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坪————络非

作者:络非  录入:01-06

关照?呵呵,是会好好关照的了。

以后的发展很迅速,两人都是有心人,当然事情就会超速发展,只是各怀心思罢了。
再以后的事情就像许多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样,云戬邀请文素素一起进餐,给她买花,给她说那些自己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甜言蜜语。文素素理所当然的掉进了云戬精心编制的温柔陷阱里。日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那一天。老爷子过生日。

 

 

仪式
前一天的夜晚,文素素舒适地枕着云戬结实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星:"后天我爸爸生日。爸爸说想见你一面。你说好不好?"
云戬微笑着答应了。
今天,云戬站在灿烂的菊花地前,细细品味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睿宣你恨我么?
你一定是恨透了我的罢......
睿宣你寂寞吗?
不要害怕,我把害你的人给你送去惩罚着玩好不好?
呵呵,我的睿宣......
阳光温暖和煦,微风抚过寂静的菊花地,惹起阵阵微弱的低吟。

傍晚时分,云戬坐着自己的车,来到文素素的家。
房子不算太华丽,倒也大方体面。云戬打量着房间的摆设,一边跟着文素素上了楼。云叔则留在了楼下守护安全。
"爸爸一直在等你呢。"素素开心的说,全然没有看到云戬脸上的阴霾,"爸爸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是啊,一定会高兴得恨不得马上死去呢......呵呵......
云戬闭上眼睛,掩饰住了那残忍的笑。

晚餐的时候,客厅热闹异常。
已经步入中年的寿星打量着实在是一表人才的未来女婿,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可是心里那隐隐的不安又是因为什么?不得而知。
餐桌下隐藏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云戬绅士般展露笑颜:"伯父,我......"话还来不及说完,即被打断。"什么伯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爸爸吧,呵呵。"主位上的富态男人笑嘻嘻道。这么优秀的女婿一定要好好的套牢,言罢,瞟了一眼沉浸在幸福中的自家女儿。
云戬不自在的微笑,聪明的越过这句话,继续说道:"我给您准备了份礼物,只是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拿来。"
中年男人欢喜的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不急不急,有这份心就好,就好。"
"那怎么成呢?"云戬虚伪的换上自责愧疚的面容,假意道,"要不择日我们一起去应景的好地方,我亲自把礼物献给您。"
一席话乐的男人合不拢嘴,忙连连点头。
云戬见目的已达,满意的端起酒杯:"祝您,万福齐天。"
"少主。"云叔出场的时间总是掐得那么准,那么巧合。
云戬皱皱眉,放下酒杯:"没看见老爷子正高兴着么,注意点分寸,少说点煞气的话。"
"老奴岂敢。老奴是想说,择日不如撞日。"
"哦?看来你知道哪天是好日子么,说来听听。可一定要是个福泽的日子啊~"
"那是。少主您看这月的第三个星期四怎么样?"
云戬嘴角微微上扬:"是个不错的日子,待我问问老爷子才能做主啊。"言罢扭转身子,面向憨乐的男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好、好好,我没有意见!"
云戬听见就笑了,第一次笑得这么温暖舒心。文素素看在眼里却觉得心里一直发毛。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她在心底祈祷。

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四,是个特殊的日子。
在那一天,一个小小的监狱里完成了一个龌龊的交易。
一个叫睿宣的可怜男孩被诬陷入狱,成了一个替身的棋子。
那天,是睿宣的生日。
可惜,现在尚在人世的人里,已经基本没有知道这个事实的了。

再次踏上这片菊花地,云戬觉得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好笑的看着止不住颤抖的男人,不由恶毒的戏谑心起来了:"老爷子,可喜欢我特意为你挑选的这个地方?"
男人面部僵硬,半天才开口:"你入狱不是我陷害的。"
"我知道~"云戬悠闲的点燃烟,"我家那老头子把我弄进这破监狱又去对付云陵那臭小子,够他累的了。"
"你既然知道,你......"
"嘘~"细长的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下,云戬悠然的抱着手肘,"你知道这里的菊花为什么长的这么好么?"
男人的眉头锁紧,显然是一副不明了云戬这怪异举止的样子。
云戬斜了斜眼,继续悠然的说着不相关的话:"其实我有妻子了。"
文素素的肩膀一紧,云叔已经悄然立于身后,制住了文素素的行动。
云戬向云叔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全然不顾文素素咬牙切齿的表情,继续说道:"他叫睿宣。"
顿时,犹如当空一记惊雷劈进了富态的男人脑子里。脚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晃,险些支撑不住虚软的身体而倒在地上。

