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张大型沙发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下已被推开了一些,没有等里面的人完全把门给撞开,林尉改用最新研制出的CAWS,能轻易穿透1.5毫米低碳钢板的钨合金霰弹呼啸而出,将那扇结实的厚松木门轰得粉身碎骨。
那些最靠前的保镖也顿时被轰出好远,林尉没有给剩下的人反击的时间,借著沙发的遮挡和掩护,40发帕拉贝鲁姆子弹彻底解决了右边的有生目标。现在只剩下左边了。
牧师这次还真的是惊人的慷慨大方,自己只在参加国际刑警的某次特训中才有幸用过的奥地利LAT500火箭筒,竟然就有两把,对付一辆轻型坦克都绰绰有余了。林尉还是拣回以前用得最多的CAWS,熟练迅速地装填上集束箭形弹,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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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武器的描述,因为作者自己的喜欢,有些并不符合事实......
譬如CAWS,七年前怕是连研制的影子都还没有....但是流绯很喜欢这款weapon,所以就给林尉用了~~~
大家就凑合著看吧~~.
44
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锺,适才还华丽尊贵的总统大套房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所经之处没有一样家具和装饰能够幸存,墙上到处是斑驳的痕迹和累累的弹孔,家具和玻璃的碎片残骸撒了一地。
更骇人的是满地的鲜血流淌著,空气弥漫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同样一身是血的林尉举步踏著血路,没有表情的脸如修罗一样冷酷,身上的血虽然多是别人的,但他其实并非毫发无伤,刚刚的火拼中由於之前受了伤的牵制,右肩上中了一枪,随便地稍稍止血後,他终於走到了过道最尽头的那间房间前。
「过道最尽头的那间房,两处窗户外面都没有建筑,极有可能是早阪所在之处。」
那样的房间从来都是狙杀的盲点,身为狙击杀手的林尉当然也深谙这一点,想来能够排名第二十一的早阪应该也不例外。
「我能够提供的情报就这麽多了,最後就要看你自己了,L。」
林尉持著威力惊人、一路横扫过来所向披靡的CAWS,正要轰掉眼前紧闭的门时,忽地门猛然打开,一个身影微动,银光一闪,他反应敏捷地往迅疾後退,堪堪躲过往右肩砍落下来的雪白刀锋,但手臂上还是凛然一冷,握著的CAWS被迫抛出,远远地滑到了角落处。
後退隔开了距离,林尉稳住身形,立於门外,右手垂落回身旁,一语不发地看著前面。
门内是双手握刀的早阪,骤然的突袭虽然没有取到预想的成功,但是目光甫及到林尉的右手,占领了先机优势的阴沈得意弧度还是挂上了嘴角。
因为粘稠暗红的血液,正顺著林尉垂落的指尖滴滴淌落。一道长长的口子划破了厚厚的衣袖,一片红濡绽开在林尉的手臂内侧。
握枪的手可以说是所有使枪者的身家性命。这样的伤,即使没有将L的右手毁了,也足够压制住他几乎百发百中的枪技。
L突然亲自上门的袭击的确让他措手不及,不过这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刚刚外面的那一群垃圾多少让他再负了伤,而且,由那失血的苍白脸色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对手的体力应该所剩无几了。
但是早阪现在也还不敢大意。上次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仍然让这个男人在层层包围中逃脱,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高手对决,生死往往不过一线。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对峙。
虽然林尉这次身负重伤,但早阪也没了能够挟持他的东西。他握紧了手中的太刀,不敢有一丝放松,如猎户般盯紧了受伤的猎物。但面前的林尉始终冷静自持,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就像丛林中镇定冷漠的豹子,毫不慌乱地观察著周围的形势。
空气中的紧张如线般绷紧了一触即发。
这回是林尉先采取了攻势。他迅若疾雷地伸出受伤的右手探向腰後摸枪,早已防备著他的早阪几乎是同一时间猛力再度砍向他的右侧,这一刀挟持的力道和速度,绝对足以硬生生地砍落一条手臂下来。
林尉仿佛意料不及地来不及躲避也没有迎上,当早阪的太刀落下来时,他匆匆举起左手一挡。
"!啷!"
