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七章————寂越

作者:寂越  录入:01-07

"呜......"罗尔德轻吟。
"是不是有种很炙热的感觉,仿佛子弹穿过?嗯?"萨雷多在罗尔德耳边呢喃问道。
"你,这个恶魔。"
"没错,恶魔还没玩够呢。"
将罗尔德压在浴缸的边缘,萨雷多开始舔吻他曲线优美的背脊。
那个触目惊心的文身让萨雷多几乎丧失了自制力。他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了。
自知抵抗也无用的罗尔德只能默默忍受,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依旧泄露他的恐惧。
"你的心在泄密。他告诉我,你也想要我。"说罢萨雷多一个挺身,毫无保留地给了罗尔德。
"不,不要,快住手......"罗尔德甩着一头栗色头发,扭动的腰肢更显诱人。
越来越激烈的穿刺,越来越疯狂的动作,两人似乎只能通过这样的解除才能沟通。
"我爱你啊,罗尔德,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为什么?"说着在他体内深深一顶。
"不要......"罗尔德此刻已经意乱情迷。
"我爱你--"重复着这句咒语,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萨雷多闭上了眼睛。

第六夜 死神之夜
精神不佳地喝着酒,贝蓝用不屑甚至是鄙夷的眼神看着一袭白大褂的门格尔。
"生气了?"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了。"贝蓝将玻璃杯狠狠摔向墙壁,瞬间绽放出晶莹的花朵。
门格尔对于自己的"恶作剧"表示歉意。
"我没怪你,真的。"贝蓝苦涩地笑了笑,"他想逃走,不光是我的身边,还有萨雷多,他恨的不光是我。呵呵,最终,我们谁都没有胜利。爱情把我们都打败了。"
"贝蓝,你振作一点。为了一个犹太人,哼,你别让我看不起。"门格尔不舍地抱紧了他。
"犹太人怎么了?德国人又怎么样?就算他死了我也喜欢。"贝蓝带着哭腔,但显然被压抑下去。
送走了贝蓝,门格尔想起今天似乎和齐诺顿小姐有约。
"齐诺顿小姐还没来吗?"回到办公室医生问起他的副官。
"呃,她来过了,后来说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就匆忙离开了。好像在会客室门口呆了一会。"
会客室?那不就是贝蓝和自己聊天的地方?门格尔医生面色有些凝重。

自从那次激烈的欢爱以后,罗尔德更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于是他几乎天天和罗琳粘在一起。
"波斯猫先生,你和爸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罗琳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孩,早就察觉出了两人的隔阂。
"没什么。我们都希望罗琳每天都开心就好。"罗尔德轻轻抱了抱她。
"是不是因为前阵子爸爸把你送走?"罗琳不屈不挠,"他到底把你送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医生那里?"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应该留在你们身边,不是吗?"
这次是罗琳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搂着罗尔德的脖子,金色的头发散发着淡淡香味,让罗尔德忧郁的心仿佛看到了阳光。
"爸爸虽然是个脾气有点古怪,表达自己感情也有些偏激的家伙,但是,但是,他看你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不想伤害你,可是我知道他有时不得不那么做。"
"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我们去花园逛逛,也许有些小花已经开了呢。"
罗琳心疼着看着他,微笑着点头。
1944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后院里有些植物还在沉睡。
罗琳环顾四周神色迟疑,"波斯猫先生,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罗尔德也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用安慰的语气说道:"这里有你爸爸的手下,不会有事的。"
穿过枯萎的枝蔓,踏上松软的土地,看到他笑得如此温暖,凭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犹太人,一个该送进毒气室被毒死的犹太人!
消失吧--
"波斯猫先生,危险--"警觉的罗琳终于看到了那个人以及她手里的枪。
一声枪响,惊动了屋檐上的乌鸦。
而罗琳,已经倒在了罗尔德的怀里。雪白的洋装渐渐染上殷红。
"齐诺顿小姐?"罗尔德的表情由诧异转变为愤恨。
手里的手枪已经从她的手里滑落,而凶手也是一脸惊恐。
"不,不是的--"说罢便落荒而逃。
罗尔德已经无暇顾及她了,怀里的小小姐微微颤抖着。

