动,还看不清楚他便把其中一条玉龙解了下来,递了给我,"政哥哥可以收下它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来,仔细端详,虽然我不太懂鉴赏宝物,但是我知道,这东西好漂亮。玉石很晶莹,雕花很细致,终于看清了,上面字迹工整地刻上"骁满"两个字,然后是一排肉眼都看不清的小字......在半透明的龙身上,隐约看见中心还藏了一些东西......
"这是你的......"他点了点头,"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据说是我们家里最宝贵的东西,我和......"他忽然抹过一丝晦气。
"......我和我的哥哥都有一条。"他低声地补充。
"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做我的哥哥好吗?"他忽然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的话语,把我给震住了。
(人利双收啊!某政奸笑着......)
我的心不知道哪来的一丝悲哀,真的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他用渴望的目光看着我......
"一直都是。"我缓缓地从心底透出声音,从认识小满的那一刻开始,我聂政就是骁满的哥哥,一直,都是!"
看到的,是樱红的绽放......
然后,云一样的纤手便缠绕在我的身躯,久久不散......静静的,像湖水,垂柳轻拂我的手,像丝一样传来香气,感受着我的心跳,不用手,直接用俏脸......
那是一个自古以来流传着的传说,不知小满的家族中流传了多少代了。里面,装满了家族中最宝贵的东西,贵重得不可以用土地与金钱衡量。作为家族的传人,在成年之际,会亲自开启那信物,然后又会作为信物流传给下一代。生生不息,源远流传。从来不会告诉人那是什么,只知道,每个传授者都会感叹,的却是最宝贵的宝物......
我却并不在意这些,我不是因为钱才喜欢小满,我真的,很像做小满的哥哥,孩子需要关心,总不能让孩子像野草一样在风雨中飘摇......
他亲自把龙雕装在我的项链上,似乎只有他才懂镇么装配,我不懂怎么解下来。
"记住哦,政哥哥,这东西不可以给任何人哦!"
"记住啦记住啦......"
"嗯......打扰一下......我是护士......该吃药了......"
"噢!对不起......"放下小满,跑出门去......
玉龙晃动在我的胸前,光彩照人......
哎呀,忘了,要收起来哦!"
幸好,两人受的都是外伤。但是可能使医院想赚钱吧,没办法了,现在的医院热情挽留你作客,怎么可以推辞......
由于上课的关系,正义联盟决定全体撤退。路过小满家门口时,三人忽然同时向我打眼色,"就是那群人......"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首先发现的是那站在中间的那个帅气的中年男人,那个个叫空谷的小满的叔叔,他身边都是那些三大五粗,面目挣狞的人,似乎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你叫聂政吗?"空谷还没来得及让我开口便首先冲我说来,他的声音很有威慑力,不禁让我打了个颤。我点点头。
"有空说两句吗?"
"没有空。"我不屑地示意室友离开。
"我们谈谈有关骁满的问题,你有兴趣吗?"
我盯了他一眼:"有事快说。"
"我们私谈。"也许是因为小满的原因,我还是跟他离开了,只留下联盟的人与空谷的手下对峙。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小满,但是我告诉你,无论你用什么理由接近他,我都会阻止。"他的眼神冷淡,却是那么令我心寒。
我冷笑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
"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只是告诉你,小满身边有些不可信任的人。"他仍然是那么冷淡,"例如你,例如那个丫头。"
"你不要惺惺作态了,你不就是那个危险的人了吗?!"
"我有义务保护小满。"
"并且有义务夺走他的财产对吧!"我冷冷地回过头,"为什么袭击他门?"
"不是我做的。"他字字铿锵,令人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我转过头来,"那,是谁做的?"
"你得问问那个丫头。"
"小文?"我笑了一笑,转身离开。冤枉别人也应该找个像样一点的吧!
"话,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无论如何我都会铲除,识趣的话还是赶紧离开小满吧!"我不觉一阵心寒,但是我还是没有转过头去。
记得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迎来是拥有马克思主义经典经济学头脑的精锐与无奈的目光,原来自己已经睡到了散场还不知晓,哲学家似乎总有他们说不完的道理,也好,反正也是发呆,找个人无聊做做背景音乐还是挺节约金钱的。
心理只是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下午虽然还有课程,不过脚还是不自主地走向南亭村,这里有我放不下的小满和小文......
走过了小满的家,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匆匆离开,很像小文,但是小文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的,所以只是以为是幻觉而已。然而正当我回神过来继续前进的时候,却看见远处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矮的是小满,高的是空谷!他们似乎很严肃地在谈话,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深仇大恨......
奇怪了,我的心中闪现很多很多问号,我开始发现,我看到的、我听到的、我想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有很多问题我把它们简单化了。
他们不是有仇的吗?他们站在那里说什么?为什么小满和小文受伤了还可以走动,难道他们也是......我很想走过去听,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向后走,甚至向来路失魂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