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泽跟啸真说,这个方子很奇特,连太医们都拿不准。啸真不明白是哪种奇特法,悦泽给他讲说:"那个方子除了五味子和桂枝以外,都没有治哮喘的药材"说到此,悦泽顿了一下,接著说:"最怪异的是,他要用小康新出生兄妹的出生之血作药引才能配药!"
"出生之血?难道孩子出生後就杀掉麽?"啸真光是想想就觉得残忍。
"不是杀掉,是把孩子和母体连接在一起的脐带剪断後,流出的血就可以,新出生的孩子不会有事!"
"那还好,不过这真的有效麽?"这种事啸真从没听说过。
悦泽也很迷茫,他只能把太医的话转告给啸真:"太医们之所以把我找去,就是因为这个药引之事。好像太医们知道脐血做药引这麽一说,但是这是上古做法,现在已经失传了!"
就在悦泽还在犹豫的时候,啸真已经决定说:"不管这麽样,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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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後
依旧是北风呼啸的日子,依旧是温暖如春的卧室,依旧是啸真躺在太师椅上。不同的是,现在的啸真正大腹便便,痛苦难捱。
睡梦中的啸真紧皱的眉头,豆大的汗珠一颗又一颗的渗出皮肤,汇成汗流顺著额角淌落下来,抓著丝被的手显出青白的关节,此刻的啸真正挣扎在噩梦里,痛苦万分却无力解脱。
悦泽从外面回来正看到如此景象,啸真自一年前难产以来,就经常做难产的噩梦。悦泽已经见过很多次,啸真这样在睡梦中痛苦辗转,每见一次心就愈痛一分。此时,叫醒啸真似乎是让他摆脱噩梦的唯一的方法。"啸真,醒醒,刚刚是梦,不是真的!醒醒......"
"啊"的一声呻吟,啸真渐渐的清醒过来,刚刚又出了一身的汗,身子有种被掏空的虚弱。那个本来梦本来已经不怎麽做了,也许是最近产期将近才又频繁起来,这内心的恐惧这次他必须要战胜他。
肚里的孩子似乎也醒了,开始伸展玩耍起来,啸真现在正虚,受不起孩子的踢打,不自觉的紧绷身子,把头转向一边,细声的呻吟。悦泽熟练的把手覆上啸真的大腹,一圈又一圈的温柔抚摸。
孩子的精力似乎不错,完全无视悦泽的安抚,一个劲儿的在啸真的肚子里撒欢,啸真只好尽力的调整呼吸,让自己适应这腹中的疼痛。啸真留著汗努力喘息的样子,让悦泽恍惚间又回到一年前,那梦魇般的日子。
在那梦魇的三天中,悦泽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论回。当初啸真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为小康赌一次治愈的机会。悦泽矛盾痛苦了很久,他不想让啸真再受苦,又不想错过给小康治病的机会。後来还是啸真一再的坚持,悦泽才下定决心。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却在啸真生产之时,发现孩子的胎位不正。
本来已经进入产道的孩子又被生生的推了回去,接著揉腹正胎。待孩子再次下来的时候已经羊水将近,啸真力竭。那时四个太医一起给啸真压胎,孩子每在快要干涸的产道里动一下,对啸真来说都是致死的折磨。
孩子出生以後是太医嘴对嘴的呼吸,才让孩子缓过气来。当时太医用尽了续命的圣药,才保住了啸真的性命。在一切归於平静之後,悦泽曾天真的以为噩梦已经永久的过去,但却事与愿违。
腹中的孩子似乎闹够了,啸真得以缓过气来,看著身前满脸凝重的悦泽,啸真问道:"你又胡思乱想什麽呢?也不说话!"
悦泽抬起头,看了看啸真说:"你又出了一身的汗,我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时候别感冒了!"
