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教这个的啊,"陈思微其实早就觉得楚旸有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这下子说话也缓和的多,"哎,要不我给你找找,很多学校有那种营养学还有食品什么专业,你成绩肯定没问题了上个好学校。"
楚旸抬眼怀疑的看看她:"豆沙包,今天突然对我这么好......"e
旁边的小强立刻凑上前来:"老大,她一定是有什么企图的!!!"
看着那种怀疑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一脚踹上两个人的桌子,"到底还是讨人厌的家伙!"小强被桌子撞得立刻往后倒下,楚旸倒是坚定,只不过中午吃的反差点就给吐了出来:"那......那什么......我准备答应了......喂......你别扔下我不管啊......"肚子撞得生疼,楚旸说话都没法连贯了。
陈大小姐踹完以后心情大好,一甩漂亮的长发:"切!谁管你!"回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剩楚旸一个人趴在桌上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有个人打算帮帮他......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说是不帮,那是她自己不帮,没说她不能请别人帮啊。第二天把张复印的志愿草表甩到小楚面前,看着楚旸那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内心真是愉快啊,可怜孩子你当我帮你呢?认真地盯着楚旸迅速的把自己给他的志愿表一字不落地抄到自己那张空白的上面,陈思微得意地笑了笑,冲着后门比了个OK,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昂昂头,怎么样,本小姐厉害吧!看你怎么谢我!
门外的秦纵一脸笑意,比了个感谢的手势,暗说了声拜托。
交了志愿草表的当天,陈思微去办公室交她们班刚收物理模拟卷,在办公室就听这两个班主任说:"咱们俩班上这俩孩子真神了啊,考试成绩总差不多,志愿表上写得都一模一样啊,一个字不带差的。"心里一阵狂笑,秦纵你小子干得不错嘛,现在不管谁看你俩都挺有缘的了啊。当天下午就特别认真的把秦纵的钱包吃了半空。
故事前夕
按道理来说,在中国的普通高中是不太可能有这种新潮的玩意儿的,譬如说明目张胆的告白,譬如说毕业旅行,再譬如说,这个热火朝天的毕业舞会。但是同样的道理,在这里,你要懂得,理论和实际,往往是不搭边的两码事。所以说,所谓的毕业舞会,只要学生会里有人能摆平老师,就有。
摆平老师的人,当然有。最优秀的,无非是两个--陈思微,还有,秦纵。
陈思微的说法是,高中学生会成立三年,无所作为,无非每星期晨会帮团委老师放一次广播安排一次升旗,偶尔管管广播台,现在连广播台都自成一家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怎么能让学生会的同学带着这种遗憾离开这个学校。至于秦纵,他只是再一次很温柔的表达了一下"能不能好心帮他这个忙"。团委的老师和教导主任完全被陈大小姐的慷慨激昂和强势魄力大压得几乎无可反驳,转眼又遭遇秦纵春风一般的温柔杀手,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就在策划书上签下了大名。一个多星期以后真的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按照陈思微和秦纵的想法有所筹备的时候,不禁极其没有面子地想破口大骂这群不思进取玩物丧志的家伙,却又嫌丢脸只能听之任之,暗地感叹真是后生可畏啊。确实可畏。
那个时候,陈思微同学才总算为自己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答应帮秦纵这件事情找到了心理平衡的支点,也不禁大呼秦纵明明可以用这种魅力通杀,干吗还要卷她进来。
秦纵似笑非笑地瞟了那个为自己的不幸遭遇鸣不平的小姑娘,觉得自己要是个直的其实陈思微倒也不错,逗起来还真是好玩。可惜,他就是一眼看上了那个"包子"小朋友啊。抬头不屑地说:"你懂什么,你们都是想说后悔来不及了。至于楚旸--我要他......连想起后悔的念头都没有一星半点。"
陈思微背后没有来由的一阵冷汗,忽然有点为楚旸小朋友的命运感到担忧。
当然,再多的准备,都是为了秦纵那个漫长的追求计划,但在多的计划,都赶不上高考这一桩事来得更让人惊心动魄。对楚旸来说是,对秦纵来说,更甚。一个不小心,或者命运之神一个疏忽,都有可能让他和楚旸错过。
