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後不一的态度让李大喜愣了好久,半天才知道呆呆点头,但想起正是眼前这人要推兰花进火坑,一双眼睛又戒备的看著沈千里,心想他耍啥花样儿呢?可不能再上当了。谁知沈千里竟然和蔼的笑了一笑:"乖,想救就好。"他绕著李大喜转了几圈,悠悠道:"其实呢,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不过你前天傍晚的举动实在是令我不爽,我若是不想法子惩罚你一下,以後还怎麽管教手下这些弟兄,你说是不是?如今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呢,也不是实心实意的想娶那个女人,你若肯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老老实实认个错儿,这梁子咱们就算是揭过去了,你看怎麽样?"
"呸,你想让俺给你磕头认错,下辈子吧。"李大喜气的抄起墙根儿下的一根木棍就要砸过来,沈千里冷笑一声:"笨蛋就是笨蛋,到现在还不知道个好歹。"他也不客气,一手抄住那根木棍,腕子一用力,那木棍断成了八截散在地上,另一手握成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轰在李大喜的肚子上,当即就将他打的跪倒在地,那份痛苦令他蜷起了身子,却仍是嘴硬的不肯呼痛出声。
"我没时间和你耗,你可给我想好了,是跪下认错还是把你那个妹妹推进火坑,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若还不磕头,我可就命人去送嫁妆了,到那时候,别说你跪下磕头,就是叫我爷爷祖宗,也别想我会给你机会。一......二......"三字未等出口,就见跪在地上的李大喜猛然直起了身子,然後"砰砰砰"对他磕了三个响头,闷声道:"沈......当家的,前天傍晚......都是......俺的错,俺给您......赔不是......了,求您......放过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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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喜是个倔强的性格,较起真儿来连他二叔都说不动他,此时为了兰花,不得不向沈千里低头,心里就别提多难过了,若没有了这层要挟,那是死也不可能弯腰妥协的。当下沈千里见他这麽痛快的便磕头认错,倒是愣了一下,心道:别看这小子一根筋儿,关键时刻还懂得火候儿。因满意点头道:"恩,这才像样,不错,你既然诚心认错,爷我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这土包子一般见识了,起来吧。"
李大喜站起身,恨恨瞪了他一眼,掉头就走,却听沈千里吼道:"给我回来。"他站住了身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火气闷声问道:"还有什麽事吗?"话音刚落,感觉身後一股大力将他扯的回了头,不偏不倚正对上沈千里的眼睛。
"好小子,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是不是?磕完头了还敢拿这种眼神来看我。"沈千里捏著他的下巴,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蛮喜欢用这种近似暧昧的动作制约眼前看起来淳朴的有些笨笨的土包子:"说,以後看著爷该用什麽样的目光?"
"俺不知道,俺看谁都是这样。"李大喜毫不示弱,沈千里冷笑一声:"呵呵,好小子,还会强词夺理,你看你二叔也拿这种愤恨不甘心的眼神吗?就你这直肠肚子的心思,全写在一张脸上。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倒也不逼你用那种崇拜尊敬的目光看我,你也做不出来,以後看见我,低眉顺眼著点儿知道吗?再拿这种眼光来看爷,看的我心里痒痒,让你受了欺负,後果你可得自己承担。"
"俺眉毛就长在这儿,低不下去。"李大喜不服的叫,这小王八羔子太难为人了。看见沈千里逐渐冷冽的面孔:"小子,你跟我耍著玩儿是吧?"他著急的大吼:"低不下去就是低不下去,有种的你能把眉毛低到眼睛下面去,俺就跟你学。"
沈千里的眉毛跳了几跳,看看身後的狗腿子们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憋的快得内伤的表情,他磨了几下牙齿,彻底的放弃了:"算了算了,和你这土包子说不清楚,总之你以後看见我恭敬著点儿,把头低下去就行了,明白吗?否则我见你一回收拾你一回,不但你二叔家得遭殃,村子里你相熟的人一个也跑不掉。"恶狠狠的说完,他放开李大喜,对狗腿子们潇洒的一挥手:"好了,教训完了,咱们也回去吧。"
