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子在干什么?
"罗尔德,你发什么疯?"贝蓝从背后紧紧搂着他怒吼道,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柔软得与它的主人完全相反。
"我在找东西,你不要管。"罗尔德还是俯着身努力寻找着。
贝蓝脱下军外套给罗尔德披上,罗尔德却一脸嫌恶地把它从身上甩掉,继续寻找那戒指的踪影。
"别找了,我派人来找。"贝蓝劝道。
罗尔德置若罔闻,脚在雪地里已经被雪水浸泡着开始麻痹,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冬夜的寒冷。
"报告贝蓝少校,阿顿上尉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一个小兵急匆匆地来传信。
"知道了,马上去。"贝蓝一脸不耐烦。
"先回去吧,明天再找。"贝蓝想要抱起罗尔德,却被他躲过了。
恼羞成怒的贝蓝狠狠甩下一句话便走了,"你们让他找,谁都不要理他。就算冻死也不要管他!"那一刻,他竟有一种如果他死去的话是不是都了解了的可怕想法。但是战事的严峻让贝蓝没有精力细想。
后视镜里那个身影越来越远,贝蓝的心似乎被什么钝物重重击了一下,沉闷不尖锐地持续疼痛着。
手里紧紧地攥紧那根项链感受着戒指在掌心刻画的弧度,罗尔德知足地倒在了雪地里,白雪包围着他,仿佛一场祭祀。
"门格尔--你再说一次!不会的,你不要骗我......"贝蓝的声音从暴戾转到颤抖,"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挂下电话,贝蓝美丽的灰色眸子晕上一层水雾,眼泪吗?贝蓝冷笑着抚上自己的脸颊,温暖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滚落,自己竟然还会落泪,为了一个从来眼里都没有自己的犹太人!很可笑吗,很讽刺吗?打开酒柜,随便拿了一瓶便颓然地倒在地上狂饮起来。
门格尔在电话里关于病理的分析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一个结果,那个他爱着有时恨着的人,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他还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他原本想如果一直一直在一起,那么至少也会有哪怕一丝感情的吧。但是上帝收回了这个权利,是自己太贪心了吗?贝蓝让泪在脸上放肆,让酒精麻痹自己濒临崩溃的精神。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股故意隐藏却越发明显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小小的卧室里。
"喝那么多酒?"门格尔不满地从贝蓝手里夺过酒瓶。
"你来干吗?为什么不让我见见他?"贝蓝红着眼睛扑向医生。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多一具尸体吗?本来还想可以做试验标本的,可是......"
"你敢!"贝蓝一拳就要上去,还好医生反应机敏。
"贝蓝,贝蓝,别这样,你都不像过去的你了,你那么骄傲又脆弱,你是该被好好疼爱的呀。"门格尔忘情地拥着他,
"哼,我才是和他最相似的人啊,都想爱别人,可是却不被接纳的爱着,连他都不能理解我,我又能奢望什么呢?门格尔,你不明白,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放手吧。"贝蓝疲倦地挣开他的怀抱。
"这件事萨雷多知道吗?"
"我等会儿会通知他的。"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冬夜啊,因为无眠显得更为寒冷。
"门格尔,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很拙劣。你还骗了谁?贝蓝吗?那家伙一定相信了是不是,还把你骂个半死,肯定是这样!人到底怎么样,你别竟说些无聊的话!"萨雷多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但是握着电话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萨雷多,你要不信自己过来看看就好了。"说完医生便挂了。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罗琳轻轻推了推紧闭双眼的罗尔德。
"罗琳?我的宝贝,你刚动完手术给我好好休息。"萨雷多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罗琳不满的噘着嘴:"我已经没出过房门一个多星期了,病人也需要活动。罗琳想和爸爸一起玩,可是爸爸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有,波斯猫先生去哪里了?爸爸你把他送到哪里去了?"罗琳焦急地质问着,萨雷多抚在她金发上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
"爸爸现在就去看他,把他接回来。你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萨雷多给了罗琳一个安心的笑容--一个他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挤出的笑容。
去门格尔办公室的路上萨雷多的脑袋里浮现出一幕幕与罗尔德一起的画面。第一次在集中营相见时他的狼狈以及自己的惊讶;第一次吻上那张唇时的触动;第一次尝他为自己准备的饭菜;第一次示爱;第一次拥抱他;第一次拥有他;第一次心意相通;第一次亲手放弃他。
几乎是闯进门格尔的办公室,萨雷多完全放弃绅士风度踢开门冲进去扯着医生的领子放下威胁的话语:"当初你只是要我把他给你,你保证不会把他当试验品。"当初那只是一场没有选择的交易,而他也无奈地放弃了罗尔德,那一天的冷漠那一天的谎言,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决然的放手。后悔吗?后悔又能怎么样,当时的选择亦是最最无奈的抉择。
"萨雷多,你这个样子真有趣!"门格尔暧昧得笑着。
萨雷多冷笑道:"是吗?那倒要看看待会谁更有趣!"说着一拳挥向了医生的左脸。
哗啦--医生单薄的身体撞向身后的书架,一片狼藉。
门格尔一脸正中下怀的得意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来。
"我还从来没见你打过人呢,真是荣幸成为被你打的人。"医生优雅起身,一脸无所谓的笑意。
"你最好马上带我去见他。"
医生从容点头。
没有所谓的太平间,罗尔德只是被安放在一个废弃的病房里。
幽长的走廊似乎通往的是另一个世界,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四周让萨雷多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没有一丝生机的病房--他就在里面。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床的旁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隔着被单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张脸。
"罗尔德,你醒醒。对不起......"看着他仿佛熟睡的脸,萨雷多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罗尔德苍白的脸上开出迷离的花朵。
"请你接受我的道歉,让我再你和罗琳之间做抉择,我,只能选择罗琳啊。如果你的灵魂还能听到的话,请你记住我爱你,我们都是人,都应该享有爱的权利。"
瞥见床头柜上的项链,回忆起门格尔似乎在电话里说过他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才会倒在雪地里的,难道就是这个?