虽然那张志愿表也早就经过他缜密的分析,无论如何,同城市一定的了,至于要同校同专业,就要录取的大人网开一面了。他一向信自己的运气,至少这几年都是,但是这一次,那种紧张几乎让他寝食难安。冷静自持又成绩优异的秦纵,实力不够或者发挥失常的几率几乎为零,竟然曾经因为高考好几个夜里连着失眠,说出来,大概根本都不会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楚旸,他搞不好真的会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幸亏有楚旸,也幸亏,楚旸小朋友是个神经很大条又好勾引又好骗的小笨蛋。好骗得连秦纵都惊叹的差点没笑歪了嘴,尤其是楚旸变成他"好兄弟"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打了那一架,大概是因为他真的被秦纵的笑容煞到,大概是因为秦纵那次的勾引实在是占尽优势想不成功都难,大概是因为陈思微和秦纵莫名其妙熟稔的关系,大概是陈大小姐明里暗里确实是"透露"了不少楚旸的"可乘之机"外加时时刻刻的帮忙......也许都是,也许又都不是,总而言之,楚旸至少特别豪气的对秦纵说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哥们。要我做的,开口就行"。
说完这句话以后擂到秦纵胸口上那不轻不重的一记拳头,秦纵特别想握住不放,却终于生生忍住了。心头一阵酥麻,不禁暗骂自己没用,一个拳头罢了,不痛不痒的,心里还乱成这个样子。悠悠又想起楚旸豪爽的"要我做的开口就行",脑子里大片绮想根本压都压不住,心说我要是说你爱我你也说行么。兀自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心情倒是无比的好了起来,那一晚实在是睡得安稳。第二天更不用说,半夜里睡过去的大早就精神无比的起了床--洗床单。不久以前大胆的陈小姐差点噎死他的那句"你不想要他么,你可是男人哎",现在回忆起来,恨不能给她吼回去"想啊想啊就算再想你还能把他给我捆床上了啊"。
生怕陈思微一时冲动回答"那有何难",于是最终作罢。更何况,他早就下定决心,不把楚旸勾引到心痒得自己扑过来,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高考前的两个星期,和楚旸的关系愈发缓和起来,看着旁边小强一脸不满又不敢说的表情,秦纵觉得如得神助,笑得也倍加的风情。楚旸一般看他一眼就脸热得不行,讪讪地说秦纵你别笑了,笑得我心慌。秦纵哪里肯听,逮着机会就把笑脸恨不得凑到楚旸面前去。
写楚旸同学录的时候,倒是挣扎了很久。心说有什么好写的,反正你这辈子我都是缠定你不放了。可是那手仿似自己就有生命力,颤颤巍巍就有大段的肉麻言词准备往上堆了,忽而又大笔一挥准备大字三个就写上去。秦纵这才明白过来高手有内力却偏偏还要控制是什么心情了--郁卒到死。最后潦潦草草写了些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言语,重要的是,有玉照送啊。微微笑容的秦纵,楚旸看见照片就觉得血往上涌,要不是最近绿豆汤喝得够多,说不定就血溅当场。
陈思微给秦纵描述出小朋友那个傻呆呆的神情的时候,秦纵满足的仿佛猎物到手般的阴沉笑容,不禁让她在内心又为楚旸默哀三秒--你看来这辈子真的是会被他吃得死紧死紧的了,自求多福吧小旸,我是没那个胆子帮你了。
高考作文
考试这天,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心慌,并不该闷热的六月,却意外的引起初夏的蝉鸣。层层的夹竹桃欲拒还迎的香气,樟木簌簌的叶子发出催促的声音,衬得这在市中心的考场反而益发的紧张肃穆起来。
但据事实证明,高考这件事就算再紧张,也绝对不会影响大批女同学健康而且积极向上的审美情趣。门口的老师纳闷了半天,怎么开锁开了这么久进去的考生却寥寥无几呢?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的高个子男生。当然,事实在同时也证明了,高考同样不影响沉浸在恋爱情绪中不能自拔的这个英俊的男孩子。不等到那个人出现,看来他是绝没有打算在考场里乖乖坐着。看门的男老师揣摩了半天也领悟不出什么玄机,晃晃脑袋辉传达室和里面难得清闲一天的老大爷侃了起来。
"秦纵!"低沉却还带着些微青涩的声音,意料之外,却更动人心。转回头去,一如期然的纯澈男子,干净又明亮的眼神,微弯的嘴角,还是那样一身霸道的气息,恍然那年他们初遇时的神情。秦纵禁不住阳光的炫目,轰然觉得时间就算停止在这刻,他也一如既往感激上苍的仁慈与恩德。至少此时,他们在一起。
上帝再没有事做也不会来管这两个男生乱七八糟的暧昧时间,时间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停止。眼见他跑近,秦纵觉得心脏的负荷能力实在是有限。
"听小强说你站在外面,我还不信。"楚旸跑了半天,不见气喘,倒是越见得明朗,看的秦纵一阵发愣,忽然害怕这场考试失水准失得一塌糊涂,"等人么?"
