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曙硕无力道,"他们非常好。我非常......"
"过瘾嘛?!"清上校嘴咧开,又恶劣的笑。
曙硕感到尴尬,不再说。
"看来是的。我高兴之极荣耀之至──我的朋友,既然这样,就拿走吧──可是你记得,一旦出去了是不退不换的。"清上校打开嘴角,从口中取出雪茄。
"什麽......"曙硕轻声。
"什麽?!呵!你不是选好了?"上校耸肩膀,"我的礼物啊,难不成你忘记了?"
"礼物,是的,您曾说过,礼物......"曙硕自嘲微笑,"您知道我养不起,长官。他们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而我仅是穷人,不能这麽奢侈,孤老终生没大灾难就好。"
"我的神──您很恨我吗?所以要派这麽一个让我欣赏的混蛋羞辱我?我吝啬?卑鄙?或者像没有脑子的人?"清夸张的,"我不能为我的人提供足够财产养宠儿,并且他居然还得──孤老终生?!"
"为您工作......呵......"曙硕仍自嘲微笑,"您在说什麽啊......"
"自然是在说人话──人话──人类的语言,虽然我们和我们的敌人已不承认对方为人类,但作为站在共同立场的我们还是能够达成谅解吧?"清说道。
"您究竟想怎麽样啊?"曙硕歪过头,疲倦的,"如若惩罚,请仁慈的痛快些。我实在想不通您还打算如何折磨我!"
"清上校想惩罚一个士兵──清上校因为其对自己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冒犯,产生了巨大而不可抑制、难以抗拒且永无法消除的仇恨,他决定进行严酷而残忍的报复──所以,这个充满才华与智慧的宽容的军事天才应用了後宫片中惯用的恶俗低能脑残的手法!?!啊!!"清大吼,而後猛的站起──这动作之强度使得整个大地仿若在震颤。
接下来的转折更令人难以忍受──
清俯身,轻柔抓住曙硕下巴,声音温和之至:"不,亲爱的,我并非想报复你,我仅仅是想──收买你──"
曙硕愣住──
清吻上他的嘴唇。
"......嗯唔......唔......"曙硕猛力挣脱开,"不要......"
"上校!!!"
这场──不管是什麽──被打断。
椰茄冲进来,愤恨瞧著暧昧纠缠二者。
清抬首,笑得分外柔情:"怎麽?"
他轻声。
微不足道的回应竟使椰茄僵了。
"很抱歉......上校。"少年摇头,"是我非要进来不可,不干外面看守什麽事的。"
"你总是非常勇於承担责任。"上校讥讽道,"既如此,今晚上便再──"
"都好的,上校,但您务必来看。回响房里有个婴儿!"
"婴儿?"
"是的,我们有严密的监控和万无一失的防卫──可那婴儿不知是怎麽进去的──也许回响很危险──"
上校安静倾听,脸上没有半点惊异,待椰茄说完,他淡淡道:"我想我理解了,唯一的问题是──你跑到那儿干嘛?"
椰茄面色刷的变为惨白。
刚刚只怕那机器不利於主人而赶来告知,竟忘记编造一个好借口!
"呵呵呵,椰茄,你的心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上校拍拍男孩背部。
"很抱歉......我不该嫉妒。"
"我并不是说这个。"清轻描淡写的,"走吧,我们一块儿去瞧瞧那小机器人。"
告别倍受惊吓的曙硕,清与宠儿一起离开。
椰茄留了数个保安死守在回响门外,以保证自己去找请上校过程中,此处不会出任何状况。
然而守卫们是不敢擅自进入房内的──若被怀疑染指上校宠儿,可是极大的麻烦。
"里面还好麽?"上校问道。
"一直没什麽动静。"保安示意要陪伴。
清却制止了他们。
"对我而言,回响没有任何危险,你们都留在这里。"
众属下听命,椰茄无奈也只得遵从。
六重门相继打开,清步入,而後它们合好。
屋子一如回响初来时那般──漂亮的小床、床底的猫、地板上的蜡烛、墙面的手铐脚镣。
回响跪坐在地,把玩猫儿尾巴,小动物却也不感厌烦。
见上校来了,他露出一抹极纯极美笑容。
您好。──回响瞧向清。
"什麽都有,是吧,回响?"清笑著,坐到少年身边,轻轻亲吻那脸颊。
──唯独没有的是椰茄所说之"婴儿"。
不过椰茄虽神经质,却不大会像得精神疾病的人。他看到的小宝宝不可能为幻觉。
然而短短一会儿功夫,婴儿不见了。
此处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您在找什麽?那个孩子麽?──回响思索。
"哈哈哈!"清仰头,"无论你变了什麽魔术,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27、
房外,椰茄焦躁不安。
一方面他担心主人,另一方面,如若婴儿得到上校认可,或实际并没什麽大问题──那倒霉的将是自己。
他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刚才所做更愚蠢的行为了,然而事关清,他又不能不管。
上校说──他的心总有一天会害了他。
这是不错的。的确,随时间一点点流逝,他逐步体验到此言含义了。
清上校知道他爱他──
清上校确确实实一直都明白!
