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颜清————MYTH103[上]

带著十几人份的乾粮，龙童出发去追玅臻，却不小心被掉出来的馒头绊了一下，呼噜咚咚地直滚下斜坡，掉进了山沟里，爬了他两天才爬了出来，最後也只剩下少数被龙童护的好好的高级乾粮还在，其馀都掉进了深无底的山沟里了。
「它好硬。」咬了一口乾鹿肉在嘴里嚼了嚼，结实富有嚼劲的鹿肉咬的玅臻嘴酸，咬了第二口便不想吃了。
「受不了你耶！帮你用水煮煮，应该会软点。」口头上龙童表现的不情不愿，但也手脚麻力地架锅煮水，用的还是牛皮袋里的水呢。
「你可煮的快点，我好饿。」空腹了几天，玅臻只想吃顿好的。
「那你先吃馒头垫垫胃吧！」丢了块沾水馒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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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小洞里又待了一天，连日的豪雨才发完威，放了个大晴天让龙童和玅臻好上路，这路也从依著山势的山道走到了森林里的羊肠小道。
可能是这里的树木不适合当材火烧，没什麽人经过小道都长满了杂草，杂草多的都快埋没前方的路了，一个不注意可是会走偏，走到不知哪方、哪道去。
龙童用线绑著磨得如细针般奇异的磁石，让它转来转去辨识方向，并认著路地走在前面，玅臻也不坐在羊背上，说什麽近来吃好睡好体力全回来了坚持自己下来走，就走在龙童後面。
说也奇怪数天来的受苦受难，让玅臻快速地适应了山里的生活，睡也睡的安稳了，脸上的红豆冰也没那麽多了，这几日也没饿著他，但玅臻反而越走越慢离龙童远远的，有意拉开和龙童之间的距离。
「你又是怎麽了？」龙童回头看著五尺外的玅臻，这又是怎麽回事？没遇过这麽难搞的人。
「没事。」玅臻站再五尺外回答。
「眞没事？」龙童往後跨了一步，玅臻连忙也往後跨一步保持五呎的距离直说没事。
自己跨一步妙臻也跨一步，再走一步玅臻也退後一步，龙童可恼了，「你还说没事！这是搞什麽？」这回又是为哪出戏，你不说老子也摆不平。
玅臻嘴巴开开合合碎念著什麽，但声音小的龙童一字都没听到。
「你在说什麽呀？也说的让我听到。」见玅臻说著说著嘴就瘪了起来，水气上冲，泪珠儿在眼框里打转就快转出来了，龙童只好放软了声音说道。
「会臭。」玅臻咬著嘴唇吐出这两字。
「会臭！不会啊！就是汗味重了点。」龙童嗅嗅自己，还好呀！没啥怪味。
「我好几天没洗澡了，全身臭哄哄的......」说到著玅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还好啦！」龙童脸上出现三条线地安慰道。
「什麽还好！全身黏黏脏脏，我都闻道臭味了，这叫还好！」愈说玅臻哭的更凶了，哇地一声玅臻的眼泪就掉不停了，一滴接著一滴就像不久前刚下完的大雨一样。
死秃驴！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臭不臭！几天来没泡过水把身体洗乾净，就连用水擦擦都没有，现在全身就像被层泥土包住一样脏兮兮，随便动一下都觉得黏黏、不舒服，又怎麽可能不会臭！
「上次大雨时你落魄成那样都没见你哭，这会这麽就哭了。」不就是没洗澡嘛！我一两个月没洗也没哭过，要不早哭死了。
「你别过来！会闻到臭味啦！」瞧龙童要走过来，玅臻跟他急，没洗澡就很丢脸了，要是让王八驴闻道身上有怪味，那就更不用活了。
「好啦！我不过去。我把水袋丢过去，你接好用布沾点水先洗脸，看会不会比较好。」一路上没碰到什麽小溪、小河，就只有那次下的大雨补充了一些水，羊皮袋里的已经空了，所幸牛皮袋里的水还算足，够奢侈洗把脸，不然龙童也没法了。
「你放那就好，记得走远点我过去就好。」知道这种时候能浪费水擦脸就很好了，玅臻的眼泪也有收敛的趋势。