"没......只是不想进去罢了。"承认在等人,哪有人给他等?要说等的是他,倒不如直接在这种惊天动地的时候直接唱首情歌告白死得还更痛快。秦纵一阵气闷,明明自己是更有心机的那一个,却总是在楚旸的眼神下面无端的失措,张皇起来连个借口搪塞都找不出来。若不是楚旸这样不在意细节,恐怕早就落了在他眼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安全:"我一直在这,怎么没见你进去?"
"啊,不知道啊。思微一直拽着我絮絮叨叨的,,可能没怎么注意。"楚旸似乎有点抱歉的笑笑,秦纵倒是皱起了眉头--陈思微那个臭丫头,八成是看见了自己。敢耍我,看来是仗着以后没什么机会欺负她了就肆无忌惮的报复起来。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然够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楚旸看看时间,八点二十,说早不早。"还不进去么?""进去吧,"秦纵似有若无的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笑笑,"无论如何,躲也躲不过不是。"楚旸也对他笑笑:"加油,你一定没问题的。"秦纵望着那张脸,不自觉再次浅浅一笑。然而楚旸在走进考试楼之后的动作却几乎惊得他心脏停跳--楚旸回过身来突然就抱了他。
不是多么温暖的拥抱,也没有任何不能言说的情愫和浪漫,秦纵却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得能让整个胸腔都鼓噪的不能自已。楚旸的手臂并不很用力,男人的怀抱和想象中的一样不可能是软玉温香,年轻的身体只是轻微的碰触,然而传递的情绪却如烈火燎原般激烈而迅疾。回过身来的时候,楚旸已经先一步走进教室,仿佛还犹见他刚才转过头来挥手一笑,那表情温柔无比,秦纵恨不能360度给他拍下来拿回家珍藏。已经发烫的耳畔还留着楚旸低低如同吟唱的句子,虽短暂,刹那间不能言喻的甜美也将秦纵的心几乎炸裂,虽然楚旸说的只是--"加油,兄弟。"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精明男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发呆,转念一想他该不会刚才也这样抱过小强,瞬间又醋从中来怨念冲天。这边晴雨不定的气氛害得巡考老师都不敢贸然走过来提醒他该进考场了。
九点,铃声。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战役,这一刻正式打响。e
两个小时,说起来漫长,真的经历,也不过就是白驹过隙的刹那。楚旸早已搁了笔,今年的语文试题倒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标标准准的模式,虽说难免有些沉闷老套了,但对考生来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题海洗礼,写起来意外的顺手。洋洋洒洒的千字作文,刚好写到最后一个格子就收尾停当,楚旸不仅扬唇一笑,有很好的预感。监考老师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禁有些羡慕这样才气横溢不可一世的青春。
脸。
今年的作文题目倒是别出心裁,以往即使是话题作文也往往伴随大段的提示性文字,说是提示,其实依然还是限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反而更是让考生有了充分的发挥余地。看着这道题,楚旸细细再看了看自己的作文--昭君出塞时的脸,项羽兵败时的脸,革命者的脸,成功的脸,失意的脸......还有,秦纵的脸。
男人可不可能有那么漂亮又精致的脸,楚旸一直很怀疑。并不是说秦纵的长相是怎么的秀美,反而是极具男子气概的英气逼人。不熟悉的时候,其实特别讨厌他,看起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没有表情,冷淡又疏远得好像在旁观着什么,却永远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那样漠不关心的眼睛,偶尔从自己的身上扫视而过的时候,仿佛根本无所谓的神态,让人无端的烦躁。若不是那天秦纵忽然出现,那一架恐怕会伤得惨兮兮的。楚旸记得秦纵焦急又愤怒的眼睛,若说不惊讶,当然是骗人的。自己一向好恶摆在脸上,想起来平时绝没少给秦纵臭脸看过。但是那个时候秦纵眼睛里的神情,让人心生好感。