早阪的太刀出乎意料地被架在了半空中,他惊愕地看著林尉像是徒手挡住太刀的左手,终於看清了隐藏在他袖中雪亮的瑞士军刀──之前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L的右手上,以至於完全忽略掉他左手的动作。
慌忙地抽刀再次进攻,然而已经失算了的他在再次举起刀来之前,L 右手上的勃朗宁已经无声地发射出子弹,贯穿了他的心口。
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早阪看著面前冷漠刚毅的男人,这个明明体力早已耗尽却挡下了自己全力一击的男人,这个被自己再三低估了的男人,他嘴巴蠕动了几下,终於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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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知为何RP值暴增,忽然冒出个雄心壮志:
我、今、天、要、把、杀、手、完、结!
!!!!!!!!!!!!
呃......不过大家只是先听听吧......
(不负责任地逃掉......)
45
被抽尽了最後一丝力气,林尉颓然放开手里的武器,身体摇摇欲坠。
体力早已透支,他完全是靠著一种信念在支撑著没有倒下。早阪浪人认得出小孩的模样,林尉纵然是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对小孩的安全存在巨大威胁的早阪先解决掉。
本来还想之後再去找那个飞哥的,只是......
再也支持不住地呛咳了声,一大团淤血从口中喷绽开来,林尉终於颓然倒地。
已经不行了......
勉励撑起身子走进刚刚早阪所在的那间房间,这里大概是整层楼唯一没有遭受火拼破坏的地方了。
偌大的落地窗拉开了窗帘,映出一整片广阔无垠的深蓝辽阔天空。
缓缓走到落地窗前,凝视著外面的天空,林尉抬起沈重无力的手臂,轻轻想去触碰那片蓝天,却只摸到冰冷的玻璃。
自嘲地笑笑,他把背靠上玻璃,倦极了的身体自有意识地沿著墙慢慢往下滑。
真的是累了......
刚刚的那场火拼,就算总统套房的隔音设备多麽好,下面的人也不可能毫无所觉。青牙帮的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了吧,但是自己却累得丝毫不想动了。
小孩......不知道醒过来了没有?有凤凰的安排,应该什麽都不用担心吧。自己也和他毫无关系了,不必担心会再有人去找他的麻烦,他会继续好好地上学,好好地活著,重新过一种新的生活。
闭上眼睛,回想起那张笑得傻傻的脸,笨蛋,林尉在心里唤了一声,嘴角却温柔地轻轻勾起。
外面开始传来吵闹的人声和脚步声,是青牙帮的人吧。该来的总会到来,林尉睁开眼,眉宇间展露出的是失血和乏力也无法掩去的刀锋般强悍之色。
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惊怖的惨叫,大概是被那些地狱般的惨象给吓到吧。林尉低头打量自己,衣服已是残破不堪,一身淋漓的血和大大小小的伤,下颚和衣领处沾满了刚刚喷出的淤血,手臂上的伤深可见骨,胸口处的旧伤裂开的肉已经发白,一说话就像有千根针在刺著肺部......
幸好小孩没有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否则,肯定再也不会靠过来。这个连肉也不肯吃的小孩啊,连在菜市场看见有人杀鱼也会偷偷别过脸去,会为那些鱼红了眼并且连带著不喜欢那位卖鱼的热心哥哥,林尉回想著,再次笑了。
天天,天天啊......
那些脚步声和吵闹声越来越近,林尉泰然地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正对著大敞开的门,前面躺著死去的早阪,等待著青牙那些人走到这里来。
这回是逃不掉的了,林尉心知。
後悔吗?他问自己。
不。
那些短暂却美丽的日子,在家人都离去之後他以为此生再无缘的快乐、幸福和满足,通过一个天使,放到了他的手上,充盈了他迷茫和缺失的心灵。
天天,遇上你,此生无憾。
只是稍稍有一点点遗憾,没有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
"林尉!"