"傻子--"双手用力握着指环,想要感受罗尔德最后残留在上面的体温。
"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会死呢--"嘴里喃喃说着胡话,萨雷多趴在罗尔德身上让眼泪肆意横行,流干吧眼泪,因为此生没有其他再值得哭泣的事情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仿佛有两重。的确有两重。萨雷多惊讶地将耳朵凑到罗尔德的左胸,那里的确有心脏微弱的搏动声。
罗尔德--
鼻息虽然细微但还是均匀地呼吸着。
神啊,谢谢你没有带走他。
"萨雷多,这个意外惊喜还不错吧。"门格尔肿着脸呵呵笑着。
"滚--"m
"我会滚的,只是,你把他带回去吧。再这样下去贝蓝和他都会被彼此折磨死的。当初那场交易是我失算,你和他好好解释吧。"
解释?如果罗尔德还愿意回到他身边的话。一切能否抹去重来?
灯光柔和地洒在罗尔德周围,没有刺骨的寒冷,没有呛鼻的味道,没有液体打入身体的痛楚,这里是哪里?
陌生却又熟悉,这个气味似乎一直都萦绕在自己鼻翼周围--萨雷多的房间!
罗尔德不可置信地翻了个身想要起来,可是身体却仿佛被抽离了骨架般软绵无力。
"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一个以为今生都无法听到的声音虽然带着份沙哑但依旧迷人。
"萨雷多?"
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往日的傲气,英俊的脸庞如今消瘦得让人心疼,青色的胡渣让他看上去老了十岁。
很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出现在罗尔德脑海里的却是当时决决的冷酷的表情。在被子下想要伸出抚摸他的手也僵硬了。
"真是奇怪,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我不是应该在贝蓝或者门格尔医生那里吗?"罗尔德冷冷问道。
"门格尔把你送回来了。"
"哦?发现我是个劣质的试验品?"罗尔德反问道。
萨雷多皱着眉,他明显感觉到罗尔德的防备和抵触,他不知道在此刻说明原委来祈求原谅是否有用。
"罗尔德,你听我说。那个时候......"
"够了,多没意思啊。人总是喜欢为自己做过的事找借口,萨雷多,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其实,都一样。我虽然是犹太人但也希望活得有尊严。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是在做梦,梦醒了,那么我也该认清自己的命运。"罗尔德眼里已经没有萨雷多的影子,他只看向虚无的远方。
罗尔德变了,萨雷多也变了--纵使相貌恢复从前的俊朗,内在也开始慢慢变质。两人不再言语,每当萨雷多想说什么的时候,罗尔德总是逃离或者装睡。
战况对德军十分不利,集中营制定了最终解决方案--彻底灭绝犹太种族。不远处焚尸炉上方的烟囱里不停歇地冒出浓郁的黑烟,毒气室似乎总是处于人满为患的阶段。
春天终于来临,但是罗尔德却觉得无边的冷,他想走出这个华丽的牢笼,走出去,哪怕外面是焚尸炉是毒气室--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趁着守门的不注意,罗尔德溜出了萨雷多的别墅。他想逃离,哪怕那里是地狱--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能逃出集中营。可是幸运之神却从不眷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你是什么人?站住!"
罗尔德才不会傻到束手就擒,拔腿就跑。
但是不一会,罗尔德就被人从身后重重一击,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是犹太人?"
罗尔德挣扎想趴起来,"我是犹太人,请把我送进毒气室吧或者,一枪射死我。"
"嘿,竟然有人吵着要死的。"
"把他押走再说吧。"
终于,离开了--无论是萨雷多还是贝蓝,终究不再能捆绑住自己的身心了。
仿佛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般,罗尔德嘴角带笑,这个世界如此残忍,带给自己的只有比绝望更无望的东西。
"等等--"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押着罗尔德的小士兵向来人敬了个礼,仿佛得到命令般他们都一个个四散开。
"罗尔德?真的是你?"贝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是我。"
他没死,上帝啊,感谢您的仁慈。
"你从哪里逃出来的?"贝蓝小心翼翼问道,他不想再伤害他了。
"萨雷多。"
"回去吧,战争快结束了,如果你们能等到那一天的话,请好好活着。"贝蓝苦涩地一笑,竟有眼泪滑落。
"贝蓝?"
