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你手不是不方便吗。"
常远不肯放弃,央求着又把牛肉送进了一步,直戳到顾枭的唇边。
周围看的人越来越多了,顾枭放下颜面只好马上张了嘴咬住常远送过来的牛肉,他嚼都没嚼就把牛肉吞了下去,马上压低声音说,"不要再喂我了。"
常远饶有兴趣地看着有些脸红的顾枭,默默含笑间竟觉得有些小小的幸福。
他现在想要的已经不多,唯望顾枭能常伴左右,让自己照顾便好。
吃完面,两人叫了车就往家开。
半徒常远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立即接了起来。
顾枭默默地坐在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致,思绪好像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着,我马上回来。"
常远轻松的笑容在接了电话不久就变得有些阴郁,他一边冷冰冰地回电话,一边得意洋洋却阴沉了笑了两声。他挂了电话,立即吩咐司机调头,顾枭听见了,转身问道,"你要去哪里?"
常远没有立即回答顾枭,他玩味地把手搭在顾枭的肩上,眼神很锐利。
"枭哥,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谁要是敢伤害你,我都要叫他付出代价。"
顾枭似乎还不是很明白常远的话,只是忽然愣了下来。
常远把身子挪得更靠近顾枭了,他握起顾枭的手,轻轻地握紧,锐利的目光里渗出一丝冰冷的寒意,望向很远。
直到常远又说了几个地名后,顾枭才知道,这是要回忠信会的老巢去。
在那里,他有许多不堪回首的经历,例如被常远当众刑求侮辱,以及......宋卉杰的死。
心口没有征兆地就痛了起来,顾枭痛苦地低下头,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
常远还沉浸在抓住雷霆的人的兴奋之中,并没注意到顾枭的一系列变化,等他回头想再对顾枭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枭也已经又坐直了身子,面色如常。
"你真的要和雷霆斗。"顾枭沙哑着嗓子问了声常远。
常远惊奇地看着这么问的他,神情很坚定,"对。就凭他对你做的事,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你对我做的一切呢?"
顾枭苦笑着把头往椅被上靠。
他没有等到常远的回答,而他也知道或许常远根本就不敢去面对,去回答自己这样的问题。
前面有一条什么样的路在等着自己?顾枭一时也有些迷茫了。
他们两从车上刚一下来,常远的手下已经站到门口在迎接了。
常远的神色严肃得有些压抑,跟在他身后的顾枭也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他们一直进了地下室的刑堂里,看见昏暗的灯光下是两个被绑着的男人。
常远吩咐人去拿两张椅子过来,让顾枭也一起坐下。
他搬着凳子往前坐了几步,然后才把手扣在膝盖处,慢悠悠地冲地上的两个人问,"雷霆是你们老大,对吧?"
第 35 章
常远搬着凳子往前坐了几步,然后才把手扣在膝盖处,慢悠悠地冲地上的两个人问,"雷霆是你们老大,对吧?"
刑房里的光线昏暗不清,常远见到其中的一个人的嘴角弯弯的,似乎是在冷嘲的笑。
"怎么不说话了?要杀我的时候不是还很勇猛的吗?"
常远本就不耐烦,刑房里死过阿浩,折磨过顾枭,这不是他愿意多待的地方,这时,那个人仰起脸来,常远发现他真是在笑,笑得古怪而冰冷,"我们现在的老大是雷霆,而曾经的是你。"
常远愣了愣,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两个人以前竟然是自己手下的,似乎看出了常远的茫然,那人又补充道:"我们以前是跟着阿浩哥的,你当然不记得了。你杀了阿浩哥以后,我们两个人就离开忠信会了。常远,你太心狠手辣,阿浩哥跟着你真是瞎了眼!"