李大喜瞪著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沈千里的话,又急忙转过身去,生怕被他看见自己不服气的表情,想一想今日真是太没有骨气了,竟然给那个王八蛋下跪磕头,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磕几个头算什麽,兰花总算不用进火坑了,这点才是最重要的。想到此处,又轻松起来,看看天已经黑了,二叔和兰花在家里该等急了吧,他连忙收拾收拾心情往回走。
等回到院子里,二叔和兰花已经急疯了,也不顾有病在身,李二叔衣服都穿好了,一心只想去求胡二麻子,让他在沈千里面前美言几句,好歹放过李大喜。谁想忽然见他回来,这份欣喜自不必提。只是虚惊一场,二叔难免要数落他几句,李大喜一一听了,然後咧嘴笑道:"二叔,那个混蛋土匪不会强娶咱们家兰花了。"
二叔和兰花骤然听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犹自不敢相信,拉著他的手问:"大喜,你......你说什麽?二叔......是不是听错了?那群土匪,他们肯让到嘴的肉飞了?"李大喜点头道:"二叔,那个混蛋本来就没看中兰花,只是因为前天傍晚俺想揍他,所以气不过,拿兰花来要挟俺,刚刚俺去找他,跟他服了个软儿,他就答应说不娶兰花了。"
李二叔激动的老泪纵横,连拉著他的手摇著,一边哽咽道:"好,好,好孩子,你对二叔和兰花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不能忘。来,快让二叔看看,他们打到你哪儿了,家里还有几个钱,让兰花去林大夫那里买点药酒,赶紧擦一擦,落下病根儿就不好弄了。"说完就要解开李大喜外面的袍子查看伤势。
"二叔,他们没打俺,就是让俺说了几句软话,你放心吧。"李大喜当然不可能说自己被逼磕头的事儿,见老头还是一脸担忧,索性自己脱了衣服,露出蜜色的结实上身:"你看,真的没有伤。"兰花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根本不避嫌疑,况乡下也没那麽些规矩,於是赶紧移过油灯来仔细看了看,方松了口气笑道:"爹,真的没有伤,大喜哥这回运气算好的呢。"说完忽然发现他下巴似乎红了一块,忙移近油灯一照,惊叫道:"大喜哥,你下巴这儿是怎麽了?怎麽红通通的一片,倒像被蜜蜂儿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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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喜慌忙转过了身子,掩饰道:"没,没什麽,这都秋天了,哪有什麽蜜蜂啊,哈哈哈,俺......俺刚刚走路,太高兴了,所以摔了一跤,蹭到下巴,就成这样了,没破皮,没什麽事儿。"他说完,二叔和兰花都是半信半疑,但想一想,土匪似乎不可能放过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就打他下巴,再说,若真是人打的,哪止著红这一点儿呢,早就脱臼了,因此也就信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安无事,李大喜依然每天上山砍柴打草,成天看著自家越来越高的柴禾垛咧著嘴傻笑,心想今年冬天可以把屋子烧得暖和和的,这样二叔的气喘病大概就不会犯了,还可以卖一点柴换几个钱,好给他买药,林大夫那里治气喘的药最灵了,吃一副就强好些,就是价钱贵点儿,不过今年年成确实好,大概能攒上几副药钱。
这天因为村子里的大牛要娶媳妇儿,李大喜一大早上山砍柴,半上午就回来了,大牛是他的好朋友,自己答应和他一起去接新媳妇,可不能食言。回来後看见炕头上放著一套崭新的灰色粗布棉衣,兰花和二叔早就过去帮忙了,他连忙放下柴禾,烧了一锅热水从头到尾洗了个痛快澡,换上新衣,神清气爽的走出门,直奔大牛家而去。
所谓冤家路窄,老远的就看见一群人迎面走过来,李大喜的眼神好使,认出正是沈千里等人,他咬了咬牙,还是选择避在一旁,低下头等他们过去。因此也没看见对方走过他身边时,眼神明显的一亮,犹豫了几步,最终还是走了过去。直到眼前再没有人经过,他才抬起头来,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到底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心想著不许我当面瞪你,我在背後瞪你总看不见了吧。
谁想到沈千里竟不知什麽时候回身站在那里,仿佛就等著他瞪这一眼似的,嘴角边噙著一抹狐狸般的笑意。李大喜愣在当地,听他咳了两声笑道:"笨蛋就是笨蛋,我料著你这性子,当面虽不敢对我不恭,但等我走过去後必定会狠狠看我,啧啧,果真是一猜就中。"他轻快的向李大喜走过来,一边悠然问道:"大喜,还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受了欺负,你要自己承担後果。看来你是根本不知道我忍耐的有多麽辛苦,算了,既然你给我机会,我没有不要的道理是不是?"
