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尚有些意识不清,李进抬手揉眼睛,这个动作却惹得已经坐起身来的郭轲重又压了回去。
唔...嗯...,唇齿相搅津液盘桓,感觉到身下人已经呼吸艰难郭轲方才恋恋松口,带出一缕银丝若隐若现。看著李进欲拒无力的迷离瘫软模样,郭轲犹豫再三终於决定放弃,昨夜虽未完全尽兴,但也很够他受的了,今天还要上班呢,他不想他第一天回来就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出现在人前。
"还早,你接著睡,我待会儿叫你。"
"有没有咖啡?"坐在早餐桌前,李进有气无力,昨夜求仁得仁,他没有立场抱怨,可是久违了的腰膝酸软让他看著神清气爽的郭轲实在是不甘不忿气不顺。怎麽就忘记了呢,这家夥不是Jonathan,从来就不懂得克制和怜惜,想起尚在独自艰难复健的哥哥,他心里的牵挂突然就以空前的速度滋长起来。
"只有速溶的。你不是不喝这些刺激性的玩意儿吗?不然喝茶吧,那个似乎温和些。"
"不要,就要咖啡。"
知道他在闹脾气,为了昨夜自己的不知节制,郭轲便也由了他去,反正便宜已经占到,就不要再卖乖了,那样不利於安定团结。等李进加奶不加糖地冲了浓浓的一杯提神饮料,郭轲坐到他对面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推到他面前。
咖啡与美味的食物一起迅速地转化成了能量,李进奄奄一息的模样也随之有了起色。郭轲看著他不住鼓动的两腮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林苏远给他看的录像里的一幕,那时李进还小,胖得小猪崽一样,五官通通挤做一堆,辨不清喜怒哀乐,但是一双眼睛却异样深远。
"那麽能吃也没见你长肉,真不知你小时候怎麽被喂成那麽个胖墩的,填鸭吗?"半是开玩笑半是吃味,郭轲不知道他这一生有没有可能与另一个人在彼此的心里也留下那样的印迹,象林苏远和李进那样。
"你说那个时候啊?"忙著享用美味佳肴,也因为心结已解,李进并没有驻足往事,"我那会儿在闹自闭症,只吃不动,哥哥又心疼我,自然变成小猪。"
"自闭症?!"差点把口里的豆浆喷出来,郭轲忍不住怪叫,"那样子锦衣玉食还能得自闭症?纯粹是吃饱了撑得被惯出来的。"
"何止是惯,简直是溺爱,你想都想不到。"听出郭轲话音里的醋味,李进似笑非笑睨他了一眼,然後咽下最後一口咖啡道,"我走了,拜拜,祝你今天顺利。"从起床开始就憋著的一口浊气至此全部出清,李进挺胸抬头扬长而去。
下部 且共从容 十三
往殷诺处交差,到基金会报到,了解几宗负面事件对基金会的影响以及基金会采取的若干消毒措施,熟悉之前几个项目的进展和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又被殷诺请到文化公司细化策划方案,再加上昨夜的体力透支,等晚上9点回到家,李进已累得面无人色。
比他先到家的郭轲倒还是神采奕奕,替他端上一杯热可可,见他一气饮进大半并因此略略回转了些精神,方才重又坐回桌旁摆弄一副墨色尤新的草书:"听老殷说你的策划的确与众不同,已经获得一致通过,只要再细化一下就可以落实了,说说看,是什麽好主意让那个挑剔的家夥惊了豔?"
