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颜清————MYTH103[上]

作者:MYTH103[上]  录入:01-06

一般的大人中了这一招如果没有特殊的疗药,很少有活过第二天的,何况是位小小孩童,就算内力再强总有撑不住的时刻。
火莲为此自责不已,不该对名小孩用如此狠毒的一招,虽然他很调皮又有心计。
现在最要紧的是追上他、帮他上药,否则顽童无法活著出树海。
「别再往前走了!」火莲紧张的大喊。
过顶的植物和茂密的丛林不知何时消失了,玅臻站在长不出植物光秃只有黄沙的土地上,後面是见不到底的大地堑,地裂了个大缝,彼岸在遥远的另一边。
「别再退了!我不会做危害你们的事。」娇小男童眼里散发出来的坚毅,令火莲感到心慌,连忙释出善意。
「那男孩伤的很重,我这儿有药擦了会好一点。」怕男孩不信,火莲掏出锦帕包著的药膏。
玅臻瞧火莲充满善意的举动,眉头紧皱,警戒心更重,天下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谁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其中一位。
「我把药抛给你,别再往後退。」包在上好织锦的圆形瓷器被玅臻稳当当地接住了。
「现在我往後退,你就往前走,千万远离那里。」火莲轻声地哄著瞧瞧自己又瞧瞧药膏一脸怀疑的男孩。
火莲缓慢地退了两步,看孩童犹豫了半天,终於肯踏出第一步,凳时心安不少。
玅臻半信半疑的迈出步伐,下一秒脚却踩到石子重心不稳地往後倒,身後是深不见底的万丈裂谷。
「不!」火莲大叫地冲了过去。
玅臻和龙童就像秋天最後一片凋零的落叶,直坠入黑暗之中、深不可测的死亡之谷。
火莲趴在地堑边上,手里只来的及抓住缠紧尸体的布带,拖住尸体。

眼睁睁地看著两名孩童坠入万丈深渊束手无策,唯一救起的是具死了多天的尸体,救死人有何用,那坠落深渊的孩童有怎样美好的未来、似锦的前程,还未体会到生命中的美好的一切,两颗年轻、灿烂的生命就如昙花一现般殒落。
火莲莫名的感到烦躁,赶路的心思全无,索性在破烂的小庙梢作休息,让体内真气运行十二周天镇压毛躁的心情。
内力从尾閤关进火过下丹田退符,运行一小周天火莲练精化气的收了功,郁闷的情绪也有所舒缓,悲剧发生也就发生了,就算再自责也无法挽回,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将尸体带回覆命。
火莲对富贵权重者包养脔童、男妓之雅兴向来嗤之以鼻、不与之为伍,阮颜王虽有幸宠男臣的嗜好,对阮颜清不管生前死後都是宠爱有佳,但向来公私分明、以忠义之臣的意见为重又对自己有赏识之恩,将他从众多人才中提拔出来。
多次劫富济贫惹怒权贵,也是君王法外开恩饶了自己,不然武艺再高终究只有一颗脑袋;在下令追回爱卿尸体时,也毫不犹豫的将千里追云赐给自己,以表信任、托付之意,有君待己如此,能不会他肝脑涂地,火莲便不是火莲了。
回头瞧靠在墙边的尸体,火莲才发现包理的布条松脱了,白色的寿衣和纤细的锁骨暴露在空气外。
咽了口口水,火莲感到口乾舌燥,但也只当作太久未补充水分并不作他想,对尸体行了跪膝礼,「阮颜清大人,得罪了!」,说完起身将阮颜清身上的布条拆掉重新理好。
虽说都是服侍阮颜王的,火莲也常出入宫殿,但阮颜清的真面目火莲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臣们总说阮颜王天天临幸的阮颜清定是位狐媚子,长的妖娇美丽把君王的魂给勾了,让其他妃子只能空守深闺,但事实上他长的并不美,眉宇间还涵藏著一股坚毅的意志,十足一位外柔内刚的男子。
明明就知道阮颜清是十成十的男儿郎,虽然看起来柔弱、温吞了一点,但火莲也不知著了什麽魔,对那色泽偏淡的粉色唇瓣有一轻芳泽的冲动。
火莲那对分辨是非黑白的雪亮双眼被情欲染成了乌黑色,身体靠了过去,左手托起宛如沉睡的人儿下巴,闭上了眼,唇轻柔地贴上那片瑰丽的粉红色。
舌温柔的分开人儿紧闭的双唇,向牙门叩关准备长驱直入,吻的忘我的火莲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连忙倒退三尺。