沈千里的话,李大喜有一大半没有听懂,但是从对方的眼神和气势中,他明白自己似乎是惹上大祸了,想起对方比鬼魅还要可怕的身手,他吞了两口唾液,向後退了两步,忽然一转身,撒腿就跑。
沈千里没料到他会来这招,一愣之下,已让他跑出了十几步远,他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你倒是知机,明白自己有危险了。"说完蓦然出手,一道红光笔直飞过去,在李大喜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原来竟是一条泛著莹润红色光彩的长鞭,他手上一用巧力,就把人给拽了回来,然後身形一晃,李大喜已经背靠著墙被圈在他的怀里。
"你......你还想干什麽?俺......俺刚才就......看了一眼,俺......俺不是看你......"不知为什麽,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大喜这回面对沈千里浑身上下邪魅的气势,竟产生了点怯意,他垂下眼帘,艰难的说著谎话,却因为不擅撒谎而红了面颊。
"大喜,其实你很英俊,知不知道?啧啧,今天换新衣服了啊,虽然做工不怎麽样,不过衬的你更好看。"沈千里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四目相对,另一只手从他浓密的剑眉上掠过,然後是眼睫,鼻子,最後来到双唇处不住的磨蹭,一边有些迷乱的道:"尤其是你根本不会撒谎,为此脸红的时候就格外动人。"他说完,忽然用两只手固定住李大喜,一低头,就吻上了那两片稍微有些厚的嘴唇。
李大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袭击彻底弄懵了,直到一条舌头趁虚进入他的口中时,他才想起这好像就是平时几个哥们儿嘴里说的亲嘴,可是......可自己是男人啊,沈千里也是男人,他为什麽要亲自己,他迷惑不解的想,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但沈千里看起来身材比自己高,虽然比自己瘦,力气却大得出奇,任他怎麽挣扎,都是纹丝不动,他心里一著急,就依照本能的反应,向口腔中那条纠缠不休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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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的一声狼叫,正在兴头上的沈千里狼狈带著被咬破的舌头退了出来,想想自己从小到大,除了练功吃点苦外,哪有半个人给他丁点儿苦头吃,更别说反抗了,而眼前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土包子竟然敢拒绝自己的宠爱,呸,看上了他是给他光彩,他竟然敢咬自己。沈千里怒不可遏,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阴骘的看著李大喜,李大喜也不服输的恨恨看著他,下一刻,李大喜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差点没被打飞出去,而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看见沈千里是怎麽出手的。
这回沈千里是真的被惹火了,舌头上还流著血,他也顾不上处理,上前一把拽起被他打倒在地的李大喜,又将他摁到墙上,二话不说再次吻了上去。偏偏这个他眼中的土包子也被激起了血性,脸上顶著一大块淤青,疼痛入骨,他却一点也不退缩,照著那条受伤的舌头,又是狠狠的咬下去。不过这回沈千里早有防备,一觉出他的嘴巴动了,便退出来,因此让李大喜咬了个空。饶是这样,他气的眼睛也都红了。正好看见另一边有个废弃了的院子,打定主意又在对方肚子上狠揍了一拳,然後他连拖带拽的将李大喜弄进院子里。
狗腿子们都看呆了,如果说他们先前是以为自家主子只是以欺负这个老实倔强的农民为乐而在旁边看热闹的话,这一回他们就有些慌了神,谁都看得出来,主子把李大喜拖进去无非是为了干那种事情,但是......就这农民的样子,怎麽看也配不上沈千里,两人是白云和土壤的巨大区别,这,主子怎麽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对这麽个又笨又老的男人下手呢?传出去,他的那些贵族知己,风流朋友还不得笑掉大牙。