这究竟是好事,抑或全然的悲剧?
保安们一样紧张。但他们仅仅是怕担责任,没有情感上纠葛,要好过得多。
数小时过去,上校终於走出,满面餍足笑容。
这比看见其暴跳如雷更让椰茄心惊。
不,不仅是心惊,还掺拌著痛呵。
我就像个女人似的,这该死、该死、该死的敏感!──椰茄暗自咒骂。
"上校,怎麽样?"守卫人员急切问道。
"挺好。"清伸懒腰,一如既往恶意到优雅的表情,"我们玩过一会儿,然後他抱著猫睡了──真奇怪,是麽?你们听说过机器也需要休息吗?回响像个人类,动不动就累。"
玩过一会儿──累了──休息──。椰茄回味这一连串词,越发的心慌。想著想著,眼泪竟要流出来。
"那个婴儿什麽的......就是刚刚椰茄所说的......"保安们语无伦次。
"婴儿?!哈!哪里有婴儿?估计是椰茄心理扭曲,导致头昏眼花出现幻觉了吧?"清冰冷的手掌抚上少年脑袋,使劲儿揉搓。
属下不再多嘴,他们都明白上校又萌生邪念,打算虐待大宠儿一番了。
"走吧,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清呼唤椰茄。
於是後者神色恍惚跟著他。
不久之後,二人到达上校房内。
清回首,令椰茄合好门。他盯著他,而後大笑。
"瞧你脸色白的!我没和那小东西性交──如若你在担心──。他似乎不太适合玩这个,或者更确切的说──我还未想好要以何种方式跟他做此类游戏。人与人总有不同,更何况是机器!不是所有事物都像你,做起爱来极容易。"
"难道您宠爱我只因为和我做爱容易?!听起来我就像个下贱人──。虽然我身份卑微,但您怎麽可以这样说呢?!!上校!"椰茄激动的吼,当他意识到在跟谁发怒,脸一下子红了,眸中却没丝毫妥协之色。
"不,"清说得轻飘飘不以为然,"不仅仅──还因为,这个。"
上校整理少年衣领。
椰茄仍在瞪他。
"你是唯一一个......也或许是最後一个──对我怨恨到这种程度,且时时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人。"上校露齿笑,"所以我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就是说您喜欢我生气──甚至去......骂您?"椰茄大叫。
"是的。"清说。
"您这个......您这个淫荡的男人!性变态!虐待狂!您这个......您这个......"椰茄忍无可忍,一连串粗俗脏话从唇间源源不断倾泻而出,(为环保考虑,究竟是怎样言辞作者就不写了),他越发感到自己是如此富有创意。
"啪!"──清一巴掌狠抽在他脸上。
这自然比真实手掌来得猛烈。
椰茄嘴角渗出鲜红。却无法煞闸的骂个没完。
清对他拳打脚踢,让他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欲望随著暴力行为愈演愈烈──
最终清将其按倒在床,扯下裤子。
椰茄腿间暗红已挺立刚硬。
"哈......啊唔......"椰茄难耐低吟。
清又一拳,将少年头打向一侧,後者几乎昏死过去。而後上校径直坐上椰茄腿间,让那粗大冲入自己隐秘。
顿时,血沫横飞......
炎漾府邸中,哀伤的男人抱起婴儿,又放下。
再抱起。
"咯咯......嘎哈......"小宝宝笑。
"你对我的态度又好起来了。"炎漾蹙眉自言自语,"究竟为什麽?未来,你不再怨恨我了?我把你跟妈妈分开,这件事已经微不足道了麽?"
"爸爸?"婴儿啃咬肥嫩小手,"妈咪......爱......宝宝,爸爸......爱......爸爸,宝宝,妈咪......"
炎漾不解,摇头。
"中将......"此时,保姆怯生生而来,"医生说,不能再瞒下去了......很,很抱歉,我们......我们......"
"怎麽?这孩子得了绝症?"炎漾回首,瞧那双眸噙泪的女人。
"不,当然不是!"保姆吃惊的,"但......很严重,我们起初以为......可後来,每天都如此,不得不......那是超自然力量,绝对是的!"
"你究竟想说什麽?"炎漾厉声道。
"您去工作後它都不再这里!"女人抓著头发,大哭,"早上我去洗手间,婴儿就会不见。但几小时後又出现在房子的某个位置,咯咯笑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炎漾额间越来越紧,他低沈道:"多久了?"
"从第一天我来这里就......"
"那麽每天在我离开家去工作的时段,它都要失踪几个小时?而你们竟然一直瞒著我?!"
"......对不起,我不敢说,我很害怕──究竟是什麽啊?怎样的力量可以让它消失又回来?我听说它的生身母亲死在战场,莫不是她的灵魂作怪?!"女人越讲越怕,几乎尖叫。
"灵魂?"炎漾摇头,嗤笑,"当然不是。"
他知道是什麽......