"林、尉!"
"林!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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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响在耳边,又恍若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陌生的一声声叫唤,像是梦中的声音......
心好像一下子聚缩成团,林尉瞬间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侧耳细听,却又什麽都听不到,只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喧嚣声音。
错觉?幻听?
林尉这样想著的时候,对面终於过来了一群黑压压的人,看见林尉在那里都惊吓了一番,然後纷纷举起手里的枪。
临死前能有这样的幻觉算不算老天待他不薄?
百年难得一见地调侃了一下上天,林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幽默细胞。之前就应该早点发现,至少可以在跟小孩一起时多说两句话,不像现在连那样的回忆都单薄得可怜。
林尉一边想著,一边举起手里的枪,只剩五发子弹,不知能不能逮到空档干掉那个飞哥?
"轰──"
一枚小型钢制火箭弹伴随著大片玻璃碎裂的声音射在向林尉冲来的那些人脚下,轰掉一大块地板,生生阻下那些人的脚步和即将发射过来的子弹。林尉只觉得整幢大厦都似乎在摇晃。
呼呼的强风从破裂开的落地窗直灌进来,还有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以及──
"林尉!"
他惊愕地回头,一架直升机竟然以高难度的悬停技术就停在落地窗外,机舱门大开著,站在门口的人一身夸张的红色劲装,襟袖上尽是繁复华贵的凤凰朝阳湘绣,肩上扛著还在冒烟的轻型火箭筒,华丽的黑发迎风漫天飞舞,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是君临天下的姿态,懒散无状又带著撒旦般危险与魅惑的笑容,令整个天空都仿佛为之失色。
"凤凰!是凤凰!"
青牙帮中有人惊呼,人群顿时躁动沸腾起来。
林尉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看向凤凰,攫去他所有心神的,是同样在机舱口,抿紧嘴死死看著林尉,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辰一样的小孩,他抓著舱门几乎要把整个身子探出来。林尉胆战心惊地看著那瘦弱的身子在高空的强风中摇摇欲坠。
"天天,回去!进去里面!进去!"
他冲著直升机大喊,拼命地挥著手让小孩回到机舱里去。
六七十层楼的高度,若是万一......
可怕的念头刚闪过脑海,还站在机舱口的小孩咬了咬嘴唇,下一瞬林尉几乎完全停止了心跳。
第一时间扑过去整个抱住那不打一声招呼就从直升机上冲跳过来的人,牢牢扣在怀里安全地翻滚到角落处,手臂和背压上满地的碎玻璃,可林尉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咚咚地敲打脆弱的耳膜。有那麽一霎,脑海中真的是一片空白。
那麽远的距离......那麽大的风......那麽高的楼......
如果他没有跳准,如果他不小心踩空了,如果他......
林尉心里一阵一阵後怕的发寒,浑身哆嗦,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回想起来也还觉得胆战心惊,这个小孩,这个小孩,这个不听话的小孩!
终於找回了言语,他劈头就是一句怒吼:"谁让你过来的!"
小孩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著林尉,平时总是羞涩天真的双眼中是不输林尉的愤怒。
"咳咳,这可不关我的事哦。"在小孩之後同样从直升机上跳过来的凤凰耸耸肩表明自己的无辜,"他一醒过来就拼命找你,硬要跑出去,医生拦住他之後,他就不断地大叫你的名字,又拼命挣扎弄得一身伤,医生都怕了他。没办法,我就只好把他带过来了。"
林尉微愕,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孩,手臂和脸上都分布著磕磕碰碰的痕迹和淤红,听了凤凰的话後,他晶亮的眸里覆上了氤氲的水雾,却逞强著没有掉下泪来,倔强地咬住了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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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话噎在了喉咙,林尉觉得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样。
语言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半晌,他才吐出一句:
"对不起......"