朋友妻不可戏,君之妃不可污,此等违背君臣之理、天理难容的事,自己竟然做了出来!被自己违背道德、良知的行为吓到,火莲冲出破庙不敢去看只剩人类躯体已无灵魂的阮颜清。
火莲难以承受良心谴责的跪倒在庙口前,阮颜王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却对他心爱之人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就算一朝王上心怀大度不与计较,火莲也难饶恕自己的罪过。
拔起腰间的莲花宝剑,火莲心一横砍向左肩,一条胳膊就这样和身体分了开来,一大股一大股的血喷射出来,飞溅满地。
火莲压住少了条手臂不断流血的地方,脸色苍白地看著泡在血海里的左胳膊,这样自己才能稍微宽恕自己违背君臣之礼的行为。
痛的倒吸一口气,闭起眼睛、头磕在地上,火莲点住大穴、运功设法止血。
再睁开细长的鳯眼,一双马的前蹄映入眼帘,勉强撑起失血过多虚弱的身子,火莲抬起头瞧坐在马背上不请自来的是何等人物。
蓬松的金色及肩长发、轮廓深刻的五官、不怒而威的神情,马上男子站著不动气势就能压垮一群人,就连粗旧的布衣也遮掩不住他长年锻鍊结实、肌肉均匀的胸膛和修长健壮的四肢,来人真是如一头雄狮般的人物。
十年前的拓拔还排不上五强之列,但自从一名年少的拓拔将军率兵击败南边的蛮夷大国呼兰儿,拓拔就此崛起,而年少的将军在朝会中一解兵权,单枪匹马驻进树海守护拓拔不受阮颜、赵、鸣三大国骚扰,自此拓拔得以横扫千军之势并吞周围许多小国迅速壮大起来,後来长大的少年将军就成了传说中的镇守拓拔门户如太阳般的东方雄狮。
火莲咬紧牙,没想到树海的黄金雄狮会出现在这里,失血过多又缺只胳膊的火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等在眼前是一条命丧黄泉的路。
「玉树临风的火莲公子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浑厚的嗓音低沉地听不出喜怒。
那人射向自己的视线严厉的让火莲有种泰山压顶、喘不过气的错觉,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雄狮,一句话就能将人压死。
扫了扫火莲苍白的峻脸,如雄狮般的男人对火莲的毫无反应没多加理会,自个儿转移视线,看向庙里靠著墙像是睡著的人儿。
「你倒是带来了好东西。」阮颜王的男宠阮颜清原来就长这样,也没什麽特别的。
「那不是你动的起的!」火莲就算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没被男人恐怖的气势压倒出言恐吓。
「我是不感兴趣,但我还是得交差了事。」一封飞鸽传书下了圣旨道:『如有见到画中去世的阮颜男宠,务必将他带回,其馀之人格杀勿论。』男人还能怎样?不就得将尸体抢过来上交朝廷。
「你.........」想舍命阻止,奈何失血过多全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全身无力,火莲还是奋力地用剩馀一的只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他不要跪在这男人面前,在敌人面前他绝不倒下。
看著明明全身无力却死撑著在自己面前昂然挺立的俊美人儿,男人笑了,笑的既阴险又恐怖,「我也要带你走!」,男人信誓旦旦地道。

结满饱和金色稻谷的稻作低著头随著微风摆动,清澈的小河生气勃勃的流动,哗啦哗啦的水声像在唱歌,小孩在田埂间奔跑嬉戏,几户农家组成一座小小村落,每户民宅前都种了一棵桃树,桃树上结著一颗颗又大又甜的果实。
茅草屋顶的民宅前,一位孩童正在院里卖力的扇著蒲扇,让煎药的窑里烧出火来。
「咳...咳......」这木材真不适合生火,扇了这麽久一点火星都没出现,到扇出了一堆乌烟,玅臻呛烟呛的脾气都快出来了。
掉进地面裂的大缝时,玅臻只觉自己很蠢,那麽紧张的时刻走路竟被石子绊倒,就这样死了,比用面线上吊还窝儾。