甚至他早该料到发生此类事件乃是必然......
......回响......
......回响啊!......
炎漾外眼角些许晶莹,保姆看著,几乎呆掉......
当即,炎漾辞掉为自己工作的婴儿看护,但按事先约定给於丰厚报酬,并写下令人满意的推荐,因此他们并无怨言。
次日,炎漾借口身体不适,未去工作。
他将宝宝放入育婴室内,而自己呆在另个房间。
与保姆不同,由於特殊感应,他知晓何时最恰当。因此掐准机会进入──
房内,回响正怀抱婴儿,意图离开。
发现炎漾,他顿住。
"回响。"
呀......你。──回响看他。
"我不明白究竟为什麽......自己竟可以与一个机器进行精神交流。但我多麽希望,你也能看看我内心?"
可我不行啊。虽浅层次类似语言的思维能够理解,但那些极隐秘的东西,我们彼此之间都无法解读呢。不论是人和人,或者人与机器,即便终生相处──你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对方。这是必然的啊。──回响思索。
"是的......"炎漾淡淡的,"未来之所以对我没有了敌意,是你的原因吧?"
我尽量让宝宝明白,要爱妈妈,也要爱爸爸。──回响思索。
"我知道了。"炎漾似颔首,似点头。
回响慢慢走近,到炎漾身边,抬起那张单纯的小脸蛋儿,露出温柔微笑来。
"清府邸的保安装置,由上校思维监控,极为严密──但作为非有机体生命的你却可以破除而不被发现。因此你每日算准时间,将婴儿抱走、又送回来?"炎漾说,"的确,这是可行的,无论我或那位长官,都有工作,不能时时坚守在家。"
嗯。──回响轻轻的,点头。
"呵......呵呵。"炎漾双肩抖动,"回响。......你赢了。"
28、
"回响。......你赢了。"
回响凝视炎漾,像疑惑不解的孩子。
"但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炎漾微笑,些许讥讽,"人类以此来形容自己的敌人、狗或其他生物──无论如何,我是个人类。"
我明白了。──回响低头。
"早该如此的。"炎漾轻叹。
是啊,就好像他......──回响又注视对方,回给他笑容。
炎漾看得出对方满含悲伤──然而却与其表情无关。
灵魂,究竟为何物......人类始终都在探索、却从未得到过答案......炎漾思绪万千。
回响将婴儿托起,还给人类。
你会永远做它的父亲?不管它生病也好、不大聪明也罢,你能保证不抛弃它、温柔对待它吗?──回响思索。
炎漾没反应:"走吧。"
永远做它的父亲,爱它、关怀它、照顾它,无论生病、贫穷,无论它做了什麽,都不要嫌弃它、耐心的教导它......。人类的婚礼誓言,实则没那麽虚伪空洞,只可惜他们不把他在其他层面奉行......──回响思索。
炎漾搂著婴儿,低头瞧。
小宝宝带著疑问"嘎?"的叫了声。
回响再次上前,俯身亲吻它。
炎漾,我想它不会再因为"妈咪"离开而仇视你了。它将逐渐忘记"妈咪",不知道他曾存在。一切都看你的了。我相信你,不管你怎麽对待我。你让我感到一种非常奇怪的信仰般的"相信"。因为与你的相识,我明白某种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温暖是存在的......虽然当我在母亲怀中时便丧失了那温暖,且永无可能再寻到了。──回响放开他们,接著远离。
他後退,起初缓慢,而後迅速的跑,推开窗,跳出去──
"走吧,希望我们永别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不要让人类伤害你的心。回响。"许久之後,炎漾道,此时他已满面泪痕。
"嘎?哈?......爸爸......笑......,哭......坏,笑......"婴儿又晃起圆滚滚小胳膊,虽它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但极力想安慰。
回响离开炎漾府邸,他没朝清的庄园去,而以极快速度在大气上层滑行──离开战後都市,离开整个居住区......
......离开......离开人类世界,或许,就像炎漾所说......
拟视觉感受装置不大好用,面前景象是模糊的──真奇怪,他似乎在"哭",虽然没有泪。
思绪乱若芳草,不可抑制,即使是高端的人工智能体,注意范围也会因此缩小。
他甚至不知那飞行器是何时到了自己上方。
当意识到此,巨大的吸力已将他强制带入。
数次翻滚,回响停在舱内。
"你要逃吗?嗯?要离开我?"清单膝跪在旁侧,柔声微笑道,"我不准许哦──知道麽?如果我不希望,没什麽能够离开我身边──"
回响坐起。
他们相视凝望。
清对回响的吸引力从没丧失过分毫──每次望那双眼,伤感和幸福总会同时涌现并激越於灵魂深处。
回响喜欢听清说话,喜欢看其恶劣的笑,喜欢那双义肢将自己抱起──像抱猫儿狗儿般悠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