当罗尔德试图抱起她时,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不用。
"罗琳,你会没事的。"
此时几个士兵冲进花园,"发生什么事了?"而无需回答他们也知道了大事不妙。
"快去通知萨雷多上校。"一个士兵冲另一个吼道。
"波斯猫先生,不要把我移走,我不想死在别的冷冰冰的地方。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怕先生你从此不理罗琳了。但是,现在我不说的话,你会,会永远恨着爸爸。"
"别说了罗琳,我带你医生那,等你好了再和我说,乖--"罗尔德几乎是祈求的口吻。
"没用的,你听我说啊。我知道你的离开和我有关,因为我的病,所以爸爸似乎和医生谈了很久。然后你就不见了。我想大概是医生提出了什么条件才肯给我看病,而那个条件应该和你有关。波斯猫先生,爸爸他......他......和我一样都很爱你。"说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罗尔德唇上烙下一吻,"罗琳不能和爸爸抢爱人啊。"说着俏皮地眨眨眼,永远恬静地在罗尔德的怀里安睡,带着她特有的甜美笑容,那一幕就此定格在罗尔德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很久以后罗尔德对于当时萨雷多的反应和表情总是记得的很模糊很模糊。
他没有追究齐诺顿小姐的责任也没有向上级过多汇报这场意外,他似乎很冷静,仿佛死去的是别人的女儿而不是他的宝贝。
萨雷多坚持要将罗琳的遗体带回德国,而当时的德国已经民不聊生,枪林弹雨。
"罗尔德,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回德国。"这是一个任性的决定,但是罗尔德并没有反驳什么,一个男人的坚忍一个男人的脆弱,他都不让别人看到。
罗尔德不知道萨雷多是怎么说服上级允许他带自己回去的,虽然忐忑但总好过留在集中营。
小小的罗琳已经被火化,罗尔德和萨雷多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她的美,不,不,那些已经永远印刻在他们心中了,不会淡忘。
"萨雷多?"火车上,罗尔德轻轻唤他。
"嗯?"
"你想哭吗?"
萨雷多摇摇头。
"你恨我吗?"罗尔德的眼泪已经一滴一滴落在紧拽着裤子的手上。
"你是不是精神有点失常了?"萨雷多有点担心。
"是我害死罗琳的。是我啊--"罗尔德的精神几近崩溃。
萨雷多紧紧握住他极度紧张的手,"别自责,不是你的错。我连杀人凶手都放过了,怎么会怪你。她原本要杀的是你啊。"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死的是我。"
"你给我闭嘴。"萨雷多愤愤低吼一声,吻上了那双颤抖不已的唇。
没有太过激烈的缠绵,只是一个温柔的细水长流的吻,平复了罗尔德的心绪。
"罗琳告诉我一件关于我们的事。"罗尔德还是想从萨雷多口中知道真相,虽然他曾经伤他那么深,他也曾拒绝任何可以为他"脱罪"的理由,但为何现在还是愿意去相信呢?
"她说,你和医生之间达成一个协议。"罗尔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萨雷多。
萨雷多祖母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对不起,但是,我没有选择。对不起......"萨雷多只是搂着罗尔德一味道歉。
"我现在说原谅你会不会太迟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太迟。"萨雷多轻柔地抚上罗尔德憔悴的脸。"我知道有些誓言会变成谎言,但,我会尽力守住我的诺言。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轻轻地啄吻着罗尔德的手指,感觉他细微的战栗,萨雷多闭上了眼睛。
主啊,我们彼此坦诚,不再隔阂,不再猜疑,请赐福于我们吧。罗尔德也闭起眼睛默默祈祷。

