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下最后一笔后,顾之暄紧紧地握起云想容的手,说道:「你说,我怎么舍得任之为人所坏?」
「你......」云想容很想白对方一眼,但此刻他心中满满的是难以言喻的情感,凝向顾之暄的目光里亦全数成了柔情。
这么好的机会,狡猾如顾之暄怎么可能放过,他问:「云......」
「什么?」
云想容的心还在半空中漂浮,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双唇已被对方偷袭成功。心中的「云」字久久萦绕着云想容的心,使得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积极地邀请着对方的深入。顾之暄偷笑三声,毫不客气地将舌探入其中,扫荡着、挑逗着、吮舔着,怎么也放不开。过度的索求令云想容几乎窒息,充斥在鼻腔中的只有顾之暄灼人的气息。
「唔......够了......」敏感的触碰让云想容猛地回过神来,推开那只试图探向他身后的大手,「够了......之暄......不要......」
顾之暄悻悻地把手放回他的腰上,表情很是郁闷。
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云想容也为之一笑:「别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顾之暄撇了撇嘴:「就是你欺负了我。」
云想容心中一丝揪痛,那被触碰的紧张瞬间消散。他叹了口气:「之暄,我需要时间......」
「时间,我会给你。」顾之暄跟着也是一叹,轻轻抚上他的脸,「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云想容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在顾之暄的唇上又是一个蜻蜓点水。
第四章
窗外明月当空,星云环绕,夜色迷人。窗内一人独醒,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顾之暄,一个在他生命里占有越来越重分量的名字,一个令他战胜心魔精神支柱般的存在。他将丝丝阳光慢慢带入他原本黑暗的世界,救赎着他的灵魂。
之暄......之暄......之暄......
心中不断默念着他的名字,想着他的温柔,想着他的体贴,想着他的随时随地令人心跳不已的举动。想见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云想容猛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衫,也不理会被他绊倒的椅子,打开房门就往顾之暄的小院快步走去。
「公子?」
就睡在近侧的邵青听到动静后,揉着睡意仍重的双眼打开窗户,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即过。
「抱歉吵到你了,青。我去找之暄,不用跟着我。」
草草地交代一句后,急不可捺的云想容更加快了脚步。
早就应该如此了,不是吗?云想容边走边想。那日的欲言又止是他习惯性的退缩,其实他的心早就为他作了决定,为什么到今日才看透想通?
越是想脚下的步伐越是迈得飞快,眼看着顾之暄的卧室就在回廊的尽头,他更是奔跑了起来。
「暄哥,我......」
「出去!」
「之暄!」
在还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顾之暄房内有个女人的声音时,云想容已经推开门,把心中的想念化为短短的两个字唤出了口。
房中的另外两个人被这响动震了震,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云想容。后者闪着眸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卧榻上面色古怪的顾之暄和站在他身旁衣衫不整的程暮妍。
还在门外的右脚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地留在原地,云想容僵硬地开口:「我......我......」
「都出去!」顾之暄一反常态地对着两人大喊。
「暄哥......还是让我......」程暮妍不死心地说。
「我叫你滚!」如果说刚才是喊,那么现在就是吼。
被顾之暄吓着了的程暮妍委屈地含泪,掩面夺门而出。
「之暄,我......」
「云,离开。」顾之暄的态度软化下来,「算我求你。」
走?不走?云想容犹豫着。他不敢保证过了今晚,他还能有如此的勇气冲到他的面前。
紧握起拳,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向顾之暄走去,坐在他的身旁。他颤抖地伸出双臂,环抱起顾之暄的腰,将脸颊贴上他的胸膛。灼人的温度,不规则的呼吸,顾之暄的气息瞬间将他包笼其中。
「唔......云,走开。」
云想容不明所以地抬眸与之相对,从对方极力压抑欲望的眼中,他看出了端倪。
「你中了药......」他肯定地说,这样的情形他比谁都清楚,「是她下的?」
顾之暄点点头,想推开怀中的人,却被云想容更用力地抱着。
「云,不要这样。」顾之暄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充满着诱惑,「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抱你,不想伤害你。这药性我抵抗得住,一会儿就能挺过去。」
「你忍不了多久。」
程暮妍的药量下得只轻不重,深谙情事用药的云想容怎么会看不出来?