"哪有那麽夸张,不过是将原先打算用作绿地的那块空地改成了一个环保类主题公园,普及垃圾分类丢弃、资源循环再利用之类的常识,不过比之前那些华而不实的空洞方案的确是实际了一点。现在的消费者对房地产开发商各种言过其实哗众取宠的广告宣传已经麻木不仁,不另辟蹊径很难出位吸引到眼球。况且我们的‘青灵家园'并不单单是想卖得贵卖得快,更多的还是想在业界树一个高端品牌。又不是没有真才实料,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循环水再利用系统在国内就不多见,这次宣传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达到实至名归的目的,并且帮助消除之前市场上流传的关於‘天勤'的负面影响。喂,你在不在听?看什麽呢?"将杯里剩下的可可喝干,李进起身去看那幅字。
"认得吗?"抖落抖落郭轲将条幅小心地展开在胸前供李进观赏。
"仁者无忧,智者无祸,勇者无惧。"读得熟急而流,李进颇有些得意,那样的狂草,鬼画符一样,能认出来不错了,更何况还知道出处,他可是在外国受教育长大的。小时候哥哥让他背古文时他总是耍赖,等长大以後才知道受用无限,但是当他往下看到落款的时候表情立刻沈肃下来。
"怎麽?要夺了你理事长的位置不开心了?"将条幅仔细收好郭轲问得漫不经心,"我明天就让人去表起来,挂在办公室里。"
"你知道我不是。"瞪著他李进没好气,"你那麽看重这副字是因为真写得好还是因为想谄媚书者?"
"兼而有之,还有一个理由,是这三句话写得十分有道理,难怪突然之间人人抢著读论语,看来的确是有点门道啊。孔夫子你知道吗?"
李进冲他翻白眼。
"呵呵..."郭轲被他的生动表情逗得大笑。这次回来他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活泼开朗大方主动,当然,还有可爱。"我知道你不是担心位置不保行了吧。"
"你们不觉得这位蔡宪荣先生同我们这座小庙比起来是尊太大的菩萨吗?"不理他的嬉皮笑脸,李进正色以对。
"你是说他退休前的官位?"见他郑重其事,郭轲也只得收起玩心,装模作样抬高一侧眼皮,暗地里却一心二用地细细回味他昨夜情热时的神态动作。
"曾经坐过那样位置的人还做得了实事吗?"不疑有它,李进继续自己的担忧,若不是今天一下功夫信息来得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加上快下班的时候又被殷诺叫走,他一定已经在办公室提出置疑。就当今晚是个热身吧,他反正也要跟大家商讨这件事。
"也不尽然吧,至少我见过官位没他高,但官气比他重得多的人,甚至退下来以後也没见收敛。"见他有些不得要领地发急,郭轲连忙安抚,"而且,基金会请他来最主要的目的并不在实事上。"
"那在哪里?募捐吗?那同样是要放下身段的。"
"阿进,别急,之前老纪和昊辰比你还急呢,而蔡宪荣也不是一上来就答应的,人家还担心我们是想利用他的影响力沽名钓誉从中渔利呢,但是大家见了几次面聊得渐渐深入以後就彼此接受了。这个人选其实是苑瑾最先提出的,理由有两条,第一,此人在位子上的时候就十分热心公益,关於他为了扶贫而公开发的脾气做的实事有过很多报导,口碑来说他是个正直而有信念的人,这也是整件事的基础,那意味著他有可能会对领导基金会这件事有兴趣想作为,而这一点如今已经得到证实;第二,因为他曾经的经历所以眼光会更全面行动也会更大气一些,加上方方面面的资源人脉以及随之而来的社会影响,对我们基金会将来的发展会是极大的帮助,相信你也希望基金会的格局能够越做越高越做越大,有能力承担更多更大更广的帮扶支助工作。"
"那我见面时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对他?"听了郭轲介绍以後李进确实有些担心,自幼生长在国外,之後又一直从事自由度很高的摄影工作,任性孤僻的他能被众位同仁接受能有今天的发挥余地,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以外,郭轲在其中起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没的。如今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而且一来就占据了第一把手的位置,他怕自己会言谈出格或是不对拍以至於坏了基金会的战略,毕竟他还是希望继续为基金会工作的。
"一贯的态度啊,你那付冷冷淡淡公事公办的样子绝对能获得他的认可和尊重,甚至还会得到一句‘很专业'的评语信不信?"
"郭轲!我在说正经的!"