还好深渊下别有洞天,一群避走世间、远离红尘的人就居住在下面,自己跌下去的位置又特别好,刚好摔进了他们蓄水的大潭里,减缓了冲击力道,不然早就断手断脚或摔的粉碎,可没法像现在好手好脚的活的好好的,。
这不被世人所知道的小村落隐藏在树海之下,少了外面花花世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村民在这里过著平静、安稳的淳朴生活,人也就单纯多了,对待玅臻这样不请自来的外地人充满热情和关心,这个小村落就像书中所记载的令高人隐士向往的桃花源。
还有收留玅臻的民房主人廖哥,也是位古道热肠的大好人,虽是位砍柴维生的大老粗,带人却相当客气、热情,见龙童受伤重病还坚持让出自己的木床,和自己一样睡临时搭建起来的吊床。
一个不留神,好不容易点燃的火星子又要灭了,玅臻赶忙地用扇子用力扇,一扇黑烟又窜了出来,呛的玅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直咳嗽。
煎药煎的满脸乌漆抹黑,玅臻总算把一碗汤药煎出来了,愤恨地将自己的大敌,乌黑的药汁倒入碗中,玅臻还很没形象地瞪了碗里的药汁两眼,这东西折磨自己好半天,不给它几个白眼,讨个利息怎麽行。
端起制作粗糙的瓷碗,玅臻便朝屋里走去,走没两步就感觉身上有什麽东西滑落,回头瞧便见在深山时龙童给自己摘的香草掉在地上。
把香草捡起来凑近鼻子闻,经过风雨洗礼风乾的香草还残留著一些芬芳的香气,虽已没有之前浓郁的让浑身都是青草香的清新的香味,但淡淡的清香有安定心神的功效。
想那时自己怕臭味给人闻到不让龙童接近,所以龙童一番好意的采了这东西,玅臻就更是舍不得,香草的一小角甚至被方才的炭火烧著,妙臻依旧没有兴起丢掉它的念头。
将香草绑回流苏上,缠的更紧更牢,确定不会再掉後,玅臻才举步踏入屋内。
屋内头发扎在後面、脸上有些胡渣、身板壮硕、坐在床边小凳上的男子便是屋主廖哥,对玅臻亲切又随和就像位大哥哥,让玅臻重新体会到五岁後失去的亲情温暖。
廖哥正与躺在床上多日终於醒来的男孩打哈哈,没有被男孩带著的半个面具给吓到,就像面对一般的孩子一样与他说话。
「龙童你醒啦!」见龙童气色红润的半躺在床上,玅臻加紧脚步来到他面前,把碗递上,「先把这喝了!大夫说你昏迷多天,醒来後要喝些补药才能进食。」
龙童没理会玅臻端过来的瓷碗,只是盯著玅臻的腰际看,「不是洗澡了吗!干麽还带著?」
愣了一下,玅臻理会过来,原本面带微笑的脸立刻收了笑容,眼睛微眯不高兴的说:「我爱戴,不行吗?」,昏了这麽多天的死秃驴!敢嫌我像个娘们挂香草,你就完了!
「没有!没有不行!好奇问问而已。」龙童右脚曲起,右手撑在膝上托著脸颊,语气平稳的述说,但脸上太过灿烂的笑容有点儿怪,里头还有一丝算计的味道。
只当龙童是昏过头了才笑的这麽诡异,玅臻把瓷碗推到龙童嘴边的,「要不要喝?要喝就快!」我煮的灰头土脸,还不快喝!拖拖拉拉做什麽!
「玅臻你是不是当归加太多了!颜色这麽黑。」廖哥总算找到机会插句话。
廖哥虽然比龙童和玅臻都年长,但生活的地方淳朴,给人的感觉也两位见过世面的孩童憨厚许多。
「我想说要补就多补点,所以全加下去了。」玅臻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这样喝起来会很苦的!」加了那麽多当归,味道都可以和苦茶相比了,廖哥单纯的为躺在床上大病初愈的孩子著想。
「是吗?」玅臻不信邪的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汁,放进嘴里嚐嚐。
眉头皱了一下,玅臻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把它倒了,再煎一碗。」,天呀!这东西怎麽能给人喝!有够苦的!喝这个比被逼著吃泥土、穿跨下还痛苦,偷偷的转过身,呸!呸呸!的把残留在舌头上的苦味呸掉。
「没关系啦!进了肚子都一样。」龙童一把抢过玅臻手里的瓷碗,咕噜咕噜地把药之灌进胃里。
「喝完了!」一次灌完当归加过头的药汁,龙童面目有些扭曲的将碗放下,还真的很苦!舌头都麻了......