十
这段是长达4000字的H~但这里我不想贴~
只在鲜网贴过一次~因为这段是单纯给某人的礼物~
其实略过这段不影响阅读~抱歉了~m(_ _)m~
十一
清晨,花草树木的自然芳香伴随着微风吹拂进结束情事不久的房间。第一丝阳光也透过掩不拢的窗户细逢,照射在屋内卧榻之上相拥的两个人脸上。几乎脱力的云想容只得撇过头,避开那道该死的光线,可不舒服的姿势还是让他不得不再把头转回来,闭着眼睛双手在身旁摸索,想找件遮蔽物来阻挡阳光的照射。一不小心,他摸到了件令他顿时脸红心跳的物事,脑子里立刻蹿上了一夜疯狂的种种淫靡景象,惊得他连忙放开了手。
「还想要?」
揶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云想容猛地睁开双眼,顾之暄的俊脸在他面前迅速放大。
「还不够吗?」顾之暄戏耍地说。
云想容赶紧摇头如拨浪鼓。
「哦?是不要还是不够?」
被问话的人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逗得顾之暄心情大好地哈哈笑起来。
知道自己被戏弄的云想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地转过身不再理他。
顾之暄见状,讨好似地自背后将他揽入怀中,在他耳边吐气:「云......再一次好不好?」
灵巧的舌尖轻舔过云想容的耳廓,惹得他浑身一抖,昨夜的画面再度涌上心头,连锁反应地耳根马上充血通红起来。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哦?」
见怀中人依旧保持着沉默,顾之暄哪能不会意?轻轻地将人翻转过来,抬起他的脸,如意料地见到他害羞至极的神情。情之一动,他深情地吻上那令他迷恋的双唇......
又一次肆无忌惮的疯狂过后,云想容彻底无力地趴在了顾之暄的身上。
「云,你是我的。」顾之暄拨弄着他因汗水而沾湿的缕缕发丝,宣布着他的所有权。
「嗯。」云想容懒懒地响应道,天晓得他现在连一点费力气的事都不想干,甚至是说话。可就在他刚想闭上眼彻底休息时,那令他即爱又恨的物事又慢慢地精神起来。
见云想容不悦地皱起眉头,顾之暄投降般地干笑两声:「我用手......」
「她下的是什么?」
药性这么强......都两三个时辰了还没能完全舒解?云想容黑着脸,根本不敢想象再这么任他施为下去,自己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
只是,他哪里知道顾之暄的生理反应跟程暮妍的药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最多也只是个引子。云想容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劲的媚药,令人欲罢不能。
草草解决后,他轻咳了两声:「羽妍和暮妍的事,青都告诉你了吧?」听云想容轻轻应了一声,他继续说道:「但是她们的身份不仅仅是程家的小姐,更是于葛谦先生的关门弟子。」
于葛谦?!那个医圣?!
云想容嘴角抽搐,医圣的弟子把心思动在这种药上......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点?
