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老粗,大夫分不清楚————风蒙

作者:风蒙  录入:01-09

净能所念的经文,正是妖辈最受不住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虽说同样到了修道的阶段後,这些普通的经文对他们这些由妖入道者已无威胁,佛派也多半不敢随意向妖派出手;但毕竟佛妖不两立,这些经文本就以独特的音韵制成,辅以佛门子弟才有的狮子吼或木鱼声,天生就与他们妖辈反骨!
故此,纵然涯的功力高过净能许多,但在经文缠颂之下,远边的范衡所见的,也不过是净能的狮子吼夹带无形的音波障,迎面挡下涯的发出的光箭群,暂时分不出高下,凝滞在两人间,激出万丈芒,卷起股股风浪,掀得地上原本已被范衡弄得半生不死的武林众派弟子,痛得打滚哀号,应和眼前激战的一幕!
而此时范衡说的一刻钟即将过去,在场遭下毒的众人无不哀怨焚身的苦痛--如果,当初他们肯细心点,闪过了那道旋风,或许他们如今可没这般狼狈;又如果,当初净能这老和尚来得早些儿,或许他们眼下就不用任人宰割!但是这些的如果,都还不是他们这些濒死之人最憾恨的事儿,最恨的,不过就是为何净能和涯偏偏要在这儿大战!!
天啊!!"催三更"带来的痛苦已是肌肤快被剥离、喉头彷佛被拧断的烧灼痛感,许多意志不坚者,早已鬼哭神号许久,宛若一重重波浪似的,哀嚎堆叠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扰得众人巴不得快死--
如此便罢了,意志坚定者尚有馀力保留自己的尊严不唉出声,偏偏这净能硬是与涯打了起来,飞沙走石打得他们的皮肤益加疼痛,连仅有的尊严都无力再守,死命地嚎出声,一个劲儿就只能想:"来人啊~谁行行好?补我一刀,好让我快快解脱吧!"
只是不是当事人,谁又能明白净能和涯二人,又何尝愿意如此僵持呢?僵持得越久,对双方都不是好处:净能是担心有啥大的招式使出,便会伤及无辜,杀垮这些濒死的武林人士;而涯则是担心,要是压箱宝提早使出,到时弄得自己全身虚脱无力,伤身就算了,要是范衡跑掉了岂不得不偿失!
这实在是两难啊。
只有无时不刻地在僵持中观察对方的破绽,或许才有胜算。
脑袋想著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净能灵光一闪,暗喜道:"太好了!方才怎麽便没想到呢?他原身是白虎啊......白虎、白虎莫不是生於寒天,畏热啊!虽不知白虎怎会出现在南方,不过...至刚至热的三昧真火说不定能克他!"
大喜过望的净能也没多馀的时间可思量了,真元立即往丹田疯狂地拥进,压缩著打旋,转化成一股刚烈的真元,少了些许的柔缓,输回全身;接著,那股真元又往喉咙集中,净能便顺势张口,朝涯喷出真元磨擦後所成的熊熊烈焰!
正讶异净能突然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蕴酿什麽,待净能突地喷出那烈焰时,涯不禁脸色大变,惊怒道:「喝!是三昧真火!!」
明知自己的功力较净能高,面对三昧真火还不须如此慌张;但是毕竟是体质畏热,顿时惊得他不顾先前的疑虑,一双前爪在地上反覆交叠、勾画,虎吼一声:「相虚无、力万钧,千域狂岚,急急如律令--」
方吼完,远边天际便有一个小黑点快速地移动过来,细看是一道暗黑的龙卷风;同时,涯的身畔也冒出几道略小的透明风团,若有似无地绕著涯全身流转,挡下净能的三昧真火。
「哼!老秃驴,别以为区区这小火,便能拿俺怎样。作梦,好歹俺也是白虎,敢情你是忘了俺能御风吧!」
嗤笑一声,涯右爪往净能的方向一挥,那道正逼进的黑龙卷风便抖然转向,加快速度吹向净能;当龙卷风包围净能後,便幻化出一道道柳叶状的风刃,在其身上划出数条交错纵横的血口!
「呜!!」净能痛得闷哼一声,赶紧分出一股真元罩住身躯表面,勉强抵挡风刃一会儿;另一头倒也不泄气,见火攻不进涯身边,索性加把劲儿,提高三昧真火的温度。
虽是风克火,不能直接重挫......不过,看对时机,风助火势,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能焚融玉石的温度......凭他的体质,能耐多久?