小孩低下头,不发一言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抓过刚刚一起带来的医药箱,急急忙忙地为林尉包扎大大小小的伤口,用纱布按住那道汩汩冒血的伤痕时,眼眶又红了几分。
伸手用麽指轻轻抹去小孩眼角凝聚起来的水气,搜索不到任何其他的话语,林尉笨拙地哑声安慰面前的人:
"别哭,天天。"
打著结的手顿了下来,一滴透明的水珠滴落透著微红血色的纱布上,晕开,渗入,不见。
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林尉缓缓地松开手,掌心下滑,握住小孩因为抑制著情感而微微颤抖的手,珍藏地收裹进手掌、心里。
小孩终於忍不住抽噎,小小声的,没有抬头看向林尉,却把柔软纤秀的手指缠进他坚实宽厚大掌的指间,拢住。
"林、尉。"
他怯生生地,带著几分害怕几分犹豫几分委屈几分探询,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叫了这个名字。
轻若鸿毛的声音,不如记忆中的清亮,林尉陡地明白过来,刚刚在窗前,就是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吧,隔著那样厚的玻璃窗也依稀能听到,他的声音都喊到嘶哑了。
微颤的手扯住林尉胸前的带著血污的衣襟,额头轻轻抵上他的肩窝,小孩再无法抑制住肩膀的颤抖。
"林尉、林尉......"低低的呜咽,执著一遍遍呼叫著这个名字。
林尉猛地把他拥进怀里,抱著曾以为要永远放弃却又失而复得的温暖,林尉只觉得眼里有什麽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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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房间的那边──
目测了一下屋内的战况,虽然有点不够过瘾的惋惜,但凤凰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火箭筒,估计再发射两炮的话,这栋大厦马上就会被整个轰掉了顶。
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身上根本没有沾上的灰尘,这种动作其实会显得很做作,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凤凰,再细微再无足轻重的举动,也足以让房间里的光线瞬时黯淡掉一半。
加上世界第一的杀手名号。
再加上在凤凰後面一个接一个训练有素地从直升机出来破窗而入的一队护从,个个全副武装、四散开来持枪严阵以待,那一群本要冲进来为老大报仇的黑社会小角色马上全都懵了,诚惶诚恐,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向前再踏近一步。
毕竟是面对著十几架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知道杀伤力绝对不能和自己手里的普通手枪相比的重型武器,一瞬间房间内几乎是安静得掉针可闻,所有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人群渐渐往两边分开,一众脸上难掩惊恐的保镖簇拥著两个人走了出来。
"我们青牙帮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到凤凰亲自到来?真是失敬失敬!"
讲话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尽管打著哈哈,但被脸上的肉挤得快要看不见的小眼睛里有著掩饰不住的心机算计和野心。
另一个人则是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脸色有些憔悴,不过脸上很平静,目光炯炯,应该就是何老大的那个儿子了,大概是因为年纪还轻资历浅的缘故,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著中年男人出头面对凤凰。
凤凰双手抱臂,懒洋洋地斜睨了一眼那个说著官腔的人,举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才慢腾腾的用像是提不起力气的懒洋洋语气开口说道:"你就是青牙帮的於飞?正好,省得我还要再走一趟去找你算账。"
男人闻言不自在地僵了一僵,脸色有点发白。
"不知凤凰你的意思是......"
"先出钱雇用了我们的杀手做掉何老大,再反咬一口,把罪名栽赃到我们的杀手身上,这招卸磨杀驴用得不错啊。"截住对方的话头,凤凰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又掩嘴打了个哈欠。
嗯,害我被人大清早地叫起来,而且打赌还输了,简直罪不可赦。
被人抖落出自己的阴谋,於飞的脸色可以说是发青了,周围一众人听了,都纷纷面露惊诧之色的开始交头接耳。那位年轻人也抿紧了嘴,脸色阴沈下来。
"呵呵,我不是很听得懂你说的话......可能这中间有什麽误会吧......"於飞勉强地接著话,在这个名叫凤凰的人面前,平时的老奸巨猾左右逢源似乎都派不上一丝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