「那你擦完，要跟上哟！不要离的太远，很容易跟丢的，就离个一、两尺，我闻不到的啦！」龙童也听话地走的远远地，在远处对玅臻大喊。
玅臻倒了点水在手里往脸上拍拍，顿时觉得清爽不少，感觉臭哄哄的味道少了些，也再没离龙童那麽远了，就隔了一、两大步的距离，不过龙童如果想靠近他，玅臻依旧会退後保持距离，就是不让龙童近身闻到那不知是眞有还是错觉的臭味。
晚上两人也是以火堆为中心相隔两尺对坐著，橘红的火焰燃烧著，火光映照在龙童和玅臻的脸上、身上，连人都变成了橘红色的了。
火堆旁插了两枝树枝，上面串著稍早前龙童打下来的小鸟，龙童拔起一枝树枝将小鸟放在火上烤了烤，又拿到鼻边嗅了嗅，直说：「眞香呀！」，每天都吃乾鹿肉配馒头要不就地瓜，偶额换换口味也不错。
「那这只给你！」拿著烤好的小鸟，龙童就往玅臻靠过去。
「别过来，说好保持两尺的。」玅臻立刻向另一边移了移。
「根本就没臭味，你就是不信！」龙童忍玅臻这种怪异的行径已经忍一天了，刚开始也只当玅臻是人来疯多少劝著点，但一个好端端的人看到自己就跑，任是谁都会恼的。
「有啦！眞的有怪味。」玅臻提著领口嗅了一下，一股酸酸臭臭的怪味就传到鼻子里了。
「有怪味也好有臭味也罢，别再我接近你就跑了。」龙童往前迈步。
见龙童来势汹汹，不靠近自己不罢休，玅臻急了，出言恐吓：「别过来哟！不然我打你。」。
「老子出师後可还没被谁打到过。」龙童可没怕过玅臻那对自己而言算是三脚猫的功夫。
「就叫你别过来了！」龙童离自己半尺不到，玅臻也恨下心捡起颗小石子，看也没看就随便丢了出去。
咚地一声，小石子砸到了龙童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声音，龙童可能是想玅臻只是吓唬一下不会眞的瞄准，所以小石子朝颜面飞来时避都没避，就这样正中额头。
乱砸竟也砸中，玅臻自己也吓了一跳，又见龙童低头不语没有反应，知道龙童是下手不手软的，玅臻那个怕了，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捆起来绑个三天三夜在饿个七天六夜吧！
「我不管你了！」烤小鸟一丢龙童大喝一声，运起十成功力火冲冲地不知跑哪了。
「何必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烤小鸟，吹掉灰尘把黏上的小砂砾弄掉，玅臻看了看惨遭无枉之灾的烤小鸟，又瞧瞧龙童离去的方向，想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做的太过火了。
可是身体臭醺醺不想给人闻到，不能洗澡也只能那样，没法嘛！想来想去，造成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很无辜呀！
等了一会不见龙童回来，玅臻只好把另一只烤熟的小鸟移离火堆远点，免得龙童回来小鸟却烧焦了，自己反到吃起掉在地上脏掉的烤小鸟。
剥开脏掉的外皮，里面白嫩嫩的肉还是可以吃的，而且吃起来爽口不油腻，龙童的野炊功夫也挺到家的。
玅臻吃完了手里的烤小鸟，舔舔指头将目光移到另一只烤小鸟上，这食物味道不错能再来一只吗？犹豫了一阵玅臻还是打消了念头，龙童还没吃呢！给他留一只。
眞要说起来，龙童对自己也是很好的，一路照顾自己、好吃好用的也大多留给自己，除了主人没有人再对自己这麽好过，自己却拿石头咂他，不知道那一下砸的疼不疼，他回来後道个歉好了。玅臻也不是瞎眼的人，谁对自己好也都会记在心上，就是那孩子心性别扭著，拉不下脸与龙童和气说话。
「我难得要道歉和他和平共处，怎麽就这麽不赏脸，到现在还没回来。」又吃完半个馒头的玅臻忍不住碎道。
「喂！」玅臻毫无所察地被人从後面接近，热呼呼的气息吹拂过玅臻的耳朵，惹的玅臻一阵酥麻。
反应过来玅臻直往一尺外弹去，「啊！啊啊！你想吓死我呀！」死秃驴！我诚心要跟你道歉，你居然这样吓我，存心报复是不是！
「是你自己没注意到的，想什麽想这麽入神？」我又没闭气藏踪，有点武功的人都会察觉到的，是你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放松了警戒。