"两手着地。"懒得多说一个字,云戬深深的吸了口烟,一甩手,烟蒂滚落在一边。
"不、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是那个贱人!对,是他勾引我!"男人颤抖着不死心的辩驳道。
"我叫你两手着地。聋子啊!"不耐烦的一脚踢在跪趴在地上直哆嗦的男人身上,看着那因为生活过于奢华而变得稍有臃肿的身子狼狈的歪倒在一边,云戬阴阴的笑了。
"勾引你?你也配!"说什么贱人......睿宣是那么的纯洁......
想到那稚嫩的眼神,云戬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疼得他险些要昏厥。
站在一旁的文素素,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奋力挣脱云叔的钳制,上前扯住云戬的袖子:"你一定要这样吗?他是我的爸爸啊!"
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细长的眼眸。
苍白的手指,紧紧捏住文素素的下巴,手腕一使力,向上一抬,迫使她直视自己。
"你亲爱的爸爸动了我的人。明白了?"手无情的一甩,呆楞的文素素踉跄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不、我不相信。云戬你骗人。"
"骗不骗人问你爸不就知道了?"
"不,云戬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你连自己的岳父都不放过!"
那细长的眸子毫无预兆的突然睁开了,瞪圆了。却让人无法看见深藏在后面的悲痛。刺耳的嗤笑溢出了那紧紧咬在一起的利齿。如猎豹般锐利的眼眸,又半眯起来。
"我不是人?恩?你说我不是人?"枪头满含怨恨的指向地上瘫软的男人,"那这是什么?垃圾吧?哈哈哈!你想不到吧,你亲爱伟大慈祥的父亲,七年前强了一个男人!就在这里!!他妈的真不知道谁才是禽兽!"扔掉手中的小枪,一把夺过身边人抗着的冲锋枪。"让开让开,老子要为民除害!"
"就算爸爸强、强迫了男人你也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对他不敬......他、他也是你的爸爸啊。"
"小事?文小姐,你听清楚。"云戬扔掉枪把手放在胸口,危险的细眸难得的显出了虔诚的情感,"我这条贱命都他妈属于睿宣那个男人的。哦,忘了介绍睿宣了。他就是那个被你禽兽老爸蹂躏后自杀的懦弱男人。"
云戬痛苦的闭上眼睛。
宝贝你为何要逃避,这样的选择只会让我变的嗜血而停止不了杀戮。
也许,我现在终于想明白,原来恶魔之父创造了我培养我,就是为你复仇。
我恨我自己......
分离之前没有好好的珍惜你......

文素素怔怔的看着已经接近疯狂的云戬。
周围一片死寂。居然听不到心在流泪的声音。谁会想到眼前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心就嘶啦活生生的被撕出许多条血淋淋的口子,痛得他差点捂着心口就那样昏过去。

"不、不要杀我......"软弱的声音,听得云戬心生厌烦。他弯下身子,用枪头挑着瘫伏在地上的男人的肩膀,低低的说:"求我有用么蠢货?王八蛋!七年前,睿宣求你的时候你放过他了么?恩?呸!"狠狠的一口啐在男人颓废的脸上,云戬心里生起残忍的快感。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站起身,枪口瞄准了瑟瑟发抖的男人。
"不!!!!!!爸爸!!!!!!!!!!"
所有的哭叫和狂笑的声音被刹时间响起的爆破声掩盖,激烈得让人耳根直发麻。
震天的枪声之后,空旷的菊花地上回荡着疯狂得让人惊恐的笑声。可是头脑被仇恨填充的云戬还觉不够,狠狠的补了好几枪,直到看不清地上那一滩是为何物,才愤恨的收了手。
文素素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眼前的惨境。云戬可没功夫顾及她,吩咐云叔把她拖到一边的安全地带,就带着手下开始从随行的车上搬下一桶桶的汽油。
指挥着手下将汽油均匀的倒在灿烂的菊花地上,云戬退后几步,凄然一笑,掏出怀中捂得暖暖的玉端详着。那月牙型的玉块,是睿宣偷偷带进监狱的护身符,在分离的那天塞进云戬手里的。也许,那天,睿宣就已经预感到人天分隔的命运了吧......猛然回神,急忙收回飘飞的思绪,云戬小心的把玉收回怀里,扭头吩咐手下:"点火。"

"嚓"一声轻响,火焰沿着蜿蜒回转的油的痕迹逐渐蔓延开来,且越燃越旺。周围的空气慢慢的热了起来,云叔连忙拉住还想走近查看的云戬,劝说道:"少主,事情完成了,回去吧。"
云戬摇了摇头,"不,让我再陪睿宣呆一会儿。"他展开臂膀,闭上被仇恨熏染得赤红的双目,感受着燃烧的烈焰气息。

看着曾经灿烂的菊花地,瞬间燃成了一片火海,云戬的心竟然没有感觉到以前那种邪恶的快感,相反的,变的融满暖暖湿意的心脏也烧出了一个黑黑的大窟窿。血不停的往外涌啊流啊,怎么堵也堵不住。

木讷的看着面前飘飞的灰烬,云戬慢慢弯下腰,一手压在西装领口边,一只手将之前采下的菊花轻轻的放了上去。
看着它在狂风中激烈的挣扎,一如那人儿的垂死顽抗。无法控制的心痛,锃亮的黑皮鞋一下踩上去,固定了菊花却挽救不了已经灰飞湮灭的爱人。
睿宣,对不起。我来迟了。
爱你......