"还不快走,别逼我改主意。"
"你能不能,放我走,我不想再回去了。"
"是吗?你想逃到哪里去呢,我的小波斯猫?"身后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哗哗--热水不断注入宽大的浴缸。
已经被脱光的罗尔德一脸恐惧地看着露出恶魔般表情的男人。
"过来。"萨雷多命令道。
罗尔德怎么肯乖乖羊入虎口,还想着怎么逃走之际萨雷多已经逼近,一把抱起罗尔德将他放进浴缸里。
"你干吗?"呛了口水的罗尔德质问他。
"你不是想死吗?今天就让你品尝一下死亡的滋味。"萨雷多瞬间化身成死神的代言人。
罗尔德瞪大的双眸替他说出心中的恐惧。
萨雷多迅速褪去自己的衣服,跨着修长结石的腿迈进浴缸。
大理石制成的浴缸非常大,足以放下两人,但是毕竟不是泳池,罗尔德还是无路可逃。
"怎么,怕了吗?"萨雷多靠着浴缸边缘懒懒地看着退向另一边如同惊恐小兔般的罗尔德。
"刚才自寻死路的时候倒是很勇敢啊。"萨雷多继续讥讽。
罗尔德含恨的眼神毫不保留地射向他,他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欲望和愤怒。
"我并不畏惧死亡,但如果你想羞辱我的话,我宁可去死。"他并不畏惧死亡,此刻已经没有留恋了。
萨雷多轻蔑一笑。
如果可以挽回的话他也想,可是现在的自己在罗尔德眼里已经毫无信任可言,更不用提爱情或者依赖,那些都是奢望。
用力扯过罗尔德,强迫他与自己面对面,一种名为愤恨的火焰此刻正在他异色的瞳孔里燃烧,如此旺盛仿佛不燃烧尽生命它们是不会熄灭的。
原本那双眼睛里总是印着自己的身影,而现在萨雷多看到的却不是自己,他已经从罗尔德的脑海中被抹去,这是主观的。
紧抿着的唇显示出罗尔德不甘的倔强,但是萨雷多就是喜欢,轻轻抚摸着粉色的唇瓣,似乎有着无尽温柔。
罗尔德嫌恶地想要拍掉他的大手却被萨雷多抢先一步制止住。
"你真的那么恨我?"
"为什么不?你从一开始就是耍我,我也活该被你耍。不该相信你这颗早就被恶魔侵蚀的灵魂。"
萨雷多危险地眯起墨绿色的眼睛,将罗尔德的手反扣在他背后,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就在此时萨雷多暴烈地吻上了那张他渴望了很久的甜美嘴唇。
这个吻并不温柔,可以说带着些许惩罚甚至虐待的成分。
罗尔德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另一只闲着的手奋力反抗着,击打起了阵阵水花。
这个吻在激烈过后渐渐平稳了下来,而罗尔德似乎也沉迷其中--哪怕是非自愿的。
萨雷多闲置的另一只手倏地捏住了罗尔德鼻子,这样他彻底不能呼吸。
罗尔德挣扎得更厉害--出于本能。
萨雷多的"恶作剧"还没结束,然后他一把将罗尔德拉如水中,他自己也浸没进来,还不忘继续激吻他。
慢慢的罗尔德放弃了挣扎,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让他觉得所有的苦难似乎都终结了。
他眼前似乎有一道光芒闪现,难道是天堂?
当罗尔德认为自己已经蒙主召唤时,萨雷多却将他拖了起来并松开了他。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部的感觉仿佛重生。
"你知道吗?这就是进毒气室的感觉。一种慢慢侵蚀意识的窒息感,你的身体会有种湿滑的感觉。"萨雷多邪邪地笑着,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j
罗尔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水里的吻,带着缠绵和一丝不舍,让罗尔德错愕着,还没想明白萨雷多又悠悠道:"接下来,该尝尝子弹穿过身体的滋味了吧。"萨雷多英俊的脸此时看来充满了危险。
猛地将罗尔德的腰托高,然后狠狠地贯穿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前戏,没有丝毫的怜惜,没有丝毫的爱抚......
"啊--"罗尔德尖叫出声。
"你的声音真诱人。难怪贝蓝会那么喜欢你!"萨雷多满意他的反应,奖赏性质地让他趴在自己肩头,双手不忘抚摸他的后背让他放松。
没有经过润滑就猛然刺入导致不可避免的伤害,一丝淡淡的红色在浴缸了弥漫开来,有着令人疯狂的作用。
"你......在胡说......什么......"罗尔德已经不能完整地说话了,只能通过喘息来平复身体最深处传来的剧痛。
羞耻的地方传来被撕裂的痛楚,仿佛一根烙铁在那里蹂躏着自己。
萨雷多无视他的问题,借着水的作用慢慢退出罗尔德的身体,而水却灌入其中,这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