「她们姐妹俩的资质连医圣都自叹不如,更说加以时日二人的成就必远在己之上。也诚如于葛谦所说,她们在药物上的领悟与创新是前人所不能及的,乱七八糟名目的药物看得我都头疼,还曾异想天开地想炼制长生药。不过,长生违背天理,她们自然炼不成......倒是研究出了样其它的东西......」顾之暄若有所忌,顿了顿后说,「不然羽妍也不会......」
看着谈起羽妍便一脸怅然的顾之暄,云想容心里泛起微微酸楚。虽然知道那是个已死之人,但心里的嫉妒却一点也没有因这个事实而淡化。
「没想到,暮妍昨夜会那般......她一向是......」顾之暄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被我逼急了吗?」
满是困惑的云想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身旁的人。
「我希望她们自行离去。」
不是她?是她们?!是他吗?是为了他吗?云想容脑中「轰」地一声,炸得一片混沌。
彻底呆傻了的云想容不觉间又被顾之暄揩了几下油。
「云,我的身边以后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抛弃我......」他可怜兮兮地说,就差没摇尾乞怜了。
真的是为了他......他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争气的泪水在眸中氤氲,鼻子也酸到不行。
「怎么又要哭了?」顾之暄低头温柔地吻去他晶莹的眼泪,「我是想你开心。」
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拥有着致命的温柔,令他再也抛不开这份不舍与依恋。
他弯起嘴角,倾城一笑:「我不在乎,是她们还是其它人。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的心在你那里,三千红尘中永远只有我们两人......」
「你是说......」顾之暄大喜,却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云想容羞红着脸,轻轻地吐出对方期盼已久的三个字:「我爱你,暄。」
后面再也听不到言语,因为所有的话都被情事的主导者全数吞入了腹中。
轻纱随微风漫舞,房中依旧春色盎然......
「公子,你知道吗?当时三夫人的那个脸色啊......要说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什么颜色都有!」邵青一边帮着云想容梳理发髻,一边侃侃而谈,「闹得也越来越凶,不过爷怎么也没买她的帐......」
邵青说的是今日午前之事。顾之暄在他昏睡过去后,还是召来了三位夫人摊牌。听邵青说,三位夫人中程暮妍闹得最凶,直到把故去爹娘及姐姐的托付搬了出来才逼得顾之暄同意她留下。二夫人崔凝和四夫人古湘盈闹是没闹,但一个以己身清白已毁、无颜苟活为理,另一个以夫未归、恶徒仍在为由,都不愿离开,顾之暄也只得妥协。想象一下当时顾之暄可能出现的苦瓜脸都让云想容忍俊不禁。
「什么事这么好笑?」
不知何时身后的邵青已经离开,转过头去正正对上的是顾之暄玩味的笑容。云想容脸上一红,竟应不上话来。
「开怀的事,云怎么可以独藏?」顾之暄孩子般嘟着嘴,不依不饶道。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笑的是他的窘样?云想容为难地想。
「好了,好了,放过你。」
顾之暄耸了耸肩,两臂张开,将云想容抱到了怀中。
「听青说,你刚才就喝了点粥。现下已过正午许久,饿了吗?」他问,「想在这里吃还是出去?垣州庆馨楼的小点可是天下一绝的哦!」
出去?出顾府?走上人来人往的大街?想到这,云想容身体还是不由得一僵。
明显感觉出怀中人的变化,顾之暄无奈道:「云,我不想逼你。但既然你说过要做无瑕,那么这一步你怎么也得踏出......」
「我知道,但是......」
他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可能的一切,哪怕这里是北方,也许根本没人认识他。
顾之暄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去清风亭吧!」
失望的神情映在云想容的眼中,却刺痛了他的心。顾之暄正用温柔与体贴竭尽全力地改变自己,而本应下定决心的自己却还缩着头想着能避则避......
「去庆馨楼......可以么?