阿浩,这个名字在阿浩死的地方响起来,常远浑身都一惊,他想起来那个闷热的夏夜,阿浩在这里对他露出的最后的笑容。
当时那一声枪决的闷响还回荡在常远的脑子里,他身后却传来一声冰冷冷的轻笑,"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出什么样的狗。"
绑在地上的两人一愣,常远也诧异的转头看着顾枭,他还从来没有听到顾枭说过这么刻薄的话,毕竟是对已经死去的人。
顾枭一动不动的坐在常远身后的椅子上,手撑在扶手上,轻轻抵住鬓角,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冷酷和不屑,"如此有情有义的,就下去陪你们的阿浩哥吧,那个废物,叛徒。"
"顾枭......"
常远立刻觉得顾枭说话过分了些,刚要出声阻止,地上的人却早他一步破口大骂起来:
"顾枭,你这个用屁股吃饭的婊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阿浩哥!都是因为你,阿浩哥才会死的!我告诉你,道上的人都知道,你的三联社被你自己搞垮了,你就爬到常远床上去,靠脱裤子苟且偷生的活命!人人都晓得,你是个不要脸的母狗!"
"哈哈,是这样吗?"顾枭扬起眉,竟然笑起来,"我都这么出名了啊。"
常远冷下脸去,顾枭那漂亮而刺目的笑容让他有些看不下去,而他更为别人辱骂顾枭的话气愤,他抬起脚,一下子踹到对方脸上,竟把那个人当场踢昏死过去。
顾枭仍是无所谓的看着,目光落到另外一个蹲在一边,已经有点瑟瑟发抖的人身上,"你抖什么?这么怕死,还学别人拿刀砍人?"
"顾枭!"
常远打断他,一把把他拖到刑房外面,"你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
出了刑房,顾枭又恢复到往常淡然。
"你刚才干嘛呢?何必说那些话呢?阿浩都死了,你还那么说他干什么?"常远有些责备的看着顾枭。
顾枭对阿浩的恨,显得没有由来,难道是还在计较着因为阿浩的死,在玻璃渣上跪了一晚上的事情么?或者,是因为刑房,让他想起宋卉杰的死。
他们两个,在这里,都有那么多无法释怀的纠葛和回忆。
顾枭沉默了很久,再看常远时,眼睛里又是那种让他恐慌的疏离和疲惫,"常远,那么你想我怎么样呢?你把我捆在身边,却不给我安身的位置,在你的忠信会里,任何人都可以随便伤害我,是不是我被你上了这么多年,你就忘记我是个男人了?"
"枭哥,对不起,我......"常远第一次面对顾枭的质问,竟然张口结舌。
顾枭似乎也并没有在等常远的回答,他接着又低下头,敛去眼里的神色,"如果你想我们两个能按你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就不要再让我这样活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阿浩是因为我死的,但既然如此,那么他的位置就应该由我来接替。"
停顿了一下,顾枭抬起头,声音却更冷下去,"我不会留任何还效忠于他的人。常远,你要么就折磨我到死,要么就答应我的条件。"
常远彻底呆住了,顾枭的眼睛波澜不惊,但又似乎危机四伏,他想起他的爸爸,曾经苦口婆心的劝告过他,让他知道顾枭的危险。
他张口要想拒绝,顾枭嘴角的那一抹有些冷,又有些诱惑的笑容让他无法违背,他想了很久,最终问道:"顾枭,你想这样做,是因为要向雷霆报仇吗?你们之间的仇怨,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这是我和他的事。"
顾枭一直看着常远,直到这个男人终于萎顿下去,缓慢的点点头。
第 36 章
由常玉秦一手打拼出来的忠信会,实际上是由四个分会组成,城宇,白龙,四合,三联。
三联维持航运,忠信会所有从水路过来的货物,都由三联掌控,这块势力曾经是属于三联社的,当年被常玉秦抢了过来,全部换上了自己人,唯独名字没有换,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羞辱已经沦为性奴的三联社老大,顾枭。
"枭哥,因为你管了三联,帮会里的那几个老头子在会上快把我掀翻了。"
常远笑眯眯地趴在顾枭身边,撬开他后穴边缘的褶皱,把手指插了进去。
顾枭平静如湖水的眼睛里深印着常远,他半晌不说话,微微蹙着眉,好像忍得有些辛苦,最后,他淡淡道:
"水路怎么走,最后说了算的是王袭海,你把他放进三联,不是为了看住我的吗?"