德国此时已经是满目疮痍,罗尔德看着一处处被烧毁的民居、图书馆等等心中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萨雷多紧紧拉着他的手,"我们上去吧。"
萨雷多的住处是在这个地区仅存的十几幢民居中的一幢。
推开门,就有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抱歉,很久没住这里了。"萨雷多尴尬笑笑。
罗尔德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你在外面等一会,我稍微收拾一下,太灰了。"进去一圈出来的萨雷多已经灰头土脸了,看得罗尔德也呵呵笑了。
"还是让我进去帮忙吧。"
"不准。"
"那,给我点事干吧。"罗尔德杵在那很是难受。最后萨雷多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买些食物来。
这一地区的硝烟已经平息,罗尔德绕了好几个街口都没有看到有商店还开门营业的。
忽然罗尔德看到有一家面包店似乎还开着便上前询问。
"请问,这里有面包吗?"
没人回应,罗尔德又问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就在罗尔德失望地打算离开时,感觉到有谁在拉他的手。罗尔德低头看到一个琥珀色头发的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先生请轻一点,我妈妈睡着了。"女孩小声道。
罗尔德蹲下身问道:"那么你们这里还有面包卖吗?我和我的朋友在为晚餐发愁。"
女孩点点头轻轻拉着他往屋里走。
一股发霉的味道混和着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罗尔德下意识握紧了女孩的手。女孩领罗尔德走进一间房间,那股恶心的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一位妇女已经死了,已经开始有点腐烂地躺在床上,而那个女孩还悄悄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先生,你等一下,我就去拿。"
而待女孩一脸笑容地将面包举到他面前是,罗尔德悲哀地发现大多数已经发霉了。
"先生,你需要的话都拿走吧。"
罗尔德颤抖地接了过来,将一些钱塞给了那个女孩。
最后罗尔德也只是得来一些黑面包和快变质的干酪,这就是他们的晚餐或者还有明天的早餐。
这就是战争,但,我们仍能保留一些美好在心中的,一定能,我们至少还有爱。罗尔德迎风落下的泪也散在了风中。
回到公寓的时候萨雷多已经把房间整理得差不多了。
并不宽敞的房间却布置得格外有条理--钢琴摆放在窗户的一侧,对着窗户的是书桌。
萨雷多说这里是他的私宅,偶尔和妻子来住,没想到还能用到。
罗尔德拿起放在钢琴上的照片回头问道:"这个是你妻子?真漂亮。"原本他还想说一句"罗琳和她真像。"但觉得不适合便吞了回去。
"很漂亮,也很聪明。"萨雷多从他手里一抽,放进一个抽屉里。
"但我并不爱她。而且我能有现在的地位很大一部分是靠她的家世。这段婚姻可是说是我的耻辱。但是年轻的我屈服了。"萨雷多苦笑着摇摇头,"但是我还是很爱罗琳的。她就像个天使让人觉得温暖。从小我就缺乏过多的感情,是她还有你让我知道爱的可贵。"
"萨雷多......"罗尔德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想一个静一会,就一会。"他不想让罗尔德看到他的眼泪,他的脆弱,他的不堪一击。
沉沉的暮色吞没了世界,罗尔德放任自己沉浸其中。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地狱,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罗琳的死他是否有这样的幸运,他并不觉得好受,他对于未来的想象从来都是三个人,缺少一个那画面都是残破不堪的。
罗尔德静静坐在老式沙发里回忆往事,一点一滴,心酸的,苦涩的,寂寞的......异于常人的外表注定了异于常人的命运--不被祝福,不被关爱,无法付出,也无法获得。
一直努力地活着,一边不想接受命运而抗争着一边却又逃离不了命运--罗尔德知道很多人都这么卑微而坚强地活着,所以他并没有抱怨。
将自己关在卧室里的萨雷多一页一页翻着相册--罗琳十个月大的样子,罗琳刚会走路的样子,罗琳唱歌的样子,罗琳哭泣的样子......
他是个男人更是个军人,他有过追名逐利的轻狂但更多的是沉稳和自持。对于敌人的残忍果决使得他的不羁中也带着一丝寒意,但他更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宠溺即使是外人也有目共睹。泪水就快决堤,但萨雷多还想咬牙忍住。
"萨雷多,你想哭就哭吧......"门不知何时被推开,罗尔德温柔到哀伤的嗓音让萨雷多彻底放任自己于无尽的悲哀中。
后来罗尔德知道罗琳天生就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所有的器官和正常人都是相反的,如同照镜子般,而她的心脏也有先天缺损。门格尔当初就是拿这个来要挟萨雷多。
"我可以提供罗琳最好的治疗,但你也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人生有太多选择,而那一次,萨雷多别无选择。
罗尔德吻去他滚烫的泪,缓缓贴上他炙热的唇,他想安慰他,他想爱他,他想和他在一起,不再分开。
我们不再畏惧考验,我们不再畏惧伤害,我们不再逃避彼此,我们相亲相爱,就让神去嫉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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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萨雷多一清早就出门了,留下了便条让罗尔德等他回来。
从窗户看出去还是有党卫军在"巡逻",罗尔德几乎是本能地躲到了窗帘后面偷偷地看。
是的,我惧怕死亡,惧怕将悲痛留给他一人承担,罗尔德想到。
直到中午萨雷多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罗尔德,我们远走高飞吧。"萨雷多兴奋地拥吻了罗尔德一下。
晕头转向的罗尔德结巴地问道:"远走...高飞?什么意思?"
"离开德国,去中国,或者别的地方。"萨雷多憔悴的眼睛此刻熠熠生辉。
罗尔德还处于震惊中,"可以吗?"
"可以,放心这不是做梦。我们不用再等待这该死的战争结束。虽然听说中国也在打仗,但是上海受到的破坏不大,我们可以去那里。我有个朋友,他有办法搞定船票,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个星期就能动身。"
罗尔德不可置信地笑着,幸福似乎就在可以触碰到的地方等着他,可是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惧怕。
"罗尔德,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可怕的人吧。自己的女儿死了,我却在为自己盘算着将来。"萨雷多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一口饮尽盛在里面的劣质啤酒。
罗尔德轻轻搂了搂他,不言语,此刻只有彼此能够温暖对方,言语似乎也是多余的。

很久以后罗尔德回想起当初,那段在破旧公寓里短短一个星期的光阴显然是最温馨的。放下了隔阂,忘记了伤害,重拾了诺言,等待着黎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彼此互相疗伤,渐渐地伤口也就看不见了,但那个疤痕还是藏匿在血液里,太神圣所以不去逼视。
当拿到船票以及新的身份证明的时候,罗尔德狠狠掐了自己和萨雷多一把。
"罗尔德!你没有做梦。"萨雷多被他掐得生疼。
"真的?萨雷多,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不要说。"不规矩的手已经伸进罗尔德的衣服里。
"你,你你--混蛋--"
"难道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吗?既然没有香槟佳肴,那么我们就用爱来庆祝吧!"说着开始脱罗尔德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罗尔德下意识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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