净能不动声色,仅仅接连不断发动三昧真火,就待涯心浮气燥的那刻。
"不行!越来越热了......这样下去肯定......"
小风团在周身虽然不断流动驱热,可涯也知道,只要还待在这儿,迟早都会被三昧真火给融掉--瞧瞧,生命正流失的众人无一不烤成人乾;脚下的泥土不也渐渐凹陷、烧乾成沙麽!
再说他虽生於寒天,功力也大过净能......可他并没有特意修习偏寒的法术,更何况三昧真火虽耗费真元,除了九阴玄冰之类的至阴物,何物不燃、何愁旺不了!
刻不容缓,照理他应该赶紧收手离去;然而光抵抗这三昧真火,就已耗去他六成的功力来召唤千域狂岚,剩馀的四成功力即便可以施出瞬移、唤出御云或是念动遁地诀,却碍於他因热而发软的身体大打折扣,恐怕离不开多远,就被尚存一力的净能给击毙!
几经思量,涯呕得要死,早知方才就带上龙冰琉璃,这番厮杀便不会落於下风了。
此时他汗如雨下,幸亏虎身外是一堆皮毛,要让净能知晓他快热得发晕,加劲三昧真火就葛屁得更快!
可是、可是......「吼......!呔!奶奶的!你这老秃驴欺人太甚!」
--过了一柱香後,涯终是耐不住那三昧真火的高温了,不禁向净能虎吼一声,打出最後一记的风刃和光箭,便一个纵身跳往范衡,张大虎口就咬住他的襟口,拎起他就跃上心动间召来的御云急奔远去。
见涯逃跑後,净能先下意识察看四周人的情况,却发现众人已是几乎死遍,只剩一两人还苟延残喘;就算为这些馀生者以一丝真元护住心脉,却也撑不上一刻等人救治。
看看遍布的尸体,有些尸体身上是焦黑或七孔流血状,净能明白是方才他跟涯对上的馀波所殃及的,不由得愧疚地叹口气--「唉!贫僧终究助纣为虐,造了杀孽啊。」
他打定主意,更是要拿下涯一命,再回山门请罪,便召出一张悬空的蒲团,捏著佛珠,盘腿坐上就朝涯飞快追去。
这回,他决定冒险一试,抱著舍身取义的心态,将剩馀真元的一半疯狂涌进双手里,准备结出金刚伏魔手印;另一半则又涌进喉咙,打算一点不剩的,化为三昧真火喷出。
於是当净能的视线内能追及涯与范衡的身影後,净能便毫不犹豫,一边打出数个金色透明的金刚伏魔手印,另一边又喷出三昧真火殿後,上下左右地扑向涯。
叼著范衡的涯,根本来不及也无力可以再打出法诀抵御,便在驾著云朵左闪右躲了几回後,仍是中了一记金刚伏魔手印、烧伤右腰际一块毛皮,身子顿时虚得掉下云朵,砸了地上一坑!
掉回地面,保持叼著范衡的姿势,涯仍是不死心地想翻起身飞逃;奈何净能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个三叠的超大金刚伏魔手印就打下来了......!
手印越来越近,身躯却软得起不了身闪过,涯一如当初落雷下的模样,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痛苦;而范衡则是不甘地叹气,紧盯眼前最後一幕光景,冷冷的,看金刚伏魔手印会如何撕裂他自己......