啸真知道悦泽刚刚想的不是这个,这次怀孕以来,悦泽对他照顾更加无微不至,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啸真也明白这次强迫悦泽和他做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强行怀孕,是他做得过分点。啸真的骨子里是一个武人,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的弱点,尤其是来源於内心恐惧的弱点,对武者来说,这是件极为羞耻的事。
啸真托著沈重的肚子,扶著悦泽的胳膊,缓缓走进浴室,慢慢走下水池。啸真坐在温热的池水中,一股突如其来眩晕让他左摇右晃,还好悦泽及时把他扶住,把他拉进怀里。啸真枕著悦泽的胸膛,轻声说:"小泽,这次之後我一定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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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泽搂著啸真,悉心的给他清洗身子,道:"啸真,我从来都没责备过你,我就是心疼你。等生了这个孩子之後,你一定得听太医的话,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知道麽?"
啸真伸手搂住悦泽的身子,问:"你真的不生我的气麽?"
"嗯,当然!"
"我不让太医摸肚子,弄得难产,也没责怪麽?"啸真讨厌太医摸他肚子,太医又觉得他有过两次的经验,应该知道胎位的事。双方的疏忽,最後酿成了大祸。
悦泽知道啸真一直在为这件事自责,於是安慰说:"这有什麽好责怪的,不知者无罪!当初我不是也没想到有那麽严重的後果嘛!小熊和小康都很顺利,确实有些大意了!"
"那我吃春药逼你和我做爱然後怀孕你也不责怪?"啸真又问。
悦泽装作十分无奈的叹气道:"我就是心痛你不爱惜自己,枉费我那麽爱你!"悦泽用余光瞄到啸真,看他果然一幅很开心的样子。悦泽告诉自己算了吧,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责备啸真又有什麽用呢?
悦泽一直在劝啸真,说时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啸真不听,偏要在哪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悦泽见说不通,就劝他再等等,等身子再恢复一些再怀孕,这样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啸真自己都好。可啸真还是不听,私自喝下了春药,逼得悦泽不得不做。
起初悦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可後来啸真真的怀孕了,身体的虚弱让啸真孕吐不止,孩子也稳定不下来。看著啸真卧床不起,悦泽就什麽气都没有了,天天衣不解带的照料,就怕啸真有什麽差错。这几个月下来,啸真的罪没少受,悦泽有气也变没气了。
等洗完澡,就到晚饭的时间了,啸真的头发没干,只好在卧室里吃晚餐。啸真的第三胎是个女儿,生下来就又白又嫩,悦泽给他起了个乳名叫水晶,後来又有了大名叫瑶晶。
太医们起初担心这孩子会因为窒息而智力有问题,但现在还不足一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会走路。看来孩子窒息的时间不长,没有留下後遗症。当然这一切啸真都不知道,悦泽没有告诉他,怕他自责也怕他担心。
啸真把女儿喂饱了,可他的两个儿子却不见踪影。悦泽说外面下雪了,那两个人正在和小厮们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啸真一听到小康打雪仗,就忍不住高兴,那个方子倒真是治了小康的病,原来到了冬天只能缩在他怀里拼命的喘气的孩子,现在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打雪仗了!
啸真吃完晚饭,就靠在床上,陪女儿玩玩游戏。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啸真抬头一看,一大一小的二个圆球就站在他的眼前,奶妈们怕他们受凉,把他们裹得跟粽子一样。这两个小家夥脸都冻得红扑扑的,可是神情却很快乐。
悦泽提著他们进了浴室,啸真听到两声"扑通",然後浴室里也热闹了起来。小水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抬起头眨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啸真。啸真捏了一下水晶胖嘟嘟的小脸颊,笑著说:"你的哥哥们在洗澡,等爹爹给你生个妹妹,你以後也和她一起洗澡?"
"洗澡?妹妹?"小水晶以为妹妹就是她洗澡时玩的木鸭子。
啸真温柔的揉著肚子说:"妹妹就在这里!"
水晶看了看爹爹的大肚子,兴奋的扑了上去,大叫:"妹妹,好大!"