常远尴尬的笑起来,连忙低下头去咬顾枭的肚脐眼,"我哪是为了防你,我是为了堵那帮老爷子的嘴,王海是我爸认的干儿子,是我爸特信得过的人,但我看那家伙没什么本事。"
"你......呃嗯..."
顾枭刚要开口,常远的指尖却毫不含糊的戳到了他的前列腺上,男人从肛门里获得的快感,实际上和直接抚弄阴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顾枭分不清这种快感中,是快乐多,还是痛苦多。
"枭哥,你以前不怎么喜欢叫,其实你叫床蛮好听的。"
常远一边拨弄着顾枭微微抬头的阴茎,一边又送进去一根手指。
"常远,啊--为......为什么......"
顾枭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像他承诺常远的那样,自觉的把腿张开,自觉得显得很渴望,但三联这几年来的真相被揭开,还是让他难以接受,"为什么......要用三联运毒品?"
"为什么?"
常远觉得顾枭的穴口已经扩张得差不多了,便在阴茎上匆匆涂了些润滑剂,对准了慢慢送进去。
"当然是为了钱。"一捅到底。
两个人都发出一声喘息,一个是如登极乐,另外一却好像如释重负。
"现在什么能离得了钱?忠信会要运转,生意要做,方方面面都要打点,更离不了钱。"
常远几下深,几下浅的抽出插进,一边享受顾枭后穴的服务,一边眯着眼聊天,"运毒来钱才快,枭哥,你心疼了?我知道这条航道是当初你漂白得最干净的,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顾枭被顶的呻吟连连,有时候还会叫得比常远还大声,有些东西他放下了,有些却还是没有。
三联社的航运,是他亲自参与漂白的,他想弄得干干净净了,送给宋卉杰,让他一辈子的吃穿都不用发愁,可以继续过他喜欢的那种懒懒散散的日子。
如果不是常玉秦在最后关头的那一重击,这段水路和码头根本不会再掉回这个黑窝子。
然而,个人的希望,怎么能经得起命运长河里的百转千回。
"枭哥,我喜欢黑色,谁说他妈黑得油光发亮不是一种美啊?"
常远的笑得孩子一样得意,胯下的巨物也跟着得意洋洋的往更深处钻了钻。顾枭哼了起来,不是因为舒服,顶得太深,反而就只剩疼痛了。
"顾枭,帮会里的长老一个一个都盯着你呢,凶得很。"
王袭海坐在真皮办公椅上,一摇一摇地对着窗外的海水笑。他桀骜不羁的金发在海风里飞扬,左耳的耳钉闪得炫目。
他把手里的账本和清单递到顾枭身边,笑容更大了一些。
顾枭伸手接过来,也跟着勾起一抹笑容,"王子,不是有你罩着我么?"
"这个,互相关照嘛!"王袭海的眼睛迎着落日的余晖,盯着顾枭看,忽然又转了话题,笑问道:"别人说的,关于你的事情是真的吗?"
"什么事?"顾枭低头翻起清单,十年过去,三联不知走了多少毒品,进进出出,估计航道里的那些水都黑成墨汁了。
"你和三联社的事,你和常少爷的事。"
王袭海问完以后,他以为顾枭会有点反应,可对方仍是仔仔细细的看着账簿和清单,从第一张,翻到最后,过了半个小时,看完了才抬起头来。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可王袭海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顾枭看,顾枭把账本还回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你不会还在等我的答案吧?"
"是啊。"王袭海无辜的摊摊手,连笑容都没变,"我一向是个执着的人。"
顾枭点点头,拿起外套穿上,"我能走了吗?"