「......露芒水幕印。」
眼看就要打中了,但显然某人还是赶上了,一头白发飘摇虚立在涯和范衡的上空,捏著手印,幻化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墙挡下金刚伏魔印,又抛出一堆露珠急射向净能,硬生生地打回他防御的三昧真火,逼他反噬得重伤吐血。
这下因为某人的搅局,净能也撑不住了,掉落在地面,和善的面容蒙上一袭尘埃,疲倦可见,好不狼狈。
「原谅我,涯--我仍是不情愿,什麽都不帮你,眼睁睁任你因劫而死......」
飘然落地,某人转过身来,深蹙蛾眉,伸手摸了摸涯的虎额,对他叹息道。
「银风......」叫著某人的名字,涯明白自己又被他救了一次,百感交集。
见状,大略也清楚涯的心思,某人--银风只朝他轻点螓首,便不再答话,又转过身往净能喝道:「和尚!知道本座是谁麽?」
他挺直著身躯,雪白的头发与亮白的衣裳相衬,无风自舞,银风碧绿的眼珠斜睨著净能瞧,好不傲然。
「咳...贫僧不曾见过施主。倒是施主救了这妖孽与魔头,莫不是与狼狈为奸麽?」
听见银风向他问话,净能吃力地抬起一片脏污的头颅,眯眼仔细观察银风;好半晌,才虚弱得略摇头,无奈地反问银风。
「哼,和尚,那麽这模样你认得吧?」
闻言,银风虽听得不快,但还是强自按下那心思,由体内往外爆出一道浓豔的绿芒,在绿芒中渐渐变了模样--头上生出一双雪白兽耳,臀後挥舞著九道数尺长的雪白尾巴,嗤笑一声。
「是、是......九尾白狐!!怎...怎麽会!最近一只出现的九尾白狐,不是早就升仙了麽?!怎麽还会有......」看见银风的双耳和九尾,净能惊惶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
「有眼无珠。」有些儿受不了净能的少见无知,银风索性抛出代表他身份的玉牌,凌渡悬浮在净能面前。
「九尾狐、云水纹......啊,莫不是方成仙的英宁山风宵真人麽!」稍稍研究玉牌上头的令纹片刻,净能想了一会儿,又惊喊一声。
「哼哼......当然是本座。那麽你还会认为,身为我英宁山一辈的涯,就是这名虎妖,他会这麽不分明理就将范衡这厮救走?」收回玉牌,银风也反问。
「这......」净能开始低头犹豫,动摇之前一怒下的认定。
听说英宁山山上的妖物自成一派,素有常规,有不少强者羽化登仙,聚为异仙派,在仙界据有一袭之地,人仙派不敢冒然相犯......因此在凡人界里,只要是修真者,没人敢硬闯英宁山,英宁山已然是妖物辈的圣地;只有每逢月蚀,英宁山灵气大减,他人才可能擅闯此地。
更何况英宁山的妖物对待自己的同类本抱著顺应自然的原则,是绝不容许外人无故欺辱、伤害的!
思及此,净能本正气凛然的意念不禁若上几分,带著不知所措的眼光看回银风。
「风宵前辈,不是贫僧不信英宁山的规矩,只是贫僧仍然疑惑,为何涯施主执意护住范衡?」
「护住?呵呵...老和尚,你真是说笑。涯明明恨范衡恨得想吃肉扒皮,怎会护他?八成是见你想抢他之前,遂才阻挠你...涯只想亲手了断他,是不?」对净能的疑惑嗤之以鼻,银风回头向涯问道。
不屑一声地点了头当作回答,涯摆出眦牙裂嘴的虎脸,偏头,松牙撇下范衡的身躯。
跌落一旁,摔得一身尘垢,范衡翻个身,冷冷地瞪向涯,朝他洒了"催三更"!
涯反应快,连忙闪过,面容更加狞怒。
--虽说答应任你取命,但我也没同意我的自尊可任你践踏!
无言的,范衡朝涯露出得意的笑,却没料到一阵狂风略过他的脸颊,接著就是一阵热辣辣的疼痛传来;手一摸上脸颊,竟觉脸肿了半边。
眼前,是银风板著一张冷脸,白发怒扬,绿眸狠狠地盯著他。
「都没了功力,还想使啥诈?!你嫌欠涯的命不够麽?」
原来,方才银风见涯惊险得闪过范衡的突袭,当场便怒得失了冷静,瞬移过来,风风火火地扇了他一巴掌泄气!
过了一会儿,银风觉得给范衡的教训还不够,遂又出指震碎他的左肩,用真元缚住他,丢到净能身边。
「哼哼!死性不改!那倒好,老和尚,这贼子就让你处置,别让咱们手脏了!涯,回去吧--」银风怒声交待後,先将涯变回人身,再将虚弱的涯打横抱起,打算以迅移诀传送回英宁山。
「等等!银风--带上他!」
吃力地扯一下银风的袖子,涯喊道。
「不许。」银风蹙眉,柔声拒绝。
「不行、不行!你说过,他是俺的劫,俺要自己了结啊!更不用说他方才答应交命予俺!难不成你想再插手?」
捏紧拳头,涯不服地怒吼。
燃著坚决与不甘的蓝焰的双眸,不妥协地对视银风忧心的碧眸。
谁也不肯让步。
许久,终究是想要涯快乐的想法胜过他内心的保护欲,叹气,银风仍是让步了--「随你吧。你也说得对,我若一直保护你,倒也让你生厌,兴许也会拖累修行。只要你别起杀念,都好。」
"禁御离天、困守远地,玄武之技藉一用,龟封诀!"