见他真的有些恼了,郭轲揉了揉鼻子半真情半假意地哄他:"关於这件事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你待人接物虽然谈不上圆滑,但是自成一格,我是说真的,之前我对你的种种不满和苛求,现在回想起来,尤其是有机会站在别人的视角上以後,我承认有极之主观的成分。"
"也没有啦,我的确是,的确是不大善於交往,而且性格极端得很,若不是你,那个,不过你那个时候的确够凶的,而且还爱作弄人。"因为猝不及防李进说著说著就不好意思起来,然而想起以前的事又还是觉得有些委屈,语气便开始期艾起来。
"作弄?哪有?"被他的神情腔调逗得心痒难熬,郭轲再也忍不住上前搂住了他。
"还说没有!那你现在在干嘛!哎呀,你做什麽!不要在这里啦,呀...嗯......,郭轲,停,停一下,我还没有洗澡呢。"
"那我们去床上?我有些东西早就买好了,正好趁今晚送给你。"
下部 且共从容 十四
因为早上赶著去上班,所以卧室并没有清理,紧闭了一天的屋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腥膻气味外加一床的狼藉惹得李进一脸赧然,而郭轲则更加蠢蠢欲动。
"你看床单都还没换,不如明天吧?"李进一边迎合著郭轲的追吻,一边尝试缓刑。
"那还不如趁著换床单之前再做一次,反正已经脏了要换。"郭轲当然不会宽限,而且他看得出李进其实也想要,只是有点怕事後的体力不支。
"那这是你说的,只做一回哦。"
"是我说的,我保证。"
虽然知道郭轲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想著昨晚他也颇为激烈,又不是超人,应该不至於太过份,但事实再次证明他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郭轲。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在预算范围内的,郭轲只是捉牢他变换了几个姿势便同他一起腾云驾雾了一回,然後便依照诺言放他去了浴间,还特地帮他放了缸热水。说来那个有按摩功能的浴缸他还是第一次用,事实上郭轲自己也很少用。记得当初他第一次发现他安装在卧室浴间里的这个奢侈品的时候曾经流露出过一丝不以为然,对此郭轲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自嘲说那是暴发之初的膨胀证明。如今全身酸软地浸在热气腾腾的浴盐泡泡里,李进直觉元神归位般的舒坦与松弛,完全没了当初的鄙视想法,要不是郭轲出声唤他,他只怕能一觉睡到天明。
懒洋洋地将自己打理干净,他开门出去打算直奔床铺,却因为卧室里突然变化的色调而清醒了几分,具体来说是郭轲新更换的床单花色有些奇怪,竟然是一种近乎墨黑的纯紫色:"这个你什麽时候买的?"之前两人同居时他常常整理卧房,不记得柜子里有这麽奇突的颜色。
"怎麽,不好看吗?"已经换上干净睡衣裤的郭轲斜斜倚在床头看著他,表情里有几分意味不明。
"也不是,就是有点怪,我还是喜欢浅色调的。"因为泡澡後的松懈,李进并没有多想,拉开浴袍便要往被子里钻。
"等等,我说了有东西买给你,看了再睡,至少让我知道买得合不合适,还有你是否喜欢。"
郭轲说著推了推了身边的一只盒子,因为盒子表面的丝绒与床单的色彩质地几乎一致,所以李进就了他的动作才注意到。
"里面,是什麽?"他抬头看向郭轲,而後者也在看著他,一时四目相对,不知为何李进的心脏竟有了些微的异动,为了他那种暧昧不明的神情。
"自己看咯。"郭轲终於不耐烦,把盒子又往他这边推了推。
那是一只有点象男用公文箱的盒子,做工十分精美,若非比常规首饰盒宽长,李进一定会猜里面放的是珠宝,至此他的好奇心也有些被勾起了,郭轲会送他什麽呢?不会是什麽新型的摄影装置吧?