至于秦纵笑起来的时候,就算现在勉强算是相熟,楚旸还是忍不住脸热得不行。有时候男人漂亮起来其实倒真是没有坏处,那样清浅的笑容,也足够撩拨得别人心跳加速,且不说自己,那些花痴女生们要是看到,昏倒尖叫是绝对免不了的。挠挠头,想起那个场面就无奈。秦纵真的不觉得那群女生很烦么,每天每天的被缠着,真疯了。
另一个考场里,刚写完卷子的秦纵无端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想这谁啊没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咒我。要是知道是楚旸小朋友心理的杂念丛生,可能就算打到鼻子发酸他也是甘愿的。抬眼看见监考老师投射来的询问目光,连忙轻轻摇摇头,微微一笑表达谢意,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监考老师了然点头,内心赞许,已经很少见这么温和有礼的男孩子了,转头去巡视考场左后方那个总是扭来动去不安生的长发男生,一阵感慨,你就不能像别人似的让我省省心,做个小弊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啊。
秦纵埋头看自己的卷子,倒是没有多难。最后那两个月楚旸的成绩是节节攀升,陈思微每日说的无非就是楚旸有多么多么努力秦纵你每天想些这个乱七八糟怎么能赶得上啊可不要最后功亏一篑啊,自己确实在最后的那段时间赶他的成绩赶得无比辛苦。但总算有回报,现在做题,下笔几乎是自然的动作,省却了犹豫,速度也早不同往日。秦纵笑笑,楚旸简直像幸运之神一样。
写作文的时候倒是花了一番力气,控制得很辛苦才没有下笔写"楚旸的脸"。最初爱上的,就是那脸上张扬跋扈的神色,如此明亮不加遮掩的闪烁的青春,自信满满的笑容,像太阳一样的男人,照耀得他心都暖了。后来愈发觉得他可爱,没有心机,没有掩饰,直来直去的率真,秦纵羡慕,也倾心。想都没有想过不喜欢自己冷漠的楚旸,能那样亲密的当他是兄弟,这究竟是好或不好?他自己说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离楚旸近一点,机会就更大一分。付出这么多,楚旸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值得。
两个不同的考场,有两个男孩子怔怔地看着自己无心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对方的名字,齐整又显得有些慌乱的笔迹,唇角不由自主地挂起笑意。秦纵,楚旸。
两天的考试,随之而来的填报志愿。紧张的神经,都是关乎暂时还没有半点音讯的未来。无论如何,还是安然的度过了。然后,就是向这段时光的彻底告别。学生会也终于在这个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刻体现出了其强大的能力,毕业舞会的消息,在这群已经离开高中校园的学生中间迅速蔓延,当日的盛况,简直是陈思微想也没有想过的热闹非凡。
花枝招展的女生们,脱下了束缚三年的死板校服,这一刻无尽的华丽起来。她们再不是那个小女生,如今,也即将是自己全权的主人。秦纵无比担忧地看着这群被压抑的太久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妖娆无比的打扮,个个都是浓妆淡抹,不像是来参加舞会,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亲或者选美的味道。这......楚旸在自己的处心积虑之下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群对恋爱跃跃欲试的小女人,今天万一要有人缠上去......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