由於手里抱上涯,腾不手结简单的印诀,银风心念一瞬,就从身上飞出一道乳白的龟形真元,套住范衡掳来。
「看来这厮不能交予你,老和尚。你就以我的名义同山门交待吧--」
银风三人顿时渐渐褪化成一道虚影,尔後虚影闪晃一下,没了踪迹,只留银风一句清冷的嗓音飘荡在原地。
「...但又如何?区区二人,竟毁掉上百人之命,能善了麽?唉,武林又掀一阵狂岚啊......阿弥陀佛。」
愣愣地看著银风三人消失後的地上,净能无奈说道,朗声佛号。
依然是独身上路,净能出了南疆,返向少林寺。
不过些许不同的是,入南疆时他是一派平心静气,出了南疆後,他慈悲的面容黯淡下来,愁绪揪心。
--啊啊,谁能料想有如此变故呢?百馀人啊......就这麽无情地销声匿迹,再也无还生的可能。
回到少林寺不久後,净能便赶紧与方丈、各堂长老们道明南疆一行之事,并匆匆商请通宵门公告南疆全灭一事。
顿时,武林各派表面上、暗地里传来极度的震惊与不满,万万料想不到上百名的武林好手竟捉不住范衡一人,还赔上性命;更不能接受的是,明知应是有人救下范衡,代表净能的少林寺此方,却死也不肯说出那名凶手和范衡的下落,仅是简单表明此人他们武林各派惹不起、大夥儿别妄想寻仇泄恨罢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武林各派岂能接受!毕竟死了人的是他们,而非少林寺嘛!因著这事,武林各派终是与少林寺结下梁子,私下总不忘经由通宵门公告找寻凶手;也恰逢南宋乱世,佛派的势力有些趋减、道派渐盛,武林各派更是加紧与道派合作,投注许多心力,四方拉拢汉蛮两方的官军,意图藉此慢慢间接打压少林寺的锐气。
至於武林各派後来是否寻得了范衡、涯与银风报仇,此乃他话,便不再述说--离开南疆後,两三个月过去,进入酷暑时节,炎炎的日轮高挂在一望无际的蓝空中,热辣辣地灼烤底下的生灵--幸好,英宁山向来冬暖夏凉,此刻纵然外头如此高温,里头的妖、仙居民们倒也还算凑合得过去,弄些小法术通风便好。
只是对困在一方暗洞里的范衡而言,这几个月简直是痛不欲生,外头热不热、凉不凉这档事,比起他醒来每天要面对的事,那又算得了什麽。
--那时遭猫妖下的春药,到如今还未解去,正无时不刻地折磨自己!
焚烧似的麻痒一直挠搔他的身躯,特别是私处,让他肌肤敏感得发疼,想找个什麽人发泄身体的欲火;然而以他的自尊而言,他怎能容许自己任他人恣意碰触?那是万万绝对不能--!
打从那时被花肥的王二少凌辱过後,范衡便起过誓,绝不让人随意再碰过他的身躯,也厌恶自己去碰那些只为他的容颜迷惑的人......
却可恨的是,眼下这番情景,莫不是想逼疯他麽!
「唔......该死!!又来了......」
一股刺痛异军突起,狠狠地钻入范衡的腹中,痛得他在石床上打了个几滚,玉白的脸蛋边横亘了数条青筋,显然是经过极大力气在压抑春药带来的痛苦与冲动。
唔......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早知道那时还宁愿死在那秃驴手上倒快活些!
他怎麽也没想到,虽然从净能那儿捡回一条小命,却也因此落在涯这虎妖手上......正庆幸馀生当下,却忘了涯背後还有个狐仙银风!
这银风虽顾及涯的修行,故主张饶他一命;可倒也给了涯方便--只要他范衡不死,任涯怎麽折腾都无所谓!
可想而知,涯与他结仇甚深,春药不解便罢了,反来给他添乱,成天把他的痛苦当笑剧看待!
哼哼,说到此,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传来,莫约是那妖又来了--「哎哟......范小哥呀,恁辛苦唷!瞧瞧,你都汗如雨下了,这麽痛苦作啥呢......不如,还是解了那药先吧,同奴家欢快一下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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