十二
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弄得云想容很想骂自己没原则。但一接触到顾之暄开怀的笑容,什么顾忌与原则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垣州是一个繁华热闹城郡,不仅仅因为北方商联的大本营在这里,更因为它与帝都柏望相隔不到一日的车程距离。奢侈品拿到哪里、卖给谁最能赚到钱?当然是帝都的那些个王公贵族,纨绔子弟之间不可缺少的攀比是他们得利的最主要途径。所以举凡到帝都盈利的商家,都会顺道过来垣州的商联做个商品推销之类。所以这里商品的流通之快、种类之多是其它地方所望尘莫及的。
这让原本低头走路畏畏缩缩的云想容最终还是受不住诱惑,鉴赏起那些琳琅满目的、与南方迥然不同的奢侈品。一样接一样,应接不暇得让他忘记了胆怯,神情中也渐渐带上了惊喜与兴奋。让跟着他身后的顾之暄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云,我们到了。」
连忙叫住还想往前面走的云想容,顾之暄指了指左手边的三层楼阁。只见意犹未尽的云想容悻悻地转回了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
顾之暄妥协地叹了口气:「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能走更多的路,看更多的东西。」
云想容心中一热,如此宠溺的话语,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于是,他点点,跟着人走进了庆馨楼。
两人刚在二楼的雅间坐下叫来小二点完小点后,就听顾之暄问道:「云喜欢玉?似乎更钟情血玉?」
云想容愣了一下,没想到顾之暄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刚才他的目光确实都停留在玉器上,而且绝大多数是血玉的配饰上。
「这事说来也颇有原由,我本就喜欢玉器。」云想容解释道,「三年前在幽肃,我与一人擦肩而过,他身上的一块血玉完全地吸引了我的目光。但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心中欢喜,却也不好请他割爱。之后我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在玉器市场上留些心思,看能否找到相似之物。只可惜......」
「原来如此。」顾之暄突然眸光一亮:「可需我帮云找找?」
云想容摇头道:「玉乃可遇不可求之物,讲究一个缘字。」
「缘分啊......」顾之暄大笑开来:「倘若欧阳在这里,你们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
「哦,怎么说?」
「欧阳兄酷爱血玉,也老爱将缘分放嘴边。哪天见到新鲜货,便说死说活地拖着我去欣赏。」顾之暄露出很伤脑筋的表情,「天地良心,爱玉成痴的人只是他,却总是要带上我。有回他得到了件极品,足足折磨了我耳朵三天才作罢。如今可好了,有你,我就......」
语音忽止,顾之暄随即陷入沉默。
明白他是因想起生死未卜的挚友而感伤,云想容也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趁着小二端上小点和茶水连忙说道:「之暄,你不吃,我可全包了哦!」
「想也别想!」顾之暄大喊。
于是,一场点心争夺大战在庆馨楼二楼雅间展开......
茶足点心饱后,云想容又急不可捺地拖着顾之暄往集市深处走去,时不时地跟他讨论字画古玩,好不开心。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这是最后一家了。」
云想容没有半点疲乏之态,毫不客气地大步跨进。跟在他身后的顾之暄无奈地抬头看了下,是一家叫「润玉轩」的玉器行,虽然位置处得不太好,但门面装点得够雅致,让人很有走进一探究竟的冲动。
「之暄,快来。」
还没等顾之暄给这家店铺定个评价时,里面云想容急切的声音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当下不及细想,他快步走了进去。见云想容安然无恙,顾之暄稍稍放下心。可当他接触到对方那压抑不住兴奋心情的目光后,顾之暄还是问了句:「怎么,出什么事了?」
云想容献宝似地将一块血玉递到他面前:「是它!竟然是它!这就是我在幽肃见到的那块血玉!」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店老板一瞧云想容那掩不住喜悦的笑容就知,这玉他是卖定了的,连忙说道,「您看看,这可是上等的血玉啊!前不久才到的货,今日就遇上了公子,真是缘分啊!」
这么巧?顾之暄挑了挑眉毛,低下头对着那块血玉仔细研究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登时变了几变,眸色也更加地深邃起来。
「之暄?」
云想容不明白地看着顾之暄突然的转变,轻轻叫了声。后者出奇地没有应他,反倒拿过他手中的血玉来到店老板的面前,用他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问道:「这是哪来的?」
店老板抬头一看问话的竟然是顾大老板,惊得不敢隐瞒半分结巴道:「刚......刚从『李新典当』那拿来的,是死当,所以李老板马上就转手给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