"原来你不说话,就是不想说话啊,那干什么不直接说你不想说呢,可怜的,不会是被常少爷整的吧?你以前在刑房挨打的时候我见过你,你刚被抓过来,那时也是不说话,喊都不喊,挺不容易的。"
旧事重提,当年的伤口也不会再痛一次,顾枭转身关上窗,低声说:"我走了。"
王袭海笑着看顾枭走出门,才把账单拿到手里翻了起来。
第 37 章
天气渐渐变暖,常远的咳嗽似乎好了一些,可是每天早晚起床,睡觉时候还是咳得够呛。
"吃药吗?"
顾枭站在床边,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看着还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还睡眼惺忪的常远。
"你给我的,我当然吃。"
常远眼睛都不肯睁开,就熟练的用手抱住顾枭的腰,把头蹭到他的身上,又不老实的用舌尖探进衣扣的缝隙里,偷腥一样舔着衬衣里的身躯。
"今天早上不是还要开会吗?"
顾枭静静站着不动,舌头舔过处留下的那种湿漉黏滑的感觉怪怪的。
"妈的烦死了!"常远颓败的想起来,只好无奈放开顾枭,接过他手里的药吃下,匆匆爬起来穿衣服。
头把交椅也不是好坐的,总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麻烦,常玉秦一死,所有的事都得由他来担着,他再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和顾枭耗在一起。
很多时候,他大早出门,晚上才回来,而顾枭往往已经睡着了,连做爱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相处得越少,两人之间反而处得更平和,常远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常远边穿衣服,边看着顾枭,他也会像自己这么在意吗?或许他正希望这样。
"顾枭,我走了。"
常远抓起车钥匙,打开门之后,又回头看了几眼,"说不定中午还不能搞完,不用等我吃饭了。"
顾枭靠在窗边,目光无声的飘过来,和他对视。常远看见顾枭看自己就忍不住咧嘴笑,在自己莫名其妙的傻笑中出了门。
□□□自□由□自□在□□□
会开得很无聊,几个元老都不同意顾枭来参加帮里重要的会议,常远因此总显得萎靡不振,兴趣缺缺。
尤其是他看见染着金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王袭海,更觉得扎眼,怎么他的老爹就会看中这样的人呢?还被推成了三联的掌门人。
会议说了些什么,常远大半都没听进去,不过好在今天的会散得早,会议一完,常远立刻就往家里赶,到了家里,看见桌子上的便条,常远才知道顾枭去墓园了。
顾枭去墓园还能干嘛呢,常远又有些闷闷不乐,天阴阴的,快下雨了,但他还是很快追过去了。
到了墓地,他就直往宋卉杰坟上奔,他一点不想顾枭在那座坟前待久了。里面埋的人也算是他天大的敌人了,从生到死,哪怕在死后,他都一直在和自己抢顾枭的感情。
墓地很安静,还没到扫墓的时节,园里没有几个人,冬季时,这里曾是皑皑白雪,现在已经是一片宁和的柔绿。
常远还没跑到,就在小路的岔道上碰到了顾枭。
"顾枭。"常远连忙迎上去,顾枭看起来很平静,不像上次来的时候,连他都能感觉到那份彻骨的伤痛。
"你怎么来了?"顾枭抬手将常远翻起来的衣领整了整,草地上的绿色深沉的映在他的眼底。
"你看过宋卉杰啦?"
常远跑得还在喘气,却无法掩饰自己的醋意,顾枭搭在他肩上的手顿了一下,常远又立刻尴尬的接口道:"我,我来看看我爸,还有阿浩。"
顾枭点点头,轻笑一笑,让常远安下心来。
曾经统辖四个分会的老大,死了之后也和所有人一样,只剩下一尊墓碑,任风雨斑驳。两个人在常玉秦的坟前站着,都不说话,在这块方寸之间的土地上,沉淀了多少恩怨纠葛。
顾枭一直默默站在常远身边,忽然抬头说:"雷霆有一批货,想接三联的水路运进来。"