夜里,啸真再次被噩梦纠缠,不过这次清晰的不是那骇人的疼痛,而是悦泽痛苦和焦急的呼唤。啸真被推醒,他睁开眼睛,悦泽正担心的望著他。"又做噩梦了?"啸真点头。"要不要起夜?"啸真摇头。"给你翻个身换个姿势好不好?""那你抱著我睡吧"啸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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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真伸手环住悦泽,悦泽慢慢把啸真拉到怀里。阵阵舒适从背後传来,啸真舒服的哼了两声,满足的闭上了眼。"你累吗?"啸真出人意料的问。
"嗯?你问我?"悦泽随意的答著啸真,他的注意力都在给啸真按摩身体上。
"嗯,我是问你,从早到晚的照顾我,你累麽?"
"呵呵,我有什麽可累的!你不累就行!"
嘴角不受啸真控制的向上扬起,这样靠在悦泽身上,啸真觉得很舒服,他没再做噩梦,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下人们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往年悦泽他们都是在初一的时候进宫给浩天和若水拜年。今年,悦泽提前就把孩子们都送进了皇宫,让他们跟著若水和浩天一起过年。
啸真肚里的孩子这几天折腾得厉害,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两三天了,悦泽把孩子们都送走了,这样就可以专心的照顾啸真了。从宫里回来,悦泽直奔卧室,解下华贵的披风,顺手丢给下人,然後径直的走到啸真的床前。
啸真阖著眼睛,一圈又一圈的抚摸著自己的肚子。悦泽在啸真身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摸上啸真摇摇欲坠的大腹。啸真被悦泽的手冰了一下,打了个哆嗦,悦泽马上意识到了,迅速把手抽了出来。
"孩子一直都在闹?"悦泽走的时候,啸真就说孩子动的厉害,这几个时辰都过去了,怎麽还在闹?
啸真闷哼了两声,点了点头,道:"嗯......嗯......这孩子恐怕是在肚子里待烦了......嗯......难受!" 悦泽把手放在火炉上温了温,又回到床边给啸真推推腹揉揉腰。
晚上的年夜饭,悦泽是让下人们送到卧室里来的,啸真身上酸累,腹部坠胀,完全下不了床,也没有胃口吃饭。悦泽连哄带劝的把啸真搂在怀里,一口一口的把饭喂进啸真嘴里。
吃了晚饭,悦泽在啸真身後垫了厚厚的软垫,让啸真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欣赏一下过年的烟花。给啸真拉紧了被子,悦泽命下人打开了窗户。窗外天色幽蓝,灯光璀璨,一朵朵烟花腾空而起!紫嫣红,光彩夺目。
孩子闹了一天,现在也安静一些了,加上悦泽温柔的安抚,啸真觉得舒服多了。窗外的烟花正放得热闹,啸真却觉得周围一片寂静,这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悦泽以及肚里这个生机勃勃的孩子。
"喂,小泽,给肚里的孩子取一个和烟花有关的名字吧!"太医说他肚里的是女儿,原先啸真是不信的,但是每次都能让太医说中,这次啸真也信了太医。
"那就叫烟华好了,你说呢,啸镇?烟花的烟,年华的华。"悦泽看向啸真,啸真低著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悦泽目光转向一旁的下人,让他把窗关上,自己抽出啸真身後的垫子,慢慢的放啸真躺好。
"烟华,好听的名字,呵呵,取名字果然还是你在行!"啸真挣扎著说完这句话,就被周公夺去了神志。
这晚,孩子的躁动和缠人的噩梦都没有放过啸真,一晚上啸真醒醒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累得他连动动的力气都没了。
大年初一,王府的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太医一大早就来了,看啸真的状态不是很好,就开始为啸真的生产做准备。温和的催产药,混在啸真的参汤里,让啸真喝进体内,於是在傍晚的时候阵痛就开始了。太医们都严阵以待,有过上次的难产,这次大家都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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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梦魇再次降临,那种真实的感觉仿佛它从来不曾离开。啸真比初次生产还要紧张,心理越想著不能怕,身上的疼痛就越剧烈,明明还在阵痛,他就已经开始喘不上气了。
太医说啸真的疼痛多半源於紧张,希望悦泽能好好的安慰啸真,让他放轻松,可太医不知道的是,悦泽自己也紧张得浑身僵硬。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悦泽才让自己稍稍平静,然後回到啸真的床前。
悦泽把啸真揽进自己的怀抱,一边给他推揉著後腰,一边温柔的安抚道:"啸真,别担心,会顺利的,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很快的!"