"这是什麽?"盒子里摆放的仿佛是一套数件玉石珠饰,色泽青白,珠圆玉润,一望而知价值不菲,但李进直觉没有那麽简单,他又不是女人,用不上那种玩意儿,而且还是如此繁复的花色和件数。
"试过就知道了,要不要我帮你?"郭轲起身拿起那些珠饰。
李进的反应有些迟疑,他知道郭轲在玩花样算计他,那东西只怕十有八九是某种与性相关的用品,他实在应该严辞拒绝,但不知为何,心里头又有著某种隐约的兴奋与期待。
说起来除了头一回盛怒之下的表现,郭轲这个人在床第之间一向不大用情趣用品,倒不是因为排斥,事实上他不仅不排斥而且看得出还十分精通,要不然那一次他也不会买了那麽一大堆东西气势汹汹地跑来教训他,为此李进後来还专门问他证实过。其实在少年时期李进自己也不排斥这些用具,那时候Jonathan偶尔在床上使用道具助兴时,他总是会好奇兴奋意犹未尽,因为Jonathan总是怕弄伤他而浅尝辄止。但是後来发生了那件事,虽然他并没有真正受到肉体伤害,然而精神上的伤痛却让他在随後的很多年里都对此类物件恐惧而厌恶。所以当那一次,郭轲拿了工具意图惩罚他,而他非但没有因为曾经的记忆而彻底驱逐郭轲,相反他们的关系反而因之发生了戏剧性的进展,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郭轲的影响力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帮他摆脱了过去的阴影,而他的身心也早已在不经意间被这个人盘踞侵蚀开垦重建。
面对李进後来的疑问,郭轲很敏锐地意识到他其实是在试探。说实话那天若非在气头上,他才不会心血来潮跑去买那些低级的玩具,那种货色他早十年八年就玩得腻了。如今既然了解到李进对情趣用品也并不反感他便开始动脑筋想弄点新鲜的来玩玩,所以他表面上一直按兵不动,不仅对李进的试探佯装不知,而且还每每以身体的实力来打消他的非分之想,而暗地里他却在四处打探征询合口味的新玩意儿。
如今看著李进在防范警觉与跃跃欲试之间徘徊犹豫,郭轲知道他做对了,也不枉他这许久以来金钱与心力的付出。要知道他手里的这东西可是辗转托人专门从泰国定制而来的,不仅手工精湛堪称真正的艺术品,而且无论是材料还是结构设计都是货真价实的高科技产品,颇让他下了些本钱。
先是一条以细小玉珠编绞成的颈链,扣上後会垂下六条颗粒略粗些的珠链,颈部前後各一条,两侧双肩则各有两条。肩侧的四条分别沿著两臂交缠往下与腕间的同质料珠钏相扣,再向下又有自手钏上延伸出去的三条珠链顺手背经指间缠绕穿过掌心扣回腕间手镯。
然後是同样珠串编织的胸饰,类似女子纹胸只不过没有那麽宽幅,事实上只有极细致的一根锁链状珠串自胸到背围扣而成,但是双乳处有两朵巧妙的环状珠花将胸蒂紧紧夹挤至微微坟起,并且胸饰的前心後背处还与颈链前後垂下的两根珠串相连,起到一定吊紧固定及装饰性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整件特制玉质珠衫的连接材料十分高级,不仅结实牢固而且有著充分的弹性,虽然勒得极紧却又不至於让人血流不畅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就是胸饰後背靠近肋侧处有两条花色简单一致的珠链垂下,拉向身前腹部交叉後扣至胯饰的腰前侧,於是交叉处那颗略大的玉白饰珠便被牢牢嵌进了肚脐。
不过最复杂关键的还是要算胯饰到下身的结构。胯饰本身只是一条简单的双股编盘的珠质锁链,上面同样有六根珠串垂下来,然而正对下体的两条链子之间在相应的部位却有著巧妙的珠环,可以紧紧扣住男征以及睾丸的根部,绑牢後继续往後拉便可与後腰正对肛口的两条珠链相连。而与此相对应,这两条後链的巧妙则在於它们之间有一个大小适中做工质地都极其精美逼真的男形,如果将此物插入後庭再与前链扣牢就会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贞操锁。并且前後链相扣处还有一个珠子堆织而成形状十分贴合生理的结扣,紧紧抵在同样具有性敏感度的会阴部位。
腿部和足部的构件同手臂大致相仿,从胯饰侧腰分别挂下的两条珠链在腿部一路缠绕直至扣系在踝际的脚链上,跟著每只脚又有三条珠链沿脚背勒过趾间再经足底回扣到脚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