 

 

回忆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文素素被云戬安排送回了自己的家。
"为什么不杀我?"临走时,文素素问他。
云戬不在乎的微笑:"这件事情本身就和你无关。"
"你不怕我报仇?"
"可以啊,"依旧是那不在乎的笑容,"随时恭候。"语毕,竟然恭敬的半弯下腰,做出绅士般的恭谦姿势。
文素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坐上车走了。
云戬静静的站在那曾经灿烂的废墟里,闭上眼。
"少主,该回去了。"
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云叔慈祥的面容,云戬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往事逐渐被人们遗忘。
云叔找到人手,在那片燃烧后的废墟上建了个别墅,方便云戬可以在周末的时候过去居住。
往昔的点滴焚毁在那场大火里。没有人再提起那场无名大火,和那场大火后无故失踪的文监狱长。没有人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和云戬作对。真相被掩埋在了废墟下。那座荒漠的监狱,也因此而被弃了。云戬让人把监狱炸成了平地,并在路口置了块石碑。
上面镌刻着三个刚强有力的字--天荒坪。
云叔说,既然是他决定陪伴地下的"妻子"居住的地方,就一定要有个名字。云戬看了看焚烧后寸草不生的土地,半晌终于开口道:"就叫天荒坪吧。"

两个月后,房子终于完工了。云戬开始往别墅里搬东西,比如一些必要的家具和电器。
第二个周末的时候,云戬在这里的新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午后的时候,云戬靠在露天的躺椅上喝着咖啡看着文件,时不时抬起头,看着桌上那盆灿烂的菊花发呆。
早在烧毁脚底下这片曾经的菊花地前,云叔就挖了一棵养在了花盆里。不亏是云叔,什么事情都想得周到。这不,周末搬东西的时候,就差人给云戬送来了。
云戬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缓缓走向那盆花。
斜倚在桌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那细长的花瓣,眼泪终于模糊了视线。
他是有些后悔烧了那片菊花地的,要知道,那大片大片的菊花,都是睿宣的血液滋养成长的啊。
云戬小心翼翼的把花盆搂进怀里。
他想起来监狱里的那些难忘的日子。
那些个寒冷又无法入眠的夜晚,胆小的睿宣就睁大了眼睛红着脸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困意上来了,才会磨蹭一会在自己怀里找到个舒适的姿势睡过去了。
云戬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把睿宣拐骗进自己的怀里的了,那是多么单纯的孩子啊,自己随便编个鬼故事都能吓得他浑身抖得像筛糠。坏心眼的云戬总是瞅准了时机,向瑟瑟发抖的睿宣张开自己的怀抱,然后还装做无辜的样子明目张胆的吃着自己送上门的豆腐。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睿宣没出息的被吓哭了。被哭声吵醒的云戬,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睁开眼时看到的那个紧紧抱住自己双腿咬着下唇哭泣的男孩。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暖暖的能溢出水来。所以云戬没有丝毫的动怒,而是无奈的起身过去,把睿宣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捂着那双冰凉的小手,直到暖和起来。
那夜睿宣窝在云戬的怀里停不了细细的抽泣,他告诉云戬,小时侯的自己常常在这样的雷雨夜吓的蜷缩在床角一直一直的哭,直到天亮。
云戬知道他没有父母,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云戬知道他的一切底细。
云戬一直愧疚,不该陷害睿宣开帮助自己逃生。如果没有陷害,睿宣就不会入狱,就不会受到那样的侮辱,就不会死了。
可是,那样就不会遇到自己了。所以就自私的选择没有说出真相。
他觉得一旦他脱离这里就会有办法救睿宣出去的。有什么他办不到的呢?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事出突然,最亲的弟弟云陵被老头子派出的人追杀,自己不得不提前出狱援救。可是找了整整三年,都没有云陵的音讯,甚至绝望到想要放弃......
一直到两年前,云陵找上自己的门,才得以团聚。那时候,老头子也终于撒手人寰了。
之后的日子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要回来救睿宣,只是面对又是逃生又是集聚自己势力的险境,云戬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座偏僻的小监狱是藏匿睿宣最安全的处所。只是,那时为了生存浴血奋斗的自己,忘记了他的睿宣没有他想象的坚强。离开了云戬的睿宣,脆弱得轻易就可以被毁灭。
睿宣没有等到他的爱和疼惜,死亡切断了诺言实现的任何可能性。

"云先生。"
思绪被打断,云戬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放下花盆,转过身。
"是你?"
"是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来人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文素素。"
"恩?"
"你来这里干什么?"云戬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文素素,走向躺椅拿起刚才一直在看的文件,"该不会是找我报仇来了吧?"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文素素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云先生胆怯了么?"
听到挑衅的话,云戬也不怒,只是淡淡的微笑:"文小姐这次来不知是为何事?"
文素素也不胆怯,大大方方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你答应我件事。"

推书 20234-01-07 :如是————夕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