「你不用这麽勉强自己啦!」见龙童豪迈的把药汁喝的一滴不剩,玅臻不知在害羞什麽,腼腆的将垂落的几丝头发勾到耳後。
「勉强什麽?」细柔的女音从门外传来。
一位长相秀气乌黑的秀发高高的盘在头上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著一篓提篮,篮里菜香味不时的飘散出来。
「晴姐姐,你怎麽来了!」玅臻见女子出现高兴的不得了,我最喜欢晴姐姐了,一双巧手会烧饭、缝纫,人也体贴大方,是整村里对我最好的人。
「你怎来了?」伸手接过晴芳手里的提篮,廖哥也搭话了。
「给你们送饭的。」晴芳轻声细语温吞的说道。
「你这躺了多天的小夥子也醒啦!」来到床边,晴芳逗趣的用纤细的柔夷戳了戳龙童的额头,「这些天可让大伙儿担心了。」
村里的人朴实,谁家有人受伤、生病,个个都当作自己生病了一样,担心的不得了,何况是龙童这样小孩子,都当成自家的小孩子疼了。
「龙童快跟晴姐姐说谢谢,她来帮你送饭的!」玅臻见龙童不发一语提醒道。
「姐姐你长得这麽漂亮,不如我香一个作回报吧!」龙童十足一位色老头的说。
廖哥见晴芳窘了,朝龙童头上就是一拳,「你这孩子怎麽这样。」没见过这麽调皮的孩子。
「说笑的,不然玅臻给我香一个!」龙童的个性实在糟糕。
「想的美!」玅臻对龙童吐舌头作鬼脸,死秃驴!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如何!
「那我亲你!」抓过玅臻,波地一声在玅臻的白嫩嫩的脸上偷了个香。
「你这人怎麽强吻人!」摸著被亲到的地方,玅臻的脸上泛起红晕,戴面具的王八驴亲人也不看地点!
「玅臻别这样,还有我打听到一件事。」晴芳拉住害羞成怒要扑向龙童的玅臻。
「打听到什麽事?」不记得有告诉过这里的村人有关阮颜清的事,晴姐姐是打听了什麽事?玅臻一点底也没有。
「我打听到住在村东的刘伯有特别的秘方。」晴芳和玅臻咬耳朵。
「秘方?什麽秘方?」晴姐姐在说什麽?我怎麽毫无头绪。
「就是治隐疾的秘方呀!听说很有效!」晴芳感到气恼,这玅臻怎麽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呢!
「可我没有隐疾啊!」玅臻被晴芳的话搞糊涂了。
「可我见你带著香草,那植物不是专用来遮掩......」狐臭这两字晴芳怎麽也说不出口,就怕说出口伤了玅臻。
听晴芳说话的尾音剧降,玅臻就觉得事有蹊跷,凭著字面的意思猜出来个大概,冷著一张脸撇过头去瞧躺在床上重伤刚复原的龙童。
龙童是习武之人,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何况是在他旁边讲悄悄话呢!此时的龙童背对著玅臻,但颤抖的的肩膀泄了他的底。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玅臻对著龙童大吼,你根本就知道香草被人用来遮掩狐臭隐疾,难怪你那时会笑的那麽诡异,死秃驴!你就是想看我出糗。
见玅臻气的脸红通通的都快冒烟了,龙童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
「可恶!你欺负我!」玅臻气不过地扑到床上和龙童扭成一团。
「我是不是弄错了?」柳眉微皱,晴芳懊恼道。
「不!不关你的事。」廖哥回答。

憋到吃完饭,玅臻便冲到屋後的瓜棚下躲起来,系在流苏上的香草也取下了。
生闷气的窝在结满大颗大颗瓜果的竹棚下,玅臻缩著身子,眼睛有点红,心情有些难过,别人拿来戏弄自己,自己却把香草当成宝,一片真心都给人糟蹋了。
死秃驴!你重伤时我舍命相救,你昏迷时我用心照顾,结果你还帮著人笑我把那东西看成宝,你这没良心的驴子!!
「你还在气呀!」龙童蹲在竹棚外面问道。
转过去背对龙童,玅臻现在不想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别气了啦!不就是笑一下嘛!」爬进棚内,龙童将玅臻板正面对自己。
把挂在颈上的红蛮平安绳拉出来,「这次换我被人取笑行不行?」,刚被玅臻丢掉的香草就绑在上面,「别再生气了嘛!生气容易老哟!」听说女孩子闹性子时哄一哄就没事了,没想到男孩子也是,龙童卯足全力哄著玅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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