悦泽的气息吹拂在耳畔,那温和的感觉就像阳春三月的暖风,啸真不自觉的靠过去,为痛苦中的自己寻找一丝慰藉。接下来的时间,悦泽的话,一句句的都敲进了啸真的耳朵。
悦泽说,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啸真想,没错,悦泽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悦泽说,很快就会不痛了,啸真想,应该是吧,悦泽那样说了。然後悦泽说,深呼吸,啸真就跟著悦泽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啸真跟著身体的感觉慢慢的用力,孩子很听话的向下走,啸真似乎不需注意於他。啸真现在注意的是悦泽的话,啸真最想听的那句,悦泽还没说,啸真在心里一直期盼著。
终於,悦泽说了:"啸真我最爱你了,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下辈子我给你生孩子,让你再也不用这样痛!"太医就在身边,悦泽说这话也不难为情,啸真这样想著,可快乐犹如水上涟漪,一圈圈的扩大。
啸真心里正乐著这辈子,惊喜著下辈子,下身的爆裂感却不解风情的把他从甜蜜中抽离。还没等太医开口,啸真自己就开始用力了,体内那滑滑的一团已经移到穴口,啸真努力的向下用力,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就溜出了体外。等孩子开始洪亮的大哭,接著太医来道贺,啸真都没回过神来!
啸真开始犯迷糊,这个孩子究竟怎麽出来的呢?疼痛已经遥远,深深印在啸真脑海里的,竟然是悦泽的蜜语甜言。啸真害羞的别过脸,他不好意思看太医,刚刚那对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其实,啸真大可不必害羞,在他的记忆之外,他们这样丢人已经很多次了。太医早已经习惯了王爷的甜言蜜语,完成任务之後,就识趣的立即撤出卧室。
悦泽在啸真身旁躺下,握著啸真的手一起睡个好觉。次日正午,啸真在被孩子的哭声吵醒,扭头一看,新出生的小家夥就躺在自己的身旁。悦泽告诉他,这孩子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太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啸真有点遗憾,叹气道:"本来说给水晶生个伴的!"
悦泽一惊,道:"啸真我们说好了?不生孩子了,要好好调理身体的!"
啸真撇了悦泽一眼,道:"谁说要再生了,你以为我喜欢生孩子啊?再生就该你生了,下辈子!"
悦泽呵呵的傻笑,道"我生就我生,你只要肯好好调理身子,让我干什麽都成!"
"给孩子再想一个名字吧,那个是女孩的名字,现在不能用了!"
说到名字,悦泽早就想好了,跟啸真说到:"就把烟华的烟,改成延长的延好了,呵呵,怎麽样?"
"嗯,起名字还是你在行,延华,不错!"孩子的事定了啸真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走趟镖?我再不回去,兄弟们都该怀疑我被你绑架了!"啸真说著,自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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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梦魇再次降临,那种真实的感觉仿佛它从来不曾离开。啸真比初次生产还要紧张,心理越想著不能怕,身上的疼痛就越剧烈,明明还在阵痛,他就已经开始喘不上气了。
太医说啸真的疼痛多半源於紧张,希望悦泽能好好的安慰啸真,让他放轻松,可太医不知道的是,悦泽自己也紧张得浑身僵硬。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悦泽才让自己稍稍平静,然後回到啸真的床前。
悦泽把啸真揽进自己的怀抱,一边给他推揉著後腰,一边温柔的安抚道:"啸真,别担心,会顺利的,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很快的!"
悦泽的气息吹拂在耳畔,那温和的感觉就像阳春三月的暖风,啸真不自觉的靠过去,为痛苦中的自己寻找一丝慰藉。接下来的时间,悦泽的话,一句句的都敲进了啸真的耳朵。
悦泽说,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啸真想,没错,悦泽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悦泽说,很快就会不痛了,啸真想,应该是吧,悦泽那样说了。然後悦泽说,深呼吸,啸真就跟著悦泽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