不过却没有人敢提醒,沈千里的狠戾是出了名的,没有人想因为这事儿送死,忠心也要分时候,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沈千里身边的人,不过是些喽罗而已,要杀他们,这个小魔王是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的。因此所有的狗腿子都选择默默的留在了外面,他们听著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李大喜死命的挣扎叫喊,心里暗暗猜测主人应该不会进行到最後一步吧。
"你......你不许撕......俺的衣服,这是新做的。"李大喜著急的快哭出来,淳朴的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子里,根本不知道男人也会面临贞操的危险,不顾自己因为衣服被撕下而露出的修长脖颈和一大片蜜色肌肤,反而为自己被撕破了的新衣肝肠寸断。其实也难怪他,这可是今年的第一件新衣,为了缝它,兰花织了多少日子的布,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棉花,穿在身上温暖无比,可是第一天就被沈千里给弄碎了。他愤怒的抬起眼来:"王八蛋,你以为俺怕了你是不是?俺和你拼了。"他拼命的蹬手又蹬脚,一身的蛮力让沈千里著实的忙乱了一番。
"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躺著,否则我扭断了你的手脚,看你还怎麽反抗。"沈千里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高涨著的欲火把他最後的一点耐性都磨光了,青筋毕露的吼:"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你顺从了我,明天我送你十件好的。"说完随便一挥手,只见院子里一棵大腿粗的歪脖子树应声而断。
李大喜刚吼出一句:"呸,俺才不稀罕你的东西。"就看见了那棵歪脖树的下场。沈千里狞笑著问他道:"如何,我刚刚只是用了三分力气,你要是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腿比这棵树要结实的话,咱们还可以试试。"他说完,满意的看到李大喜眼中露出惧意,冷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伸出食指轻轻一划,身下人儿仅余的衣襟刷的向两旁分开,彻底暴露出瘦削但结实的胸膛,他只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份因为常年从事繁重劳动而锻炼出来的紧致富有弹性的肌肤触感就让他爱不释手。
"你......你到底想干什麽?"李大喜低低的吼,他不敢再高声,虽然不知道沈千里要做什麽,但是直觉的就认定自己这副样子不能让人看到。而且那两只保养良好的爪子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弄得他好痒痒,他扭著身子逃避那双手:妈的,这小王八羔子该不会是想冻死自己吧,这大冷的天儿,他把自己扒光了,除了想冻死自己外还能有什麽目的,李大喜越想就越觉得是这麽回事。
"咳咳"墙外的声音将陷在欲望中的沈千里拉了回来,他一皱眉头,冷厉道:"胡二麻子,你找死吗?"然後一个谄媚的声音陪笑道:"爷,不是小的胆大包天敢扰了您老人家的兴,实在是今天这北风刮的厉害,爷要尽兴也该找个暖和地方,否则大风里行事,那个穷棒子是死是活不打紧,但爷要坐下病了,可不是玩的。"一句话提醒了沈千里,看向李大喜,只见他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嘴唇儿都有些发紫。没来由的泛上一股怜惜,他想了片刻,终於站起身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道:"好吧,今天暂时放过你。"说完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这里李大喜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手忙脚乱拉拢被撕开的衣服,可惜上身已经撕破了一大块,连棉絮都露出来了,且两件衣服的扣子全被划破,再也不能用,因此忙了一会儿,发现这衣服断乎是穿不得了,只心疼的险些掉下眼泪,一边喃喃骂著,赶紧又回家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出门看时,天已近午时,帮著接媳妇是不可能了,心想著大牛定然怪自己不够朋友,可也无可奈何,如此匆匆赶去,果然新媳妇刚接过来,正拜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