「没有！没想什麽！不就打盹儿。」才被会告诉你我是想如何跟你道歉想的太入神了，戴面具的王八驴！玅臻在内心对龙童做了个鬼脸。
看玅臻嘴巴说的和平表情却怪怪的，龙童只当他又是哪根经不对了，等会就会正常了，从怀里掏出一样植物，「这香草给你！我刚出去摘到的，这样你就不用看到我接近就跑了。」将有点像狗尾草的植物和玅臻腰上用来装饰的流苏绑在一起。
玅臻远远便闻到那植物散发的香味，味道很浓厚却不为让人觉得作恶的清香，戴上它多天来没清洗的身体都好像乾净了许多，令人难过的臭味不见了，只闻到混著青草香的芬芳味道。
「这样有没有好多了？」见玅臻在身上嗅来嗅去，很满意的样子，龙童问道。
「还不错，闻不到臭味了。」妙臻把自己全身上下闻了闻，没什麽臭味了，只有浓郁的青草香。
「别看到它这样，香草还有驱虫功能呢！」随便找了块地坐下来，拔起插在火堆旁保温的烤小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龙童见玅臻朝自己蹭呀蹭地挪了过来，两人的手臂都碰在一起了，「你这是干麻？」，我只要你别见我就跑，又没要你靠著麽近......。
「嗯...你不是说可以驱虫吗？靠近点帮你也驱驱。」这山里的蚊子可厉害的，盯人不嘴软，痒都痒死人，还一堆蚊子等著也叮一口。
「没想到你也挺贴心的。」瞧玅臻说的脸都红了头低低的煞是可爱，忍不住用吃的油油的嘴朝玅臻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老子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抱著乐呵呵的心情再吃起烤小鸟也变的更加入口、好吃了。
抚上被亲的油油的脸颊，视线移向一旁，玅臻的脸更红了，什麽吗？说亲就亲也不徵求人家同意，坐在龙童旁边，玅臻自个儿了害羞、闹憋扭沉默不说话。
视线移上了放在对面阮颜王的男宠尸体，玅臻心里有点毛毛的，自己这大活人几天没洗澡身体就发臭了，这阮颜清死了也有些天这麽一点尸臭味都没有，是防腐做的太好，还是.........。

黑骑军在追击龙童和玅臻前似乎已将其他竞争者都铲除掉了，所以龙童击退赵国的黑骑军後，就再没出现其他偷袭者了，两人得已打打闹闹，以游山玩水的心情通过阮颜和赵国毫无人烟的山群。
你瞧前面龙童不知起了什麽戏弄的心，拉著玅臻的手在树林间穿梭，玅臻三步并两步地被拉著走，快速的走动让他头冒热汗有点吃不消，就连跟在後头的羊咩咩也抱怨地咩咩叫呢！
「又没人追在後面，你慢点行不行？」方才还好好的，吃著山芭乐漫步走在小径上，这麽这会拉著我快走，走的都快要用飞的了。没瞧见我已经走的气喘嘘嘘了，死秃驴！
「就快到了，撑著点！」龙童边安抚玅臻边用耳朵宁听细微的声音，朝声音的方向快走。
「就算快要出山了，也不用这麽急吧！」玅臻快受不了龙童两个时辰都拉著自己在树林间转来转去，腿酸！需要休息！
「就在前面，走快点！」拉著玅臻龙童大步一跨飞奔了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呀！」被迫运起轻功跟上龙童的速度，不然铁定会被拖在地上跑，玅臻无奈地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应该就是这儿了。」龙童拨开挡住去路的树枝，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勃勃流动的小溪。
清澈透明的溪水缓缓流动，偶而还有几条小鱼顺游而下，水草优雅地在溪里摇摆，在阳光的照耀下宽阔的溪面闪闪发光，连日来行路的疲劳在见到这样动人、充满朝气的景象的减轻了不少。
「哇！是溪流！」玅臻对於这闪亮亮的溪水有无限感动，终於可以洗澡了，眞想双手高举欢呼万岁，两个时辰被拉著跑的怨气有了抚平，在心里小小声地说了几句龙童的好话。
冲到溪边，玅臻蹲下来欣赏溪中的景物，看到一尾小鱼游过，玅臻惊喜地大叫：「龙童快看有小鱼！」，六岁以後的玅臻根本没再接触绿意盎然的自然环境，在青楼是成天被打被骂，就连进了主人家的大院也只有替主人办事时才有机会出门，不过也都是来去匆匆。
龙童嘻笑地一脚顶著玅臻的背，「正好你就下去陪陪它吧！」，说完便将玅臻踢下水去。
「喀！喀！你是要谋杀我吗？」死秃驴！竟然踢我下水，你是想报复我上次不小心砸到你额头的事吗？小鼻子、小眼睛、小心肝的家伙，这麽爱计较。
落水的玅臻浑身湿透地坐在小溪的河床上，怒瞪著站在岸边踢自己下水的凶手，因为吃水而咳红了脸蛋鼓成了小鼓，双眼瞪大想在那人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来！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弄乾，你好好地洗个澡吧！」知道玅臻一直想洗个好澡，龙童无视那冒火的视线，没事儿一样地蹲在边上招手，要玅臻把湿透的衣服脱给自己。
暂时不和龙童计较，玅臻泡在水里脱下衣物，搓搓揉柔地把衣服洗乾净交给龙童，「要温柔地对待它，别把它扯坏了，我只有这套衣服可穿。」玅臻被龙童抓住时，身上除了一些碎银其他行李都在旅馆里，松绑後也没机会回去拿，就跟著进山了，现下也只有身上穿的一套衣物了。
「扯破了补补就好啦！何必大惊小怪。」耸耸肩龙童不以为意，自己的衣服动不动就破个洞，用针缝一下依旧能穿。将玅臻的衣物用树枝撑起来架在刚升起的火堆旁，再拿枝粗细长短都适中的木棍用小刀削尖，打算抓鱼来吃。
「你不也洗洗？」洗了七、八分乾净的玅臻，才想到旁边还有一位数天没洗澡的驴子。
「你洗吧！我不用了。」洗澡麻烦死了，一、两个月没洗也没差，何况也才几天而已。龙童再度来到溪边，眼睛一瞄，握著树枝往水里插去，再出水面削尖的一头已串著一条肥美的鱼了。
「你脏不脏呀！快下来洗！」最讨厌不爱乾净的人了，玅臻爬上岸，及时抓住捕到鱼要离去的龙童，扒开他的衣领，就要他下水洗澡去。
「啊！啊啊！这是什麽！」突然玅臻扯开嗓子大叫，还未变声的娃娃音响彻了整座山林。
迅速弹到两尺外，玅臻不敢相信地指著龙童的背部颤抖地说道：「那...是...什麽？」，这次一定要保持两尺以上的距离，不然无法忍受的不是龙童而是自己。
龙童一脸大惊小怪地看著玅臻，又瞧瞧自己的背部也还好呀！又没少块肉、缺根骨，不就是长了些东西，「你是说背上白花花毛茸茸的东西吗？不就是长了癣类嘛！有那麽奇怪吗？」
玅臻以极高的频律点著头，要身上长癣类还范围那麽广，可不是几天几夜没洗澡就长的出来的，「你多久没洗澡了？」。
「多久？」龙童陷入沉思，看来龙童没洗澡的最高纪录可不只一、两月份了，「最近半年都没什麽印像......。」，玅臻快喷火的表情让龙童硬生生将一年打了对折。
「你现在马上立刻下水洗澡！！」这次换成玅臻将龙童踢下水去，而龙童似乎隐约觉得此时的玅臻少惹为妙，也没闪躲让玅臻成功踢自己下溪里洗澡去。
龙童乖乖地待在溪里，把衣物脱了丢到岸上，往身上搓搓揉柔洗了起来，玅臻全身的疙瘩和快喷火怒气才稍稍得到宣泄，没看过这麽不爱洗澡的人，连乞丐都比眼前的脏驴子乾净多了。
怒意降下来不到几秒，玅臻的小脸蛋儿再度气红，龙童随便在身上摸了几下，便囔著洗好了，要上岸，玅臻只好不厌其烦地抬起贵脚再次将龙童踹回溪里，死秃驴！敢应付我！不想活了！
再度掉进溪里龙童立刻站了起，抹抹脸上的水珠，完全不知为何自己洗都洗了，还被踢下来，「你是要怎样呀？」，你要我洗我也洗了，还乱抽啥疯。
趁著水珠阻碍龙童视线时，玅臻跳进溪里用左手抵住龙童的後颈，右手从溪里抓一把水草，就往龙童那长了像棉花糖的癣类背部使力搓去，「你那样哪洗的乾净，要像这样！」用水草在属於少年单薄却结实的背上使蛮力地刷来刷去，务必把那碍眼的毛状物刷去。
「痛！痛痛！轻一点！疼死老子了！」没想到玅臻下手这麽不留情，痛得龙童粗话都要骂出口了，天赋异禀、所向无敌的龙童可能没料到自己也有痛的哇哇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